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佛塔秘聞
聽見遠處的鈴聲，三寶知道離寺廟不遠了，加快了腳步。
身後的三省累得氣喘籲籲，漸漸慢下來，喘著粗氣，嘴裏仍罵聲不絕：“三寶……小混蛋，別讓我抓到，不然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少年哈哈大笑，不再理會累得如死狗的三省，片刻工夫即來到古寺之前。
隻見古塔山的山腰間，矗立著一座百丈方圓的青瓦古廟，廟裏有十多間僧房和一間大雄寶殿。
樸實無華的寺廟裏，一座數十丈高的古塔拔地而起。佛塔和佛寺，一大一小，極為不協調。
古寺前是兩扇漆黑的大門，門上掛著麵黑底黃色的三字匾額：古塔寺。
少年推開寺門，沿一條青石路走進大雄寶殿，裏麵隱隱傳出誦經的聲音。
大殿約有三間房舍大小，陳設簡潔。殿堂正北方擺著數十個白色蒲團，蒲團前麵的方形供桌則有一尊鍍金佛像。
佛祖釋迦摩尼眉目慈祥，居高臨下，俯視著來到佛堂的每位僧俗子弟。
一個敲木魚的和尚端坐蒲團上麵；三寶興高采烈地跑到那人身邊，喊道：“師父，這麽晚了，您還在用功頌佛。”
少年喚作“師父”的大和尚麵貌清瘦，五十多歲，聽見三寶回來，慢慢睜開了雙眼。
他轉過身去，灰黑色的臉上現出一副病態，暗皺的眼皮下兩眼卻奕奕有神。
大和尚麵色嚴峻，望向了少年：“三寶，怎麽又貪玩了，這麽晚才回古塔寺！”
三寶自知做了錯事，低下頭慚愧道：“師父，我……我下次不敢了。”
他剛抬手，被大和尚瞥到那隻布滿油汙的右手。和尚目光如炬，盯著少年：“三寶，過來一下。”
“怎麽了，師父。”三寶莫名其妙地走到和尚身邊。
大和尚猛地拉住他的右手仔細端詳，臉色愈加灰暗。
三寶不敢反抗，暗自想：“師父沒吃過肉，估計都不知道肉的滋味。唉，如此美味，他老人家無福享受，真可惜。”
和尚不知道少年的心中所想，不然肯定被氣死。
他輕聲喝問道：“還不承認！三寶，佛家戒律禁食葷腥，你為何明知故犯，還敢偷吃！”
麵對突如其來的責問，三寶不知所措，怔怔呆立原地，不知道怎麽回答。
“快說，知不知錯！”大和尚聲色俱厲地逼問。
師父說話如此嚴厲，少年隻好招認：“師父，弟子確實犯了戒律……請責罰。”
大和尚的臉色稍稍緩和些，想想少年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道心不穩，不宜過於苛責，便語重心長地勸誡：“三寶，念你年少無知，初犯戒條，為師不重罰了。這樣，寺中古塔很長時間沒人打掃，你替為師清掃清掃吧，也算一件功德。”
“什麽？打掃那座破塔！”少年大驚之下，言語有些冒失。
“三寶，你放肆，敢把佛門聖地——辟支塔喚作破塔，真是膽大包天。”大和尚灰暗的瘦臉因為生氣，反倒有了點血色。
“辟支塔？師父，古塔叫辟支塔？”
“正是。之前為師沒有說過古塔的來曆。其實，辟支塔看似普通，實則大有來頭。”和尚一本正經地說。
“哦？弟子在寺裏住了十多年，還從沒聽過古塔的來曆。既然師父博文多識，還請告知這破……不，佛塔的來曆。”
“嗯。”和尚轉動起手心的佛珠，悠然講道，“辟支塔曆史久遠，想想看，至少存在了二十萬年。”
“什麽？二十萬年。”少年瞪著眼睛，嘖嘖稱奇。
“當然，它不僅曆史久遠，還是佛門聖地。二十萬年前，有位佛門祖師到塔內修行，後來某日大徹大悟，參透無上道法，飛天離去。
這位祖師離開時，天降五彩祥雲，整座佛塔在無上道法的熏染下金光閃耀。自此，佛塔變成一件神物，任何邪魔妖獸都不敢現身於方圓百裏內，不然即會形神俱滅。古塔寺延綿千年，全依仗了辟支塔的庇佑。”
大和尚的話語裏流露出對古塔的崇敬神情。
“原來如此！”少年聽得心潮澎湃，“想不到古塔有如此大的來曆。這麽說，替它打掃打掃，也算弟子份內的事情。”
“嗯，孺子可教。三寶，你先休息，明天一早便去清掃古塔。另外，如果在辟支塔裏見到古怪的東西，一定告知為師。”
少年雙手合十，微微躬身：“弟子遵命，師父早些休息吧。”
穿過佛堂，三寶走到大雄寶殿後的廳院。此時月光如華，輕渺寒涼，整個院子蒙上一層銀紗。月影間灑下清冷的涼氣，少年不由打了個哆嗦。
感到肚子空空如也，他走向了後院的用膳堂。
大雄寶殿裏，佛陀金像麵目慈祥，大和尚盤坐在蒲團之上，嘴裏誦聲不絕——四周安詳寂靜。
不一會兒，有個高瘦男子步履輕快地走進大殿，略微打量，見佛殿裏隻有大和尚一人，上前問道:“師父，三寶沒回來嗎？”
大和尚的佛音漸歇，頭也沒回：“三寶剛回來，如今大概回房歇息了。你們兩個人這個時候回寺，是不是途中發生了意外？”
三省彎下身子，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師父，今天回來時，弟子遇到了一隻妖獸——巨尾黑虎。”
“妖獸？不可能吧，古塔山有辟支塔這等佛家聖物震懾，尋常妖獸不敢接近。難道山後的羊腸山脈有了異常？”大和尚麵色凝重，難以置信。
三省若有所思，悄聲說：“師父，此事隻有兩個可能。一是像師父所說，羊腸山有了異動，再者是辟支塔內有古怪。”
大和尚的臉色更加沉重，冥冥中預感某些事情不期而至：“辟支塔乃佛門祖師坐化之地，妖邪難侵；二十萬年間，無數的高僧大德到塔裏修行，怎麽會有古怪。”
三省歎道：“辟支塔確是佛門聖物，但萬年來鮮有人知。加上十年前的中州道派大戰，辟支塔在大戰中損毀嚴重，估計很難有充足的佛力震懾群妖。”
青年聯想到一個更可怕的後果：假如辟支塔毀壞，整個古塔寺都會淪為妖獸的安樂窩。
“三省，事不宜遲，你到後山和辟支塔中仔細查看一下，假若有異常，立即告知為師。”大和尚麵色冷峻，命令道。
“師父放心，弟子現在就去。”
三省大步流星而去，寂靜的大殿裏，他的步伐如此輕盈，近乎聽不到腳步聲。
大和尚看著前方的佛陀金像，喃喃自語：“十多年的苦等，要白費工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