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瞎貓碰上死耗子
溜冰場進去以後真的是溜冰場這是紀苟沒想到的，更絕的是還真有人在冰麵上伴著音樂起舞，不過仔細一看應該都是船上的工作人員。大多數乘客都在觀眾席上觀看。
潑猴走得很快，幾步就到了階梯式觀眾席的中間位置，然後朝還在底下的紀苟揮揮手。
紀苟挑眉，潑猴說是要帶自己去領略幽藍寶石號上的各種娛樂活動，沒想到第一個居然是來看花樣滑冰？
他一開始以為這個地方起個這種名字多半會和毒品沾點邊，沒想到真就是一個“高雅”活動場所。想到這裏，紀苟不免有些頭疼，覺得留在這裏當觀眾是在浪費時間。
不過仔細想想潑猴應該沒那麽無聊，所以他還是跟了上去。
不得不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這句話是正確的。潑猴選的座視野極好，可以完整容納整個場地，而且一直在周圍各種“噓寒問暖”，搞得紀苟甚至有點犯惡心。
“不是說最好玩兒的嗎？這算什麽？”紀苟不耐煩了，臉色一變，“怒”道。
潑猴搓搓手，諂媚地說：“這您就不懂了，最好玩的東西往往就藏在這些最平常的事情裏。”
居然都用敬語了？紀苟心中是哭笑不得，不過被人這樣子巴結他可能還是第一次，竟然有一種舒暢感。
故意來了個挑眉，再把音調抬高，擺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哦？”
“容我先在這裏買個關子，您先看著，待會兒自然有另外的‘節目’。”潑猴故意把“節目”二字咬得極重，同時還伴隨著一係列猥瑣的表情變化，生怕紀苟聽不懂暗示似的。
紀苟沒理他，把目光投向場地。
說真的，他從小到大都對體育運動沒什麽興趣，對花樣滑冰這種離普通人極遠的項目更是除了項目名字便一無所知。
現在看著場上的幾對男男女女不斷地旋轉跳躍，他絲毫看不懂這個項目的美感在哪裏——倒是音樂是非常好聽。
就這樣過了十多分鍾，場上的男男女女已經換了一輪，紀苟也早就神遊山林走了不知多遠。
一聲呼喚把正在草間與癩蛤蟆搏鬥的他拉回現實。
“‘節目’來了。”
原來是潑猴在提醒他所謂的“節目”就要來了。
然而紀苟仔細一看，場上的人還是那樣滑，沒有任何要改變的跡象。
“先生，請問您要喝點什麽？”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是一個穿了侍者馬甲的女子在詢問。
紀苟一愣，剛想拒絕，又突然想起了潑猴說的特殊“節目”。難道就是這個？
“你們這兒有什麽？”
“咖啡、茶、果汁、牛奶、礦泉水、蘇打水、可樂和酒，您要哪種？”
紀苟看著女子臉上戴著的純白麵具，點點頭說道：“那就給我來一杯咖啡吧。”
“好的，請稍等。”
旁邊的潑猴也要了咖啡並且還順便調戲了侍者。
“這就是你所說的‘節目’嗎？”紀苟目送侍者離開，始終看不出一點端倪，無奈之下隻好詢問潑猴。
潑猴嘿嘿一笑，得意道：“對對對，而且是能夠讓您欲仙欲死，登上極樂的那種。”
媽蛋，果然是毒品。紀苟心裏暗罵一聲，表麵上仍然不動聲色：“那這些咖啡、茶都代表了什麽？”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咖啡其實是毒品，其他的我不清楚，太貴了沒敢試。”
“貴？”
“您不知道啊，這船上的東西比外邊可貴了不少。但是那個老麵具人打著絕對不會出事的旗號我們也就忍了。”
“你怎麽知道這裏的比較貴的？”紀苟漫不經心地問道。
潑猴搖搖頭：“那都是經驗啊，雖然自己沒賣過但是總是見過別人賣的。”
“這麽說來你也想做這個生意？”
“想啊，最近資金……不，理財出了點問題，得盡快搞定才好。”潑猴說著說著聲音變低了些。
之前的女侍者又過來了，這次托盤裏放了幾條咖啡粉。
“先生，您要的咖啡。”
“你們這咖啡是速溶的就算了，還不幫泡？”
侍者的動作僵了一下，話語有些生硬：“哈哈，先生您就不要開我的玩笑了。”
“哈哈哈，沒事沒事，你去吧。”
紀苟拆開咖啡粉的包裝，裏麵除了咖啡粉外還有一支黃褐色的卷煙。拿起來湊近鼻子一聞，還真的有一股煙草的味道。
“嘿嘿，這艘船上有些東西很大膽，有些東西卻有很謹慎。這‘煙’啊隻有抽了才知道。”潑猴見紀苟的動作，嘿嘿笑道。
“順便說一句，這裏的東西是不允許帶出那道門的。”
“這點船票上沒寫。”
“據我所知，Mr.V就是想借這個釣魚。”潑猴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卷，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要不然隻查個船票的話他怎麽放心？這艘船上可有很多陷阱，就是專門針對調查局和民間特勤的調查思路設計的。”
紀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再問道：“那你知道這些‘陷阱’嗎？”
“我還是知道一些的，怎麽說我也是第三次上船了。不敢保證全部知道，但我帶您玩兒的地方也是一清二楚，您放心就完了。”潑猴拍拍胸脯，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拍胸脯。
紀苟看著手裏的煙卷，冷笑一聲，把它扔給了潑猴。
“你知道這艘船負三層是做什麽的嗎？”
原本還一臉激動與興奮的潑猴表情瞬間冷卻，把手裏的煙卷放在一邊，嚴肅地說道：“您可千萬別打那個地方的主意。一般乘客都不知道這艘船還有個負三層，我不知道您是從哪裏聽來的，但是您一定記住了，別好奇。”
紀苟凜然，看來盧卡斯的調查也是比較徹底，居然能知道這種東西，而且還不告訴他。
“一般人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不是一般人，我有一次不小心進去過。”潑猴又開啟了高深莫測模式，“那次我喝醉了，下樓梯一下子沒扶住，滾下去了。睜開眼睛一看，這地方可不像船上，再定睛一看，好家夥原來是負三層。”
“然後呢？”見潑猴突然停下，紀苟催問道。
潑猴猛吸一口煙卷，閉上眼睛回憶道：“我當時也好奇啊，而且酒勁兒上頭，就往前走了兩步。我看見了和其他地方裝飾風格完全不同的銀白色走廊，淡藍色冷光燈，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嗯？”
“我被人打暈了，醒過來的時候在一個小房間裏，Mr.V關了我一整天，問了我一整天，確認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才把我放出來。後來下船之後還找人跟了我幾天。”
回憶結束，那根“咖啡”也抽完了，潑猴又嚴肅地強調了一次：“總之千萬不要去那個地方，會出大問題的。”
紀苟點點頭，繼續提問：“這裏賣毒品，同時讓我們在這裏吸毒，這都是在犯罪你是知道的吧？”
“嗯哼。這艘船上什麽東西不是犯罪啊？”潑猴的語氣逐漸恢複，完全沒有之前那種恭敬，紀苟推測他這應該是吸嗨了。
“你是海清市龍岩進出口貿易公司財務部負責人對吧？”
“嗯哼。”潑猴脫口而出。
紀苟就這麽看著他，沒有說話。溜冰場觀眾台是比較吵鬧的，這些話隻有兩人聽見。
潑猴哼哼了一會兒也突然反應過來了，一臉驚愕地看著紀苟，結巴道：“你……你這……你算計我！”
“你是龍岩的財務部負責人，你們的賬目出問題了，應該是你挪用了一部分，你現在想辦法補救吧？但是方法不對，你想靠賭來翻盤。”紀苟站起身來拍拍潑猴顫抖個不停的肩膀，“前幾次來應該贏了回去吧，這次輸得是不是有點慘？”
潑猴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紀苟甚至能聽見他的牙咬得嘎吱作響。
“你想幹什麽？”他的聲音發寒。
紀苟湊近來輕聲細語一句：“在外邊這樣不好吧？回去再說。”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溜冰場。
回到房間，就和之前一樣，潑猴手裏端了一杯水。但是此時他比之前更加狼狽，整個手都是抖的，杯子裏的水也隨之輕輕晃動。
“別緊張，大家都不是什麽好人。”
“你到底要幹什麽？”
“直說吧，我想讓你做汙點證人。”紀苟說得非常直接。
潑猴手中的水杯一下子掉在地上，抬頭看著紀苟，顫聲說道：“你，你是調查……”話到一半，他又給咽了回去，警惕地看著四周。
“放心，房間裏沒有監控設備，所以我才會讓你過來。”
“你是調查局的人，我隻要向Mr.V告密你就完了！”潑猴跳起來，指著紀苟大聲說道。
“對，而且說不定你會得到一大筆錢。”紀苟點點頭，“但是證據呢？而且我可以反咬一口的，因為攝像錄音設備都在你身上。當然現在它是關閉的，但之前它一直都在工作，工作了兩天。通過它，Mr.V就能搞定你了。”
“你放哪兒了？”潑猴又驚又怒，扯著紀苟的領口搖個不停。
“你要是敢動手我就敢把Mr.V叫過來搜你的身。”
潑猴身體一僵，眼前有些發黑，癱坐在地上。
“你……”
紀苟整理好衣服，又給地上失魂落魄的男人重新倒了杯水。
“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遠遠見過你一次，是猜的，第一次問，你的表現讓我更加堅定了，剛剛又詐你一次驗證一下。怎麽說呢？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吧。”紀苟心情很好，多說了許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