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聖誕禮物事件
聖誕節快要到了。又是各種交換禮物與祝福的時間了。我問我的室友大叔：“你想要什麽禮物？”
“哎喲，你要送我嗎？”大叔喜出望外。
“不，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
“不送問個毛啊！欺騙感情！”
“好吧我錯了。你說想要什麽吧，我考慮一下。”
“我想要，”年過三十仍孑然一身的大叔眨巴著一雙饑渴的星星眼，“真、愛。”
……唯有這件事，就算請聖誕老人出馬，恐怕也沒法滿足他。
【正宗好屌絲正宗好邂逅】
這個故事發生在平安夜前夕，後天就是聖誕節。
說到這聖誕節，它就仿佛中國好聲音，雖然原產地在國外，但引進之後大受歡迎，繼而演變出許多本土化的特色，尤其是在趁火打劫的商業性上做到了不輸給任何一個國家。每一年的聖誕節都是差不多的。天氣寒冷吐氣成霧，人人都包裹得跟熊一樣；各大賣場紛紛掛出促銷招牌，聖誕樹和聖誕歌在大街小巷搖曳生姿；雄性動物一邊肉痛一邊策劃著帶妹子去哪裏吃大餐又該買些什麽送她；至於另一類雄性動物，他們一邊強忍住恨不能找基友的寂寞，一邊幻想有朝一日也能邊肉痛邊策劃該帶妹子去哪裏吃大餐……
那夜的415宿舍一如往常。非常安靜。除了鍋爐工不時磨牙，金氏偶爾放屁，八達冷不丁嘀咕一句夢話，嬤嬤忘了關的MP4裏流淌出音樂，大衛的翻身壓得床板嘎吱響，熬夜玩遊戲的老蝸敲得鍵盤劈裏啪啦……之外，真是安靜得連節操碎了一地都能聽得見呢。
除了老蝸，還有兩個人沒睡。一個是我，一個是爛操。我正如癡如醉地看一部手機電子書，爛操則在聊QQ。
作為415最希望結束單身的男性，爛操打入學開始就不遺餘力地實踐著他的泡妞夢想。對415最帥的一燦來說，泡妞好比泡麵，三分鍾就能搞定；而對415最那啥的爛操而言，泡妞好比泡沫，“啪”，妞就木有了。在三次元受了太多傷害後，爛操轉戰二次元，在QQ秀的掩護下勾搭著一個又一個網友。盡管成功率就像他的個子一樣不高，但至少爛操的興致很高。
夜越來越深了。早就超過了十二點。我關掉手機，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那之前先得去趟廁所。經過爛操床前，我隨口問了句：“還不睡？”
“開玩笑，夜晚才剛剛開始。”爛操盯著顯示屏，雙眼放光。
“島國動作片不要看太多，很傷身體的。”
“滾。哥已經不需要那個了。”爛操壓低聲音，神秘而驕傲地看著我，“我馬上就要脫團了！”
聽了這話，我盡量溫柔地對爛操笑了笑。這個空虛的屌絲時常向我們展示最新的感情進度條，所以我們很清楚他最近又跟哪個網友打得火熱了。但這種火熱通常持續不到一周就會熄火。金氏曾經點評：“如果爛操每說一次他要脫團，天上就掉下一頭豬，那麽我們現在估計可以辦起一個養豬場了。”嗯，盡管不知道胖乎乎的金氏為何要舉這種敏感的例子，但這真是非常犀利的意見啊。
“這次是真的！”見我完全不信，爛操急了，“過去我碰到的女孩都太膚淺，隻重視我的外貌。但這次這個不同！我給她發過我的照片，她沒有拖黑我！”
原來過去你都是一發照片就被拖黑嗎……當時我能說的隻有：“你把一燦還是嬤嬤的照片發給人家了？”
“滾啦。就我自己的照片，並且毫無PS痕跡喔！對了，我們還視頻過了。”爛操越發揚眉吐氣，“她說我長得很個性，很願意跟我有進一步的交往！”
聽到這裏我真的吃驚了，第一反應是那位網友可能酷愛武俠小說。因為爛操的臉型完全就是一根狼牙棒。這是非常厚道的假設。要讓排長他們表達意見，那位網友酷愛的可能就是恐怖小說乃至盲文了。
在我的記憶裏，隻有一位假冒一燦曾孫女的未來人曾對爛操暗送秋波，但那還是建立在未來審美觀扭曲的基礎上。現在爛操勾搭上的這位網友，她真是有著超時代的審美啊。
“……好吧，祝你成功。”我隻能這麽對爛操說。說完後，我就走出宿舍，去尿尿了。
415位於四樓。五樓起是女生宿舍區。廁所正對五樓的一個露台。某個情人節，嬤嬤向武則天告白時，就選擇了那裏作為陣地，擺滿一地浪漫的蠟燭，然後被拒絕。
我想說的是，我在走出廁所的時候看見了一個人。
五樓露台上，有一個人。夜色暗沉，月亮被烏雲緊緊地摟在懷裏。以至於我隻能模模糊糊地看見那人的輪廓。他的身體有一大半被圍欄擋住了，幾乎隻露出一個腦袋。
不過，時間再晚，露台上有人也算不上什麽事兒。所以我隻是看了兩眼，就準備回宿舍了。可就是那兩眼，引出了後邊的一係列故事——
那露台上那家夥，背著個大包誒！
什麽人會在這麽深的夜裏背著個大包出現在女生宿舍區？我先想到了內衣小偷，然後才想到小偷。雖然我們就讀的是個破學校，但一直以來都風波不斷，保安什麽的更是形同虛設，小偷們個個進得廚房入得廳堂。
我跑回415，本想一嗓子吼醒所有人去捉賊，轉念一想，都還不能百分百確定就立刻帶大部隊殺去，這要萬一是個誤會，我就隻能代替小偷讓大家揍一頓了。起床氣十足的排長估計還會把我往死裏打。這可不行啊。
“段公子你幹嘛呢？”正玩遊戲的老蝸瞥了我一眼，隨口問。
“五樓好像有小偷。”我說。
“真假？”爛操驚訝。
“不敢肯定，但是背著個大包，鬼鬼祟祟的。”我說，“我們得上去看看！”
爛操和老蝸對視，彼此都流露出強烈的不想離開電腦的意願。
“這要真是小偷，抓住了，肯定會大受妹子們的歡迎啊！”我說。
不管是遊戲宅還是屌絲，沒有一個男人會介意自己受歡迎的。二人毅然決然地站起來，加入了我。
我拿洗衣板，爛操拿掃帚，老蝸拿晾衣叉，我們就這樣出發了。穿過走廊，順著台階無聲無息地接近五樓。
路程總共就這麽點兒，我很快就看見了那個可疑的人影。沒有錯，他確實背著個大包，那包是那麽地鼓，那麽地沉，而他正貓在520宿舍的窗前向內眺望，那剪影是多麽猥瑣……
我還沒想好怎麽辦，老蝸先打草驚蛇了，“當！”他的兵器不小心掉了，發出清脆的一聲，黑夜裏聽來格外刺耳。那家夥猛一扭頭，察覺了我們的存在。在他扭頭的時候，後腦勺有個垂下來的東西晃了一下，馬尾辮？不等我仔細觀察，他拔腿就跑。嘿，做賊心虛了這是！那背影十分狼狽，看得爛操信心大增，高舉起掃帚就追上去了！我和老蝸忙也跟上。
這個時候，夜空的浮雲開始移動，月光若隱若現，讓我們可以更清楚地看見那個抱頭鼠竄的家夥。作為小偷，丫的身手夠遲鈍的啊，跑得慢不說，還顯得特別笨拙。爛操很快追上了他，不由分說，掄起掃帚就打！
“表！表！……”挨打的家夥發出陣陣慘嚎。
“讓你偷！讓你偷！”爛操殺得興起，渾然忘我。我和老蝸受他的鬥誌鼓舞，陸續加盟。喔喔，沒想到洗衣板揍起人來還挺有手感的！
那家夥再也受不了了，他忽然把背上那大包一丟，猛地攀上了圍欄，這個舉動大出我們意料，不等我們反應過來，他義無反顧地跳樓了！
……這裏是五樓好嗎！偷個東西犯不著自殺啊親！！我們嚇懵了，原地石化了三秒鍾，然後隻聽“咻”的一聲，不是某人摔得血肉模糊的鈍響，那是一道風聲……
月亮又被意猶未盡的黑雲推倒了。我們隻來得及看見，一匹馬的輪廓拖著一大團黑影，筆直地紮進夜空。
這……是……什……麽……情……況……
我們仨像智障那樣對著天空目瞪口呆了半天。回過神來，我才發現，剛才那“小偷”沒有帶走的大包，現在忽然空了，隻剩下一個癟癟的口袋，就好像從未裝過什麽東西。
【沒事毀童年是我滴愛】
“這就是你們的戰利品？”
第二天上午，我睡到九點半才醒來。睜開惺忪的睡眼，就看到宿舍諸君正在圍觀昨晚我們撿回來的那個口袋。看爛操正擦著嘴巴，不難想象他剛剛口沫橫飛過一輪。
“早，段段。”嬤嬤跟我打招呼，“你們昨晚幹了什麽，爛操都告訴我們了。”
“嗯啊，包括最後那一幕嗎？”我坐起來，邊撓頭邊問。
他們一起點頭。鍋爐工說：“如果你們當時沒在做夢……你覺得，是碰上誰了？”
“等一下！我剛起床，不要給我那麽大壓力！”我捂著臉大叫，“那個答案，大家一起說吧！我也覺得那家夥搞不好是——”
“聖！誕！老！人！”
415的十個臭男人異口同聲念出了這四個字。當然，以口齒不清為注冊商標的一燦說的是“性**腦能”，聽著仿佛某款情趣用品，快跟聖誕老人道歉！！
然後，沉默。漫長的沉默。今天是平安夜，明天就是聖誕節。這個節骨眼上碰到個背著大口袋的，以及目擊到一個馬狀物拖著什麽飛天的剪影……稍微有點常識，的確都不難想到傳說中的聖誕老人。如果昨晚光線充足點，也許我們早就能看清他的招牌紅白棉襖也說不定。
啊這麽說的話，那一直在他腦後擺來擺去的並不是什麽馬尾辮，而是聖誕帽子！聖誕帽子不就垂著一個軟趴趴的毛球嗎？
於是，最終得出的爽朗結論是：昨天晚上，415宿舍的三個熱血大男孩，手持生活用品把聖誕老人毆打到跳樓，並且搶走了他的口袋！嗬嗬！
……頭好痛。
我們到底幹了什麽。跟我們的行為相比，過去的毀童年都弱爆了好嗎？！
大家良久不語。尤其是我、爛操和老蝸，表情都能拿去給百度百科當“此刻我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的示意圖。我們是後悔的，但內心深處又隱約有一種大爆笑的衝動，那是一種自暴自棄嗎？我也不知道……
不知不覺，我們的目光集中在了排長身上。也許是因為415就數這廝最接近“老人”吧，我們都希望聽聽他的高見。排長感受到了我們的熱情，微微沉吟，說道：
“世界上是沒有聖誕老人的。”
……嗯，我們期待錯人了。真正意義上的老人的確不可能讚同聖誕老人的存在。
“總而言之，”大衛撫摸著那個口袋，“這就是聖誕老人用來裝禮物的口袋了吧？它本來是鼓鼓的？”
“對啊，不知怎麽就空了。”爛操說。
“聖誕老人的口袋就跟哆啦A夢的口袋一樣，要什麽有什麽吧！”八達忽然激動起來，“否則他怎麽有辦法給全世界的小孩子送禮呢？總不可能用買的吧！”
我們看著八達一把搶過口袋，大聲嚷嚷：“我要五百萬！五百萬！五百萬！”
痛扁聖誕老人的內疚一下子就衝馬桶去了。我們凝視著八達，期待看見那口袋忽然鼓起來，然後有鈔票源源不絕冒出……
結果是令人失望的。口袋裏除了空氣一無所有，八達把手伸進去摸了半天，欲哭無淚。
“蠢材！聖誕老人的神器也是凡夫俗子能用的？”金氏嘲笑道。
“更何況世界上根本沒有聖誕老人！”排長補充一句。……這家夥好煩啊。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漫無邊際地討論了一會兒。無非就是“聖誕老人沒有了道具一定很困擾要不要幫他貼個失物招領”、“啊昨天救走他的絕對是傳說中的飛天馴鹿呢它是聖誕老人的好基友”之類。事實上除了扯淡，我們也不知道還能幹嘛。聖誕老人這種傳奇人物的下落和他的口袋用法一樣，都不是我們能隨便掌握的。
——如果不是春菜恰好到來的話。
聖誕節和情人節其實隻有名稱和日期上的不同。反正都是借著送禮名義跟心上人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415也早已各自有了計劃。比如排長是要送眼鏡娘禮物的，嬤嬤要送武則天，大衛要送小蘋果，爛操理論上也該送小蘋果的，但他現在已經有了新目標，就是那個ID為“拉芳”的網友……
跟我關係最近的女孩當然是春菜。我們是年年都要互送禮物的。雖然春菜說過：“咱閨蜜之間來這套幹嘛呀。”但我還是很想送她。於是春菜提議，我們一起去逛街，看到中意的禮物了，對方買單。這樣一來雖然少了些神秘感，卻一定能送出彼此都滿意的禮物。
我們約好十點走的，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春菜就找我來了。當她看見我身穿睡衣蓬頭垢麵的樣子，啼笑皆非：“你不是剛睡醒吧？”
“等我五分鍾，很快！”我趕緊把聖誕老人從心裏趕出去。
“這個口袋是幹什麽用的？你們要扮聖誕老人嗎？”春菜瞥見了我們搶來的口袋，隨手撈了起來。
事情立刻發生：那口袋陡然一沉，原本扁平如A罩杯的它，猶如做了手術般一秒變豐滿！春菜一下子拿不動它，隻能任由它掉在地上，袋口嘩啦啦，傾泄出一大堆花花綠綠的漫畫來。
……漫畫！我最喜歡的漫畫！還都是港台正版！麵對這無中生有的奇跡，我們都驚呆了。“為什麽！”神裝備的前任體驗者八達率先發出控訴。
“我明白了，聖誕老人的使命是給別人送禮物，所以這個口袋是不能用來假公濟私的。”鍋爐工飛快地總結道。這個大眼鏡大牙齦的家夥不愧人稱“415的大腦”。順便說一下因為我們喝的開水都是他在燒，所以他又名“415的**”。
鍋爐工的判斷很好驗證。我從春菜手中拿過口袋，剛剛癟掉的它再度膨脹，這次倒出來的是一個碩大的熊玩偶。
“你想要這個不？”我問春菜。
“是……是啊。”春菜抱著那頭都快有金氏胖的大熊，喜出望外。
這個時候，不必鍋爐工再分析，我們也知道這個口袋的使用竅門了。它隻能用在“送禮”這件事上，並且變出的不是你想送的東西，而是對方想要的東西。
“那就好辦了！”八達把口袋塞給金氏，“快！快送我五百萬！待會兒我也送你！”
金氏的肥肉劇烈顫抖，我們也跟著顫抖了。415忽然找到了一條無限發家致富的道路！聖誕老人的裝備居然還可以這麽用，真是太恐怖了啊！
可惜，現實再一次粉碎了我們的夢想。金氏用掏糞的動作掏了半天口袋，一毛錢都沒掏出來。
這次又是什麽原因？數目太大了嗎？動機不純被發現了嗎？我們被口袋討厭了嗎？在宿舍裏一片遺憾的長籲短歎中，我和春菜抱著各自的禮物對望了一眼。
【鹿見不平一聲吼】
大地像一個在熬夜過程中昏昏睡去的孩子，慈愛的天空媽媽見狀，輕輕為他披上一條黑色的毛毯。嗯，好詩好詩。
今晚學校裏有聖誕晚會。對於許多沒有妹子可以約出去玩、又或是雖然有妹子卻沒錢可以帶出去玩的人來說，校內活動是個十分經濟的選擇。也許內容乏善可陳，但一群人湊一塊兒唱歌跳舞正是青春的浪漫啊。況且許多人還能趁機配對，去的時候還光棍著，回去可能已經是雙截棍了。
415最期待這次晚會的莫過於爛操。因為那位拉芳網友已經答應了要出席。這讓爛操高興壞了，他說：“今晚我一定要成功。我要在送出禮物的時候跟她告白！”
“她係內總搜到你物就費答印裏的旅孩紙（她是那種收到禮物就會答應你的女孩子）？”一燦問。
“哼哼，女孩子沒有不喜歡禮物的，關鍵是能不能把禮物送進她的心坎。”爛操用情場浪子的語氣說，“如果一個人在沒有事先溝通的情況下送出了你夢寐以求的禮物，那隻能說明他真的非常在乎你、了解你！女孩得到了心愛的禮物，又充分感受到了你的愛，那還不手到擒來？”
我們歎服於爛操堅實的理論基礎，雖然沒有很明白但總覺得好厲害的樣子。金氏這時傻呼呼地問：“但你又知道她真正想要什麽？”
“笨！”排長訓斥，“我們有聖誕老人的口袋不是嗎？”
“你現在又相信聖誕老人了？”老蝸說。
“那當然——”排長把頭一扭，“不信。”……這家夥真令人火大！有種待會兒不要用口袋給眼鏡娘變禮物！
閑話表過，卻說我們當時紛紛整裝，前往舞池。那地方我們絕不陌生，有一次學校的化裝舞會也是在那裏舉行的，我們因此邂逅了一種能帶來能力的魔幻指甲油……
我們走在一條小路上。兩旁是高大的樹木，今晚天氣不錯，月光穿過葉縫，斑斑駁駁地灑下，猶如某人的節操般碎了一地。
忽然，我們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風聲。與此同時，地上出現了一個影子，原本很小，小得讓我們以為是一隻夜鳥，但它迅速放大，大到足以覆蓋兩三個人。我們集體驚到，集體抬頭看天——
“沙啦啦啦！”
勁風吹得兩側的樹木劇烈搖晃，樹葉紛紛飄落，如某人的節操般鋪滿一地，有什麽龐然大物從天而降了！我們被那突如其來的衝擊撞得七零八落，我勉強撐起身子，眼前的情景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鹿！一匹“高頭大馬”等級的鹿！有著一雙珊瑚般直刺天空的大角，漆黑的眼睛漂亮得猶如寶石，它威風凜凜地舉著一隻蹄子，踩在爛操的肚皮上——它的嘴裏叼著那聖誕老人的口袋，而口袋的另一端被爛操緊緊攥在手裏！
原來如此……那是馴鹿！負責拖著聖誕老人走四方體驗路迢迢水長長的飛天馴鹿！馴鹿跟聖誕老人的關係就好比牛跟牛郎的關係，他們從來就是官配好嗎！看它這樣子，顯然是想要奪回基友的遺物。……如果聖誕老人已經掛了的話。
“爛操，把口袋給它！”我大叫，那鹿一身殺氣騰騰，爛操要敢反抗它能直接把他的大腸踩出來。
“咿呀呀呀呀！”容嬤嬤雙手捧臉作呐喊狀，有效渲染了緊張氣氛。
馴鹿用鼻子噴出兩股氣，一副“哼”的德性。它瞪視著爛操，等他鬆手。
誰也沒想到爛操居然在這種時候表現出威武不能屈，他死死抓住口袋嚷嚷：“我不要！”
如果那一幕用漫畫來表現，那隻鹿的上半張臉絕對已經被黑線打碼，下半張臉則是咬牙切齒的口腔特寫，而背景將是各種十字路口和電閃雷鳴。馴鹿果斷怒了！它加重了踩踏力度。
“哎喲媽呀！”爛操鬼哭狼嚎起來，“聖誕老人不是站在好孩子這邊的嗎！你是他的寵物怎麽能殺人呢？！”……居然有臉說自己是好孩子，鹿君請用力點。
見爛操意外的頑固，馴鹿使出出其不意的一招，它四蹄一踏地麵，呼啦啦朝上直升起來！喔喔聖誕馴鹿的必備技能——飛天！死不撒手的爛操就跟著口袋一起被帶上了天！
“去班蠻！”一燦大叫一聲，上去抓住了爛操的腳，接著個頭最高的大衛也衝了上去，跳起，真不愧是擅長打籃球的呢，他用搶籃板的動作抓住了一燦的腳，然而那鹿的力氣異常地大，竟帶著他們仨一同升空！最後上陣的是我，我抓住了大衛雪白的玉足，一起飛了起來……那一刻，馴鹿就像是天邊最美的雲彩，而我們都想用心把它留下來。可惜金氏這死胖子完全派不上用場，如果這個人肉稱砣當時上來的話，光是他一個人也足以把鹿給拉住吧！可這家夥關鍵時刻居然縮卵了！
在傳統的概念裏，聖誕老人都是肥胖不已的，他乘坐的雪橇重量也不輕，偶爾口袋膨脹一下裝滿禮物，這鹿的負重更是可想而知，就這樣它還必須飛得比動車還快否則沒法到處趕場，總之馴鹿的力氣之大是不容置疑的。但它顯然也擔心再拖下去會出現猴子撈月亮的絕景，趕在那之前，它卯足全力，一口氣來到了就近一座教學樓的天台上。
“哎喲！”“嗚哇！”我們慘叫著，被那鹿狠狠地甩在地上，摔個七葷八素。而即使是這樣，爛操也依然與那口袋形如連體。這廝是用繩命在捍衛他的愛情啊！
我們喘著氣，從不同方向看那頭憤怒的馴鹿，然後，同時感到有聲音在自己腦海響起。
“你們這些個白癡，打傷我Boss還不夠，還打算霸占他的東西嗎？！”
我們麵麵相覷，確定都聽到了。那聲音頗有《詩經》中“呦呦鹿鳴”的韻味，必然是那頭鹿所發出，但是它的嘴巴張也沒張，看來應該是心靈感應一類技術吧。想不到聖誕馴鹿是如此高能的存在……
“打傷你Boss是一場誤會。”我對馴鹿說。那件事因我而起，我超愧疚，真的，我甚至都不敢對Boss這種稱呼吐槽了。“他現在沒事吧？”
“打傷事小，那麽誇張地跳樓就事大了！雖然我及時接住了他，可是衝擊過猛，他給撞骨折了。”馴鹿氣哼哼地說。聖誕老人真心是高危職業啊，入行需謹慎……
這時一燦發問了：“宗國腫摸費有性**腦能呢？”
“哈？”這頭脾氣不太好的馴鹿露出一個火大的表情，“你在講什麽東西？”
“他的意思是，中國怎麽會有聖誕老人呢？”從外號開始國際化的大衛連忙翻譯，“而且，為什麽你們會出現在我們學校？”
“都什麽時代了，聖誕業務也全球化了好不好。我跟Boss是總部派來這裏開拓市場的。你們不需要知道太多。”馴鹿不耐煩地說，“過去的聖誕老人隻給正太和蘿莉送禮，但既然是開拓市場，我們想說把年齡層往上拔升一些，所有心地純淨又懷有夢想的人，都該得到祝福。”
……聽一頭鹿滿嘴術語還真是說不出的違和，不過這番話是有意義的。一想到今後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禮物，就不禁覺得世界很美好。
“中國很大，未成年群體我們都未必能完全服務到，何況你們了。所以目前這隻是一個構思。昨天Boss是在踩點，想說熟悉一下地形，回頭在你們學校做個送禮實驗，結果……”
原來我們的行為不止是毀童年這麽簡單，還順帶連青年一起毀了……我繼續內疚。
“好了，哪裏輪得到你們來八卦！”鹿提高聲音，“Boss跟總部承諾過，這兩天就會遞交一份市場調查報告，拜你們所賜，這事兒已經黃了！還不快把口袋還回來！神聖的送禮道具不是給你們玩的！”
“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它！有個人我無論如何都想送禮物給她啊！！”爛操可憐兮兮地哀求道。
馴鹿與爛操對視，漫長地對視。我們大氣也不敢出。半晌，鹿重又開口道：“都什麽時代了，人類竟然還是一樣白癡！但是這份誓死傳遞心意的覺悟，我倒是不討厭啊！”
……氣氛忽然變得惺惺相惜了是怎樣？還有這台詞總覺得哪裏聽過！我們看著忽然得到另一種族承認的爛操，他的表情是受寵若驚。
“那口袋是聖誕世界的科技結晶，能夠通過感應腦電波來發生作用。具體包括送禮者希望對方快樂的誠意，以及收禮者對禮物本身的渴求度。”馴鹿侃侃而談，“聖誕老人最值得驕傲之處，莫過於總能夠不帶私心、一視同仁地對待所有客戶，真誠地期待他們收到心儀禮物後的笑容。相反差勁的聖誕老人，無法捕捉到對方內心真正的願望，即使捕捉到了，也沒有足夠的力量使之成真。哼哼，小子，你的話，或許有成為新生代聖誕老人的資格也說不定。”
總算知道為什麽不能用口袋變錢了——說白了就是那種做法缺乏“誠意”！以及爛操忽然被擺上了一個很高的位置。這不科學……
“隻限今晚。讓我看看你能做到什麽程度。”馴鹿對爛操說，“反正我的Boss這幾天也做不了什麽，我會借由考察你們使用口袋的情況，作為參考資料交由總部研判、看中國有否發展聖誕業務的資格。”
馴鹿劈裏啪啦說了一堆，爛操卻隻是傻樂。聖誕業界的前景怎樣他毫不關心，隻顧著沉浸在對個人愛情前景的展望之中了。
【禮存在，我深深的腦海裏】
飛天馴鹿的忽然出現，前後耽誤了我們半個小時，但總算也是有驚無險，相反解開了我們許多迷惑。離開天台後，我們四人迫不及待地來到了聖誕晚會的舉辦舞池。
“天呀，還好你們沒事。”嬤嬤看到我們，顯得非常欣慰，“大家都很擔心呢，但又實在不知道那鹿把你們抓去了哪裏。”
我們的目光掃過其他兄弟。排長和金氏正在舞池裏嗨，老蝸在玩手機遊戲而鍋爐在一旁投入地看，八達正在猛灌免費汽水……“讓你們擔心成這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對了爛操，剛才有個女孩子跟我問起你，說打你電話都沒人接。”嬤嬤說。
爛操“啊”了一聲，掏出手機一看果然好幾個未接來電，估計是在專心應付馴鹿時錯過的。來電的不用說就是他魂牽夢縈的拉芳了。循著嬤嬤的指示，我們和爛操一起朝某個方向看去——
誒誒，我們真的看見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挑染過的長發隨意地在肩上流淌，腳蹬長靴令她更顯高挑，雖然天氣頗冷但她還是穿著膝上短裙，臉上的妝和指甲油及一些小配飾則略顯狂野，可是這樣時尚的風格下，她又有一張甜美溫柔的笑臉，何止爛操，我都被秒殺了好嗎！
拉芳發現了爛操，向我們走了過來。到他的麵前後落落一笑，用帶點撒嬌味道的口吻說：“你約我來，自己跑哪兒去啦？”
“哈啊……”爛操果斷進入智障模式，手足無措。
“算啦，去跳舞唄！”拉芳爽朗地一揮手，拖著爛操就進了舞池。那一刻，我們分明看到他渾身上下都在抽筋，丫一直強調跟拉芳有戲，看來不是自作多情啊……
拉芳的舞姿十分靈活，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就帶爛操玩起了貼麵。爛操動作笨拙還老抓著個口袋，兩人感覺超不搭的！但也因為這樣迅速引起了關注。美女拉芳得到了極高的收視率，而野獸爛操就像是廣告一樣飽受嫌棄。
“醬滴旅孩費抗喪難操還增八龍易（這樣的女孩會看上爛操還真不容易）。”一向厚道的一燦也不禁感慨。
“我想起天龍八部裏，刀白鳳為了報複段正淳而選擇了世上最醜最髒最惡心的男人來糟蹋自己……”大衛的聯想則更加失禮。
爛操與拉芳形影不離地共度了一連串歡樂時光。而我們在不習慣不平衡了一會兒之後，也就各自玩兒去了。520宿舍的妹子們來了，春菜和林姑娘來了，食堂的阿玲、黑珍珠學姐和貞子老師也來了……
時間慢慢地流逝。
舞會來到尾聲時，粘著假胡子穿著紅白製服的主持人上台了，他拿著麥克風大叫一聲：“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大家整齊響應，氣氛超好。
“你們今晚開心嗎！”
“開心！”
“那就來做一些更開心的事情吧！馬上進入聖誕節的重頭戲——交換禮物啦！”
本已十分熱烈的場麵，頓時變得更加熱烈。男生們紛紛掏出蓄謀已久的禮物，準備送給心儀已久的妹子。嬤嬤、排長和大衛齊刷刷地望向爛操，都在覬覦他手上的聖誕口袋。
“這位同學今晚很活躍哦——你打算送禮物給誰？”主持人走下台來了，他擠到爛操旁邊，眼睛卻盯著拉芳，“是不是眼前的這位美女呀？嘿嘿嘿……”
爛操簡直像個在婚禮上配合司儀的新郎，連連點頭：“我送的禮物，她保證喜歡。”
“這麽自信？”拉芳笑看看爛操手裏的癟口袋，“你把禮物藏在哪裏？你要變魔術嗎？”
“對……你看好了！”爛操說著，將口袋舉高，“一、二——”
口袋在眾目睽睽下鼓起一個輪廓，爛操將手伸進去，掏出了一個——摩托頭盔！周圍的人在驚訝這個禮物的另類之前，先為爛操的魔術造詣報以熱烈的掌聲。而拉芳，那一刻完全傻掉了。
“怎麽樣？”爛操將摩托頭盔塞到拉芳手裏，“這是你最想要的對不對？”
“在一起！在一起！”主持人忽然莫名其妙進入了人來瘋模式。
“不……”拉芳捧著頭盔，呆立很久，忽然將它砸在地上，“不是！我沒有想要這個！”
現場一下子靜了下來，415的我們都愣住了。也許在別人看來，送女孩子摩托頭盔根本是胡鬧，難怪人家不喜歡，但我們十分清楚爛操的決心——他可是要趁著送禮成功的東風一鼓作氣告白的，雖然本質上仍是為了自己，但正因為如此，希望拉芳收禮收到喜極而泣的願望才不輸給任何人。聖誕口袋沒理由變錯禮物啊。
“……我走了。”拉芳忽然調頭，栗色長發劃出一個弧度，她徑直離開了舞池，將起哄的人潮很不給麵子地留在背影裏。
“等一下！”爛操慌了，屁滾尿流地追上去，但拉芳去意已決，二人呈現出一種談崩了的拉拉扯扯。
“我錯了，我錯了！”爛操的屌絲氣場全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保證，這次一定會變出你想要的禮物！”
拉芳緊咬著下唇，眼神複雜地看著爛操，爛操一邊打躬作揖，一邊攥緊了口袋，更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下天。唔，一定是在向聖誕老人祈禱吧。然後他死盯著眼前的拉芳，眉頭深擰，好比便秘患者正在奮力醞釀產物。我們光是看都覺得他調足了全身的力氣與意念——他真的是發自肺腑地希望拉芳喜歡他送的禮物啊！
口袋又開始膨脹了，爛操伸手進去，抓到了什麽，猛地提出袋來。
鴉雀無聲。
爛操拿出了……一……顆……人……頭……
【半路抓出程咬金】
上文使用了名為裝神弄鬼的修辭手法。其實不止是一顆人頭，頭下邊還有脖子、還有身子的。是的，爛操從口袋裏拖出來的，是一個大活人……
一身摩托車手的緊身製服，腰間垂下金色的鏈子，手上戴著戒指耳朵穿著銀釘，還留了一頭長發。總之，這是個蠻酷的男子。他的形象……跟拉芳相當速配。
拉芳從看見他的那一刻起就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極大。男子看到她後也非常震驚。他們震來震去，連這種見麵方式實在太不合理都不計較了。
他們走到一片遠離人群的陰影裏去說話。我們遠遠地看著，看他們說著說著，拉芳開始哭，而狂野男抱住她的肩。
然後拉芳也抱住他了。
然後他們越抱越緊了。
然後他們開始熱吻了。
……以上，是前方記者為您發回的第一手報道。
我們的爛操崩潰了。送禮送出個橫刀奪愛的程咬金，這實在太超展開了。程咬金跟拉芳聊了些啥我們不知道，但從各種細節看來，他們的關係都淺不了。不出意外是一對餘情未了的前任。如果不是我們拚死攔著，爛操早就捋起袖子上去跟程咬金拚命了。雖然他其實沒有一毛錢的立場。
好半天，那倆總算是談妥了，手拉著手走到我們麵前。光是手拉著手這個動作，就讓爛操噴出了一口老血。
“我們和好了，謝謝你。”拉芳誠懇地說，然後她向我們、向欲哭無淚的爛操說明了自己跟程咬金的關係。
跟我們猜的差不多。拉芳和程咬金本是一對，幾個月前掰了。原因是拉芳覺得飆車什麽的太危險了，為此老跟程咬金吵架。他們分手後，拉芳到處尋找心靈寄托，就這樣認識了爛操，卻仍不可免俗地懷念著前任。那個摩托頭盔不是她自己想要，而是她本想買給程咬金當聖誕禮物的。置身今天這種互換禮物的有愛場合，她無法不想著那頭盔，直接後果就是導致頭盔具象化了。再然後，爛操集中九牛二虎的心意去感受拉芳“內心深處最最想要的東西”，口袋於是發揮了逆天的力量，把程咬金給召喚了出來……
“我當時正跟一幫哥們兒飆車。”程咬金說，“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眼前一黑，就出現在這兒了。這是什麽魔法？”
“那不重要。”有愛萬事足的拉芳依偎在程咬金懷裏，“重要的是，多虧了阿文（爛操真名裏的一個字），我們才能重歸於好。這真的是我這輩子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爛操快哭了。這絕對是他這輩子送出過最糟的禮物。
拉芳說完了該說的話，給了爛操一個輕輕的擁抱。那柔軟帶香的Touch簡直是致命一擊。拉芳大概還覺得不夠徹底，又補充了具有鞭屍意義的一句：“認識你這個朋友太好了。謝謝你這段時間一直陪著我。你真是一個好人！”
【聖誕老人VS暴走族】
聖誕舞會已經散場。校園裏恢複了寂靜。跟爛操那寂寥的心境不謀而合。原本計劃著要跟妹子共度良宵的他，到頭來還是隻有我們九個人陪。
“算啦，天涯何處無芳草。”排長對爛操說。
“愛她就要祝福她。”言情看多了的嬤嬤說。
“其實她也沒多漂亮啦。”老蝸挖著鼻孔評價。
爛操仍舊失魂落魄，一蹶不振。這時，又是一陣“呼啦”的風響，那頭聖誕馴鹿再次出現。依然是那昂首闊步的造型，依然用那雙美麗的眼睛看著我們。
“都什麽時代了，安慰人的方法也沒點進步。”馴鹿先對我們表示不屑，然後轉向爛操，“倒是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爛操愁眉苦臉地看著馴鹿。
“我說真的。我在這個圈子混了十幾年，還從沒看到哪個聖誕老人的送禮心意強烈到能突破空間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是很寶貴的參考資料。作為回報，我應該送你點啥。”
“送他個妹子吧，他隻缺這個。”我說。
“基友也行。”八達補充。
“呃，這就是你最想要的？”馴鹿問爛操。
看爛操的樣子，應該是迫不及待想點頭的，但一陣由遠而近的摩托車的轟鳴卻打斷了他。現在的爛操對摩托車蠻敏感的，他愣了一下，拔腿就向校門口跑去，我們忙也跟過去。
一支車隊在校外的空地上聚集，來者不善的樣子，驚得夜遊的學生們紛紛繞路。我們趕到的時候，正看見兩名保安鼓足勇氣上前交涉，然後被推倒在地。那些摩托都是經過改裝的，長得張牙舞爪不說，排氣管更是響到仿佛隨時爆炸。請原諒我的詞窮吧，總之夜的寧靜仿佛某人的節操般碎了一地。
毫無疑問，這些家夥就是傳說中的暴走族。當然也可以叫飛車黨。他們戴著頭盔，穿著緊身衣，環佩叮當，造型犀利，跟程咬金如出一轍。
程咬金跟拉芳正被他們包圍在當中。事後我們了解到，程咬金一離開我們學校就給他的弟兄們打了電話，宣布要為愛退出車壇。弟兄們聞言，立刻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也真是很巧，我們的破學校位於鄉下地方，不像城裏那樣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最是適合暴走族發揮。事實上程咬金被爛操從口袋裏拖出來時，正在這附近飆車呢。車隊中，有一部沒有人騎的摩托，正被倆車手一左一右地攙扶著。那想必就是程咬金的座駕了。
“你被外星人綁架後洗腦了？”一個發型酷似迪克牛仔的男人瞪著眼睛問程咬金，“忽然消失，再出現就宣布要退出！開什麽玩笑！”
其他車手聞言，默契地翹起車頭，油門一擰，車輪洶湧地空轉，聲囂震天，氣場驚人。
“對不起，隊長，請你答應吧。”程咬金哀求。
“好吧，隨便你。但車隊的規矩你是知道的。”隊長冷笑，“咱們這兒，一切讓速度說話。誰快就聽誰的。你跟我比一場。贏了隨便退。”
程咬金的麵色立刻變得嚴峻，拉芳驚慌地拉住他的手，不斷搖頭。
“怎麽樣？說話啊！”
“別躲在女人後麵不出聲！”
“你有本事提退出！你有本事應戰啊！”
暴走族成員們紛紛起哄。程咬金狠狠一咬牙，正要說什麽，一個身影忽然插入了他與隊長之間。是爛操，他攥著拳頭大聲問：“誰贏了聽誰的，是不是也包括外來者？是的話，有沒種跟我比一場？！”
我們的下巴都驚掉了。而隊長詫異地打量著亂入的爛操，啞然失笑：“就憑你？”
“對！如果我贏了，你們就不許再為難他們！”
“有意思。但我贏了有什麽好處呢？”
“不管是錢還是別的，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說到做到，我可以跟你立字據！”
我們終於反應過來了，紛紛勸爛操千萬別想不開。“你傻了？”“你瘋了？”“你會騎摩托嗎？”“萬一輸了被賣去泰國怎麽辦？！”……
拉芳看爛操的眼神微妙極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戰。”隊長說著，又猛地擰了幾下油門，虛張聲勢，“上車，別浪費時間！”
“我沒有車。騎別的跟你比可以吧？”
“就知道你想玩花樣。”隊長冷笑，“你想騎什麽？馬？龍？掃帚？”
“我想騎的，是鹿。”
伴隨著爛操的話，飛天馴鹿優雅地從暗處踱了出來。415之外的人眼睛全直了，雖然這裏是鄉下，但忽然冒出這麽一頭漂亮的鹿，感覺還是很怪。但怪歸怪，以他們的智商，絕對無法想到這裏邊的內幕。
“……行吧！”隊長說。
於是，定好一條起點線，摩托和鹿分別站好，爛操翻身上鹿的時候輕輕對著它的耳朵說：“你答應要送我點兒啥的吧？”
馴鹿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而賽道之外，拉芳看著爛操，喃喃說：“你為什麽要做到這個地步呢？”
“因為——”爛操看著拉芳和程咬金始終牽在一起的手，露出一個苦逼萬狀的表情，“因為今天是聖誕節，我是個聖誕老人！”
【祝你聖誕快樂】
關於爛操如何駕鹿完敗暴走族老大，這裏采取了留白的寫作手法帶過。不是我不想寫，是因為實在沒什麽可寫的——要知道開啟了飛行模式的馴鹿跟摩托車比快，那就像舉重冠軍跟嬰兒掰手腕那麽坑爹。如果我把那種隻用秒殺兩個字就能交代的劇情一筆一劃詳細寫出來，那才真叫騙錢了。
“操哥你今晚真心帥呆了。”老蝸說。
“偶又係旅的，偶都又愛喪裏了。”一燦說。
“別急著回宿舍，不然我們找個地方通宵K歌吧？”排長提議。
我們紛紛表示讚成，隻有爛操搖頭說：“不要了，我想回去睡覺了，反正也沒有妹子……”
話音未落，有人伸手過來敲了他的腦袋一下，之後是一聲嬌叱：“愚蠢的人類，就這麽點兒出息！這樣你滿意了吧？”
我們轉過頭，集體震驚。原本跟我們走在一起的聖誕馴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麵容精致的女孩！她身材苗條，雙腿修長，除了胸平一點外一切都很完美。她的頭頂伸著一對鹿角，非但不怪異，反而像是Cosplay一樣引人入勝。
“你……你是……”爛操結結巴巴。
“都什麽時代了，還以為聖誕馴鹿隻能有一種造型嗎？”鹿角女孩翻了個白眼，臉稍微有些紅，“幫你贏得比賽是我自願的，所以不算禮物。你不是很想要妹子？隻限今晚，將就一下我吧。”
爛操忽然像打了雞血那樣一蹦老高！喔喔，複活了！萬年屌絲爛操！他興奮地跑過去，鹿角女孩很配合地挽住他的手，爛操紅光滿麵地喊：“去啊！去K歌！玩個痛快！”
我們搖搖頭，一起笑了。
“這家夥真是太現實了。”金氏說。
“有奶就是娘。”八達說。
“也算好心有好報吧。”容嬤嬤說。
“老鍋你在想什麽？”我說。
“我在想，”鍋爐工推了一下眼鏡，麵色十分凝重，“馴鹿雌雄都有角，從大小和分叉上看，那位應該是雄鹿……”
……氣氛驟然降回冰點。我們看看彼此，又看了看走在前邊的、正努力在鹿角“女孩”身上揩油的爛操，不約而同地決定：至少在聖誕節過去前，不要說破這個秘密。親愛的爛操，415祝你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