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這一吻,兩人吻得很是動情。
冬杞的胸前的盤扣被擰開一枚,露出了雪白的肌膚。她的鎖骨很美,彎曲的弧度似乎能盛一捧水。
林野忽覺口幹舌燥,他抵著冬杞的額頭氣喘籲籲。
林野整顆心髒都被某種怪異的情緒充斥,這種陌生的情愫讓他有些慌亂,卻並不讓他討厭。
隻要冬杞在他的懷裏,他似乎就沒有任何不安感。他守著自己最為重要的東西,沒有人能奪走她。
兩人耳鬢廝磨之際,K突然不適時宜地闖入,打斷了他們的相處時間:“喂,我說,這個女人有點兒問題。”
林野下意識將冬杞脖頸的盤扣擰上,將她攬在身後,問:“有什麽事兒嗎?”
K皺眉,說:“白衍的追兵快要到了,我發現了機器人守衛的身影。我懷疑這個女人身上有信號器,她會把白衍吸引過來的。”
這個避難所隱秘無比,絕對不可能被白衍發現。要是他能找過來,說明是追蹤信號器一路跟來的。白衍給的飛行器上沒有信號器裝置,在飛行器抵達避難所的時候,林野就檢查過,並且將其銷毀了。那麽,信號器隻可能存在於人的身上。
林野帶冬杞來到一間隱秘的暗室,他用特殊裝置掃描冬杞的全身,就在林野掃描到她手臂的瞬間,警報器響了。
“嘟嘟嘟!”急促的噪聲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大腦,大家都意識到這事兒有多麽糟糕。
冬杞咬著下唇,說:“現在跑應該還來得及吧?我留在這裏,你們快走!”
冬杞知道,她可以留下來當誘餌,她不能再讓林野身陷險境了。
林野臉色陰沉,他不願意把冬杞拋在這裏。
他好不容易才將她從白衍身邊奪回來,怎麽可能舍得放手呢?
要是白衍再將冬杞抓回去,或許他不會殺了冬杞,可他會嚴加看管,像上次那樣的失誤狀況,定然不會再犯了。
冬杞是他的女人,是他的所屬物。
誰都別想搶走冬杞!
K見林野猶豫不決,譏諷地說:“不過是一個女人,等你日後回歸社會,什麽漂亮女人沒有?用得著把心思廢在她身上?你怎麽婆婆媽媽的?能不能快點兒走!”
林野聲音冰冷,說:“你願意放棄嚴寒為機器人母親複仇的執念,放過白衍嗎?”
“怎麽突然提起這事兒了……”K一想到嚴寒的記憶便有片刻恍惚,他嘟囔一聲。
“我問你,你會放過白衍嗎?”林野不是和他鬧著玩,言語間的狠厲之色讓人驚駭。
K也鄭重回答:“不可能,這是我的使命。”
林野垂下眼睫,低語:“救她,也是我的使命,我不會留下她一個人的。”
K頭疼得要命,而冬杞的心卻因林野這句話久久不能平靜。
林野怎就這麽纏人呢?她原本都大義凜然地決定要留下了,結果被林野的一句話,又牽扯出幾許不舍的情緒。
她放不下林野,不想離開他,也不想再待在白家。
冬杞環顧四周,視線落在左側玻璃櫃裏的手術刀上。
K拿起武器與一些必備裝備,對林野說:“聽著,白衍的追兵馬上會趕到,必須把她留在這裏,我們沒有時間了。”
林野果斷拒絕:“抱歉,你們走吧,我陪她往其他地方逃跑。”
“隨便你。”K懶得和林野廢話,他拿起武器就走。
還沒等他坐上飛行器,冬杞突然高喊一聲:“等等!”
K煩躁地回頭,問:“怎麽?有你的小情郎陪著還不行,還要我陪你一起送死?我沒時間陪一個人類小姑娘玩這種幼稚把戲,再見!”
冬杞眼疾手快拿起那把手術刀刺向自己的手臂,刹那間,血珠便滲了出來,滿手鮮血淋漓。
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啪嗒啪嗒,像是一朵朵綻放的薔薇。
疼嗎?當然疼啦……
隻是冬杞必須這樣做。
隻有這樣,她才能跟在林野身邊,才能保護大家。
她不能害死這裏的夥伴,不能讓他們全軍覆沒。
血腥味一下子席卷了整間屋子,眾人目瞪口呆。
林野握住她的手腕,驚慌失措地質問:“你在做什麽?!”
冬杞拽過手臂,冷聲道:“別碰我!”
“冬杞……”林野說不上是心疼還是震驚,他慌忙想捂住冬杞的傷口,他怕她失血過多,怕她出事兒。
冬杞又將手術刀刺入肌膚幾寸,感受到刀尖似乎觸碰到某個金屬物,她喊林野:“拿鑷子來!”
“什麽?”林野不解。
冬杞倒吸兩口冷氣,再次命令:“給我拿鑷子來!我好像感覺到信號器了,我要你幫我夾出來!”
林野知道她是狠了心要取出信號器,甚至是在沒有打任何麻醉藥的情況下,也敢對自己下狠手。他來不及猶豫了,當即消毒了鑷子,按照刀尖的位置夾出那一枚金屬片狀物。
信號器被摘除了,冬杞是安全的。
林野幫她縫合了傷口,還紮了一針能快速恢複傷口的藥劑,並且包紮了傷口。
林野一言不發,他很少對冬杞擺這般冷漠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在生氣,在醞釀滔天怒火。
許是放了一點兒血,冬杞的唇色有些發白。她吃了止痛藥,隨後對K說:“怎麽樣?我取出信號器了,是不是就能跟著你們走了?”
K也沒想到最是惜命的人類能做到這種地步,他被冬杞英勇的行為所震撼,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麽。
K先一步上了飛行器。他沒有按下發動鍵,而是在駕駛座上等待冬杞和林野上飛船。
這是允諾冬杞和他同行的意思,她得到K的認可了。
冬杞欣喜若狂,望向林野,說:“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了!”
林野點頭,他看著冬杞孩子似的撒嬌,原本冰封的表情刹那間融化,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了,可以嗎?”
林野想起從前在煙花之城的冬杞,她總是這樣,無知無畏,為了心中執念,一次次涉險。
他能保護她的,他並不是那麽無能。
所以,請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了。
冬杞聽到林野說的話,忍不住彎起眉眼,很是愉悅。
林野……是在擔心她嗎?
冬杞抿唇笑:“我知道,再也不會了。”
飛行器就三個位置,冬杞、林野,還有K先行一步。
珍珠、蝴蝶,以及徐忍冬則乘坐另外一艘飛行器。
因為逃亡所需,珍珠和蝴蝶快速收集了食材以及用具,他們忙碌地將其搬上飛行器,徐忍冬在後頭不肯幫忙,一直堅稱他不是服務型機器人,才不會做這麽下等的工作。
“怎麽換個皮,這男人還是這麽討人厭啊!”眼見著,珍珠又要和徐忍冬掐起來,還是蝴蝶無奈地將她拖上了飛船。
見兩人先走一步,徐忍冬小心翼翼地踏入那間暗室,沿著血跡一路尋找。
最終,他發現了那一枚被拋到角落的信號器。
徐忍冬拿帕子擦了擦信號器上的血跡,微微一笑:“終於……找到你了。”
他按下某個對講裝置,和對麵的人說:“領袖,我的主人。冬杞小姐把信號器取出來,並且跟著林野還有K逃離了避難所。”
徐忍冬頓了頓,又將那信號器塞到懷中,保存穩妥。
他滿含敬重之情,對著對講裝置,繼續說:“不過,請您放心,我會帶上信號器,跟緊他們,等待您的支援。我的心啊,終將追隨著您,永生永世都做您的走狗。”
說完這句話,他悄然離開暗室。
原來,在林野和K逃出暗室的那天,白衍就找上了徐忍冬。
那天,他在冬杞的浴室門口,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林野逃跑了,並且能在白家藏起來,很顯然這是有內鬼和林野裏應外合。
看守冬杞的人都有誰呢?白衍想到了徐忍冬……
他找到徐忍冬,讓徐忍冬當著他的麵,為他泡一杯咖啡。
徐忍冬如芒在背,渾身都不對勁了。他隻是把主人林野放入冬杞的房間,應該不會這麽快暴露吧?
徐忍冬思索著,將咖啡端給白衍。
白衍抿了一口咖啡,笑著說:“原本的你,給我準備咖啡,都是先將方糖融化入咖啡之中,再端給我。鮮少有這種準備好了咖啡,再加入方糖的情況。我早就覺得你有點兒不對勁了,如今也該承認,你真正的身份了吧?徐忍冬,你還是……從前那個徐忍冬嗎?”
徐忍冬知道得罪白衍的下場,他一句話都不敢說。他怕被白衍銷毀,怕失去一切。
他好不容易頂替那個冒牌貨徐忍冬上位,他不可以喪失這一切。
白衍問:“冬杞的房間,是不是隻有林野一人?K,哦,另外一個超智能機器人,在不在他的身邊?我想,他肯定不在。他不是那種會幫助林野的人,他肯定逃出白家了。”
徐忍冬不說話,一言不發。
白衍的指尖敲打桌麵,一聲又一聲的脆響,仿佛敲打在徐忍冬心上。
白衍輕笑:“我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你要好好把握,不要觸怒我。”
“是。”徐忍冬妥協了,他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被白衍銷毀吧。
“我要你協助林野逃跑,我要知道……K的所在。”白衍說完這句,便交給了徐忍冬一把武器,“快點兒趕回冬杞的房間,或許你還能來得及……救一救你這前主人。”
就這樣,在那間浴室裏,險些被守衛攻擊的林野獲救了,是徐忍冬救的他。
徐忍冬以無聲口吻,喊著林野:“前主人。”
徐忍冬的眼睛恢複清明,他不再去回憶這些事兒,而是走向不遠處的珍珠。
珍珠和蝴蝶並不知道這暗潮洶湧的危機,還慌張地招呼徐忍冬:“快點兒上飛行器,我們要跟上主人他們了!”
徐忍冬輕笑一聲,微微眯起眼睛,說:“好的,我這就來。”
他已經有了新的靠山,此時再無顧忌之處,大步流星走向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