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浮生夢醒(3)
有一年，玉清為了展示她的實力，參加了仙界的美食節，並且現場展示了她的高超手藝……玉清碎碎雞。
隻見聚仙台上，玉清拎著一把大斧頭，對著砧板上的雞一刀砍下去，那雞瞬間就成了碎渣渣……眾仙都被玉清的這一招給震驚了，籠子裏的雞更是嚇得拚命撲騰，生怕成了玉清的斧下亡魂，雖說遲早都是要死的，但玉清這一招實在是太凶殘了。
玉清這麽一顯擺，有見識的神仙立刻就看出來那是盤古斧，當下把玉清批評了一通，然後把玉清連人帶斧壓到了帝宮，那時的天帝還不是現在這個，他看到盤古斧後非常開心，想要把盤古斧收回去由帝宮保管，哪知盤古斧是有靈性的，估計那盤古斧是幾萬年沒活動過筋骨，好不容易遇上了玉清，雖然隻是拿去殺雞宰鴨，但好歹是派上用場了，所以竟不肯跟帝宮的人回去，即便天帝親手去拿，也絲毫動不了它半分。
好在天帝還算開明，他看了眼竊喜的玉清，揮了揮手道：“既然盤古斧認你為主，那你以後便是它的主人了，以後它由你保管，你現在雖是小仙，以後定可成為三界的中流砥柱。”
於是玉清扛著盤古斧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帝宮，一舉成了仙界的名人，即便隻是小仙，也沒人敢招惹她，而如今她已經是修為高深的上仙，莫說是眾仙，即便是天帝，想必也是對她極為忌憚的。
“玉清，沒想到你這麽厲害。”我發自肺腑地讚歎道。
“那是自然，不是我吹牛，就算沒有盤古斧，這仙界能打得過我的，也真心沒幾個。”玉清繼續得意，順手幫我理好衣服，突然，她的手一頓，她吸了吸鼻子，眼中冒出無數個愛心泡泡，興奮地問道：“鳳鳳你有沒有聞到香味？烤豬蹄！我的烤豬蹄！”
“玉清上仙，這可不是你的烤豬蹄，這是我師父的烤豬蹄！”隻見容川端著一盤烤豬蹄走了進來。
玉清伸手就把盤子拿了過來，一邊拿起一隻烤豬蹄啃了起來，一邊道：“鳳鳳大病初愈，哪能吃這麽油膩的東西？你去給她準備點清粥小菜，保證她胃口大開。”
容川難得把玉清的話聽了進去，點了點頭，就聽話地出去了，沒過一會兒，他又折返回來，幸災樂禍道：“朝翎上仙在外麵等你，玉清上仙還是快快去見他吧！”
玉清的手抖了抖，差點把烤豬蹄掉地上了。
（5）出走失敗
“玉清，你與朝翎上仙又怎麽了？”我看著玉清魂不守舍的模樣，好奇地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我問你，你在人間時，為何不阻止我和朝翎的婚事？”玉清忿忿地問道。
我嘿嘿一笑，道：“這可不能怪我，當初可是你把菜刀抵在朝翎上仙的脖子上逼他像你提親的。”
玉清瞪了我一眼，道：“哼！”
“你該不會又不想理他吧？夢華是他妹妹，他們可是清白的！”我忍不住為朝翎上仙說情。
“那又如何？”玉清滿不在乎地問道，“那不過是我在凡間曆的其中一世，根本不是真正的我，即便拜堂成親了，那也是通通做不得數的。”
頓了頓，玉清又道：“鳳鳳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把他打發了。”
我怔怔地點了點頭，如果玉清和朝翎的婚事做不得數，那青瑤和無塵的呢？是不是也不過是命運安排下的一縷塵煙，時間過了，便做不得數了？
我這樣想著，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夢中，我感覺到有人坐在床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上我的臉，細細流連不肯離去，似是有說不盡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休養了近一個月，才終於能夠自由活動，這天我在容川的攙扶下走到花園裏坐下。
容川興致勃勃地湊到我麵前，問道：“師父，我現在學會了炸臭豆腐，品質可是仙界一等一的喲，你要不要嚐一嚐？”
我咬了咬唇，不知道如何拒絕才能不傷害他幼小的心靈，隻能硬著頭皮問道：“你怎的學起這個來了？”
容川撓了撓頭，道：“師父你有所不知，三千年前你出事之後，神君大病了一場，三年不曾出過房門，病愈之後又在房間裏呆了半年，無論我怎麽叫，他都不肯出來，所以我就想，就想把他熏出來……”
“……那他後來出來了嗎？”我怔了怔，問道。
“那當然，我的臭豆腐可是名不虛傳的！”容川昂了昂頭，頗為得意。
我笑了笑，我自然知道他的臭豆腐名不虛傳，第一次我就差點被臭暈了！
過了會兒，我想到了什麽，問道：“花花和不知呢？”
“神君把他們安排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神君說，現在眾仙的眼睛都盯著我們，不能讓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我沒有說話。
“師父，你是不是想見他們？”容川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如今我可謂是仙界重犯，若是被人知道不知的存在，怕是連他也要被牽連進去。
“師父，你和神君之間，是不是有些誤會？”過了會兒，容川突然問道。
“沒有。”我搖頭。
“那你最近為何不見他？”容川撅了撅嘴，問道。
“小容，我和蓮澤神君之間什麽都沒有，等我養好傷，我便會離開這裏。”我淡淡一笑，道。
“什麽？為什麽？”容川跳了起來。
“因為與我拜堂成親的那個無塵，早在三千年前就死了，現在的蓮澤神君，於我而言，隻是屢次三番救我性命的恩人，但他不是我的夫君。”
“可是無塵大哥就是蓮澤神君啊！”容川著急地說道。
“無塵是無塵，神君是神君，我和無塵即便早已成親，可到了神君這裏，那也是做不得數的。”無塵隻是蓮澤神君經曆的其中一世，而我亦隻是他要渡過的一個劫難，當他歸位成了蓮澤神君，我便隻是他無關痛癢的前塵了。
“神君，師父的腦子糊塗了，你快開導開導他！”容川突然朝著不遠處喊道。
我一愣，轉頭看去，隻見蓮澤神君站在不遠處，蒼白的臉上無一絲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浮起一抹虛無的笑，道：“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我的心驟然一痛，可我不能連累他，我不能重蹈三千年前的覆轍，他理應是天界最尊貴的神祗，不該為我墮落成人。
“既如此，我們的婚期便定在明日，我要眾仙都來觀禮，我要三界看著我們大婚，看你如何再說做不得數。”淡淡的嗓音驀地響起，蓮澤神君扔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我呆呆地留在原地，絲毫沒有發現原來蓮澤神君與我的思維差距這麽大，我以為他要麽生氣要麽傷心，但我沒想到他會想到這一招，我果真還是跟不上他的思維節奏。
“師父，既然你明日便大婚了，那我去準備準備！”容川聽了，笑得合不攏嘴，跟我打了聲招呼之後，便蹦躂著跑遠了。
下午，我一個人在房間外的走廊上坐著，玉清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套大紅的嫁衣，她跑到我麵前，興奮地道：“鳳鳳，嫁衣到了！這可是用仙界最好的織女織出來的雲錦，即便是我都難得一匹，你可有福了！”
我還未開口，玉清就將我拖到了房間，自動自發地開始脫我的衣服，“快，試一試！”
“玉清，我不想嫁給神君！”我拽住自己的衣服，無奈道。
“這種時候就別裝矜持了，我還不知道你嗎？你腦子裏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玉清毫不客氣地戳了戳我的腦袋，然後二話不說就開始為我穿嫁衣。
“看，多美啊！改天我也去要一套雲錦！”玉清上上下下將我打量了一番，笑道。
我朝鏡子裏看了看，火紅的嫁衣如流光錦緞，美不勝收，我從未見過這樣美的嫁衣，我看著鏡子，就像看著九重天上最絢麗的雲彩，披著火紅的霞光，美得讓人睜不開眼。
我幾乎要淪陷在這樣美麗的嫁衣上，看來我果真還是俗人，一看到美麗的嫁衣就差點繳械投降了。
“你今天就好好休息，等著明天做我們仙界最風光最美麗的新娘！我先去幫你張羅了！”玉清笑嘻嘻地說完，就跑了出去。
我呆呆地看著鏡子，忽然覺得莫名的難過，為什麽我會是魔族遺孤？自古神魔對立，他若是娶了我，他便再不可能在仙界立足，即便他是神，也會被世人唾棄。
我閉了閉眼，終究還是慢慢將嫁衣脫了下來，我不能再留在這裏了。
這天晚上，蓮澤神宮燈火通明，玉清和容川忙著幫我布置喜堂，夢華也跟著玉清忙前忙後，我偷偷地溜出房間，往神宮門口走去，好在蓮澤神宮並無仙娥，倒也沒人發現我的行蹤。我回頭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大殿，正欲踏出門口，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你想去哪兒？”
我猛地抬頭，隻見蓮澤神君站在神宮門口，臉上麵無表情，可一雙深邃的鳳眼中似乎暗藏了滔天的怒意。
我咬了咬唇，不吭聲。
蓮澤神君慢慢走到我麵前，沉沉的眸光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我突然發現我動彈不得了。他伸手撫上我的臉，聲音裏含了一絲隱隱的痛苦，“為什麽要離開我？”
我想開口，卻發現自己說不了話。
“小隱，我不會讓你走的。”話音剛落，我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等我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竟被蓮澤神君扛上肩頭，疾步往回走去。
我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餘光驟然瞥見原本在大殿忙碌的那三個人竟然坐在外麵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興致勃勃地看著我們從他們麵前路過。
我一口血差點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