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軍圍城勢正酣 老將揮刀氣如虹

齊王先鋒部隊虎營三百人已經兵臨兗州昌邑城下,而先鋒田無敵,出陣交鋒不到三個回合,既被青州折衝將軍成章武所擒,綁見兗州刺史。

兗州刺史周崇急忙下城,迎見章武稱讚道:“少將軍之勇,令人震服。”章武既令帶田無敵,請兗州刺史處置。周崇見田無敵被綁,於是命左右:“為田將軍鬆綁!”說道:“蔽州無故冒犯齊王之威,乃至幹戈。無意冒犯將軍虎威,還請海涵。”田無敵雖然被活擒城中,卻仍然態度傲慢,心有不服,說道:“吾不長於馬戰,為其所乘,偶然失手,乃至被擒。如論步戰,徒手相搏,能擒我者,我方心服。”周崇笑勸道:“將軍真壯士也!何須在一時失手呢?如今勝敗之事不必介意。隻是不願開啟戰端,為禍青州地方啊!”欲放回田無敵,以向齊王示明誠意。帳下文武皆勸諫道:“齊王正大軍在後,須臾之間便兵臨青州。此關鍵時刻,主公不可釋放田無敵。”章武又勸道:“齊將既然被擒,正好展示我軍軍威。刺史可暫時監押田無敵以為籌碼。”周崇遂對田無敵道:“無奈迫於形勢,先委屈田將軍了。”遂傳命:“將田將軍先行監押!”

虎營三百餘人,在昌邑城下等了半日,齊王大軍五千人趕到。見主將王憲備言前事。王憲聞田無敵被擒,暗自吃驚。心想:“兗州昌邑城不過數千弱旅,領軍之將都隻是些劣將庸才罷了,如何能擒得田無敵?”遂問虎營勇士:”是什麽人擒得田將軍來?“虎營勇士答道:“一白馬年輕將軍,使銀槍,自稱折衝將軍。”王憲笑曰:“原來是青州孺子!不想今日其武功大有長進,居然能擒得我田無敵將軍!”原來王憲知道章武為青州刺史之子,八年前齊王在臨淄舉行武會,青州、兗州將軍皆有與會,王憲曾在校場與章武相遇,演論武藝。彼時王憲三十餘歲,正值巔峰,章武不足二十,氣力末全。二人戰有五十餘合,章武氣力不足,負於王憲,於是王憲奪得冠軍。此後章武勤奮練武,日漸大進,**平青州山賊,受封折衝將軍。

王憲遂一麵安營駐紮,一麵派飛騎馳馬告知齊王。

齊王聽聞田無敵首戰被擒,大罵道:“這個有勇無謀的呆貨!首戰被擒,丟盡我藩王臉麵,真不堪為將!”問道:“擒田先鋒者為何人?”軍士答道:“青州陳功也。”齊王聽說大怒,罵道:“孤還以為周崇是吃了豹子膽了,敢於戲弄孤,原來是有陳德為其撐腰!陳德匹夫,不識權宜,敢與孤抗爭。孤甲士萬人,正無所用之!”於是傳命王憲,令其軍圍兗州昌邑成,圍而不打,且看兗州如何反應。又增兵三千人,派將軍孫猛增援,再令將軍高成領軍兩千人,於二日後起行,增援王憲。齊王除精銳萬餘人外,還有後備兵力一萬餘,近期又擴軍募兵,總兵力已經超三萬。

王憲領齊王命,遂指揮五千軍,圍住昌邑城東麵,日夜擂鼓呐喊,卻不攻擊。

周崇與章武等在城上,看齊王軍隊如此陣勢,正猜不透何意,也未敢出城相戰。過了二日,又見郊外大路上塵頭大起,一支軍隊正迎麵開來。約有數千之眾,臨近城下,亦駐紮城南。

周崇驚慌,正不知所措,如此又過了二日,之間西麵大路上塵頭大起,一支軍隊正在開來,亦有數千人之眾,逼近城西駐紮安營。

周崇見了大驚,忙召集諸將商議。周崇帳下兗州軍官,皆是平庸之輩,隻是平時維護地方治安尚可,難以與齊王大軍相抗。見此陣勢,一個個皆沉默不語。章武雖勇,然三麵圍城,一人猛虎難敵群狼,也未作表示。

周崇歎息道:“兗州自然難敵齊軍,如今已經三麵圍城,不既日齊王又將率軍親臨,則兗州難保。不如此時向齊王通款,送交田無敵,以求得其退軍,尚能延續也。”

話音剛落,隻見帳下一人進言道:“主公不可,以在下觀之,齊王三麵圍城,隻圍而不打,其勢是逼我就範,欲不戰而勝。主公若送俘同款,正中齊王之意。”

眾視之,乃帳下幕僚趙山也。

趙山字雲峰,祖上河北真定,後遷徙兗州,趙山自幼有神童之稱,讀書通權謀,喜兵法。少有賢才,名聞兗州,周崇愛之,遂破格舉為幕僚賓客,排在諸幕僚賓客最末位,任刺史府從事,時年20歲。

周崇問趙山道:“雲峰有何計策,可退齊軍?”

趙山遂詳細說道:“孺子不才,請容大言。前者齊王奪我兗州三縣,後並膠西國,皆是以武力震懾,用武力為後盾,迫使就範,然後兵不血刃也。當今天下,漢朝雖衰,然各諸侯藩王皆不敢輕啟戰端,就如齊王雖然強橫,也隻是以兵威臨之,未有敢真正動武,如大動兵戈,攻城略地,勢必殺人遍地,流血成渠。齊王雖強,亦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也。今兵臨城下,圍我三麵,隻圍而不打,其意思明了,欲使主公就範,從齊王之命。”

周崇聞言甚喜,又問道:“雲峰所言甚善,誠如所言,齊軍包我三麵,圍而不打,其意逼我就範。若如一直圍城,似此如之奈何?”

趙山說道:“在下猜想齊王未必敢真強攻我兗州昌邑,隻是以此造勢耳。但兗州數郡,臨近齊國者,防守薄弱,恐為齊王所乘,發兵攻取占為己有。主公可再奏明朝廷,責齊王不法之罪。發書至徐州、豫州、幽州、並州等諸侯,告知齊王欲吞並兗州之事,諸侯必然為我支援。如此,齊王將限於孤立之地,未再敢動也。”

周崇聞言甚喜,嘉之,升趙山為刺史府主簿書記,負責文書之事,參與府事。然後寫成奏章,火速申奏朝廷。又與徐、豫、冀、並州刺史州牧皆發書相告。

長安,末帝臨朝,接到兗州刺史、青州刺史奏報,末帝實在沒有什麽主見,不知如何處置,就命大將軍張莽處理。張莽上奏道:“齊王為先皇帝胞弟,陛下之親叔。陛下即位時,齊王上表稱賀,擁立陛下,以此作天下藩王表率。而陛下未有封賞齊王,以至於齊王心有不滿,欲擴增封地。今事已至此,陛下可降詔,齊王所奪占之地,盡數可歸齊王,責以勿得再與青州兗州紛爭可也。如此,便安齊王之心。”

末帝既讓張莽如此辦理。正準備間,忽然兗州刺史又有表申奏,末帝看後,驚問張莽說:“齊王兵圍兗州,似此如之奈何?”

張莽亦驚,甚感頭痛,一時未有主意。太常卿和玄進曰:“齊王之行,已經僭越漢法甚重矣!陛下可下詔問責齊王,既往可不咎。如再吞並兗州、青州,則朝廷將削去齊王爵位,令天下諸侯共討之。”

末帝聞言,問張莽道:“大將軍以為如何?”

張莽道:“太常卿所言甚善,陛下可立即降詔,臣當奉命辦理。”

於是張莽用天子名義,發詔書,派遣使者至齊國,兗州,青州三地,諭旨齊王等各安疆界。

徐州刺史伍文忠接兗州刺史書,讀必,心中不安。歎道:“荊揚紛爭方息,山東兵戈又起。藩王不軌,諸侯不法,天下不安矣。然兗州被圍,吾當再度調解之。”於是回兗州刺史書,說將以為居中調停。

卻說並州刺史封章接到兗州刺史書信,看後大怒道:“齊王如此驕橫,侵陵諸侯,兵圍兗州,敢挑天下戰端!是視漢朝無人也!”於是回使者道:“吾將率並州勁旅,為兗州支援!”

卻說並州刺史封章,乃並州雁門人,文武兼具,早年在邊境為將,駐守雲中、雁門,數平胡人。因功升為並州刺史,鎮守朔方,又加太尉。其人忠勇,乃漢朝之中流砥柱。春秋已高,年五十餘,然而寶刀未老,血氣未衰。接到兗州被困消息,不勝憤怒,便立即發三千並州精騎,親自率領,馳往兗州而來。

豫州牧劉維、冀州牧王扶接書,皆應允以為兗州之援。

齊王集結萬人兵力,已經圍兗州昌邑城七日。而齊王又趁機派遣其他軍隊奪取兗州泰山郡六城,泰山郡諸縣幾乎無正規兵力守備,不戰而降,於是泰山郡大部,皆被齊王占領。

圍城第八日,齊王正欲再奪取兗州其他州郡,忽然朝廷使者到,宣布詔書。齊王接詔,心有不安,便稍作停止。

第九日,王憲正在圍城,呐喊作勢,忽然北方大路上煙塵滾滾,一支騎兵快如追風閃電,瞬間即殺到城下。門騎開處,一老將全身披掛,袖袍金甲,鋼刀白馬,神威凜凜,旗上大書“封”字。

王憲大驚,遂停止鼓噪,列陣相待,在馬上欠身施禮道:“有勞封刺史,不知何故到此?”

封章揮動手中大刀,問道:“齊王僭越不軌,侵淩諸侯,你等為虎作倀!是笑漢朝無人嗎?你可問問我手中長刀,是用來幹什麽的?”

王憲不禁汗流浹背,施禮道:“在下區區無名之將,安敢與刺史爭鋒?隻是職責所係,上命差遣耳。封刺史且住,容我報與齊王,再做商議。”急忙命圍城軍士,退後五裏駐紮,派人火速飛報齊王。

封章見其退軍五裏,也就未有開戰,就暫先於城北駐紮,與齊軍對峙。兗州刺史接上安邑城,備言前事。後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