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用兵掠城賭勝負 以武會敵賽王侯

並州刺史封章,親自率兵來救兗州之圍。兗州刺史周崇連忙迎接入城,率刺史府眾文武官員,共同致謝封章。

周崇拜謝道:“蔽州不才,遭遇變故。承蒙太尉出手相援,感念不盡。並州遙遠,太尉春秋已高,隻需遣帳下一將前來,兗州即感恩不盡。何勞太尉親至呢?讓太尉受此辛勞,吾心甚為不安。”

封章道:“吾自承受漢恩,立誌忠勇為國,當以天下事為任。今天齊王橫行不法,侵奪州郡,是視朝廷無人。吾今親自前來,正是欲警告齊王,漢室雖不振,然天下不可不尊奉之。隻要老夫健在,就不能坐視不管。”

二刺史正敘話間,忽又接到徐州牧書報,稱將從中調停此事。正商議間,又接到豫州牧、冀州牧書信,皆稱齊王無理,願以為兗州作支援。周崇方略安心。封章對周崇說:“數日之內,齊王必有所反應。老夫與周刺史安心守城,坐等消息可也。”正說間,朝廷天使到,傳天子詔命,令兗州牧不予齊王之要求,諸侯自然相助。周崇聞說,心中始安定。

齊王接得王憲軍報,說並州刺史親自率領鐵騎前來。齊王聞言,暗自吃驚,心中略有懼怕。齊王本以為各諸侯畏懼自己宗室地位,自己又兵強馬壯,所以敢去侵奪青兗二州。沒想到並州刺史居然提兵親自前來。封章之英名,震動海內,善能統兵,又勇武非凡。與其他刺史州牧不同,封章是個硬骨頭。齊王雖然心中有點畏懼,但是堂堂藩王之首,豈能怕了地方一刺史?於是齊王發狠說道:“孤並齊地,份內事耳!其他諸侯不來幹預則罷,如敢來,孤必然讓其知道孤的厲害!”於是傳命,令王憲等人駐紮原地,再點五千軍,親自率領,出臨淄,向兗州昌邑城而來。

兗州探報齊王又率領精兵親自而來。周崇大驚,忙請封章商議。

封章笑曰:“齊王耀武揚威,是以武力示諸侯耳!隻是老夫出身行伍,平生大小五十餘戰,未曾恐懼。周刺史且安心,老夫正欲於齊王一會,當麵問責。”

齊王率軍到達昌邑城下,排開陣勢。坐於車中,用王國儀仗,大旗麾蓋,身邊虎營護衛,槍刀林立。

封章在城上看見,對周崇說到:“刺史且安心守城,待老夫出城與齊王相會。”前三千鐵騎已經駐紮外城北。封章傳命勿動,然後開城門,率領章武等兗州甲士三千人,出城亦排成陣勢,與城北三千鐵騎形成掎角之勢。

齊王見兗州軍出,為首老將,胡須花白,然而英氣未衰,料知便是並州刺史封章了。齊王坐於車中麾蓋之下,得意洋洋。令人傳話道:“來者莫非封並州乎?請封刺史陣前敘話!”

於是齊王乘車前行五十步,於陣前等候。

封章亦匹馬出馬陣前五十步,雙方相距僅三十步,封章在馬上向齊王行諸侯見藩王之禮,說道:“大王乃先皇同胞,受封齊國,當為漢朝固守東藩。今日之事,敢問大王是何意也?”

齊王笑曰:“孤鎮守齊國,區區十餘城,無以為生。賦稅不足以養兵,則何能為天子固守東藩?青兗二州,皆齊國故地。孤欲恢複齊國而已,並無他意。”

封章說道:“大王之言差矣!大王如果意欲天子加封,可上書陳述請之。如何能未經王命而擅自率軍領兵圍城呢?”

齊王道:“朝廷暗弱,不體諒藩王之勞苦!且天子年少,朝政為奸佞小人所掌控。吾為天下計畫,正欲恢複齊國,強軍健武,誅奸佞,清君側也。”

封章道:“誠如大王所言,然而如今海內承平,大王如行清君側之事,恐怕昔日吳楚之亂,今日又現矣。大王果是在為天下計畫嗎?”

齊王道:“非常之事,當以非常之手段。奸佞不除,國家必亂。為禍天下,更為深遠矣!”

封章又道:“大王如果為漢朝計畫,為天下著想,當舉兵討伐始作俑者之人。然而兗州、青州刺史何罪,大王一定要興師圍城奪地呢?”

齊王不能答。於是大聲道:“封章!孤敬你是大漢舊臣,佩服你的名聲。才跟你相見敘話。而今恢複齊國之事,孤決議已定。你已年老,何不審時度勢,而欲與孤相抗衡呢?”

封章嗬嗬大笑,答曰:“老夫食受漢祿,當盡力為國。大王雖為漢朝宗室,大義當前,老夫眼中隻有漢朝,而無大王也。”言罷向齊王拱手為謝,回馬本陣。

齊王甚為氣惱,然無奈何,也回到陣中。欲要發兵攻城,又望見城北數千鐵騎列陣而待,城上城下之兵,亦有數千近萬人。若攻之,無勝算把握,但若就此退軍,那又太失麵子。齊王心中猶豫,隻好故作強勢喊道:“久聞封刺史勇武之名,可敢與我齊國勇士一較高低乎?如你方能勝,孤即退軍。”

封章嗬嗬大笑道:“老夫出身行伍,常在沙場搏戰之處,屍山血海之中,早已置生死於度外,又何懼一較高低之事呢?”

齊王說道:“今日孤且領教封刺史英武之名!且不必大軍廝殺。你方出三人,孤軍中出三人,三局兩勝,以定輸贏。如何?”

封章笑道:“敬受命!請大王遣勇士上陣,老夫正欲觀齊國壯士之勇。”

齊王於是命王憲出陣。王憲領諾,提槍策馬而出陣前,拱手道:“封刺史,領教了!”

封章正欲出馬。旁邊閃過青州折衝將軍成章武,對封章道:“太尉不可與將軍爭高下。待末將前往,迎戰此人。”

封章應允,提刀立馬於陣前觀之。

章武縱馬陣前,目視王憲說道:“王將軍別來無恙乎?在下青州陳功,將軍還記得在下否?”

王憲提槍勒馬,已知來將乃章武也。嗬嗬笑道:“折衝將軍勇氣可嘉,隻可惜時運不利,八年前,將軍負於我手。今天我隻擔心將軍怕有再敗之辱。將軍若擔心再敗,可不戰而退。如何?”

王憲乃齊國一流武將,武藝高強,雖不如虎營統領田無敵力大,但武藝卻在田無敵之上。而且曾五十合敗章武,因此有把握信心贏章武。

章武道:“吾今日正為洗刷八年前恥辱而來!”言罷,挺槍躍馬,隻取王憲。

王憲亦催馬向前,舞動手中長槍接戰。二馬奔馳,雙槍並舉,駕隔遮攔不定,金戈之聲不絕。二人戰有五十餘合,不分勝負,雙方皆齊聲喝彩,擂鼓助威。

章武再抖擻精神,愈戰愈勇,王憲則奮力接戰,果然是勇武之將。又戰五十餘合,仍不分勝負。

百合之後,王憲漸落下風,槍法顯露破綻。而章武時年26,氣力正猛,槍如雨點,又二十餘合,王憲氣力不加,已招架不住。遂虛晃一槍,拍馬跳出圈外。拱手謝道:“將軍八年前之辱,今日已經洗刷亦!”回歸本陣,向齊王請罪。

齊王撫慰之曰:“孤素知將軍神勇,今一時失手,無需自責。無妨,還有兩陣。”於是令孫猛出陣挑戰。孫猛亦齊國武藝高強之人,勁猛力沉,善使鞭。領了齊王之命,提一條三十餘斤重水磨鋼鞭,拍馬出陣。

封章軍中,一少年將軍拍馬而出,手執一杆大刀,袖袍金家,英姿勃發。眾視之,乃封章幼子封驛也,年方一十六歲。

封驛字傳車,年少勇武,與其父相似。封章甚愛之,傳其封家刀法,年雖幼,已數經戰陣。此次隨父南下,看陣前比武,心癢難禁,欲要一展少年英武。

兩將立馬陣前,通了姓名,然後廝殺。

封傳車刀如秋風掃落葉,舞動之時,風生水起。孫猛鞭重力猛,招式雄渾。二人一來一往,戰有八十餘合,不分勝負。

稍作歇息片刻,二將又鬥得難解難分,眾軍士皆呆若木雞,暗自佩服好武藝。

又八十餘合,仍然不分勝負。封傳車殺得性起,欲勝孫猛,遂使出封家刀法絕招,此招雖然威力巨大,然則破綻亦大。而孫猛力沉,耐性很好,舞動鋼鞭接駕住了封傳車的大刀,隨即用力一腳飛出,踢封傳車落馬。然而用力過猛,身體失去平衡,亦翻身落馬。

二人皆不能贏對方,遂各自歸陣,此局算作平手。

齊王坐在車上看了一個時辰,不禁也心癢難禁。於是提刀上馬,對封章叫陣:“孤願領教封刺史刀法。”

齊王愛好武力,在國內多養勇士。而齊王亦有氣力,常與勇士角力相博,居然無人能勝。其實論實力,齊王武力雖也屬於齊國一流,但是諸勇士皆是他屬下,未敢贏之也。

封章見齊王親自出陣,於是立馬橫刀向齊王拱手曰:“今迫於形勢,不得不與大王兵戈相鬥。但隻是比武切磋而已,點到為止可也。”

齊王自持勇武,想封章年老,自己勝算很大。於是說:“甚善。孤若不能勝封刺史,自當認輸。孤即撤兵。”

於是兩人交手,比試馬上武藝。各舞動手中大刀,往來馳騁陣中,眾軍見刺史藩王親自上陣切磋武藝,皆為驚奇之事,俱歡呼助威。

封章雖然年已五旬有餘,然而刀法精熟,氣力未衰,又久經戰陣,英風不減。而齊王雖然力大勇猛,但以往養尊處優,一經實戰,十餘合之後,刀法便顯露破綻。

兩人戰五十餘合,不分勝負。封章因為對方是齊王,所以實力有所保留,以防守為主,不出絕招殺手鐧。

五十餘合之後,雖未分出勝負,但齊王已經知道難勝封章。再戰下去,自己非敗不可。於是賣個破綻,舞刀跳出圈外。對封章說:“孤已經領教封刺史武藝,名不虛傳!孤與封刺史皆是位尊名重天下之人,比試武藝特遊戲耳,不可以性命相搏。今日之會,點到為止可也!

封章已經領會其意,便道:“大王神勇,足令老夫佩服!老夫生平,所戰皆勝,今遇大王,真老夫敵手也!”

於是齊王哈哈大笑,回到本陣。對屬下曰:“今日與封刺史比武之會,真是大慰平生!孤雖率軍萬人,亦值得耳!平生願已足,不如且回。”遂引軍退去。後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