第二十一章 青銅冥輪④痛不欲生（二）
“什麽？腎髒不見了？那另一死者呢？”王八這時是大吃一驚，於是李彤與助手立即把另一死者左達後腰上被縫著的地方進行拆開。
一看，果不其然，他的腎髒也是不翼而飛。
“果然不出所料…….”奕飛終於打破沉默。
王八看了看他，問道：“怎麽？你一早就知道他們的腎髒不見了嗎？”
“不是，隻是方才在進入宿舍的時候看見地上如此一大攤血，而這些血除了從兩名死者正麵的傷口流出外，我感覺他們的背麵應該也有蹊蹺，不然，從正麵傷口流出的那些血是不會沾到其背後的，而且麵積還如此之大，因此…….”
“嗯，也是。李彤，那你有什麽看法？”王八問。
法醫李彤遲疑了一會，道：“從兩名死者正麵的這些傷口看來，他們二人之間應該發生過激烈的打鬥，再者，打鬥的目的極有可能是為了地上這些鈔票。可是，他們的腎為何不見，這我也解釋不了。”
此時葉穎上前一步說道：“從兩名死者後腰部有被縫過的痕跡看推斷，當時一定有第三者在場，又或許這個凶手極是待他們二人死後或是兩敗俱傷之時才動的手。”
“嗯，葉穎的分析也不無道理。”王八的話剛說完，身旁的奕飛便走向日明跟前，問道：“日明，你們宿舍一共多少人？這兩名死者生前關係如何？有否金錢糾紛？”
“我們宿舍原本四個人住的，我、楊兵、左達還有譚偉強，後來譚偉強搬了出去J樓的單人宿舍，那這裏就隻剩下我們三人了。至於楊兵他們是否有金錢瓜葛，這個……”日明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小莊見此便說：“日明，都什麽時候了，有什麽你就直說吧。”
日明想了想，答；“因為左達家境比較富裕，而楊兵就相對差很多，因此楊兵經常會問左達借錢，可是他們二人關係一向都很好的，我不相信他們會因錢的事情而大打出手，更不相信他們會自相殘殺。”
奕飛聽話微微點頭，接著又問：“那那個譚偉強呢？他又為何搬離你們宿舍呢？”
“他因為身體不太好，有呼吸道和其他的疾病，左達他們又喜歡吸煙什麽的，所以啊偉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決定搬離宿舍，自己一個人住。”
“那他與左達他們二人有否不和？”
這時日明自然地愣了一下，遲疑了一刹，道：“沒有啊，我們宿舍四人相處一向都很和諧的，雖然啊偉已經搬離了，但是我們還是經常聚在一起的。”
此時奕飛的雙目習慣性地把目光在日明的臉上來回掃視，過了幾秒後，他再問道：“那個譚偉強有你們宿舍鑰匙嗎？除了你們四人外還有誰有此鑰匙？”
“他應該沒鑰匙了，我記得當時他搬了宿舍的時候已經把鑰匙交還了給宿管苗哥了，至於除了我們以外，就是苗哥有鑰匙了。”此時日明把目光投向了陳苗，他也很配合地走了上來，把手中的那竄大鑰匙亮出，指著其中兩條相同的鑰匙說道：
“薛警官，這一條是我本身有的鑰匙，而那一條則是當時譚偉強搬離此宿舍時交出的，都在這了，你要不要試試？”
奕飛盯了陳苗兩眼，隨即向身旁的葉穎點了點頭，於是葉穎便接過陳苗手中的兩條鑰匙試開了一下房門，結果兩條皆能開啟。
“不好意思啊苗哥，我們這也是循例工作希望你理解。”奕飛微笑道。
“沒事，我懂的我懂的。”
這時隊長王八說道：“這樣吧，葉穎，你先把屍體還有其他相關證物與李彤他們一起帶回去警局做詳細檢查。小莊，你馬上去跟學校那邊打招呼，查看該層宿舍的監控情況，如有特殊立即向我報告。而我與奕飛就留在這裏再看看有什麽線索，其他夥計則向周邊幾間宿舍的同學們進行問話，不過要記住，不要把學生嚇壞了，知道嗎？”
“是，隊長！”眾人齊聲應答。
“日明，你陪我去找你們學校的監控中心吧。”小莊道。
“嗯嗯，好的。”於是眾人便各自展開工作。
當王八回過頭來正要跟奕飛說話的時候，奕飛卻地走到了宿舍窗戶跟前並用手打開了把頭往外上下探望。
“奕飛，你懷疑凶手是從窗戶裏麵進出的？不可能的。”王八道。
“哦？何出此言呢？”奕飛問。
“剛才我帶隊上來的時候已經在外圍事先觀察了一番，該宿舍所在的位置是八樓，而窗戶的外圍又沒有什麽可抓扶的物件。再者，窗戶與樓頂之間的距離約有兩米，正常人的手長根本是難以觸及，除非是蜘蛛俠吧，否則想從這裏進出根本不可能。”
奕飛輕輕一歎，道：“嗯，的確如你所說的那樣……”
正當奕飛要把頭伸回來之際，他不經意間看到了在宿舍廁所的上方正有一個圓形的通風口，於是他便立即走進了廁所裏麵，王八也隨之跟了進去。
隻見奕飛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圓形的通風口，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怎麽？你懷疑通風口？哎呀，兄弟啊，不是我不信你的判斷能力，可是你看看，這通風口隻有水桶般的大小，正常人哪能能鑽得過去的。就算可以，外麵沒有可抓扶的物件一樣是跑不了，從八樓墜下去那可是得死人的。”王八話剛說完，隻見奕飛閉上眼睛，再次陷入了沉思。
過了約十五分鍾，其中一位負責詢問隔壁宿舍的夥計陳星走了過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男生。
“隊長，這名同學說今天早上曾經聽到Y818裏麵傳出過吵鬧聲。”陳星把目光投向了身穿紅色外套的那名男生。
“哦？同學，你怎麽稱呼？具體是怎麽回事呢？”王八問。
那男生摸了摸頭發，道：“我叫張金平，是數碼係設計專業大二的學生。是這樣的，今天一大早的時候我聽到隔壁宿舍有吵鬧的聲音，期間還有一些碎玻璃的聲音……”
王八聽後不禁微動一下，連忙問道：“那時候是幾點？你可聽到他們具體在吵什麽嗎？”
陳星想了想，道：“嗯……大概是早上六點多吧，那時候我是起來上廁所的，在廁所裏麵聽到隔壁宿舍在吵鬧。至於吵什麽……好像說什麽你有錢怎麽就不還呢，接著就是一陣碎玻璃的聲音了，還有……”
“還有什麽？”
“還有楊兵說，你是怎麽進來的……，這一句的聲音很大，所以我聽得特別清楚。”
聽到這一句，本來閉目沉思中的奕飛忽然兩眼一睜，問道：“你確定當時說話的人是那兩名死者嗎？”
張金平點頭道：“確定，楊兵與左達嘛，我天天與他們見麵，聲音一聽便能認出。”
“那當中還有第三個人的聲音嗎？”
“好像沒有了。”張金平道。
“你聽到這些吵鬧聲沒過去看看嗎？”奕飛問。
“沒有啊，不要說隻是吵鬧，在男生宿舍裏麵就算是打架也是常有發生的事，這沒什麽奇怪的，而且我們又不是同一宿舍的，不方便管太多的。再說了，當時我很困，上完了廁所就回去繼續睡覺了。”
奕飛習慣性地往張金平臉上觀察了數秒，接著便對他旁邊那位穿黑色毛衣的學生問道：“那你呢？你叫什麽名字？當時又可曾聽到什麽？”
“我叫祝平安，也是數碼係的。當時我沒在宿舍所以聽不到哦。”祝平安道。
“嗯？早上六點多，你沒在宿舍？去哪裏了？”奕飛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他。
“出去文體廣場了，因為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大學生模擬創業日嘛，我有報名參加的，所以一大早就出門去整理攤位了，那時候天還沒亮呢，你若不信可以問問莊日明啊，當時我是與他一起出門的。”
“哦？那按你所說的，Y818的吵鬧聲應該是在你離開宿舍之後才發生的，對吧？”奕飛問。
“嗯嗯，應該是。”兩名學生同時點頭。
“如此說來，在莊日明離開宿舍後除了那兩名死者外真的還有第三個人曾經進入過，可是……”隻見奕飛兩臂交叉，愁眉不展。
王八見此便說：“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要不這樣吧，現在小莊去查看監控，估計也需要一段時間的，不如你我下樓到周圍巡視一下，看清這樓宇的結構吧。”
“嗯，也好。”於是奕飛二人便走出了Y棟宿舍，他們圍繞Y棟和J棟兩樓走了一大圈，接著又來到了Y818宿舍窗戶的正下方。
“這棟Y樓不計天台一共有八層，Y818所在位置就是八樓，如沒緊實的繩索的話，想從地麵爬上去再爬下來簡直是難於登天。即使有，這對麵就是K樓和L樓，如此大的動作一定會有人看到的…….”正當王八還在說話的時候，奕飛似乎發現了什麽，隻見他迅速跑進Y樓與J樓之間的窄巷之中。
“怎麽了？”王八也跟了進來。
但見這時的奕飛抬起頭，伸手指著Y樓的上方道：
“老王，你看。”
“什麽呀？”王八順著他指出的方向看去，霎時間他一下愣神，道：“水管？”原來在Y樓的側邊正有一條長長的排水管。
“咦？不對呀，雖然在這裏有一條排水管，可是窗戶的位置距離這水管太遠了，根本夠不著。而且從地麵爬到八樓這危險程度得多高呀，稍有不慎那可是會丟性命的。再說了，即使順利爬了上去，那也進不了Y818啊。”王八搖頭道。
“從地麵爬上去當然危險了，可要是從上麵爬下來的話，那就簡單得多了……”
“從上麵爬下來？”王八再次把目光投向Y818的上方，這時他驚人地發現八樓的水管與樓頂之間竟然隻有一臂之距。
“你的意思是說凶手先從樓頂爬下水管，接著利用水管作支撐再行排進Y818？”
“理論上應該是。”
王八連忙搖頭，道：“剛才已經分析過了，水管與窗戶之間的距離太遠了，根本……”
“我知道，然而，水管與通風口卻很近！”奕飛再次伸手一指。
“可是那通風口這麽小，怎麽……”還未等王八說完，奕飛便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在我的腦海中這並不是沒可能……走吧，先不說這個，我們上去看看吧。”
“上去？不是才剛下來嗎？”
“上樓頂。”
言畢，奕飛再次邁進了Y樓，王八望著他那瀟灑的背影，嘴角不禁上揚，心裏暗想：還記得小時候我還拖著這黃毛小子滿山跑，想不到現在輪到他帶著我往前走了……
想到這裏，他也隨著奕飛的腳步往裏走去。
“吱呀……”隨著鐵門的打開，他們二人終於爬到了Y樓的樓頂。
隻見這裏鋪滿了一塊塊橘紅色的瓦片，看來像是為降溫之用的，或許是日曬雨淋的關係，那些瓦片上已鋪滿了淤泥與青苔。奕飛與王八順著這些瓦片一步一步地往水管的方向靠近。
“兄弟啊，在這裏爬下水管果然是輕而易舉，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有人可以從通風口進出的話，那麽推斷就成立了。”王八道。
“現在隻是推斷罷了，要是那凶手是有宿舍鑰匙的話，他還是可以從正門進出的，不過這還需等小莊那邊的最終確認……”
“不！凶手就是從這裏下去的！”王八的態度突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用非常肯定的於語氣說道，奕飛不禁向他投向疑惑的目光。
“奕飛，你看那邊！”王八伸手指向旁邊的J樓樓頂，但見在那邊的瓦片上竟留有一個個清晰的鞋印。
“老王，走，我們跳過去。”奕飛道。
“好。”這棟Y樓與J樓雖然是兩棟不同的宿舍樓，可是相互之間隻有一米之距，隻要稍微有些膽識跳過去是輕而易舉之事。
“奕飛你看，這些腳印至J樓鐵門處的，看來凶手應該是從J樓逃走的。”王八道。
“嗯，我們下去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麽線索。”
“嗯，走吧。”於是他們二人便順著鞋印一路追蹤，八樓、七樓、六樓、五樓、四樓、三樓、二樓、一樓，直到J樓宿舍門外兩三米的地方，鞋印才漸漸消失。這時不禁王八歎息道：“唉，本以為追著鞋印能找到凶手匿藏的地方，現在線索又斷了……”
而奕飛則一直低頭看著地上眾多不同的鞋印，兩眉皺成一“川”字，嘴裏念叨著：“不可能的，如此熟悉學校環境的人一定不會是外人，可是他這是要去哪呢，難道他不是J樓與Y樓的人…….”奕飛再次陷入一片沉思。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在不遠處的小賣部正有幾名男生正休閑地坐在長凳下喝著飲料，但見其中一名男生把球鞋脫掉，雙腳縮起在凳子。
“原來是這樣！”這時的奕飛似乎有所啟發，隻見他再次把頭一低，仔細認真地在地上觀察起來。
王八見此便好奇地問：“兄弟，你看什麽？”
“別吵！”奕飛低著頭彎著腰一直從J樓門外追蹤到裏麵。忽然，他一聲高呼：“老王，有發現了！”
王八一聽頓時跑了進去，道：“有什麽發現？”
奕飛指著那些樓梯，道：“你看，剛才的腳印又出現了。”
“有嗎？沒有啊，都是一些其他的鞋印而已，與剛才的根本不是同一雙鞋子。”王八有些疑惑。
“我說的腳印，不是鞋印。”
“唉，兄弟啊，你就是喜歡賣關子，有什麽就直說唄！”王八又急了起來。
奕飛伸手一指，道：“這是剛才我們一直追蹤下來的鞋印，另外那些是其他人的鞋印，都是鞋印。可是你再仔細看看這一個……”方才話落，奕飛把手指移向了樓梯右側的地方。
王八順向仔細一看，頓時臉色一白，驚呼道：“是腳印，是脫了鞋的腳印，雖然不是十分清晰，但認真看還是可以看見的！”
“正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凶手從樓頂下來的時候已經發現了自己留下的鞋印，為了不暴露藏身之處，他故意走到J樓宿舍的門外，製造向外逃離的假象。接著，他把鞋子脫掉，穿著襪子再行折返。”奕飛道。
“嗯，這麽說來，凶手一定是J樓裏麵的人，隻要順著這些腳印就一定能找到他。”
“yes, you are right! 事不宜遲，馬上行動吧。”
說罷，他們二人便順著地上的腳印逐層追蹤。最終，他們停在了八樓。
隻見八樓有三個房間，J817、J818、J819。
“腳印來到了這一層便消失了，老王，你怎麽看？”奕飛問。
“不奇怪，七樓以下的是水泥地塊，比較髒，留下腳印是正常的，而八樓鋪的是卻地磚，腳印消失也是正常的，看來八樓住的人應該是比較高級一些的。不過這問題也不大，逐間搜一搜便知曉了。”王八道。
“嗯，就從J818開始吧！”
正當奕飛要上前敲門的時候，王八的手機突然響起。
“喂，小莊。”
“隊長，剛才我已經查看過Y樓八樓的監控了，從今天早上五點到中午發現屍體這段時間，Y818除了我堂弟日明外沒任何人進出過宿舍。”
“嗯，知道了，我現在與奕飛在J樓八樓，你們如查完了就過來吧。”
“好的。”
電話剛掛線，奕飛便說：“是小莊吧？沒發現？”
王八微微點頭，道：“嗯，那就更能證明我們的推斷是正確的，敲門吧！”
話音剛落，奕飛再次把手抬起正要敲門。忽然，裏麵“哢嚓”一聲，J818的門開了，此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他們二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