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青銅冥輪④痛不欲生（四）
“你說那個譚偉強去振華北路究竟是要幹什麽呢？”王八問。
“不知道，不過我以前載客時曾經去過那一區，都是比較舊的老房子，有些已經丟空很久的了。”奕飛道。
“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去向，那我去與振華北路那一帶的警務區聯係一下吧，看能否通過當地監控查到他的行蹤。”
“嗯，也好。”
“不過……”這時王八微微撇嘴。
“不過什麽？”
“不過還是得先吃飯……”
“都什麽時候了還吃飯，打了電話再吃吧！”奕飛怒吼道。
“好吧好吧……”於是王八隻好撥起了電話。
時間又過了三個多小時，王八的手機還是毫無動靜。
“奕飛啊，振華區那邊要查監控估計也需要一段時間的，現在時候不早了，你今天也夠累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如有消息我立即通知你。”
奕飛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快到晚上十點了，而自己確實有些累，於是向王八微微點頭後便離開了警局。
洗完澡以後，奕飛累得直攤在**，此時他的腦海中不禁呈現出今天案件的種種：通風口、瑜伽、腳印、剪舌、腎，如果凶手真是譚偉強，那麽他去振華北路做什麽呢？難道還有下一個目標，這案件會否與青銅冥輪有關？黑衣人……
想到這裏，奕飛躺不住了，他從**走到祖師爺的壇前，用特殊的手法點燃三支上等線香，嘴裏念著：“薛家祖師在上，就今天此案，請問是否與青銅冥輪有關？我下一步該如何呢？望祖師指點迷津。”
話音剛落，奕飛把香插進香爐裏，接著拿出一個寫滿字的小圓木盤，繼而用手把上麵的指針一撥，“唰唰唰”，指針迅速旋轉了起來，而他的雙眼也緊盯著。
轉了數圈後，指針的速度漸漸減慢，最後停在了一個“局”字上方。
“局？什麽意思？難道祖師爺提示這裏麵是有人布的局？那最終目的是什麽呢……”由於薛家祖訓規定，每月隻能向祖師求問一次，於是奕飛隻好帶著疑團和憂慮回了房間。
可能是太疲勞的關係，沒多久奕飛便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隻聽門外傳來一陣拍門聲：“砰砰砰，砰砰砰，奕飛開門，是我！”，從睡夢中被吵醒的奕飛走到門前通過防盜眼一開，來的正是王八與葉穎等人。
“這麽早啊。”奕飛一副睡醒惺忪的樣子。
“打你電話N次都不接，隻好上門來叫你，振華區那邊有發現了。”王八道。
聽到“有發現”三字奕飛頓時一醒，問道：“有什麽發現？”
“昨晚你走了以後，我把葉穎從學校調取的監控視頻發給了振華警務區那邊，後來經過查看，一個與譚偉強極度相似的身影在昨天早上十點零五分曾經在振華北路的長壽街出現過，並在十九號單位那條巷子拐了進去。”王八道。
“長壽街？那拐進去以後呢？”
“沒有以後，那條是小巷，沒有安裝監控。”
“那……”正當奕飛要繼續說話之時，一旁的警員畢澤說道：“還有，經法醫李彤那邊的詳細鑒定，昨天發現的那具女性屍其實已經死去約有兩天了。”
奕飛霎時是兩眉一抖，驚呼道：“什麽？已經死去了兩天？可昨天苗哥不是說前晚曾聽到J818裏麵有譚偉強的謾罵聲嗎？”
“初時我也覺得奇怪，不過後來想了想，這可能是譚偉強對薑婷的怨恨太深，殺了她後還要折磨其屍體，這在過往的案件也是常見的事。”
奕飛聽後沉默了半晌。
“反正現在線索在長壽街，我們還是趕過去看看吧，或許會有新發現。”一旁的葉穎道。
“嗯嗯，好吧。”
說罷，奕飛換上衣服後便隨大隊出發。
這時在車上的奕飛嘴裏一直重複念叨著：“死了兩天？死了兩天…….”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眉頭皺得越來緊，昨晚祖師爺指示出的那個“局”字更是令他忐忑不安。
經過超二十多分鍾的車程，他們終於來到了振華北路的路口，這時幾名該區的警員已在路口等候。
“王隊長、薛顧問您好，我叫小劉，是該區的巡防隊長。”小劉道。
“劉隊長你好，請問如從卓越理工大學來這裏大概要多長時間呢？”奕飛問。
“這個嘛很難說，如果走路那起碼一個小時以上，要是坐車，開快些三十分鍾吧，可是如遇到塞車的話那可就難說了。薛顧問，你問這個幹嗎？”
“哦，沒有，隨便問問而已。”
“劉隊長，事不宜遲，請帶我們去長壽街吧。”王八道。
“好的，請跟我來吧。”王八與奕飛等人隨著小劉左拐右轉，不到五分鍾，終於來到了長壽街十九號的拐彎位置。
“王隊，那位嫌疑人就是在這個街口拐了彎的，而前方有兩條小路，一條是通往養豬場，另一條則是直通菜心街。”小劉道。
王八看著眼前的分岔路不禁歎了一口氣：“唉，又是一道難題啊。”
“養豬場，菜心街……劉隊長，請問菜心街那邊主要是？”奕飛問。
“哦，那邊也是民居以出租屋為主，大多數都比較舊的，目前有些在進行翻新中。”
奕飛思索了一番後說道：“老王，去菜心街看看吧，如沒發現再掉頭。”
“嗯，也好。”因此，他們一行人便拐進了菜心街。
豈料這條菜心街正如小劉所說那樣都是出租屋，而且數量還不少，王八見此不禁又搖了搖頭，葉穎也歎息道：“唉，要是逐間逐間地搜，那可是大工程啊。”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奕飛緩緩地走到前方不遠的一條小橫巷的轉角位置，繼而彎下身子用手指摸了摸地上一攤快幹的深紅色**，王八見此便上前問道：“兄弟怎麽？有發現？”
“你聞一聞。”奕飛把手指放到王八的鼻前。
“嗯？這股味道怎麽如此熟悉？好像…….好像在哪裏聞過。”王八用略帶驚訝的眼神看著奕飛。
“J817，那間空宿舍！”
“沒錯，就是那裏，那些油漆！可是，怎麽會在這出現呢？會是巧合嗎？”
奕飛搖頭擺手，道：“不會，譚偉強來了這裏，油漆也來了這裏，這不會是巧合。”
“嗯，也是。奕飛，你看，這條橫巷的路上隱約還能看見油漆的痕跡，我們不妨順道追蹤過去吧，或許能找到他的藏身之處。”
“嗯，目前也隻能如此。”說罷，王八帶著眾人又拐入了那條橫巷，這時的奕飛看著眼前的巷子，內心卻是有種莫名的不祥之感。
在橫巷子搜索了一會後，葉穎突然向王八與奕飛招手。
“怎麽？”王八輕聲地問。
“你們看，油漆來到這個單位後就消失了，會不會他就在上麵？”葉穎話音剛落，奕飛抬頭一看，隻見這棟出租屋隻有兩層，所有窗戶皆是緊閉，完全看不到裏麵究竟是何情況。
忽然，王八說道：“奕飛，你看，門鎖是壞的。”，奕飛一看，那門鎖隻是一把殘舊的防盜鎖，確實如王八說的那樣有被破壞過的痕跡。
“難道……，老王，我們上去看看吧。”
“嗯。”
方才話落，王八便帶頭把門打開，眾人隨之進入了出租屋。
進入一樓後，隻見這裏除了幾張爛椅子和一張破茶幾外，根本沒什麽東西，一目了然。
“老王，上二樓吧。”奕飛指向左邊的樓梯，於是他們便小心翼翼地往上層走去，剛到二樓，但見一道比較新的不鏽鋼門正虛掩著，而門上塗的正是先前奕飛所見的紅色油漆。
“看來是這裏了。”王八與奕飛對望了兩秒，接著便從腰間拔出配槍，隨之葉穎等人也相繼拔槍，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王八屏住呼吸，輕輕地把鋼門推開，這時鋼門似乎有東西卡住，於是王八便稍微再用力一推，隻聽“哢”的一聲，門終於開了。頓時，一股令人頭暈目眩的惡臭籠罩著他們。
“隊長！”葉穎伸手指向前方，眾人一看頓時愣神，隻見在廳的正中央放有一張木椅，而那木椅上正坐著一名年輕男子，他低著頭，上身**，雙手被反綁在木椅的後方，血流滿了一地。
“他……他是譚偉強？”王八問。
“應該是了。”奕飛答。
“可是他怎麽會……，那我們之前的推斷豈不…….”
帶著疑問，奕飛決定上前對屍體進行查看。他緩緩地走到屍體跟前並蹲了下來，那銳利的目光開始在其身上掃視起來。
“眼珠突出，臉部發漲，嘴唇發黑，脖子有勒痕，看來是被勒死的，而且似乎已經死了不止一天了。”
“奕飛你看！”話音剛落，王八便指著屍體的後腰處，原來屍體的腰部同樣出現有被針線縫補過的痕跡，不過相比先前的楊兵與左達，此縫補處略為鼓脹。
“難道他的腎也被偷了？”身後的葉穎道。
“打開看看吧。”奕飛道。
說罷，葉穎便與畢澤戴起手套用手銬的鑰匙慢慢地把屍體後腰的那些縫線割開。當縫線被割到一半之時，隻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音從那裏麵發出。
“嘀嗒嘀嗒嘀嗒……”
“等一下，你們聽，這是什麽聲音？”奕飛話剛說完，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認真地聽著。忽然，一陣“叮咚叮咚”的鈴聲從屍體的褲袋中響起。
奕飛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裏麵一摸，原來正是一台手機，隻見來電顯示的號碼是一個座機號。
“喂？”奕飛按了接聽鍵。
“Hello，歡迎接通地獄熱線。”電話的另一頭是一個經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
“你是誰？”奕飛語氣頓變嚴肅。
“我？我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想不到你們還真有本事，居然能找到這個敵方。”
這時的奕飛霎時一愣，繼而問道：“你究竟是誰？”
“薛奕飛啊薛奕飛，之前一直聽說你頭腦精明、智謀過人，可今日一見也不外如是嘛。”
“你認識我？這幾個學生是你殺的？”
“嗬嗬嗬，你不覺得現在問這個問題很傻嗎？還有，與其有時間擔心別人，還不如擔心一下你們自己吧，難道沒聽到一些特別的聲音嗎？老實告訴你吧，是炸彈，計時炸彈。”
此話一出，奕飛頓時大叫一聲：“小心！譚偉強後腰那裏藏的是炸彈！”，這時的葉穎與畢澤已經把所有的縫線拆開，隻見腰部裏頭果真藏著一個長方形的炸彈，而那秒表上顯示的時間隻剩下五分十八秒，眾人見此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奕飛，臉色變得煞白。
就在此時，樓下突然傳來“砰”的門響聲，巡防隊長小劉立即跑到樓下一看，頓時嚇得一聲大叫：“不好了，門被人從外麵鎖住了！”
大家一聽心裏更慌，此時的奕飛不禁衝口而出：“我懂了，原來學校所謂的連環凶殺案其實根本就是一個局，目的是要把我們引來這裏！”
“哈哈哈哈，你猜對了，薛奕飛，你知道嗎？你錯就錯在太自以為是，太多管閑事了，今天我就要你們這群廢材全都死在這裏！依我估計，現在時間應該還有五分鍾左右吧，哈哈哈哈……”
“你……你這個混蛋！”奕飛此時是拳頭緊握、咬牙切齒。
“不過我這個人嘛一向做事不會做得太絕，炸彈上麵有紅白藍三條顏色的導線，一條是令秒表加速的，一條是令時間停止的，而最後一條則是馬上爆炸。給你一個提示吧，如果我是你，我會剪白色，哈哈哈哈……”剛音剛落，電話便掛斷了。
這時的奕飛是一臉的茫然，太多的謎團還沒來得及解開，但生死卻是迫在眉睫。
“奕飛、隊長，還剩四分五十五秒了，怎麽辦？”葉穎和畢澤還有其他夥計這時已是緊張得滿頭大汗。
冷靜，冷靜，冷靜！一定有辦法的！奕飛的內心不斷地重複著這一個話，他深吸一口氣，道：“劉隊長，你帶你的人下樓想盡辦法把大門踢開！老王、葉穎、畢澤、小鋒你們去拆窗和找其他出路。”
“那你呢？”王八定眼地看著他。
“炸彈，我來拆！”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這個險！”王八道。
“沒時間了，你們快去吧，不然我們全都得死在這裏！”奕飛用極之嚴肅的語氣大聲說道，雖然王八極不情願，可是時間真是無多了，於是隻好案奕飛的話分頭行事。
“一條是加速，一條是爆炸，一條是停止，如果我剪斷的是爆炸線那我們馬上就會被炸死，可要是我剪斷的是加速線，那我還有二分一的機會。可要是同時剪兩條的話，要麽馬上停止，要麽馬上爆炸，也等同於二分一的機會，可是這樣太冒險，那隻能剪其中一條……”這時的奕飛拿起方才葉穎留下的手銬鑰匙久久不敢下手，額頭上的汗珠如雨水般下滴。
“隊長，窗戶都被人用木板封死了，這根本就是早有預謀的，混蛋！”葉穎一邊用力嚐試拆開木板一邊破口大罵，可此時的王八是極之擔心奕飛，嘴裏重複念道：“他怎麽還不剪呀，他怎麽還不剪呀……”
此刻的奕飛即使極力壓製自己緊張的情緒，可是呼吸還是變得越來越急促，手心已全是汗水，他心想：那家夥提示我剪掉白色，這究竟是真話還是催命符？不對，時間隻剩下四分鍾，他明知道要在如此短時間內破門破窗概率是微乎其微。要是想我們死，他什麽都不說便可以了，可現在偏偏提示剪掉白色，那就證明白色不是爆炸線。如果白色是加速線，那隻剩下紅藍兩色，一般情況下常人都會覺得紅色是停止的信號，可是凶手思維與一般人完全不同，極有可能藍色才是停止。然而，要是他跟我來一個思維反轉再反轉的話，那就……
此時此刻，奕飛的精神是前所未有的緊張，他緊張得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自己的心跳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呼……呼…….呼……”他連續長呼三口氣，這時秒表上的時間隻剩下十八秒。
“來吧，死就死吧！”奕飛終於要動手了，此刻所有的夥計都停下了動作，把目光與希望全部投放在他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