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導師

賀陶鼻翼翕動,見血之後賀陶沒有恐懼,而是興奮的戰栗。沒有出手之前賀陶考慮太多,真正見血了,賀陶發現沒有那麽恐懼,他喜歡這種感覺。

一個流氓看到賀陶真敢下死手,他倉皇向遠方衝去,方如鏡頓足,一道氣浪從腳下延伸出去,那個流氓向前奔跑的途中淩空飛起來,重重落在地上不斷咳血。

賀陶的長劍從一個流氓的肋下抽出來,反腳踢在了那個人的麵門上,另外三個人握著武器緩緩後退。同伴企圖逃走結果遭了狠的,他們隱約意識到自己成了陪練,特殊的陪練。

賀陶舔舔幹枯的嘴唇,極度的興奮讓他口幹舌燥,他拖曳著長劍緩緩逼向那三個驚慌交換眼神的人,這個時候聽到方如鏡撥打電話,說道:“九哥,我的弟子打了幾個流氓,他是個孩子,你幫他清理一下首尾。”

賀陶刹那冷靜下來,九哥?如果沒猜錯,所謂的九哥應該就是瀚海裝備行的方九,果然他們有血緣關係。

怎麽辦?方九如果來了,不可能認不出賀陶,賀陶的偽裝很拙劣,不可能瞞過方九的眼睛。

賀陶的腳步遲疑,中間的那個人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還把手中的三棱刺丟在遠方。從方如鏡的出手就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隱藏了實力的強者,他們三個不可能傷害到這個小子,或者挾持他。

賀陶的腳步停頓,方如鏡輕聲說道:“我搶了你們老板的財路,你們老板如何稱呼?”

另外兩個人看著中間跪著的那個人,跪著的那個人哭喪著臉說道:“我就是拿勞務費的馬仔,我大哥才知道出錢的老板是誰。”

肩膀血流如注的首領快要昏迷了,賀陶這一劍砍斷了骨頭砍傷了血管,如果不能及時送醫,他肯定要死在這裏。

可恨的是方如鏡根本不看他,仿佛那就是一個死人。聽到中間的那個小弟出賣了自己,首領咬牙說道:“楓舞城是法治社會,方如鏡,如果我死了,誰也保不住你。”

方如鏡風輕雲淡地說道:“殺了他,手上沒有人命,怎麽可能練出膽量?”

賀陶這次真的猶豫了,出手傷人和殺人害命是兩個概念,師傅怎麽會讓自己殺人?

方如鏡淡然說道:“方才如果不是你應變得快,你的命已經沒了。是不是感覺下不去手?想一想這種人渣對普通人造成了多少的傷害,想一想你師傅的老臉被人抽的啪啪作響,你就不會心軟了。你被人渣欺淩過,這是你的心結,也是夢魘,未來你踏入更高的境界,會遇到心魔入侵,這段經曆必然會成為你的阻滯。降魔,降的不是外魔而是心魔,你懂我的意思?”

賀陶反手投出長劍,那個首領捂著肩膀正準備繼續威脅方如鏡,鋒銳的魚鱗劍從他的心髒部位貫穿而過。

首領睜大了眼睛看著背對著他的賀陶向後倒去,賀陶轉身,閉上眼睛吸口氣重新睜開眼睛,來到倒下的首領麵前抽出魚鱗劍。

剩下的那三個人徹底嚇住了,師傅教唆徒弟殺人,結果這個愣頭青真的下死手。現在怎麽辦?他還會不會繼續殺人?

方如鏡抑揚頓挫的聲音繼續響起道:“現在想起誰是老板了嗎?”

另外兩個人也跪在地上,初級學院的導師,本來應該是為人師表的方正君子,可是誰能想到這是一個腹黑的魔頭,哪有教唆自己的弟子殺人的導師?

方如鏡的聲音平淡,此刻卻仿佛惡魔的低語,這三個人並肩跪在那裏瑟瑟發抖。方如鏡輕笑說道:“不知道嗎?也好。”

中間的那個人大聲說道:“我想起來了,是一個胖子。”

賀陶轉頭看著方如鏡,方如鏡說道:“你說的是在不遠處牆頭用望遠鏡窺視的胖子?”

那三個人連同賀陶同時向金屬加工廠的圍牆看過去,那個趴在牆頭使用望遠鏡關注的胖子迅速縮頭。

方如鏡細若遊絲的聲音在胖子耳中響起道:“老子從來不欺負人,也絕不被人欺負,瀚海方家不是你這種端人飯碗的貨色所能覬覦。”

胖子躲在圍牆後冷汗涔涔,瀚海方家,原來瀚海方家和自己搶這門生意,一腳踢在鐵板上了。想到那些世家子弟的心狠手辣,胖子就覺得涼風呼呼往自己的衣服裏鑽。

方如鏡從容轉身,賀陶嘴唇微動,旋即放棄了詢問另外幾個家夥如何處置的問題。師傅的從容鎮定,讓賀陶莫名感到心安。

跪在地上的三個人,還有另外三個負傷倒在雪地的人,以及那個死去的首領,讓雪夜顯得異常可怖。

方如鏡和賀陶回到了房間,那幾個人硬是沒敢動,躺著的依然躺著,跪著的依然跪著,至於死去的那個,自然更不可能動。

十幾分鍾之後,幾輛車飛駛而來,十幾個穿著黑衣的彪悍男子迅速把死者還有傷者抬上車,跪著的三個人低眉順眼主動上車,幾輛車呼嘯而去,隻有一輛顏色低調的休旅車留了下來。

方九邁著方步走下車,咳嗽一聲說道:“方橛子,今天你不給我說……呃?”

賀陶出現在房門口,方九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賣給自己東荒金和洗池銀的那個少年,他怎麽在這裏?

賀陶欠身說道:“九叔,裏麵請。”

賀陶沒有回避,也沒有試圖掩飾,聽到賀陶說出“九叔”這個稱呼,正在品茶的方如鏡微微點頭,這孩子有眼力見,第一眼就猜到了方九就是自己要找的幫手。

方九來到賀陶麵前,盯著賀陶問道:“你就是這個混賬的徒弟?”

方九知道方如鏡收了一個弟子,但是那個弟子前往瀚海商行取裝備的時候,方九沒看到。

賀陶擺出老實孩子的樣子說道:“九叔,師徒如父子,對子罵父非人也。”

方九用手指著賀陶的鼻子,連聲說道:“行,你們師徒真行,合起來哄我對不對?”

方如鏡終於聽出了不對勁,什麽叫做合起來哄他?賀陶和方九認識?方如鏡起身來到門口說道:“九哥,你們見過?”

方九和賀陶對視一眼,方九這才意識到說錯話了,這個時候掩飾已經來不及,方如鏡看起來古板,實際上他心裏和明鏡一樣精明剔透。

方九冷笑說道:“有什麽話問你自己的徒弟,我不多嘴。”

方如鏡看著賀陶,賀陶硬著頭皮說道:“那筆錢,就是九百六十萬的那筆資金,是我從九叔那裏出售兩種金屬換來的。”

方如鏡震驚看著賀陶,原來賀陶是把珍稀的金屬賣給方九,這麽說來方九那天得到的一百萬不義之財,是從賀陶這裏克扣而來。方如鏡怒斥道:“方九,你還要不要臉?你竟然從我弟子的手裏克扣錢財。”

方九翻白眼說道:“那一百萬的不義之財送給你了,你說到底誰不要臉?”

賀陶看看方九,又看看方如鏡,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黑啊,方九這個家夥心真黑,竟然從自己出售的東荒金和洗池銀克扣了一百萬之多,那可是超過了百分之十的份額。

方如鏡伸手,說道:“你肯定克扣了不止一百萬,拿來。”

方九伸出中指說道:“吃獨食能在家族裏麵混下去嗎?你用你萎縮的腦袋想一想,別人也能分到油水,我這個管事才能幹得安穩。我問一下,你們師徒合起來有千萬的身家,前幾天你還想向我借錢,今天更是惹出了專門幹髒活的小流氓,有什麽好項目?老實交代,別打馬虎眼。”

方如鏡和賀陶的目光對視,師徒兩個同時堅定搖頭。方九用顫抖的手指著方如鏡說道:“橛子,你還有沒有良心?這些年我填補了你多少?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白眼狼,還錢,連本帶利的還給我。”

方如鏡老臉臊得通紅,賀陶做個請進屋的手勢說道:“九叔,裏麵說。”

方九估計有些人來瘋,他抓著門框說道:“就在這裏說,讓周圍的鄰居聽聽,方如鏡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

賀陶說道:“鄰居聽到就沒有賺錢的機會了。”

方九脫口而出道:“房子。”

方如鏡和賀陶同時點頭,方九是人精,僅僅從蛛絲馬跡就判斷出來了賺錢的方向。

方九小聲問道:“幾成的賺頭?”

方如鏡捏了一個六的手勢,方九走進房間關上房門說道:“上千萬的資金還不夠用,六成利潤至少也是幾百萬,搞得。”

賀陶更正道:“我師傅的意思是六倍收益。”

方九眼睛放出精光,六倍?上千萬的投資,六倍的收益?這不是搞得的問題,而是豁出老命也要搏一下。

方九賊得發亮的眼神迅速看到桌子上的沙盤,他飛奔過去,看著那貼著標簽的房子模型,心中倒吸一口冷氣。好家夥,這對師徒竟然已經下手弄到了這麽多房子,幸好自己趕上機會了。

方九回頭,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對猶豫不決的師徒。方九估計方橛子沒這麽多算計,精明不代表有賺錢的能力,這次的大手筆投資一定和這個看上去老實乖巧的小子脫不開關係。

方橛子好命啊,竟然收了一個會賺錢的好徒弟。方九心動了,也許方翼龍投入自己門下錢途更加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