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潛伏

劉千手指著這畫麵先問我,“從這傷口上看出什麽了麽?”我憑自己的經驗照實說,“血滴直徑小於1毫米,呈霧狀,來源於槍傷,他胸口和腦門都是致命傷,說明凶手槍法很準,甚至還受過很專業的培訓。”我說到這還特意看了看杜興,我能感覺到,這凶手都跟杜興有一拚了,弄不好也是個校槍員出身,但這猜測沒根據,我沒急著說出來。我覺得我說的挺專業也挺全麵了,但劉千手還是不滿意的搖搖頭,又讓杜興補充。

杜興一直皺眉,這時站起身,特意湊到屏幕前,指著死者胸口的傷口說,“我覺得這裏才是關鍵,從我對槍的了解出發,這凶手的槍法拿霸道來形容都不過分,按照死者周圍血跡分布來看,凶手該是在五米外開槍射擊的,胸前中了兩槍,卻隻能在胸前看到一個槍眼,因為這兩個槍眼幾乎是重合的,也就是說,這兩發子彈就像從相同的軌跡射出一樣,是凶手瞬間開的兩槍,而槍的後座力幾乎沒影響到他。”

我聽杜興說完的第一反應是絕不可能,槍的後座力有多大我很清楚,不管一個人多麽有力氣,他也不該一點都不受到影響吧?我連連搖頭說不可能,倒不是說我不信杜興,而是我覺得不可思議。劉千手笑了,能看出來,他對我這種反應很滿意,尤其他這笑,似乎就在告訴我,我有這舉動就對了。他又播了下一個片子,這是一個人的照片,看衣著打扮,年代更早,似乎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那會兒。這是個小夥子,笑的很燦爛,不過他的脖頸出賣了他。那麽粗的脖子說明他的身體很強壯。我發現杜興看到這張照片後很古怪。劉千手還跟我解釋,“這人你肯定不知道,其實我跟杜興也都是他的晚輩了,但在我們那個部隊,他是個神話般的人物,名字叫玉君,搏擊高手、神槍手,更是部隊公認不可超越的一號槍神,還有個外號,叫槍煞。他服役期間,一直被派出去執行各種任務,不管任務多難,哪怕九死一生,他都會生還回來,而他也是個出了名的敗家子,打槍從不考慮節省彈藥,最拿手的就是三連擊,給對方頭部一槍,胸口兩槍,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會在死者兜裏放一個布娃娃,算是他殺過人的證明。”

我一聽布娃娃就聯係起南方客的屍體,再結合著槍煞的殺人習慣,我猜劉千手是在告訴我,那紅臉凶手就該是槍煞。可問題來了,這槍煞多大了?他不是部隊出身麽?怎麽一個好端端的退役軍人卻當起凶手來了呢?我問了一句,劉千手又繼續解釋,“槍煞是孤兒,一身本事全是部隊給的,算是國家訓練出來的精英,不過他有縱欲殺人的心理,人也有些迷信和怪嗜好,按部隊資料的記載,他喜歡養小鬼,算命卜卦,還愛養鷹,更喜歡把鷹打扮的花花綠綠的,他認為花花綠綠的鷹飛在夜空中能吸引到孤魂。早期他在服役時,怪性格能被壓製的住,但等退役後,他這殺手的本性就完全露了出來,還一度為了殺人而去掙錢。”

劉千手最後一句話讓我震驚了,我聽過為掙錢而殺人的說法,卻沒想到有人能為了殺人去掙錢。接下來劉千手把片子又放回去,讓那死者的畫麵再次出現在屏幕前,“這本是一個證人,當時要跟其他兩人一起出庭作證,狀告一個富商,按當時收集的證據,隻要這三個證人能出庭,那富商一定會判死刑的,但在出庭前一周內,這三人先後遇害,一人死於火災,一人死於槍擊,還有一個人因精神問題去了精神病院。警方為了這個凶案沒少費勁,甚至動用特警卻追擊槍煞,槍煞最後被逼到一片沼澤地中,再也沒出來,當時案子結了,都以為槍煞陷到沼澤裏死了,可沒想到,近二十年後,咱們又遇到他了,還得不得跟他正麵交鋒。”

我說不出現在心裏的感覺,其實我們二探組也有高手,杜興的外號就叫槍狼,真不知道他跟槍煞對陣時,到底誰能贏?我也順便望了杜興一眼,想知道他對槍煞的觀點,甚至更想知道,真要狹路相逢時,他會有多大的贏麵。杜興是實話實說了,隻是他這實話很打消我的積極性,他嚴肅的搖搖頭說,“跟槍煞這家夥比,我就是個業餘選手,咱們二探組這次算是遇到克星了。”

在剛接手這個案件時,我還覺得我們二探組是去散心的呢,現在一看,這案子貌似不比之前的鉤舌羅刹案輕鬆多少,凶手的身手也要比鉤舌羅刹強的多。可既然遇上了,我們不能回避,更不能把這個案子退回去吧?我問劉千手,有啥破案計劃沒有。劉千手拿出一副邋遢樣來,還大咧咧的坐下來,把腿搭在桌子上,他這動作看似不上心,可我了解他,他是在用心琢磨事呢。我沒急著打擾他,就跟杜興一起在一旁等待著。

過了許久,劉千手說話了,他說想抓槍煞,目前有兩個方向可以選,一是從老案子入手,反正現在還有一個證人沒死,雖然精神有問題了,但試著去問話,或許能從他嘴裏了解一些槍煞的資料,另外,也可以直接從新案子入手,從紅羅村開始調查,隻是紅羅村太排斥警方,調查起來有一定難度。

我在他這話的基礎上分析一番,我覺得還有第三條路可以選,就是從南方客的屍體上入手,那屍體我們是已經看過了,但仍有很大的疑點,按老警察說的,南方客原本中的是槍傷,卻為何等我們去看時,他那傷口會變大變爛呢?而且那存屍間的空調也一定被人動了手腳,這都表明,有人在幹擾我們驗屍。我覺得鎮派出所裏有內鬼,或許跟槍煞是一夥的,一聽市警局派人去調查了,他就慌神了,趕緊為槍煞遮擋什麽。

我把這分析說給劉千手聽,但劉千手聽到半道兒就咯咯笑了,擺手不讓我說下去,他的觀點,沒什麽內鬼,一定是槍煞自己,悄悄潛入派出所,把屍體弄壞了,尤其那存屍間跟派出所是獨立的,在後院,憑槍煞的身手,想做點動作,沒什麽難度。

我不讚同劉千手這觀點,總覺得他這說法有點牽強,其實細想想,我剛才那分析也有漏洞,如果有人在屍體上動手腳,他為何不一把火把存屍間燒了呢,那多痛快?卻非得留下那屍體,隻把傷口弄變了,很明顯是在誤導我們。劉千手看我上來一股較真勁兒,他索性直接拍板下了決心,說咱們就從新案子開始調查吧,還先從那個瘦爺們那兒入手,看看他知道些什麽。

我能感覺出來,劉千手又隱瞞什麽了。

我們仨一起出了會議室,轉身向審訊室走去。這次我們對那瘦爺們很客氣,沒拿出審犯人的態度,進去後,杜興還掏了煙給他。看得出來,他挺累挺困得,雙眼熬得通紅,不過沒睡覺,在我們剛打開審訊室門的時候,他還被嚇得激靈一下。我們圍著他坐好,先隨便胡扯一通,讓他放鬆下來,之後劉千手轉入正題,問他有什麽能告訴我們的。瘦爺們被我們誆來的,他態度不太堅定,現在又有些猶豫上了,支支吾吾老半天,竟岔開話題來了一句,“我在紅羅村本來也呆夠了,隻是自己這條件,去外麵找工作很難,如果這次我把我知道的都交代了,你們能保證給在市裏給我找份工作麽?”

我心說這爺們行啊,腦袋挺聰明,竟然在這時候懂得討價還價,其實我朋友不少的,想問個工作啥的也不難,但問題是,這瘦爺們能幹啥?看他這樣子就知道文化水平不高,當個文員這類的肯定不行,再說他這體格子,也不像有力氣的樣兒,別說當個技術工種出力氣了,就算去澡堂子當搓澡工,好像也不夠那級別。我這正犯愁呢,劉千手卻一點沒猶豫的應了下來,說隻要他肯配合,不僅工作的事能有保障,警方也保證把紅臉殺手他們一網打盡,不給他留下隱患。雖說劉千手這話就是口頭承諾,但他態度很誠懇,瘦爺們信了,也下定決心,一口氣把他知道的全說了出來。

這紅羅村十年間變化很大,之前窮歸窮,並沒發展什麽黃賭毒的,可自打來了三個人以後,這裏變味了,不僅開了地下賭場,連鬼狐精怪也駐了進來。本來村民不太信鬼神的東西,但那三個人中為首的叫煞哥,他給人算命,說哪天能撿到錢,那人保準有外財,說哪天誰有難,保準這人逃不了。而且煞哥還養鬼,有次有隻山狼在夜裏闖到村裏子為害,煞哥就放出那小鬼來,是個紅臉漢子,隔空射了幾指頭,就把那山狼擊斃了。這次南方客在賭莊惹禍,也是煞哥請了小鬼,將他弄死以作懲罰。

我一直仔細的聽著,不過打心裏把瘦爺們這說法過濾了一遍,他說的這些,很多都是不切實際的,或者說,是煞哥裝神弄鬼的做法,什麽算命準不準?那撿錢和攤上禍事的,一定是煞哥有意安排的,另外那所謂的小鬼,也該是煞哥自己裝扮的。而且他叫煞哥,跟槍煞的外號很像,我合計這該是同一個人。換句話說,槍煞在逃出特警圍剿後,又找了兩個兄弟,躲在紅羅村隱居,而且他還耍了點小手段,讓村裏人都把他奉做神明,聽他的話。

劉千手又問個關鍵的問題,“這村子既然變味了,又是賭場又是鬼狐的,鎮派出所就沒出麵幹涉過麽?”瘦爺們搖搖頭,說最早警方聽到消息以後,確實派人來封過賭場,也想把煞哥三人抓住,可那賭場有暗門,煞哥他們逃掉了,警察抓不住人不說,還被村民使了壞,開來的警車不是被戳漏了輪胎就是被油漆塗了鴉。弄到後來,警察也懶著去了,尤其紅羅村也不是什麽大村子,就一直屬於半棄管狀態,甚至連個村委會都沒有,村長名額更是空著。

塗鴉這兩個字讓我挺敏感,我心說我們這次去村裏不就著了這個道麽?現在那斑馬車還停在警局後院呢,真不知道明天上班時,警局同事看到那輛斑馬車會有何感想?

劉千手繼續問了幾個細節,都是跟賭場有關的,裏麵布局什麽樣,那暗門又在哪?瘦爺們卡殼了,他說他沒錢去賭,也一直沒去過那地下賭場,而且別看村裏賭場好幾個,但都分等級的,小澳門賭場,賭的錢最大,也是煞哥三人落腳的地方,進這個賭場還得有暗號才行,每隔三五天暗號也都會變。我能弄懂劉頭兒的意思,他這麽細問賭場的事,一定是想在這裏將煞哥三人抓住,隻是目前線索不多,既不知道暗門在哪,更不知道暗號是啥,我們就算想突襲過去抓人,也沒多大成功把握。我們看也不能從這瘦爺們嘴裏問出什麽了,劉千手就結束了這次審訊,還讓我帶著瘦爺們去會議室睡覺。等我回來後,我們仨又繼續討論。

按劉千手的想法,光找這個瘦爺們問話還不夠,一定再想法子抓住一個紅羅村的賭徒,從他嘴裏套出話來,趁著暗號沒變時,我們突襲進去。而且這次突襲還要分成兩撥隊伍,第一撥先用暗號進入賭場,在裏麵鬧事,把煞哥三人都引出來,並想法子將他們製住,第二撥隊伍趁機開進,將這三人一舉拿獲。我一合計,這法子是不錯,不過第一撥隊伍麵臨的危險就很大了,煞哥可不是那麽好製住的,要是稍有閃失,這第一撥去賭場的人,很容易反被煞哥擊斃。

我發現劉千手說完這計劃後又扭頭看著我倆,話裏有話的問,“你們說,第一撥人選用誰好呢?”我心說這屋裏一共就我們三個人,他這麽問,豈不明著說想讓我和杜興當這先鋒兵麽?記得上次為了許多多的案子,我和杜興就犧牲一次當了臥底,當時要不是阿豹穿了炸彈**,我們還真不一定能逃回來。這次跟槍煞較勁,我打心裏不想當這先鋒。可還沒等我表態呢,杜興竟點頭同意了,而且他還把我捎帶上了,跟劉千手說,這次還跟我搭班子,依舊用那炸彈**的套路,把煞哥逮住。

我清楚記得阿豹當時脫褲子的情景,我總覺得一個老爺們當眾脫褲子,不管出於什麽目的,都有些尷尬。但劉千手根本不給我反駁的機會,杜興說完,他就連連說好,把這事定了下來。

至於找賭徒套口令的任務,劉千手自己包了下來,他的意思,我們仨去過紅羅村,那些村民都記住我們了,我們要再去抓賭徒,很容易遇上麻煩,他會聯係幾個機靈點的線人,讓他們把賭徒捉出來,到時我們隻負責審訊套話就好。

我本以為都半夜了,這計劃製定後怎麽也得明天才開始執行,但劉千手上來一股急性子,說這事趕早不趕晚,早一點破案早一點利索,還這就起身要出警局。我有些不懂,這案子是挺棘手,不過也不是什麽大案,上頭也沒催促的意思,他為何顯得這麽著急呢?更怪的是,他要走就走唄,還突然很怪的跟我說,“李峰,你送送我吧。”

我懷疑自己聽沒聽錯,劉千手竟然讓我送,尤其他也沒那麽老啊,沒到非得讓人接送的時候吧。但誰讓他是我探長呢,他的話再不合理我也得聽。我急忙起身,隨著他下樓,其實我心裏還有個想法,難道他有啥事要背著杜興跟我說麽?可我倆從五樓一直走到警局門口,劉千手就壓根沒開過口,我倆就這麽悶悶的走著,這期間他還拿出手機鼓弄起來,貌似發了一個短信。等出了警局,我覺得我就送到這唄,他說去執行任務,要是不開警車的話,這時候隨便打個出租車也就走了。但劉千手很怪,帶著我走到一個僻靜角落裏站好了,還隨便瞎扯起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我發現他說話明顯心不在焉,還四下看著。

我算被他弄迷糊了,不過也陪著他瞎聊,這樣過了不到半分鍾吧,遠處出現一個摩托,這摩托開的很快,還直奔我們騎來。光憑這摩托司機的一身黑衣黑褲的打扮,尤其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我立刻想到一個人,二探組第四人。我心說他怎麽來了?難道是來接劉千手的?這次麵對槍煞這種強敵,劉千手不得已把他叫出來了?我跟第四人的關係很微妙,別看晚間我給他發qq他不理我,但我覺得既然現在見麵了,還是跟他打個招呼比較好。

我對著奔來的摩托笑了笑,還想說一句你好啊。可我話都到嘴邊了,出了岔子。那摩托速度不減,突然一轉方向,奔著我倆撞來。這啥感覺?要憑他現在的車速,別說實打實撞上,掛個邊都能把我弄傷了。我和劉千手都嚇得往後退,但那摩托又突然急刹車,吱的一聲在地上劃出好長一條車痕,巧之又巧的停在劉千手麵前,還稍微頂了他一下。我愣了,也能感覺出來現在的火藥味,要不是這摩托司機車技這麽棒,我真都懷疑我們遇到的不是第四人,而是劫匪。

我想說什麽,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劉千手顯得很冷靜,也很嚴肅,雖然摩托車把手兒剛才這麽一頂把他襯衫頂的邋邋遢遢的,但他都沒顧上,就這麽望著第四人。我看不到第四人的表情。第四人隔著頭盔也看著劉千手,時不時的,還發出悶悶的吼聲。這吼聲讓我有些不寒而栗,像狼叫,也像**夜貓那種尖鳴。我們三這麽僵持了十幾秒鍾吧,劉千手開口了,說了句沒辦法。

這話讓我不明白,可第四人卻被刺激到了,騰出一隻手對著腰間一摸,拿出一把刀來。這刀很嚇人,估計有半尺的長度,極其鋒利,尤其刀刃都發光,刀身還特意弄了個弧形造型。我沒猜錯的話,這彎刀是國外貨,叫廓爾喀彎刀,真沒想到第四人會喜歡這種在國內冷門的兵器。

他把彎刀一下頂在劉千手的脖子上,還稍微加了一些力道,讓他脖子上出現一個小口子,血也一下溢了一些,附在刀刃上。我害怕了,這明顯是內訌的節奏,但在擔心劉頭兒安危下,我也一下來了膽子,讓前走了一步,嘴裏連說,“別,別!”劉千手沒反抗,還特意對我打了一個手勢,讓我穩定,而第四人又特意看了我一眼。

我發現現在的第四人很糾結,他舉動也怪,突然又把頭低了下去,好像在琢磨什麽事,這麽過了一小會,他又猛地抬起頭,歎了口氣,雖然沒看著劉千手,但還是抖了一下手,讓彎刀對著劉千手的鬢角劃了一下。這一刀,力道和拿捏很準,唰的一下把劉千手鬢角剃禿了一塊,不過又沒讓劉千手受傷。第四人不再跟我們說話,一踩油門,急速的消失在夜裏。

我腦袋裏都嗡嗡的,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弄迷茫了。我特意走到劉千手麵前,望著他想讓他給我解釋。劉千手沒說話,咯咯笑了,一點不在乎的摸了下脖子,甚至也不嫌髒的搓了搓手,把染在手上的血跡搓掉。他又讓我別送了,回警局休息。緊接著,他溜溜達達的走了。我突然有種直覺,似乎明白了劉千手為啥讓我送他,難道我是一個保護傘,能壓製住第四人殺他的情緒?不過我這麽想也沒實際上的根據,這事也隻能先放在這兒,既然劉頭兒走了,我也沒必要在這多待。

我想回警局了,也怪現在我心思有點亂,沒注意腳下,剛走一步就踩到一個手機。這手機是劉頭兒的。一定是剛才第四人頂了一下,把他手機頂掉了,可現在劉頭兒已經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沒法給他送手機。我一合計,自己先替他保管手機吧,他要是有啥事就給這手機打電話,我最近也一直揣著他手機留意著唄。

等上樓後,我發現杜興已經去睡覺了,我就沒找他聊,也收拾一番,抱著被褥走進會議室。按計劃定的,劉千手是抓賭徒去了,這任務可說不好要熬上多久,順利了一天就能搞定,不順利的話,少說要弄個三五天。在第二天開始,杜興就聯係炸彈的事,我一聽**炸彈的字眼,就有些不自在,不過我也得接受這個現實,我還跟杜興強調一嘴,說**炸彈要尺碼大一點的,不然穿上去容易勒的慌。在下午時分,我正在辦公室寫報告呢,手機響了,這鈴聲不是我的。我本來一愣,但即刻反應過來,是劉頭兒的手機。我以為是劉千手找我呢,尤其手機來電顯示,這還是個陌生號碼,我就接了電話。

不過對方是個女子,而且聽語氣她跟劉千手很熟,說,“老劉,我看到你昨晚短信了,還是這麽晚都不睡啊?”我試著回了一句,“你好!”對方咦了一聲,問我是誰?我也沒瞞著,但也沒說細了,就告訴她,劉探長做任務去了,手機卻丟在警局了,我是他手下,替他保管幾天。在我解釋這期間,電話那頭還出現個女娃娃音,這女子還跟那女娃娃喊了一句,“七七別鬧。”

我一聽七七就敏感了,這女人不是劉千手的前妻麽?也虧得我機靈,及時忍住了,不然差點脫口而出,喊了一句嫂子。對方聽我解釋完,她又歎了一口氣,說老劉怎麽還是這麽拚呢?又托我帶個話,說老劉交代的給別人找工作的事,她那邊已經托關係了,估計沒幾天就能有信。我這下明白了,劉千手是給那瘦爺們謀福利呢,也真沒想到,他當時一口承諾找工作的事,竟然還要求他前妻。我當然不會多問她和劉千手之間的事了,點頭說我會給劉頭兒帶話後,就把電話掛了。

不過剛撂下電話,我又有個疑問,心說剛才我看來顯,這是陌生號碼啊,劉頭兒怎麽想的,咋不把他前妻號碼存下來呢,雖然離婚了,但也是朋友嘛,尤其他還那麽深愛著這個女人。

我好奇心上來了,沒忍住看了看劉千手的通訊錄,不過這一看之下,我挺吃驚,通訊錄竟然是空的。我記得之前他的通訊錄不是這樣的,至少有個野狗群,裏麵全是線人,可現在連這野狗群都沒了。這什麽原因?我想了半天,覺得隻有一個可能,他怕自己會出事,這手機會落在外人手上,怕別人知道他手機裏的聯係方式還有秘密。

為了驗證我的猜測對不對,我還看了看他的短信,發現他手機短信也被清的一條不剩,但奇怪的是,當我進到他的手機存儲卡時,發現裏麵留了一張照片。我心說這照片為啥這麽特殊,還留下來了呢?我點開照片看看,發現這照片比較老,應該是十年前左右的了,還是一堆人的合影,隻是手機屏幕太小,我看不清這些人都長什麽樣。這時候辦公室就我自己,杜興出去辦事了,我一合計,既然自己已經偷窺別人隱私了,那就偷窺到底吧,要什麽節操啊?

我把劉千手手機裏的照片先用藍牙發到我手機上,我又打開電腦,把這照片弄到電腦離去了。電腦屏幕多大啊,這照片一下清清楚楚的呈現在我眼前。這是一群軍人,還都穿著軍服,大部分我都不認識,不過我掃了一眼就發現了杜興,他那時候真年輕,估計沒到二十歲呢,還留個小胡,咧嘴憨笑著。我又發現了照片裏的劉千手,也真跟杜興說的一樣,這時候的劉千手打扮好利索,別說有鳥窩頭了,整個人看上去,跟港台小明星似的,尤其他也在咧嘴笑著,顯得很開心,無憂無慮的。

我琢磨,這就該是他們一起當兵時候的照片,難道說這張照片太有紀念意義?劉千手實在舍不得刪麽?我一邊想著一邊又打量起來,這時候,有個人吸引了我的注意,他就站在照片的最中央,看軍服還有架勢,應該是這群小兵的頭頭。這都不算什麽,最讓我吃驚的是,他長得竟然跟我特別特別的像,要不細看,都有可能產生誤會,以為這照片裏的人就是我呢。我跟照片裏的“我”直視上了,腦子裏也一時亂了,我有個想法,這人跟我關係很近,弄不好是近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