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異色指甲事件

租住的這間單元房裏,我有三個室友:一個畫家、一個戴眼鏡的上班族以及和我同住一屋的大叔。都是很有趣的人,大家相處愉快。某天畫家奮筆疾畫,雙手沾滿了紅顏料,看來觸目驚心。

“我割脈了……”畫家顫抖著爪子跟我們開玩笑。

“唷這位美人,指甲油哪兒買的?真妖嬈。”眼鏡用調戲的目光打量畫家被染紅的指甲蓋。

“大紅的指甲油太惡俗了吧?”大叔說。

“惡俗沒什麽,”我說,“不帶來噩夢,那就謝天謝地了。”

【變性大本營,天天好心情】

那個周六的黃昏,415的十個臭男人正在做一件宿舍史上最寡廉鮮恥的事情——我們集體來到了520宿舍,向那裏的妹子們借衣服。

“你們要借女生的衣服?”武則天怪叫,“單身太久終於憋出病了嗎?!是不是還打算指定沒有洗過的原味內衣褲啊?!”

“你把我們當成什麽人了!”爛操奮起捍衛宿舍的尊嚴,“借你們的衣服是要穿的!原味內衣褲誰舍得拿來穿啊!”——話音未落,排長跟大衛已經一左一右地把這個男性之恥拖下去打了。

“你不要誤會。”有“415的良心”之稱的容嬤嬤連忙解釋,“我們是要男扮女裝所以才借衣服的,絕對沒有任何不良企圖。”

……嬤嬤,你的這種說法本身就是不良企圖啊。氣氛頓時非常凝重。520的妹子們看著我們,包括文靜的眼鏡娘與溫柔的小蘋果,目光都充滿了鄙夷與同情。

天地良心,我們隻是在為當天晚上的化裝舞會作準備而已。

大學生是世界上最有閑的群體,這話我是第幾次說了?身為垃圾學校成員的我們更是閑到發指。有誌氣的學生會好好利用這種閑,考證書啊打工啊什麽的,但更多人還是選擇從容地度過這段青春,方法之一就是參與各種活動。

我們的學校勉強也算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所以舞池這種娛樂場所也是有的。周末的夜晚經常會有同學在那裏載歌載舞。化裝舞會是由學生會策劃的。注意是化裝,不是化妝。“化裝”是易容等級的概念,相比之下為美麗添磚加瓦的“化妝”太小兒科了。 從小到大我們聽說過無數次化裝舞會,卻還是第一次有幸親身參與,可想而知我們興奮極了、期待極了!既然要玩那就要玩到最High,這一向是我們的座右銘。於是我們開始思考能化裝成什麽。最後的結論是——女孩子。聽起來非常惡趣味吧?但橫豎我們都是去增加笑點的,那還有什麽比男扮女裝更保險、更具有可操作性呢?

“喔……”耐心聽完了我們的解釋,520的妹子們這才將看我們的目光從變態波段調整成小醜波段,臉上紛紛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看來已經開始腦補娘化後的我們是什麽氣象了。

接下來,她們很配合地給我們找起了衣服。頓時宿舍變成了試衣間,我們一拿到妹子貢獻的戰袍就立刻跑到她們的等身穿衣鏡前比比劃劃,搔首弄姿。大家互通意見、交流尺寸,氣氛真是既和睦又微妙。偶爾有不知情的女生從門口經過,朝裏麵瞥上一眼,輕則當場石化,重則奪路而逃。

“學生會這次真給力呢,居然想出這樣的活動。”小蘋果邊挑衣服邊說。

“嗯,也是多虧了有老師大力支持啦。”排長說,“就是那個貞子!”

貞子是考場四大名捕之一,也是我校首屈一指的美女老師。她最近心情應該不錯,因為她戀愛了,對象還是個開寶馬的富二代。對此校內有許多傳言,什麽他們不是真愛貞子隻想要錢,什麽貞子一腳踹掉了某窮逼前男友……

我們邊聊八卦邊更衣,半個小時後終於武裝完畢,人人有了一身稱心如意的女裝。金氏穿的那件是武則天提供的,雖然緊了一些,但畢竟是穿上了,這令武則天非常不爽。嬤嬤卻是一臉欣羨的表情。

服裝OK之後,就該化妝了。妹子們紛紛貢獻出了自己的化妝品。到底是學生,用不起太高級的化妝品,那些都是山寨貨。但是眉筆、粉餅、口紅、假睫毛也都一應俱全。小蘋果更是不知道去哪裏借來了兩頂假發,看來,她們的熱情比我們還高……

在天正式黑下來的時候,415的十個臭男人從地球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個臭女人。我們看看鏡子,又看看對方,笑得臉上都掉粉了。520那些可愛妹子們的法令紋更是果斷加深。

“那麽,我們這就出發去舞池了!”排長代表大家告辭道。

“去吧,要豔壓群芳哦!”妹子們花枝亂顫,“我們待會兒也會去捧場。”

我們就走了。走過樓道,走下樓梯……所過之處都是各種嚎叫和爆笑。我們聽在耳裏,竟產生了一種變態的快感……

走出宿舍樓的時候,頭頂傳來了武則天的喊叫:“喂——”她衝著嬤嬤一揮手,嬤嬤的腦袋就被什麽給砸到了。撿起來一看,是一個小瓶子,比眼藥水瓶大不了多少,裏麵裝著鮮紅色的**。

“差點兒忘了我還有這個指甲油,拿去用吧!”武則天用犒賞三軍的氣概喊道。

我們看向嬤嬤,緊攥著指甲油的他表情振奮,仿佛武則天拋來的不是指甲油,而是選婿的繡球。

【紅指琴魔】

皓月當空。天朗氣清。這是個很適合群魔亂舞的夜晚。415的怪物們借著夜色的掩護,來到了化裝舞會的現場。

關於變性後的我們,簡單來說分為三種:

1、“鬼啊!”型,以金氏、爛操和排長最為驚悚,作為415身材最胖、皮膚最爛和樣子最老的三人組,變裝後的他們儼然成了肚皮舞娘、女鬼以及把毒蘋果賣給白雪公主的巫婆,觸目驚心;

2、“這女的真醜!”型,涵蓋了我、鍋爐工、大衛、八達和老蝸,盡管我們在往胸部塞水果的時候有意挑選了大個的,但裙下若隱若現的腿毛還是無法挑起哪怕一個男性的欲望;

3、“意外的居然很合適!”型,不用說那是415的兩朵金花容嬤嬤和一燦了,本就十分俊美的他們穿起女裝後除了骨架大了點兒之外,赫然便是兩枚標致的女紙。僅有的兩頂假發也歸了他們,嬤嬤看來嫵媚如同站街女,而一燦頗有些中性韻味……爛操曾在盯著他們看半天後伸手過去調戲,被一燦扇了個巴掌並大叫:“湊牛蠻!”……瞧瞧,這入戲得有多深啊。

舞池已經燈光大作,音箱正聲嘶力竭地呐喊著動感曲目,場麵熱鬧非凡。我們415的出現更是將熱鬧程度翻了一番。一群正喝飲料的人集體噴了,那情景就跟鯨魚噴水一樣壯觀;拿著麥克風的主持人爆發出一聲響亮的“噗!”,通過擴音效果傳遍全場……

估計萬聖節的時候我們穿這身出去,至少能討回一車的糖果來。

踴躍化裝參加舞會的人不在少數。有的罩著蚊帳,在眼睛位置挖倆窟窿,這就算是幽靈了;有的披起浴巾**外穿,就是超人了;有的把拖把毛剪下來黏在下巴上Cos關公;有的臉上畫道疤再戴個草帽穿上拖鞋,到處放話說自己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他們也算是很努力了,但是吸引眼球的程度跟我們一比,還是弱爆了!哇哈哈這就叫一分犧牲一分收獲,哇哈哈為什麽我覺得有點可悲……

話說回來,化裝舞會雖然重在化裝,但是真正讓大家打成一片的,卻還是舞會。在經過了一番鑒賞與吐槽後,誰化裝成什麽又像不像,已經不重要了。大家開始投入歡樂的歌舞氣氛。你搭著我的肩,我摟著你的腰,繞著舞池跳起了兔子舞。而一個高出地麵的台子上,一個打扮成紅毛丹的舞者正甩著紅發帶領大家跳街舞……

哦哦!果然青春就是應該這樣子度過呢!我們High極了。不久其他熟人也陸續到了,比如110宿舍的岩班長們,比如520宿舍的姐妹們,比如春菜和林姑娘……我們破罐子破摔地對他們秀出各種下限,比如努力晃起胸前的橘子,比如撩起裙子展示強健的大腿……美少女一燦和嬤嬤還惹來了一些不懷好意的男性,當他們知道搭訕的對象跟他們一樣需要站著尿尿後,紛紛露出性取向搖搖欲墜的表情……

直到音樂戛然而止,這場狂歡才暫時停了下來。 每個人都像被拔掉了插頭那樣動作一滯。**的節奏被抗議取代。

“怎麽沒聲音啦?”爛操扯著嗓子喊,他正跟一個藝高人膽大的妹子跳貼麵舞,非常不滿幸福被中斷。

人群議論紛紛。學生會的人在檢查設備了。半晌那個超人打扮的學長哭喪著臉宣布:“電腦硬盤燒了。”

“芥末梭米得王了(這麽說沒得玩了)?”一燦不無遺憾。當時還是他女朋友的靜靜正跟他以姐妹花的姿態翩翩起舞,兩人都有些意猶未盡。

掃興的颶風席卷全場,越來越多人開始指責學生會辦事不利。超人學長被千夫所指,急得滿頭大汗,忽然他瞥見舞池邊坐著個嘴巴有點撅的男生,腿上架一把電吉他。立刻跟看見救星似的分開人群跑過去。

“幫幫忙吧哥們兒,用你的電吉他伴個奏!”

大家的眼睛又亮起來了,是哦,電吉他可是很強力的裝備呢,這要能彈得好……可惜那個撅嘴男——就讓我們叫他鴨子吧!鴨子亮出一根包紮著繃帶的手指,抱歉地說:“我受傷了,彈不了太激烈的曲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出列了。他來到鴨子麵前,一伸手就把吉他拿了過來。

“嬤嬤?!”我們集體吃驚。眼睜睜地看著穿著碎花長裙、戴著發箍的嬤嬤拿著電吉他上了台。立刻有人給他端來了椅子,並把音響的線接在了電吉他上。而嬤嬤低下頭,十分老練地開始調弦……

隨著一記漂亮的掃弦,舞池的活力回來了!就像斷電的夜晚忽然來電,就像熄滅的炭火死灰複燃。嬤嬤**四射地彈著電吉他,那是一首鄭秀文的《眉飛色舞》。雖然現場沒有其他的樂隊伴奏,但隻靠他也完全夠了。嗓子不錯的林姑娘落落大方地站到落地麥克風前,高聲唱道:“愛的是非對錯已太多,來到眉飛色舞的場合……”

我們一邊本能般繼續跳舞,一邊歎為觀止地看著揮灑音符的嬤嬤。做了一年多的室友,我們還是第一次發現,他有這一手!

月色下,他的指甲蓋越發鮮紅。

【豬王】

“我從沒學過彈吉他啊……”

夜晚十二點,化裝舞會結束了。我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415。今晚真是玩得太爽了。就連老蝸這樣的穴居動物都一身是汗。這裏麵有一大半是嬤嬤的功勞,因為舞會的一半時間都是靠他彈琴在撐。可是當我們表達讚賞時,嬤嬤卻對我們說出了上麵那句話。

“那還叫沒學過?你當我們集體瞎了。”大衛說。

“真心不會。”向來有一說一的嬤嬤老實道,“是……是我的手,它自己動起來了。就好像變成了別人的手,拖著我去拿那把吉他,拿到了就自然懂得怎麽彈,彈再久也不會累……”

這種解釋已經超出謙虛的範疇了,但我們沒理由不信,因為那是嬤嬤啊。我們不禁好奇地打量起他,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蘭道梭(難道說),”一燦若有所思,“裏紫要窗散縷磚,就費變曾吉他高叟(你隻要穿上女裝,就會變成吉他高手)?”

“不對,那我們也穿了啊,怎麽就沒變?”鍋爐工理智地分析,“也許是因為我們穿得不好看?可是一燦,你也不會彈吧?……”

“也許,”嬤嬤豎起了雙手,“是這個的關係?”

嬤嬤的十指都塗著鮮紅的指甲油。對,就是他們家武則天貢獻的那貨。嬤嬤是很大方的,願意跟我們分享一切東西,所以八達老喜歡他了。但是武則天送的東西卻是例外的,嬤嬤總是會很珍惜地收起來。有次武則天百年不遇地送了嬤嬤一盒餅幹,嬤嬤幾乎是用舔的方式在吃。

所以那個指甲油我們都沒跟他搶。隻有嬤嬤一個人有塗。指甲油是用在手上的,嬤嬤的吉他神技又是源自於手,二者之間真有關係?

“猜個頭,試試看不就知道了?”金氏說著,隨手拿過嬤嬤放在床頭的小瓶子,翹著小指把自己的豬蹄粉刷了一遍,動作嫵媚。經過這一晚,這人好像有什麽地方壞掉了……而嬤嬤因為也很好奇,竟沒有阻止金氏分享他的定情信物。

等到金氏給自己塗完指甲油,我們才發現415就沒有吉他這種高雅的玩意兒。但也真是想什麽來什麽,宿舍的門這時被敲開了。門外站著的,赫然是剛才提供電吉他的鴨子。他的手中還握著那把被嬤嬤**了一晚的吉他呢。我注意到,看見吉他時,金氏的手指不安分地蠢動起來。

誒,還真跟指甲油有關嗎?

“你真住這裏啊,總算找到了。”鴨子很高興地對嬤嬤說。

“有事嗎?”嬤嬤問。

“你的吉他彈得太好了,我想請你幫個忙。”鴨子說,“我本來是在一家酒吧擔任吉他手的,這兩天手受傷就暫時請假了,老板很困擾,問我能不能找人頂一下,我本來不知道找誰,直到剛剛——”

“有錢拿不?”八達越俎代庖,進入經紀人模式。

“有的。他的技術,一晚兩百沒問題。”

對於果真技術了得的人來說,這其實是個相當坑爹的價位。不過我們那時都是窮學生,兩百就是半個月的生活費了啊!我們都覺得這買賣可以做。八達尤其羨慕嫉妒恨。

“喂,你到底是看上了嬤嬤的技術還是美色?”金氏插嘴道。

“當然是技術了。男人不是靠長相混的!”鴨子正色道。

金氏二話不說拿過鴨子的電吉他,他的手掌肥厚、手指粗短,原本是不適合扣和弦的,可是那一刻,他卻行雲流水、帥氣逼人地來了一段solo!事後我們一對口供,發現那一刻彼此想的竟都是:如果金氏果真出道了,藝名就決定叫“豬王”吧!

這下事情再清楚不過了:那瓶指甲油果然是關鍵所在。受震撼最深的莫過於鴨子,他愣愣地看著琴藝完全不遜嬤嬤、卻顯然更希望出風頭的金氏,半晌跟嬤嬤握了握手道:“那麽明天我來接你一起走。這把琴先借你熟悉一下吧。

“喂,我呢?”金氏問。

“再見!”

“喂!喂!”

如果不是我們死死地拖住金氏,口是心非的鴨子一定會被他用大屁股一寸一寸地碾死。

【指甲油這麽一抹呀,是別的咱不誇……】

化裝舞會的第二天,我們去了學校的洗衣房,掏了點錢讓洗衣機把520姑娘們的衣服洗得煥然一新。昨天我們能玩得那麽開心,跟她們的慷慨解衣不無關係。咦我好像用錯了一個成語?總之,洗幹淨衣服還給人家,這點基本的禮貌我們還是有的。

見到武則天的時候,嬤嬤問她:“你給我的指甲油哪兒買的?”

“幹嘛?上癮了?我這裏還有不少,你要嗎?”武則天打趣地問。

“要要要要要!”我們異口同聲地回答,把武則天嚇了一跳,打量我們的目光瞬間變得複雜,也許那時她正想著:難道經過昨晚,他們體內某個全新的開關被按下了?難道一直交不到女朋友的他們,終於決定以彼此為伴……

“其實下周XX大學也要辦化裝舞會了,我們還想再去玩。”我瞎掰道。

“喔……”武則天居然有些失望,“好吧,那些指甲油反正是逛學生街時別人送的試用小樣,不值錢,都給你們吧。”

聽到“學生街”,我不禁想起排長曾在那裏買到過一個神奇的柯南玩偶,可以把視覺、聽覺什麽的逐步轉移到它的身上……那個地方真是魚龍混雜啊,現在又出現了這種奇妙的指甲油!

武則天交給我們的指甲油總共有五瓶,分量有限,但我們還是很高興。畢竟這道具太有趣了啊。唯一的遺憾是它怎麽就是指甲油呢?除了視覺係藝人和人妖,有幾個男生會沒事塗指甲油啊。尤其還是這種醒目的紅色。

除了嬤嬤和金氏,我們一回宿舍就各自塗了起來,都想試試在琴弦上運指如飛的滋味。爛操是第一個塗完的。“接下來就由我來為大家獻上一曲!”他迫不及待地搶過吉他道。

我們就看爛操。隻見他擺弄吉他的手勢無比笨拙,完全就是個外行人。誒,這是怎麽回事?

接下來吉他到了大衛手中,但他也沒能彈出一手好琴。接下來是我,接下來是八達……

我們都失敗了。

“哎,看來隻有最初的那瓶有魔力,沒意思。”排長說著,十分掃興地往他的**一趴。

鍋爐工的十指這時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當著我們的麵,他就像是被手給拖到了排長床前。

“老鍋你幹嘛?”排長正莫名其妙,鍋爐工的雙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肩上。

接下來是排長的哀嚎時間,他全身的老骨頭都在發出哢吧哢吧的聲響,使我們產生鍋爐工正在拆骨扒皮的錯覺,而事實是——鍋爐工在給他做馬殺雞!他以精準的指法按壓著排長的身體穴位!

鍋爐塗的指甲油讓他擁有了一雙按摩師的手!那麽我們又如何?

視線與桌上的紙筆接軌後,爛操給出了新的答案,他用躁動的十指操起紙筆,開始為慘遭**的排長畫像。他沙沙勾勒的草圖乍看就像鍋爐正強暴排長,但隨著輪廓越發清晰,我們看到了一幅十分生動的素描。

至此我懂了:這些指甲油每瓶都能帶給用者一種不同的、需要通過“手”來表現的能力。彈吉他、馬殺雞和畫畫不都跟手有關嗎?而觸發能力的關鍵是看到相關事物。吉他手要看到吉他,按摩師要看到趴著的客人,畫手要看到紙筆……

總共五瓶,即是蘊含五種能力。真可惜,隻有五種。要知道手能做的事可太多了:打球、打架、寫作、射擊、扒竊、搓麻、猜拳、插花、縫紉、舉重、洗衣服、修電器……遊戲狂老蝸非常想要一雙超級玩家的手,那就是名副其實的“金手指”了;而大衛希望能掌握一手雕刻技術,因為他認為自己本就是藝術的化身……

指甲油帶來的第四種能力是烹飪。塗到那款指甲油的是一燦。他在走進食堂時忽然食指——不對,十指大動,徑直闖入廚房。不等那些敷衍了事的廚師反應過來,他已經用利落的刀功唰唰唰切起了菜,絲、花、丁、片,樣樣工整;他又開始洋洋灑灑地掌勺,煎、炒、煮、炸,絲絲入扣。工作人員都看呆了,暗戀一燦的阿玲更是心如鹿撞……當天,美男廚師一燦的加盟令食堂營業額再創新高。因為一燦太帥了,大家甚至選擇性無視了這個廚師居然塗著指甲油做菜這一不衛生的事實。

至於最後一瓶能力不詳的指甲油,被我塗到了。能力不詳是真心不詳,因為我插著口袋在學校逛了一圈,把能想到的、能發揮手之所長的東西都看了個遍,一雙手還是沒有任何起色。指甲油所剩無幾,我又舍不得輕易洗掉它,這一天,415最鬱悶的人莫過於我了。

【畫手與鹹豬手】

傍晚,鴨子準時出現,接嬤嬤去那家名叫“迷宮”的酒吧表演。我、鍋爐和爛操跟著湊熱鬧去了。八達去打工了,一燦要跟靜靜約會,排長和大衛則被老蝸拉著玩魔獸,加上賭氣的金氏,有一半人沒去。不過對嬤嬤而言那不重要,關鍵是武則天出於對酒吧的好奇而決定一同前往。事實上,那正是嬤嬤答應幫鴨子的主要原因。有哪個男生不想讓心上人看見自己的帥氣一麵呢?

在那之前,我們被迫見識了爛操的猥瑣一麵,則是始料未及的了……

當時我們一行人在公車上。那個時段,公車非常擁擠。爛操被擠到了一個女孩的身後。開始我並沒在意,隻是覺得爛操難得跟青春少女近在咫尺,肯定很享受吧結果……丫還真就享受起來了!

“呀——”那個女孩忽然發出忍無可忍的一聲尖叫,全車人人側目。水泄不通的車廂內,女孩費力地轉過身來,麵紅耳赤地看著爛操。此情此景我太熟悉了:漫畫和電影裏經常會有的公車色狼啊!難、難道爛操……

說時遲那時快,武則天力壓群雄地擠到了那女孩身邊,大喊一聲:“小燕!”

“學姐?”女孩跟武則天居然是舊識,“你來得正好,這個家夥……”

這時公車剛好到了一個站,武則天不由分說地拉起小燕姑娘,對她和我們吼了一句:“下車先!”我們便在眾人狐疑和費解的目光中魚貫下了車,爛操的步伐匆忙而狼狽。

小燕下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賞了爛操一巴掌,她對武則天說:“學姐,這個人非禮我!”

“冤枉啊!”爛操百口莫辯,“我沒有!……我也是情不自禁……不對,我是不小心……”

小燕鄙夷地看著爛操:“你的動作那麽熟練,顯然是幹慣了這種事的,信你才怪!”

“……你們一定相信我的吧?”爛操扭頭看向我們,目光中帶著哀求。我們當然是相信爛操的,所以我們百分百認定他是會幹這種事的人!……我們紛紛將頭扭向了別處。

這時候化解了尷尬的,反而是武則天。她對她的學妹說:“我想八成是誤會。這家夥——”指著爛操,“雖然長得像根**,但給他一萬個膽子也沒種做出這種事!”

這應該算是目前對爛操最有力的證詞了,爛操感激涕零,對武則天曾有的不滿在那一刻煙消雲散,甚至不介意他那狼牙棒臉型被形容成了另一種東西。

聽了武則天的話,小燕再三打量爛操,自言自語:“那難道是那個胖子?手法是很像……他趁亂躲起來了?……”

“你說什麽?什麽胖子?”爛操忙問。看得出,如果小燕的懷疑對象是當時根本不在場的金氏,他都會為了脫罪把金氏綁了推出去。

“一個留小胡子、長著痣的……”小燕形容著,“我在車上見過他好幾次了,他每次都會靠近我……碰我。剛開始我以為是不小心,就忍了,結果他的膽子越來越大。原本我已經下定決心,再發生這樣的事絕對不放過他!結果……”她一瞪爛操,“結果今天就換人了!”

我們總算知道小燕對爛操“動作熟練”的評價是從何而來的了,敢情她是個資深受害者啊……我們交換了一下意見,確定當時車上並沒有那麽個胖子。

“好吧,就當真是一場誤會吧。”小燕無奈道。

我們都鬆了口氣,這時,爛操反而激動了。

“就是因為有那樣的人渣,才害得我們這些無辜的好人背黑鍋!”他大叫,“那家夥什麽樣,你再說具體一點!人肉不死丫的!”

一邊說,他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了紙和筆。

爛操塗的指甲油賦予了他強大的繪畫能力,他竟然真的僅靠女孩的描述就將那胖子還原到了紙上!雖然這跟那胖子長得很有特色不無關係,但爛操的畫功還是可見一斑。小燕看得十分驚訝,甚至忘了發出“你一個大男人居然塗指甲油!你還說你不是變態!”的指控——順便說一句,這話目前適用於415每一個人,因為我們都舍不得洗掉指甲油,加上天色已晚,就直接把紅豔豔的爪子揣口袋裏帶出街了……也虧得是這樣,爛操依舊能發揮能力。

又跟武則天聊了幾句後,小燕坐車離開了。鴨子說這裏離酒吧已經不遠,我們就幹脆走著去了。路上,爛操對武則天千恩萬謝,卻背著她,悄悄告訴我們:

“我當時確實對她出手了……不過那不是我的本意,是我的手,忽然不受控製了……”

【寶馬男與爆頭姐】

“迷宮”是個很大的酒吧,複雜的擺設與晦澀的燈光讓它猶如一個盤絲洞。感覺江湖片裏常有的一夜情、搖頭丸、打架鬥毆等統統蟄伏在暗處等待出沒。嬤嬤一到場就被鴨子拉去後台了。我、武則天、爛操和鍋爐工則在鴨子安排的一處沙發上就座,等待著嬤嬤的登場。

沒有想到的是,我們竟然先等到了……貞子!

美女老師貞子,陪著一個油頭粉麵的男人走進了酒吧,姣好的身材與容貌立刻引起了各種注目,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那個男的想必就是傳說中開寶馬征服貞子的富二代的吧?他似乎十分享受這種氣氛,而貞子卻一直眉頭深擰。

雖說大學不比中學,並沒有禁止學生出入遊戲廳啊酒吧啊一類的規章,但在這種地方碰上老師總讓人下意識覺得不妥,我們便都縮了腦袋,貞子在我們身後的沙發上坐下,倒是沒發現一群學生跟她近在咫尺。

“嘿,開心一點嘛。”我們聽見寶馬男說。

“我不喜歡這裏。不能換個地方麽?”貞子忍氣吞聲地說。

“這裏很好啊,我常來。喝什麽?紅酒?”寶馬男賓至如歸,完全無視貞子的意見。

八卦的武則天立刻壓低聲音對我們說:“看來他們處得不太好嘛。”

“誰讓她喜歡傍大款。”爛操不屑地說。

“公子哥都這麽任性。”鍋爐工表示同意。

這時一束燈光打到了舞台上,負責製造氣氛的樂隊登場了。鼓手、貝斯手、鍵盤手和主唱各就各位,擔任主音吉他的當然是我們家容嬤嬤。他換上一身演出服,顯得十分拘謹。嬤嬤形象不錯,但氣質完全不是玩音樂的料。不過他那鮮紅的指甲油倒是跟這種場合不謀而合。我們一下子興奮起來,連連發出三八的呐喊:“嬤嬤你是最棒的!”“小容,我們永遠支持你!”……而武則天的表現最扯,她居然一拍桌子大聲嚷嚷:“外套脫掉脫掉!上衣脫掉脫掉!”……服務生很困擾地跑過來說:“這位小姐我們不是那種酒吧……”

總之經過我們一番富有415風格的打氣,嬤嬤顯得鎮定多了。但我們的忘情應援迅速引發了後遺症:我們被貞子發現了……

“你們怎麽在這裏?!”豔光四射的貞子驚訝地大叫。她除了在考場上抓我們外同時還教C語言,對我們絕不陌生。

“這些小鬼誰啊?”寶馬男喝著酒,懶洋洋地望了我們一眼,態度十分囂張。

“我的學生。”貞子皺著眉頭說。

“又是那所破學校出來的啊。對了,辭職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他們又在三言兩語間呈現出了不和諧的空氣,這令愛好八卦的我們紛紛豎起了耳朵,隻聽貞子懊惱地說:“我不是說不會辭職嗎?”

“辭職有什麽不好,我養得起你,我可不像——”寶馬男說著,不知出於什麽心態一指嬤嬤,“那些彈吉他的廢物。”

此話一出,包括貞子在內,我們都覺得各種火大。但我們的反應不及嬤嬤激烈。酒吧裏並不安靜,嬤嬤理應聽不見隔著一段距離的我們在說什麽,但他卻忽然跳下舞台,朝這裏衝了過來!他雙手攥著琴頸,將它像鋤頭那樣高高掄起……

“咣~~~~”電吉他被砸出了一個刺耳的音節,酒吧一陣**了。寶馬男摔倒在地,四腳朝天,不知道是紅酒還是尿的**在他身下綿延不止,如果不是嬤嬤一個手歪,他剛才已經被爆頭了……

容嬤嬤是什麽人?是騎在小燕子和紫薇頭上作威作福的女中豪傑,爆頭什麽的果然像是她會做的事情呢!……但415的容嬤嬤不是這樣的啊!我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湧上去阻止嬤嬤,那把吉他已經被砸變形了,但嬤嬤還是高舉著它,企圖再砸……

貞子和武則天這兩位馳名中外的女性都嚇傻了。

酒吧的保安很快出現,他殺氣騰騰地來到我們麵前,揮拳就要揍嬤嬤——那一拳卻被鍋爐工給接住了,然後鍋爐工把他的胳膊一扭,利落地做了個拉筋動作,保安怪叫一聲,踉蹌摔倒,不等爬起來,鍋爐工已經騎在了他身上,呼嘯著施展起**SPA……

嗯,雖然表麵看不出,但按摩師的手通常是很有力的,否則怎能按出效果呢?沒想到鍋爐工會以這樣的方式立下奇功……

喧鬧的酒吧,亂得不能再亂。有人邊鼓掌邊哈哈大笑,而嬤嬤拿吉他砸人的分貝不依不饒持續響起,夾雜著寶馬男屁滾尿流的尖叫……

地球真是太危險了。

【順著貞子的藤,撫摸胖子的瓜】

晚上九點,正是酒吧生意最旺的時候,因為嬤嬤一手炮製的鬧劇,我們無緣見證“迷宮”的**了。

值得謝天謝地的是,我們全身而退了。鴨子意外的是個很講義氣的人,多虧他的求情,盛怒的酒吧老板才沒有為難我們。另一個很講義氣的人是貞子,當寶馬男解除了爆頭危機後揚言要讓嬤嬤退學時,貞子厲聲對他說:“不許你那麽做!”

“靠!我被人打耶!你居然站在他們那邊?”

“他們還是些學生。你又沒受傷,何必跟他們過不去?”

“你他媽真是我馬子嗎?你是不是對我那句彈吉他的廢物耿耿於懷?他們就是廢物啊!”

“啪!”

當時貞子當著所有人給了他一耳光,清脆響亮。然後就帶著我們出了酒吧,留下站在原地叫“喂!喂!”的寶馬男。他的出言不遜這次被更多人聽到了,無數道反感的目光四麵八方戳向他。

寶馬男後來並沒有對嬤嬤怎樣。與其說是他良心發現了,我更願意相信是他覺得自己沒有立場。鍋爐工說:“也許他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在跟貞子道歉?”武則天一翻白眼:“想太多。”

貞子跟寶馬男就這麽結束了。親眼見證了一段感情的玩完,我們的心情好複雜,大人的世界好複雜!

貞子跟我們一起離開酒吧時,一直低著頭。

“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故意的……”嬤嬤以為貞子在惋惜失去一樁好姻緣,頓時無比愧疚。

“不關你事。”貞子淡淡地擺手,“跟他早晚都得分的。三觀太不合了。”

“老師是不是有朋友也彈吉他?”武則天問。這是個突破盲點的問題。想想,寶馬男侮辱嬤嬤——確切說是侮辱吉他手時,貞子反應的確很大,也很不自然。

貞子沉默,眼淚忽然流了下來。看得我們手忙腳亂,連忙亂翻口袋找紙巾。爛操動作比較快,遞上去的卻是一張折疊的畫,就是那個關於公車色狼的素描。

“啊,錯了。”爛操尷尬,想要拿回來,貞子卻已經隨手把畫展開了。

“這人你們認識?”貞子擦擦眼睛,有意無視了武則天的問題。她做得很成功,因為爛操立刻義憤填膺道:“不認識!但我們正在找他!”

“這不是他的自畫像?這個胖子在紫陽夜市擺攤。這幅的筆觸跟他的畫一模一樣。”貞子說。

還真是好意外的情報來源……我們沒想到居然這樣得到了胖子的下落。頓時貞子的愛情怎樣我們不在意了,有緝拿色狼這種正義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呢!

與眼睛紅通通的貞子告個別,我們立刻乘車前往紫陽夜市。路上武則天對嬤嬤說:“今晚很神勇嘛,那個富二代是欠揍。”

嬤嬤被心上人表揚了,高興得笑了起來,然後又把頭搖得像磕了藥:“沒有沒有,我沒有要那樣做。是……是手自己……”

嬤嬤那十根塗了指甲油的手指,醒目依舊。隻是這時我們覺得有點詭異了:之前爛操在車上騷擾女生時,也說是“手不由己”!

“那個,”鍋爐工這時緩緩舉手,“塗了這個指甲油後,我變得喜歡挖鼻孔了。”

我們靜靜地看著他,不明白這貨幹嘛要在這時曬自己的惡心興趣。鍋爐忙補充:“我以前沒那種壞習慣的,就像爛操不會猥瑣女生,嬤嬤不會打人……我在想,會不會是……”

我的腦子花火一閃,一些無關的線索被組織了起來。其之一:小燕說過爛操騷擾她的手法跟那個胖子很像;其之二:貞子說那胖子也是個畫畫的,爛操的筆觸跟他很像……

是不是可以這樣推理:那不可思議的指甲油,其中一瓶提煉自胖子?所以塗上它不禁會擁有胖子的能力,也同時擁有了他的壞毛病,反正不管是畫畫還是性騷擾,都要用到手就對了!

溫和的嬤嬤為什麽會突然發飆,也很清楚了:他塗的指甲油來自一個很厲害的吉他手,然後那個吉他手大概有點暴力傾向,並且還很仇富……

應該說這是我們得到本不屬於自己的能力的代價麽?那些魔幻指甲油,居然是有副作用的。

但這畢竟是純粹的推論,還需要事實做支撐。

事實就是那個胖子。我們一定要找到他。

……我們很快就找到了他。紫陽夜市是個不大的地方,而胖子的體積相對那種場所,實在是太大了。

胖子所擺的攤子一如所有不得誌的畫家,掛滿了各種明星肖像畫,客人可以通過對比判斷像不像。於是我們對比了一下,發現貞子說得不錯,胖子的畫風跟爛操果然一樣!

我們一群人殺到那個攤位前。生意冷清的胖子還以為來了組團客戶,立刻堆起滿臉的笑。靠,還真像**笑!

蒜頭鼻、下巴長痣、青春痘、小眼睛、冬菇頭……嗯,確定是畫像上的人無誤!這家夥還搞不清狀況,熱情地問:“騷年不來一發嗎?”……這是什麽攬客台詞啊!

“來你妹啊!你這色狼!”爛操爆發道。

“誰是色狼?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胖子一驚,色厲內荏地回嘴。

頗具流氓習氣的爛操已經揪住了胖子的衣領。這廝塊頭不小,本質卻完全是個猥瑣的膿包——事實上也隻有膿包,才會用那麽低級的方式來滿足自己。果然爛操一凶,他就有點慫了。

“哥……哥們,有事好好商量行嗎?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們?”

“你得罪的不是我們,而是天下所有搭公車的少女!”爛操將那畫像狠狠拍在胖子臉上,“別給我狡辯!要不要我立刻找人來跟你對峙?”

老實說就憑這幾句外加一張素描,是不足構成證據的,捉奸還講究在床呢。但胖子也是做賊心虛,那素描被他理解成通緝令了,細細密密的汗珠立刻布滿了他的胖臉。

“兄……兄弟……”胖子顫抖著說,“你們是那女孩的朋友?……我……我其實也沒敢做得更過分……這事私了行嗎?”

武則天這時說了一句:“我忽然發現你們家金氏像天使一樣可愛。”我們整齊地點頭稱是。金氏縱有百般肥膩,節操至少沒有碎了一地!(金氏:……肥膩是多餘的!)

“求你們了,我再不敢了,我發毒誓!”胖子就差下跪了。

爛操還要不依不饒,我攔住他,問胖子道:“你認不認識吉他彈很好的?”

“吉他彈很好的?”這個問題的轉折度太大,胖子的腦細胞一時跟不上來。

“認識……啊。”胖子小心翼翼,“你說的不就是我的鄰居嗎?我住的那破地方,幹什麽的都有。住我對門的就是個廚師,住我樓下的是個盲人按摩師……彈吉他的住我樓上,不過他最近好像不彈琴了……”

“你們一起幹過什麽事嗎?!”

“沒、沒有……我隻喜歡女生……”

“靠!我是問,你們有沒有一起參加過什麽活動!比如……”想到了指甲油的顏色,我忍住發毛的感覺,“比如跟血有關的事?”

“啊,還真有!一次一輛采血車停在我們小區門口。我們幾個剛好一起下樓,聽說適當獻血有益健康,就一起獻了。”

“就是這個!”我大叫一聲,一切都對上了。既然那些指甲油產生的能力來自現實中人,那麽何不大膽推測,那些人可能住得很近?反正,不管是外星人還是惡魔還是什麽異次元來客,換了我是他們,想要拿人類做個實驗提煉個指甲油什麽的,肯定懶得東奔西跑,幹脆選定一個範圍收集就好了。說起來采血是個好主意,血液流經人類全身,人體一切信息都融在血裏,特長和劣根性也不例外,隻是那指甲油居然是拿血液做的,尼瑪這得多重口啊!為免各位惡心我還是得解釋一下:那指甲油聞起來是沒有任何血腥味的,它跟血的最大共同點就隻是顏色而已。哦?你說即使這樣還是很重口?好吧我也這麽覺得……

“請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那個采血車該不是不衛生吧?該不是有艾滋吧?”胖子驚恐地問。

我已經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問:“你家住哪裏?”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

請大家放心。我們當然不會放任那個危險的胖子繼續為禍女性。從他嘴裏套到一切想要的情報後,我們就把他賣給警察了。希望他能在警察叔叔那裏得到想要的快感,阿門。

然後,我們前往胖子所住的那個名叫陽江新村的地方。到那兒都快十一點了。一晚上跑了這麽多地方,今夜真夠顛沛啊……

略過了愛挖鼻孔的按摩師以及不知有什麽壞毛病的廚師,我們來到了吉他手所住的601室。敲開門,一陣煙味撲麵而來。往裏一看,髒亂差一應俱全,如果不是角落躺著一把掉灰的吉他,我們準會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你們找誰?”長發淩亂、胡子拉渣的吉他手很不滿我們的東張西望,沒好氣地問。

“你認不認識貞子?”武則天問。

“啥?!”

“錯了,你認識XX老師嗎?”XX是貞子的原名。

剛才還一副頹廢藝術青年模樣的吉他手,此刻表情變得呆滯。我不得不佩服武則天的女性直覺,對喔,她好歹還是個女性呢……她似乎認定了在貞子的欲語還休後麵潛伏著一個吉他手。那麽現在我們穿越千山萬水果真找到了一個,她怎能不把二者聯係起來呢?

乖乖,丫居然是貞子的前任!這個真相也太迂回曲折了吧!頓時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對寶馬男動手的嬤嬤,本質是通過指甲油的魔力驅使,而代替吉他手在痛扁情敵啊!

知道了我們是貞子的學生後,吉他手把我們讓進了屋。不用我們旁敲側擊,他就把他跟貞子的過去抖了個徹底。看得出,這人已經憋了很久了……

這其實是一個非常老土又非常簡單的愛情故事:吉他手跟貞子是大學情侶。畢業後他一心搞音樂,貞子則成了大學老師。這年頭音樂不是那麽好搞的,他們因此常常吵架。貞子希望吉他手換一個更踏實的工作,吉他手則認為貞子社會地位提高了開始嫌棄他了。一次口角後二人選擇了分手,再然後,貞子一時想不開就跑到了寶馬男的碗裏——這個“一時想不開”是武則天的意見。

“因為她很明顯還對你念念不忘嘛。”武則天得意地說,“那個寶馬**本就是用來讓她發現真愛的炮灰。他們也處得不好,所以才會這麽快分了。”

“他們分了?!”吉他手像打了雞血般激動。

“是啊,你要回去找她嗎?”嬤嬤說,“你也還在想著她吧?”

“我……”吉他手的臉紅了,“我太幼稚了。她其實並沒有嫌棄我,都是在為我好,是我自己自卑……其實女人想要安定的生活有什麽不對?玩音樂未必沒前途,但我不是能玩出名堂的那塊料……”

這個時候,除了嬤嬤和武則天全神貫注地聽著吉他手的話之外,我、爛操和鍋爐工都快睡著了。“為什麽明明相愛,到最後還是要分開”的旋律在我們腦海盤旋。笨蛋情侶什麽的最討厭了!不要因為你們家的事隨便害別人卷進麻煩啦!

“我要去找她。”吉他手握住了拳頭,“我要讓她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哦,祝你好運。”我們打著哈欠說。

“那麽……可以借我一點錢嗎?”吉他手羞澀地問,“我剛交完房租,現在身上一毛錢都沒有。這個時間公車早就沒在開了,我隻能打車去她家。”

我們“……”了一會兒,嬤嬤開始掏褲袋,我們也隻得有樣學樣。不管怎麽說,如果沒有貞子,寶馬男肯定會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而貞子是會願意跟吉他手重修舊好吧,那樣對她比較好,大概吧。

可是我們摸了半天,摸出的是一個絕望的事實:我們自己的錢都不夠了!這個地方距離學校很遠,我們該怎麽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眼睛忽然一亮。

剛走進陽江新村的時候,我們曾看見一個健壯的男子穿著運動衣從樓道裏跑出來,當時沒有在意。畢竟夜間跑步的人不在少數。可是囊中羞澀的現在,再想起那一幕,我的靈感忽然來了。

我們拿到了五瓶指甲油。彈吉他、按摩、烹飪、繪畫,四種能力之外,還有一種是什麽,一直不知。我接觸了很多跟手有關的物事,都沒法激發能力。那瓶指甲油我一直帶在身上,多虧了它,那晚我們才回得來。

人在青春的我們,做過許多蠢事,也飽嚐過許多遺憾。但沒關係,一切不正確的都有糾正的可能,至少是機會。比如吉他手的三觀,比如塗指甲油的地方——為什麽非得是手指甲?為什麽就不能是腳趾甲?而,跟腳關係最密切的能力,那不就是跑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