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歧與追查
幽藍寶石號旅程正式開始後的第二個夜晚，紀苟和盧卡斯再次出現在了中央大廳。
昨天晚上送走Mr.V那波人之後紀苟就老老實實睡覺了，生怕那些人又殺個回馬槍。可能是因為情急之下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他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六點。
盧卡斯中間居然也沒來找過他，本來紀苟是打算吃完飯去找他，沒想到來中央大廳覓食的時候偶遇了。
大廳側麵像櫃台一樣的小房間麵前已經站滿了人，看來才過了第一天這消費就已經讓很多人捉襟見肘了。
“借錢的大多是像你一樣第一次上船，或者是上次來太拘謹沒放開那種。”盧卡斯手裏抬著一杯香檳，淡淡地說道，“他們都想著下船之後立馬能還上錢，真的是天真，特別是那些借錢去賭的，找死。”
紀苟沒理他，隻是忙著解決手裏的小蛋糕。這裏的奶油用的很高級，是他最喜歡的那種入口即化的類型。
他不是對這種犯罪熟視無睹，而是認為這種人被搞得傾家**產也是活該。對於這艘船上的所有“乘客”和“運營者”，紀苟都沒有一點同情心。
“等一下還去拍賣廳嗎？”紀苟放下小盤子，拍拍手問道。
“我這次上船主要的調查目標就是拍賣廳，之前兩次調查了高利貸和賭場。其他的下次再說。”
“還要留下次？”紀苟皺眉。
“上船一次很難把所有東西都查清楚。”盧卡斯知道他的意思，冷色道。
紀苟有點激動，聲音提高了一些：“可以扣下來慢慢搞吧！”
“如果你想我們倆都下海喂魚的話，大可以再大點聲。”
“你……回去再和你理論！我今晚不去拍賣廳，我去隔壁的溜冰場。”
盧卡斯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問道：“你的攝像頭都沒了，怎麽查？”
“那你呢？你怎麽查？”
“我當然有。”盧卡斯罕見地笑了，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結。
紀苟這下才明白原來之前說自己的設備壞了完全是在騙人，虧他還傻乎乎地相信了。
“你要去我也不攔你，你出事了別把我說出來就行。”說罷，盧卡斯便自顧自地離開了中央大廳，留下紀苟一個人在原地氣得跳腳。
現在就很煩，如果不帶攝像頭去調查，有沒有人願意作證的話恐怕就真的隻能把船扣下來搜了。
但是這船既然能發展到這種規模，說明Mr.V他們應該也有一些手段來瞞天過海，真要這麽搞恐怕隻能抓住一些賭場或者銷贓之類的皮毛。
正當紀苟心煩意亂之時，他餘光瞟到了一個“熟人”——正在排隊準備借錢的“孫悟空”。
旋即心生一計，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走了過去。
這“孫悟空”的代號其實是“潑猴”，他這次是第一次上船，覺得一切都很新鮮，所以一不小心就玩兒大了。
雖然這明擺著是割肉的高利貸，但是他一想到拍賣會上的那些小姑娘，頓時就覺得無所畏懼。
前麵排了三個人，但是最前麵一個因為一些條款問題正在和櫃台那邊扯皮，拖滿了整體速度。他本身就是個急性子，現在早就已經不耐煩了。
正要大聲催促怒罵幾句，有人突然就在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下可了不得，直接給他嚇得跟猴一樣蹦了老高。
“你特麽吃了狗……”最後一個“屎”還沒罵出來，一遝鈔票就直愣愣地拍過來打在臉上，於是他瞬間住口撿錢。
因為這遝糊臉鈔票興奮了幾秒，潑猴突然反應過來，警惕地盯著這個看起來有點點麵熟的人。
“不用你借高利貸了，我借你，三分利。”甩鈔票的人自然是紀苟，他現在沒把話說死是知道這樣的話反而沒人會相信。
“你是故意用三分利來吸引我吧，是不是還有事情要我做的？”潑猴眼睛一轉，笑道。
紀苟也不掩飾什麽，很直接地回答：“當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憑什麽相信你？”潑猴再問，話雖然這麽說了，但是絲毫沒有鬆開手中鈔票的意思。
“錢已經到你手上了，我們可以立字據，我可以保證不會讓你做什麽有危險的事情。”
“我能想想嗎？”
紀苟擺擺手，笑道：“可以，這些錢你可以先用著，如果不想和我一起‘玩’那這些還本金就行，不算你利息。如果想明白了，這些也不算利息，之後的再算。你可以來找我，我的代號是‘笑臉人’。”
“哼！爺爺我這就去翻盤你信不信！”
話音剛落，潑猴就抱著錢跑了，由於速度太快甚至還掉了幾張下來。
紀苟沒有按原計劃去溜冰場，而是慢悠悠地走回房間。他不擔心潑猴找不到地方，隻要知道代號派發的手機上就能查到房間號。
而且紀苟還知道這個潑猴肯定回來找他，做民間特勤的經驗告訴他，借錢消費這種事情隻有一次和無數次。他隻需要靜靜等待，思考之後怎麽行動就行了。
攝像錄音設備和信號傳導一出問題他就處於一個很危險的失聯狀態。根據之前的約定，調查局會派人跟蹤他的信號，但為了不暴露目標隻能遠遠地跟著。從發現失聯到登船至少也得有一個小時左右。
更何況他闖入了“禁地”，雖然Mr.V沒能找到什麽，但是用屁股想都知道這艘船肯定會改變位置。紀苟身上帶的其他設備都出了問題很難確認定位裝置是否還在正常工作。
不過都已經過了一夜都還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說明定位肯定也沒了。
調查局肯定已經開始行動，但是茫茫大海上很難找到這麽一艘船，搜尋工作艱難進行，找到紀苟完全看命。
那麽在調查局成功找到這艘船之前，紀苟都必須在調查的同時保全自己。甚至調查都得往後稍稍，昨晚Mr.V是走了，但是不意味著紀苟就被排除嫌疑了。
這艘船對現在的紀苟來說就是龍潭虎穴。很不幸，剛剛他光顧著生氣了，忘了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盧卡斯。
“嘖，這……應該不礙事吧，他都這麽厲害了。”紀苟自我安慰道。
“算了先搞定現在的事情再說。”把這些事情先放在一邊，紀苟拿了一張房間內提供的便箋開始寫字據。之前就說過了，潑猴一定會來，現在再補充一點——他很快就會來。
果不其然，房門被敲響了，開口一問，敲門的正是潑猴。
紀苟淡淡一笑，戴好麵具給他開了門。
一張“濃墨重彩”的猴臉出現在眼前，雖然隔著麵具，但是紀苟還是能猜到此時他的臉上一定混雜著不甘、窘迫和憤恨——總之非常精彩就對了。
然後潑猴開口了：“再借點給我，我和你一起。”話語間全然沒有之前的囂張。
“不介意就進來說話。”紀苟讓開身子。
潑猴點點頭，又站在門口左右看了一眼才進的門。
“其實事情非常簡單。”紀苟給“客人”倒了一杯水，“我第一次上船，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老手了，我想讓你帶著我看看這艘船，給我詳細介紹一下。”
剛聽到前半句還一臉嚴肅的潑猴聽完後大大地鬆了口氣，嬉笑道：“這你就找對人了，別的不說，這船我還是來過兩三次的，哪裏好玩哪裏不能去我一清二楚。”
他越說越有勁兒，漸漸的沒有了剛進門時的萎靡，又恢複了那種囂張的感覺。
“還有兩天時間，這兩天跟著我，保證你玩得痛痛快快！”潑猴使勁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可是我聽說隻有第一次來的小白才回去借高利貸啊？”紀苟微微一笑，促狹地問道。
潑猴撓撓手臂，偏著頭低聲辯駁：“啊這……我這次是一時疏忽，頭腦發熱買下了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紀苟靈光一閃。
海清市龍岩進出口貿易公司的財務部負責人他有一次辦事的時候偶然遇見過，紀苟記得那是個瘦瘦小小的男人。
再看看麵前的潑猴，紀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是龍岩的財務部負責人吧？”
正在喝水的潑猴整個人打了一個冷顫，旋即笑道：“怎麽可能呢？我要是就好了。”
“不是的話你抖什麽？”
“我牙齦敏感，這個水太涼了。”
紀苟眯起了眼睛，沉默了十來秒後說道：“那之後就拜托你了。”
潑猴伸出手來，苦笑道：“我才是要拜托你才對。”
紀苟微微一笑，從帶來的手包裏又抽出一遝現金和一張寫好的字據拍在潑猴手中：“不夠了再說，我也怕你拿太多跑路了不認賬。”
紀苟始終都盯著潑猴的眼睛，麵具下的表情似笑非笑，他剛剛又有了新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