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新生·裂痕 一
第二天中午，波姐按照通告表中的行程去周榆晚的公寓接她。這天的工作是給一個珠寶品牌拍攝宣傳照，手模出身的周榆晚對於戴著珠寶進行平麵拍攝很是在行，幾個小時就完成了拍攝。
回家的路上，波姐告訴周榆晚明天要去寧波進行一個品牌的開業剪彩活動，接著她還告訴周榆晚鑒於她在“沐夏”代言人競選會上的表現，林森和公司高層決定對她進行更加全麵的指導和培訓。
“所以波姐，我昨天的表現真的很差是嗎？”
“不要想太多，你已經很好了。”正說著話，波姐的手機響了。接通電話幾秒後，波姐啊了一聲，接下來她就一直點頭應著聲。
“師傅，麻煩你掉頭回公司。”掛斷電話後，波姐急切地對司機說。
“波姐，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波姐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周榆晚一眼：“沒事，你不要緊張，我們到了再說。”
到了BD模特公司後，波姐帶著周榆晚徑直去了林森的辦公室。剛來到林森辦公室門口，站在波姐身邊的周榆晚就看到了裏頭坐在沙發上的宵行。
波姐回過頭看了周榆晚一眼，抬手敲門走了進去。
波姐和周榆晚進門後，坐著的宵行朝她們點點頭站了起來，接著他轉過頭望向一旁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林森：“林總，那事情就這樣敲定了，後續的事情我會讓我的助理和你對接。時候不早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先走了。”
宵行說著邁開步子向外走去，在走到周榆晚身邊時宵行停下了腳步：“林總，那我現在就把人帶走了。”說著，宵行伸手拽住周榆晚的手臂往外走。
“什麽把人帶走了，什麽和什麽啊？”一頭霧水的周榆晚掙脫著問林森。
這時候林森的臉比剛才更加陰沉，他朝著周榆晚甩甩手示意她跟宵行走。宵行看到這一幕，一隻手推開門另一隻手用力將周榆晚帶出了門。
“宵總，等等，到底發生了什麽？”周榆晚用力甩開宵行，停下了腳步。她轉過頭，看到辦公室裏林森和波姐在激烈地說著什麽。
“周榆晚，你現在是我的人了！”
“什麽是你的人了？我還沒給你答案。”聽宵行這麽說，周榆晚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宵行望著麵前麵紅耳赤的周榆晚撲哧一聲笑了：“我不是在說昨天的事情，那是我們的私事，現在我說的是公事。”
“你……”這麽一來，周榆晚的臉更紅更燙了。
“周榆晚，我把你簽了。從明天起，你不再是BD的模特，而是SE的藝人。”
“你說什麽？”周榆晚眼睛睜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著宵行。
“我說你從明天起就是SE的藝人了。”宵行點點頭將剛才的話又複述了一遍，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見周榆晚一臉驚訝，說不出話，宵行又開了口：“你之前接的工作我會派人和波姐進行對接。還有，你的那筆巨額賠償，我也幫你付清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簽我？”
宵行正說到一半，就被周榆晚遽然打斷。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沒有為什麽，就因為我覺得相比於BD，你更適合SE。不出一年，你就會發現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宵行說著看了看手表，“已經是下班時間，公事就先談到這裏。現在我們來談談我們的私事，剛才你說你還沒給我答案，那麽現在可以了嗎？”
看到宵行揚著嘴角，一臉的邪魅笑容，周榆晚的臉又燒了起來：“我……”隻說了一個字，周榆晚就慢慢地低下頭去，宵行那熾熱的目光讓她害羞且心跳加速。周榆晚不知道的是，宵行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表麵上他雖然玩世不恭地笑著，他的內心實則心跳如擂鼓。
“嗯。”過了幾秒後，周榆晚輕輕地嗯了一聲。她說得很輕，以至於宵行覺得是自己的幻聽。
“什麽？你說嗯？”宵行緊張地問。
“嗯，我答應你。”周榆晚點點頭，將聲音提高了一點。
我答應你。這四個字像一簇微小的火苗，讓宵行方才忐忑不安的心境一下子變得明朗。他舒了一口長長的氣，抿嘴偷偷笑了一笑。
“你好，女朋友，以後請多多關照。”宵行說著向周榆晚伸出了手。
周榆晚顫顫巍巍地回握住宵行的手，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那個，以後在公司，我們是不是要保持距離？”
“撲哧！”宵行沒想到周榆晚在他們確定關係後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宵行強烈抑製著想要大笑的衝動，故作鎮定地說，“藝人去單位的時間不多，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聽了宵行的回答，周榆晚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不要一直待在你前老板的辦公室門口了。”
宵行和周榆晚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波姐從林森辦公室裏走了出來。看到門口還未離開的兩人，波姐笑著點了點頭後走進了斜對麵的辦公室。
周榆晚訕訕一笑，有點兒尷尬。
“走吧，該吃晚飯了。”宵行說著自然而然地牽起周榆晚的手向前走，而一旁的周榆晚則不自覺地有一點兒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和男的發生如此親密的行為，宵行的手很大很暖，周榆晚雖然緊張，但是充盈在心裏的更多的是溫暖和快樂。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戀愛的感覺啊！
二
上車後，宵行細心地為周榆晚係好安全帶，啟動了車子。空調有一點暖，周榆晚稍稍將車窗搖下了一點點。一月的風灌進來打在臉上，有點兒刺有點兒冷，周榆晚望著前方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她從包裏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低頭寫了起來。寫完後，她把那張紙撕下來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口袋裏。
“你寫什麽呢？”這個問題在周榆晚拿出筆記本的時候宵行就想問了。
“你好好開車，我等下和你說。”
“好。”宵行握著方向盤，說著用餘光偷偷看了周榆晚一眼。
宵行把周榆晚帶到了一家私房菜館，在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的時候周榆晚喊住了宵行，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
“給你的。”
宵行疑惑不已地接過來打開，借條：本人周榆晚（身份證號xxx）於2018年1月9日借宵行六百萬元，日後將每月從工資裏抵扣一萬元進行還款，直至還清。
宵行沒想到周榆晚方才低頭在寫的是給自己的借條，宵行抬起頭問：“周榆晚，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覺得我差這六百萬？”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周榆晚連忙擺手否定，“宵行，我真的很開心可以遇見你，我也很感謝你可以把我簽到SE。如果說我們是單純的工作關係那很簡單，可現在我們私下是……”說到這裏，周榆晚停頓了幾秒。她的手一下下拽著大衣衣角，像是在思考著什麽，“所以，我想要把工作和生活分得清一點。這樣，在與你的相處中我就不會覺得虧欠你什麽，我想要的愛是純潔的，是平等的。”說完最後一句話，周榆晚抬起頭望著宵行露出一個篤定的微笑。
周榆晚的話像一個無聲的拳頭在宵行的心裏砸了一下，宵行沒想到周榆晚給自己借條是因為想要沒有負擔地和自己在一起。看著周榆晚的笑容，宵行看到借條時升騰而起的怒氣在頃刻間**然無存，周榆晚的自尊讓宵行愧疚且心疼，這樣的周榆晚更讓宵行覺得她和別的女生不一樣，也讓宵行下定決心要在以後的日子裏對周榆晚好一點，再好一點。
宵行點了點，將借條重新疊了起來。準備把字條放到口袋裏時，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宵行的腦子裏。他轉過頭問：“那個，借你的筆用一下。”
周榆晚沒有想很多，從包裏掏出筆遞給宵行。宵行接過筆背過身，飛快地在紙上畫了一個圈。畫完後，宵行不可自抑地偷笑起來。
“你怎麽了？”
宵行背過身，雙手拿著借條放到周榆晚麵前。周榆晚雙眼一掃，看到那“六百萬”變成了“六千萬”。
“你……”周榆晚伸手要去搶借條，宵行見勢連忙把借條藏到身後。
“宵行，你幹嗎？”
看到周榆晚急切的樣子，宵行連忙收起臉上的笑容：“周榆晚，在我認定你的時候，我就從來沒有想過要你還那六百萬。我把你簽到SE，一來是想讓你更好地追求夢想，二來是想能有更多的機會見到你。”說著宵行將藏在身後的借條拿出來揚了揚，“我之所以在六百萬後麵加一個零，是想把你永遠地留在我身邊。你放心，這張借條永遠都不會生效，除非你離開我。不過周榆晚，我可以和你保證的是，我會從一而終，直至生命消亡。或許我現在說這個你不會相信，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所以就讓時間和行動來證明吧。”
周榆晚從來沒有看到這麽認真的宵行，宵行這番深情、誠懇且堅定的話語像一枚催淚彈讓周榆晚瞬間熱淚盈眶。這二十多年來，周榆晚在電視電影裏看到過無數句的告別和情話，可沒有任何一句比得上剛才宵行說的。因為，那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最獨一無二的。
“謝謝你，宵行。”周榆晚努力讓自己笑，可感動的淚水不受控地流下來。
“傻瓜，哭什麽，以後有我的日子一定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周榆晚點點頭，張開雙手用力地抱住了宵行：“宵行，謝謝你。”
三
“榆晚。”
周榆晚剛從宵行的車裏下來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她，轉過頭，她看到荷初和俞經年正手牽手朝自己走來。
“宵行，我到家了，你先走吧。”想到前一天還在問荷初要不要和宵行在一起，周榆晚有一點害羞。
“怎麽了，怕什麽。”見周榆晚不好意思，宵行故意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宵行，你……”
正說著話，荷初和俞經年已經來到了他們跟前。
“宵總。”走近後，俞經年才看到站在周榆晚身邊的人是宵行。
看到荷初身邊的俞經年，宵行也很意外：“你們……”
“宵總，這是我女朋友荷初，是榆晚的好朋友，也是一個模特。”
宵行聽著俞經年的話迅速瞥了荷初一眼，又望向俞經年：“我準備走了，捎你一程？”
“可以啊，謝謝宵總。”俞經年爽快地答應。
“榆晚，你和宵行在一起了？”宵行和俞經年離開後，周榆晚和荷初一起往樓道走，在等待電梯的時候，荷初忍不住問。
周榆晚愣了一下，隨即嗯了一聲。
電梯門打開，兩人一齊邁了進去。
“他應該對你挺好的吧，剛才我看到他下車為你打開車門，怕你碰到頭還用手護在門框上。”荷初伸手攬住周榆晚的腰將頭靠在她的肩上，“榆晚，我是真的為你開心。”
“謝謝你，荷初。”荷初的祝福讓周榆晚開心不已，她笑著拉住荷初的手，臉上泛著因為害羞和喜悅才有的粉紅。
打開公寓的門，周榆晚和荷初看到李菀書和簡清敷著麵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榆晚姐，荷初姐，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啊？”李菀書站起來，用手拍了拍臉上的麵膜。
“哦，剛才碰巧在樓下遇到了。”荷初一邊換鞋一邊回答。
“菀書，好久不見，最近過得怎樣？”周榆晚放下包，走向李菀書。
“挺好的，最近期末考試就一直待在學校裏。你們放心，我什麽都想明白了。最近孔舒航一直陪著我，每天我都很開心。”
“那就好。”周榆晚點點頭。
“榆晚，你剛聽菀書這麽說，就沒有一丁點被虐的感覺嗎？我們兩個單身狗，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脫單呢。”
“簡清，你可別帶上榆晚，現在榆晚可不是單身狗了！”
荷初說得很快，榆晚根本就來不及阻止。
“什麽？榆晚，你戀愛了？”簡清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站起來衝到周榆晚身邊。
“我……”周榆晚本想等穩定一點再告訴大家，可被荷初這麽一說，就隻能坦白從寬了。周榆晚點了點頭：“嗯，我戀愛了。”
“哇，榆晚姐，恭喜你。你男朋友什麽樣，有照片嗎，快讓我們看一下。”李菀書興奮地挽住周榆晚的手。
周榆晚一時間有點無所適從，她轉過頭看荷初想要向她求助，可誰知道荷初卻說：“榆晚，你就告訴大家吧。”
這一來，周榆晚真的隻能掏底了。
“他叫宵行。”
“宵行，是SE那個宵行嗎？”簡清驚訝地問。
周榆晚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啊，榆晚姐，原來網上的那些視頻是真的，不是空穴來風啊！好啊，榆晚姐，你和宵行老早在一起了卻不告訴我們。”
“菀書，別鬧。不是這樣的，我和他今天才在一起。”
“恭喜你榆晚，要幸福哦。”簡清伸出手，給了榆晚一個大大的擁抱。
李菀書見勢，也湊了上去：“榆晚姐，你那麽好，肯定會幸福的。”
“嗯，謝謝你們。有你們陪伴在我身邊，我更幸福。”簡清和李菀書的祝福讓周榆晚的心被無盡的溫暖包裹，她抱著她們，感到整個人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於是她決定把簽約SE的事情也告訴給大家。
“荷初，簡清，菀書，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們說。”
“什麽事情？莫非你和宵行要結婚了？”李菀書忙不迭地問。
“怎麽可能這麽快，我可從沒想過要閃婚。”周榆晚頓了一下，“那個，宵行把我的合約從BD轉到了SE，從明天開始我就是SE的藝人了。”
“哇，榆晚，恭喜你。”簡清幾秒前剛鬆開周榆晚，這會兒又激動地抱了上去。
“榆晚姐，你今天是雙喜臨門啊！”李菀書同樣激動不已。
被簡清和李菀書緊緊抱住的周榆晚臉上盡是笑意，這一刻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滿足，喜歡的人、真心的姐妹、嶄新的工作，這一切足以讓她更加自信樂觀地去麵對未來的生活。
有別於其他三人的激動和興奮，荷初仿佛和她們處於不同的世界。自周榆晚說簽約SE開始，就有一種徹骨的寒冷從腳底在一瞬間內直抵心髒，她呆愣在原地，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荷初很想恭喜周榆晚，可她微張著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到她們三人擁抱在一起，荷初起身走進了房間。
四
第二天一早，周榆晚去了SE，李菀書去了學校。
荷初起床的時候，看到簡清坐在沙發上整理背包：“簡清，你去哪裏？”
“很久沒去健身房了，今天沒有工作就打算去出出汗。”
“健身啊，你等等我，今天我正好和俞經年約了健身，一起去吧。”
在荷初走進衛生間後，埋頭整理著東西的簡清慢慢抬起頭來。
在荷初和俞經年和好後，簡清就沒有再和俞經年聯係過。因為工作很忙沒有去健身房，她也有一陣子沒有見到俞經年了。想著即將見到俞經年，簡清的心裏驟然激動和期待了起來。
荷初和簡清走進健身房，一眼就看到了在跑步機上跑步的俞經年，被汗水濡濕的白色健身背心緊貼著皮膚，身上健碩緊實的肌肉若隱若現。
“經年。”荷初走到俞經年身邊喊了一聲，俞經年聽到聲音放慢跑步的速度回過頭來。
“荷初，簡清。”早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戶落在俞經年的身上，俞經年渾身上下泛著金光，他燦爛地笑著，像一個純良無害的天使。
那一瞬間，站在荷初身後的簡清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洶湧澎湃地往頭上湧。幸好，和俞經年打完招呼的荷初馬上去了更衣室。
換好衣服，荷初去了瑜伽室，簡清站上了跑步機。簡清的跑步機和俞經年的那個隔了幾個位置，在跑步的時候，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簡清時不時轉過頭望向俞經年。俞經年跑著步，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滾落，他擺動的雙臂上肱二頭肌一鼓一鼓的。不知道是太久沒有跑步了還是怎樣，簡清發現自己心跳的頻率比平時快了好幾倍。
健身房在二十二樓，視野很好，簡清回過頭望向窗外，數著對麵大樓的樓層努力讓自己不再去看俞經年。
“一層、二層、三層……”
“來，給你水。”突然間有一個男聲在身後響起，認真數數的簡清轉過頭，看到了向自己遞水過來的俞經年。簡清遽然停下腳步，可跑步機還在正常運行，她的身體倏然往後仰去，俞經年眼明手快地抱住了她。
簡清尖叫著閉上了眼，人在閉著眼睛的時候其他的感官都要比平常更加靈敏。在躺到俞經年懷裏的那一刻，簡清聞到了俞經年身上汗水和香水味混合的獨屬於男人的氣息，她閉著眼睛深呼吸，想要用力記住這個味道。
“簡清，你怎麽樣？”聽到尖叫聲趕過來的荷初急切地問，這時候簡清才睜開眼睛倉皇地離開俞經年的懷抱。
“我沒事。謝謝你，俞經年。”站定後簡清點頭道謝。
“沒事，以後小心一點。”俞經年說著把手中的水遞過去，“喝口水休息會兒吧，我先幫荷初去練腿。”
看著俞經年的背影，想到剛才躺在俞經年懷裏的感覺，簡清的心再一次劇烈跳動起來。那一刻她深切地明白，自己對俞經年的喜歡，不是樹苗，而是野草，即使拔掉了也能繼續生長，生生不息。可是無論她多麽頑強地長成一片草原，她也等不到她想要的野馬。一想到這裏，簡清蓬勃跳動的心就被一陣陣的失落和悲傷包裹。
加入SE後，除了完成之前波姐幫忙接下的工作外，宵行幫周榆晚安排了一係列的培訓，除了走台步、平麵拍攝等和模特有關的課程外，還有台詞、形體等表演相關的內容。所以，除了工作以外，周榆晚其他的時間也被安排得滿滿的，這樣忙碌的日子讓周榆晚感到格外充實和踏實。
培訓是在SE公司的培訓樓層進行的，宵行一有空就會溜過去在外麵偷偷看幾眼。有培訓的時候，宵行都會在公司等周榆晚培訓結束，然後帶她去吃飯。為了保持身材，周榆晚吃得很少，往往沒吃幾口就飽了，而宵行則每次都會不停地往她碗裏夾菜，為此兩人每次吃飯都要“爭吵”一番。
這天晚上，兩人為了一口紅燒肉又爭吵了起來。
“宵行，我不能再吃了。你要記住我是模特，我是模特，我是模特。”
“周榆晚，我知道你是模特，你不用強調三遍。”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說著周榆晚把碗裏宵行夾給自己的紅燒肉放了回去，“我已經吃了一塊了，真的不能再吃了。”
“這紅燒肉也沒多少肥肉，再說都煮爛了一點都不膩，吃吧，沒事。”
“宵行，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麽嗎？你這是在斷送我的模特之路。”
“怕什麽，有我在你還怕沒飯吃？有我在，你的模特之路隻會越來越好。對了，還記得上次‘沐夏’最新代言人的選拔嗎，你入選了。”
“什麽？我入選了，怎麽可能？”周榆晚覺得宵行的話簡直是天方夜譚。
“榆晚，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你真的是代言人之一。”
“怎麽可能，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入選，我當時的表現真的隻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傻瓜，都過去了。現在的你經過那麽多天的培訓，早已經不是當時的那個你了。再說，我說過有我在，你的模特之路隻會越來越好。”
“可……”周榆晚右手托腮，一臉的陰鬱，“對了，另一個代言人是誰，是荷初嗎？”
宵行搖搖頭，說了一個二線女明星的名字。
聽到不是荷初，周榆晚更加沒有心情吃飯了，她不知道荷初得知落選的消息後會有多難過。
“乖，別想那麽多了，吃飯的時候就好好吃飯。”宵行見周榆晚咬著筷子發愣，用手拍了拍她的頭頭，又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在了她的碗裏。
“宵行，你幹嗎，我說了我不吃了。”
“乖，我喜歡胖一點的。”
“你……”
五
周榆晚回到家剛打開門，就聽到荷初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
“你看到剛才‘沐夏’品牌最新代言人的官宣了嗎？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
“經年，我真的想不通。如果是別人也算了，可是為什麽其中的一個代言人是周榆晚？你應該還記得麵試時周榆晚哭著從裏麵跑出來的情形吧，可是為什麽現在卻是這樣？”
“經年，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我也記得榆晚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可是你不覺得我很委屈嗎？明明我的表現比周榆晚好很多，可是……”
“對了，你知道宵行把周榆晚簽到SE了嗎？你說，周榆晚能成為代言人會不會和這個有關係，因為當時宵行就是麵試官！”
聽到荷初的話，周榆晚的腦海裏倏然閃過宵行吃飯時說的那句話：有我在，你的模特之路隻會越來越好。
所以，難道真的像荷初說的那樣……
荷初大聲地說著，聲音裏滿是不甘和憤怒，周榆晚站在門邊，一時間不知道該進去還是退回門外。
“榆晚，你怎麽站在門邊不進去？”
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周榆晚啊地驚呼了一聲。
“是誰，誰在外麵？”荷初聽到聲響，飛快地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站在門邊的周榆晚，荷初僵在了那裏。
“榆晚，你怎麽站在門口沒進去呢？”剛才說話的是簡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簡清在這個時候又問了一遍。
這樣一來，周榆晚和荷初麵麵相覷，更加尷尬。
“荷初，我……”
“榆晚，恭喜你啊，恭喜你成為‘沐夏’的代言人。”周榆晚剛一開口，荷初就連忙打斷了她。
“荷初，剛才……”
“經年有點事情，我這會兒要去他家，晚上不回來了。”荷初再一次打斷了周榆晚的話，她害怕周榆晚說出什麽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話，所以就先聲奪人地搶占上風。說著，荷初抓起玄關處的鑰匙低頭換起鞋來。
荷初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周榆晚，她知道剛才她和俞經年打電話時說的那些話都已經被周榆晚悉數聽到，所以她無法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然後和周榆晚待在同一個房間，睡在同一張**。
“荷初，你沒穿外套。”荷初換好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周榆晚喊住了她，說著周榆晚走進房間將荷初的外套和包拿了出來，在把東西遞過去的時候，周榆晚低下頭，輕輕地說了聲“對不起”。
荷初接過東西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幾秒，回過神來後，荷初飛快地往電梯口走去。十五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噔噔作響，那個離開的背影，消瘦而決絕。
周榆晚站在門邊，看到荷初伸手用力地按下電梯的按鈕。周榆晚的心裏對荷初充滿了愧疚和抱歉，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的荷初正在為剛才在電話裏說的那番話後悔不已。她真的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裏怎麽麵對周榆晚了，在電梯打開邁進去的那個瞬間，荷初低下頭，一顆淚水落了下來。
“你怎麽來了？我不是和你說過我等會兒要趕飛機去日本嗎？”
正在整理行李的俞經年看到荷初突然開門進來很是意外，正說著他發現荷初眼圈通紅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怎麽了？哭了？”俞經年猜想荷初應該是在為落選“沐夏”代言人的事難過，他站起來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巾走過去，“我之前就說過，這次的競爭很激烈，讓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很不理解為什麽周榆晚被選上了。你說，是不是宵行的關係？”
俞經年搖了搖頭：“對於不清楚的事情我不妄下定論。”
“你……”荷初本想在俞經年這邊得到一點安慰，可誰知道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荷初的心裏慢慢地燃燒。荷初平複了下心情望著俞經年，問，“那好，那我問你一些你清楚的事情。你認識我和周榆晚那麽久，你覺得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周榆晚呢？”
“荷初，我說過你在我心裏是最棒的。”
“不，經年，我不想聽這樣冠冕堂皇的話。我要你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我到底哪一點不如周榆晚？”荷初直愣愣地盯著俞經年的眼睛，聲音淡漠而堅決。
“荷初，你不要鬧了好不好？”俞經年伸出手想要抱住荷初安撫她的情緒，卻被荷初一把推開。
“荷初，你和周榆晚都很棒。你們是不同的類型，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所以兩個人根本沒有可比性。”
聽著俞經年如此中立的回答，荷初不可自抑地冷笑了兩聲：“經年，為什麽想從你嘴裏聽到一句讚美我的話就那麽難呢？我是你女朋友啊！”荷初的聲音瞬間就哽咽了起來，荷初知道自己這樣對俞經年的逼問有一點無理取鬧，但此刻的她就是很想聽到俞經年誇一下自己。作為男朋友，難道不應該在女朋友傷心難過的時候無條件地誇獎讚美安慰讓女朋友開心起來嗎？可是俞經年呢，吝嗇得連一個讚美的字都不肯說。
“所以俞經年，你一直不肯說我比周榆晚優秀，那是不是在你心裏也默認了周榆晚就是比我好，也認可周榆晚就該是代言人之一呢？”
“荷初，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在娛樂圈和時尚圈，一個人人氣多高，成績多好，根本就不能百分百說明他的實力有多強。除了實力之外，資本、後台等很多東西都是決定成功的重要因素。”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周榆晚之所以能入選就是和簽約了宵行的SE有關了？”
“荷初，我……”這時候俞經年的手機響了，是到了去機場的時間，剛好預約好的司機打來的電話。俞經年看著荷初蓄滿淚水的眼睛又看了看還未關上的行李箱，“荷初，我再不走真的要趕不上飛機了，有什麽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聽到這話，荷初心裏對於俞經年的最後一抹希望幻化成影，她自嘲地笑著往後退了幾步。
她站在一旁，看著俞經年飛快地整理好行李，換好衣服走到門邊換鞋。
“荷初，我先走了，你乖乖在家等我，有什麽事情微信聯係。”
沒等荷初回答，俞經年就急匆匆地拉著行李箱走出了門。看著俞經年離去的背影，荷初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無助。站在這個充滿俞經年氣息和美好回憶的公寓裏，荷初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這一刻，她特別地想念遠在老家的奶奶。曾經，她以為俞經年會像奶奶一樣給予她溫暖和關懷，可誰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她終於明白在這世界上，隻有唯一的一個人也就是她的奶奶，才會無條件地相信她關心她溫暖她。
荷初掏出手機，撥通那個熟記於心的電話號碼。在十幾秒嘟嘟嘟的聲響後，一個蒼老如枯草般的聲音透過電波傳到了荷初的耳畔。
“初初啊！”
“奶奶……”一個稱呼之後，荷初就哇的一聲哭了。
六
第二天，在培訓前周榆晚敲開了宵行辦公室的門。
看到周榆晚，正低頭批閱文件苦大仇深的宵行立馬神采飛揚起來。他站起來整了整西服的領子，繞過偌大的寫字台往周榆晚身邊走去。
“怎麽了？”來到周榆晚麵前，宵行才發現周榆晚板著個臉，那對黑眼圈厚重得像被人毆打過一樣。
“為什麽是我？”周榆晚抬起頭問宵行。
“什麽？什麽為什麽是你？”
“為什麽我會入選成為代言人之一，為什麽荷初表現得比我好那麽多卻沒有入選？”
宵行沒想到周榆晚還在糾結這個事情，他知道周榆晚是聰明人，於是決定實話實說：“你也看到那天我是評委之一了，沐夏這次的代言人選拔和後期的廣告拍攝是和SE合作的，所以SE有權力推薦自己旗下的藝人。你有熱度並且是公司今年主推的藝人，所以就入選了。”
聽到這話，周榆晚急了：“可是，我當時的表現那麽差……”
周榆晚剛說到一半，宵行就打斷了她：“可是現在的你並不差。榆晚，我希望你可以自信一點，未來還有很多的機會，你要相信自己有能力且有實力接受這一切。其實這次你能入選，SE沒有出什麽力，這次主要是品牌方覺得你的形象和氣質很符合他們最新的產品，所以你就入選了。”
“可是荷初，荷初有實力，形象也很不錯，為什麽就沒有入選？你不知道昨天荷初得知自己落選後，她有多難過。”
聽到周榆晚這話，宵行方才明白周榆晚來找自己的原因。原來，她是為她的好姐妹來申訴的，她單純善良，不自我，不自私，果真和其他的女生不一樣。這樣的周榆晚讓宵行打心底裏喜歡。他伸出手，笑著捏了捏周榆晚的臉。
“幹嗎，你幹嗎捏我的臉？”
“我不想看到你愁眉苦臉，所以想捏你的臉讓你笑一笑。”
“你……宵行，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周榆晚有點兒生氣，嘴巴嘟成一個小肉包子。
宵行覺得周榆晚的行為和樣子實在傻得可愛，他伸出手寵溺地揉了揉周榆晚的頭。
“宵行，你幹嗎？”
“我就是覺得你很可愛，所以想揉揉你的頭。”
“我不是你家的狗。”
“不好意思，我家沒有狗。如果你想做我的寵物狗那就最好了，這樣我肯定每天把你抱在懷裏。”
雖然宵行把自己和狗“相提並論”，可不知道為什麽周榆晚聽了之後覺得有一點溫暖和感動，但周榆晚再感動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正事。
“宵行，那個代言人的位置，荷初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宵行點點頭：“真的沒辦法。沐夏雖說在國際上名氣不大，但在國內卻是數一數二的服裝品牌，國民度和受眾群很大。你知道這次有多少經紀公司來爭奪名額嗎？所以，對於荷初這種沒什麽背景的模特，能入選的概率幾乎為零。”
聽了宵行的解釋，周榆晚的嘴角慢慢地耷拉下去：“宵行，昨天我回家的時候聽到荷初在給俞經年打電話說這個事情，荷初很委屈很氣憤，看到她那個樣子我很難過。”說到這裏，周榆晚的眼眶紅了起來。昨晚在荷初離開後，周榆晚躺在**怎麽都睡不著，她握著手機想給荷初發短信打電話，可怎麽都鼓不起勇氣。她偏執地認為是自己搶走了荷初的名額，最後越想越覺得對不起荷初，輾轉反側一夜沒睡。
“榆晚，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為此感到自責和難過。”
“可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到她難過。”說這話的時候，周榆晚聲音哽咽著，淚水噙滿了眼眶。
“榆晚，你不要哭，你這樣哭著走出辦公室，被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周榆晚的反應讓宵行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哭，更別說是自己的女朋友了：“榆晚，這次沐夏的廣告拍攝除了兩個代言人之外，還需要幾個群眾演員。現在唯一可以彌補的辦法是讓荷初也參與進來，我可以保證的是她的酬勞會比其他的群眾演員高，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聽到荷初可以和自己一起參與拍攝並且還能拿到可觀的報酬，周榆晚立馬就笑了。她激動地握住宵行的手，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宵行，“宵行，謝謝你，謝謝你。”
周榆晚上一秒流淚下一秒微笑的轉換讓宵行覺得她就像鬧脾氣的小孩子一樣，他笑著張開雙臂將周榆晚緊緊地護在懷裏：“榆晚，不要和我說謝謝，我說過要讓你開心的。所以隻要你開心，我什麽都願意做。”
宵行低著頭將下巴抵在周榆晚的肩膀上，說話時那灼熱的氣息落在周榆晚的耳畔像有人拿著一片輕柔的羽毛在撓癢癢，周榆晚縮著脖子整個臉噌的一下就紅了。
看到周榆晚臉紅，宵行樂了：“嘿，怎麽臉紅了？”
“明明就有，我看得清清楚楚。”為了不讓周榆晚從自己的懷裏逃脫，宵行說著將她抱得更緊了。
“宵行，抱太緊了，你弄疼我了。”
“還不是因為你要逃跑，你不逃跑我能這樣嗎？我隻有這樣用力抱緊你，你才可以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啊！”宵行嘴上這麽說著，但手上抱著周榆晚的力度卻鬆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