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接近
來者正是陸琪，也正因為來的人是她，章秘書才沒敢輕舉妄動。楊傑父子倆再狠再強也比不過陸家一根手指頭。
“既然都有朋友來接了，那就恕不遠送了。”章秘書站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紀苟和黃欣怡走到陸琪身邊。
陸琪拿出棒棒糖，很正經地說了一句：“告訴楊傑，別耍花招，他完蛋了。”
“我會轉告的，陸小姐慢走。”
陸琪輕哼一聲，轉頭就走。
“看吧，沒了我你今天差點人就沒了。”
“知道了，謝謝。”紀苟回答的很冷淡，今天陸琪雖然幫他解圍，但不意味著紀苟和她的關係好轉了，隻是欠了一個人情而已。
所以走的時候紀苟上的還是黃欣怡的車，陸琪也隻是笑，順便提醒了紀苟一下時間問題。
海明化工有限公司辦公樓頂層陽台，楊傑聽了章秘書的匯報，揉了揉太陽穴。
陸家千金攪和進來他是沒想到的，之前隻得到消息說有兩個民間特勤在查，沒曾想黃欣怡隻是今天臨時頂了位，另一個民間特勤居然是陸琪。
這件事情現在有些難搞了，他們家是厲害，但真的比不過陸家。人家那叫家族，他們這最多是叫家族企業，性質和實力都完全不一樣。
“李先生那邊怎麽辦？要讓他收手嗎？”
“先讓他停手，這件事情要重新計劃一下。”楊傑心煩地揮揮手。
……
“接下來要去哪？”黃欣怡詢問。
“去郊區那個魚塘看看，或許能找到一些東西。”
之前三個男人去過的郊區魚塘是一個私人承包的，平時會有人來這邊釣魚，當然最後要交一點錢給老板。
今天不是周末，現在也正好是上班時間，十多畝大的魚塘邊隻坐了三四個人。
兩人在魚塘邊的農家樂裏找到了魚塘老板，出示證件，要求他配合調查。
那老板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很合作。
“嗯，請問你你記得前天早上來過的開白色轎車的三個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嗎？大概是十二點半左右。”
老板陷入了思考，紀苟沒有打擾他，讓黃欣怡留在這裏等待。他先去魚塘邊上轉轉。
魚塘基本是個方形，邊上修了一圈大約一米寬的棧道，釣魚的人就坐在棧道上釣魚。
紀苟圍著這走了一圈下來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進入魚塘的入口處坐了一個頭發斑白的精瘦老頭，紀苟突然有想法去問問他，如果是老客戶的話說不定會知道點什麽。
還沒等他走近那老頭就先開口說話了：“年輕人，我看你不像是來釣魚的吧？”
紀苟凜然。
那老頭又繼續說道：“真不知道這些地方有什麽好玩兒的，總會有些人明明不釣魚還跑過來。”
“大叔，這種人之前經常有嗎？”紀苟有些高興，這位老人很有可能看見了。
“嗯……就在前兩天啊。”老頭擰開杯子喝了口濃茶，“之前一個在這裏釣魚的帶了兩個朋友過來，也不釣魚就光在附近轉悠。”
“那大叔，你認識那個人嗎？他叫什麽名字？”紀苟有些激動，直覺告訴他馬上就能找到有用的東西了。
“嗨，這怎麽知道，各自釣各自的魚，老頭我本來就不喜歡和別人打交道。”老人輕拍大腿，笑道，“不過嘛，我倒是聽之前另一個釣魚的和他打招呼叫他吳科長來著。”
“關於那三個人，大叔你還知道什麽嗎。”
“其他的……哦，他們在魚塘邊上走了一圈以後好像就去那邊山上了。”老頭沉吟片刻，手指指向農家樂背後的一座小山包，語氣有些不確定。
紀苟塞了一把錢在老人手裏，笑道：“好嘞，謝謝您，來買包煙抽。”
他看見黃欣怡在那邊招手，看她一蹦一蹦的應該也是有收獲了。
“有什麽收獲嗎？”
“有有有，那三個人裏麵有一個是海明化工有限公司的運輸科科長吳江。他們那天沒釣魚，說是去旁邊山上找木靈芝去了。”黃欣怡真的很高興，說話的時候也是肢體語言豐富。
“木靈芝？”
“老板說是聽說這附近有人找到過他們才去的，就在旁邊這個山。”
紀苟心中了然，就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有木靈芝，多半是找個借口上山搞事情去了。
“他們上山的時候有沒有拿什麽東西？”
“老板說每個人都背了一個登山包，但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走吧，上山，看看他們給我整了什麽活。”
農家樂旁邊的小山包不大，但是對於紀苟和黃欣怡兩個人來說要徹底搜索還是有點困難。
“小二啊，你的嗅覺總是比我們靈對吧，能不能幫忙找找啊？”紀苟抱起三花貓，諂媚地笑道。
“這剛剛下過雨我幫個錘子啊我。你自己看地上的痕跡吧。”
紀苟撇了撇嘴，倒也沒繼續為難他。
的確，老板說進山隻有一條路，這些天來也隻有那三個人進去過。隻要注意腳印或者草木折斷的痕跡就有可能找到那天幾人走過的路。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三個人留下了明顯的痕跡，一路走來最後停在了一片靠近山頂的小草坪。
草坪就是草坪，小就是小，五六平方的小草地上除了各種野草外真的就什麽都沒有。
但是人類活動的痕跡就偏偏停在這裏了。
紀苟就不信這個邪，拿出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線索的決心撲在草地上。
然而什麽都沒有找到。
“耍我呢？”紀苟開始懷疑了。
但是沒理由啊，聯係二手車交易市場的車販子，偷偷把客戶的車開出來，跑那麽遠來到這個位於監控盲區的魚塘，結果就真的隻是來玩兒一圈？
紀苟打死都不相信。他堅信事情一定是搞了，但就是沒發現。
“他們有病吧，銷毀證據來這種地方，隨便找個沒監控的也沒人的小山頭不好嗎？符合這種條件的地方海清市周邊多了去了。”小二在草坪上打了個滾，吐槽道。
三花貓這麽一說還真是，如果銷毀證據還真沒這個必要，但是他們開車出來也隻來過這個魚塘，應該是有原因的才對。
“雞狗，這恐怕是用來故意吸引注意力的，你想想，他們還去過哪裏？”黃欣怡用食指給頭發打了個卷，疑惑道。
“去過……什麽地方……”
最後一句話點醒了紀苟，腦海裏靈光一閃。
“去麵館的時候手裏沒拿東西，那就隻可能是……二手車交易市場！”他一拍腦袋，當時隻想到王老板可能和海明化工勾結，完全沒想到那些東西很有可能就被放在那裏或者在那裏被銷毀了。
“打電話給李欣妍，讓她先幫忙找找。我們馬上就過去。”紀苟很激動，嚇了黃欣怡一跳。
蘭山港區二手車交易市場三樓精品車區，紀苟再一次見到了王先生，不過這次他一臉頹喪地坐在沙發上，被兩個調查員看著。
李欣妍走過來，表情非常精彩，她先是看了紀苟一眼，然後附在黃欣怡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又快步離開，順便還又瞪了紀苟一眼。
黃欣怡聽著笑出了聲，轉頭對紀苟說道：“果然被放在這裏了，東西都還在。”
“她剛剛說什麽了？”紀苟看著李欣妍的背影，滿腦子的問號，他這是哪裏有惹到這位姑奶奶了。
“沒什麽，一點私事。比起這個，還是先看看那些文件和筆記吧，你怎麽就搞不清主次呢？”
紀苟仍然一臉狐疑，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幹脆先把這個事情放到一邊。
裝了文件和筆記的紙箱是在王先生自己的車裏找到的，藏在了後備箱的最裏麵，用一箱礦泉水水壓著。
箱子裏的文件大多是海明化工有限公司的一些文書和技術設計資料，這些都很正常。
但是有一本筆記一打開就讓兩人眉頭緊皺——半本筆記裏麵寫的都是胡思源作為技術員對於工廠排汙設備的一些疑問。
胡思源發現，以他所在工廠的設備情況來看，汙染排放那是必然超標了的，但是檢查報告卻每次都是達標。他很費解，於是就以技術員的身份開始了調查。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廠裏存在了嚴重的偷排現象，而且隱藏和掩飾的極好。如果不是胡思源本身是內部人員恐怕真的發現不了。
作為一個正直的人胡思源認為這樣做是不對的，於是他找到了技術總管反應這個情況。
胡思源寫的“調查進展記錄報告”到此戛然而止，落款的時間正是他失蹤的前一天。
紀苟和黃欣怡對視一眼，這樣一來海明化工有限公司的嫌疑值瞬間爆表。
“接下來去找找那位吳江科長吧，要是他能作證，就OK了。”紀苟有一種靴子終於落地的感覺，長長地鬆了口氣。
吳江今天休息，於是兩人在調查局的協助下，很簡單就找到了他。
這個男人並不是什麽專業人士，紀苟隻是在調查員的陪同下拿出目前的一些證據嚇了他一手他就全撂了。
他的確受到了公司上層指使，去過胡思源家裏回收那些文件和筆記，但是他本人也不知道那是什麽。車和路線也都是上麵的人安排好的，他隻負責執行。
但是知道這些就夠了。
他晚上約了陸琪，他會在那時候揭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