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維生素C
“啊這……”紀苟張了張嘴，後半句話沒出來。
綠西裝上了車，其他護衛還在一旁警戒，還沒有要開車離開的意思。
外麵的槍聲也終於停息了。
李斯的喘息緩和了許多，說話也沒必要來那麽多停頓了：“這群……家夥，怎麽那麽慢啊……”
黑色SUV裏，身穿墨綠色西裝的青年發型略有些亂，一縷頭發遮住了左眼。他一臉平靜，似乎外麵的騷亂與他無關。
車裏隻有他一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這年輕人突然自言自語道：“是調查局？還是你？”
臉上的平靜瞬間消失不見，他咬著自己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眼中散發出憤恨的光芒。
後座車門打開，一名身材比其他人都要瘦的黑西裝探頭進來，恭敬道：“是調查局，他們好像不想跟那個家夥玩兒下去了。”
聽聲音應該是之前在爛尾樓差點與紀苟撞上的人。
“組織高層幹部情報就那麽沒吸引力嗎？”
“很顯然，他們全都想要。”探頭進來那人指了指自己和綠西裝，笑道。
青年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那人，沉聲道：“你是誰？”
說話間，手已經摸上了後座與車門間的縫隙。
“我是誰不重要，左氟沙星讓我告訴你，差不多得了，石杉堿甲為什麽玩這一出你自己心裏清楚。這事控製不好組織出問題了你可擔不起責任，對吧？維，生，素，C。”黑西裝還在笑，故意一字一頓地強調了青年的身份。
說罷，根本不怕被賞上一槍，冷笑一聲，極為貼心地關上了車門。
維生素C拔出槍打開門追出去，環顧四周卻沒能發現那人的影子。胡亂推搡了幾個護衛後氣急敗壞地朝天放完一個彈匣的空槍，他終於冷靜下來，大吼道：“石杉堿甲！我操你祖宗！”
周圍的護衛個個噤若寒蟬，假裝看不見也聽不見，仍然四處巡視。
躲在角落的紀苟和李斯差點沒被嚇死，這人好端端地突然衝出來就是一通操作，搞得紀苟還以為自己喘氣太狠暴露了。
“咋回事啊？”李斯鬆了口氣把食指從扳機上拿開。
紀苟深呼吸五秒，小聲問道：“你聽見他說什麽了嗎。”
“好像是時山減價，什麽東西？減什麽價？”李斯搖搖頭，一臉疑惑。
“……應該是石杉堿甲，治療阿爾茲海默的一種特效藥。”
“阿爾茲海默……老年癡呆……哦……”李斯突然張大嘴，看向紀苟。
“沒錯，應該是記憶大師。”
“張三他們怎麽回事啊，也沒個信，外邊沒動靜了，不會沒了吧。”
紀苟掏出手槍，檢查了保險，低聲說道：“別瞎說話，歇好沒有，注意了。”
黑西裝們也有了動靜，分出兩個人進入SUV，其他人也陸續開出車庫裏的車，似乎是準備離開了。
“雞狗，在哪？剛剛怎麽回事？沒事吧？”就在神經緊繃到時候，耳機裏傳來了張三的聲音。
“小問題，我們在院子裏，他們好像準備走了。你們有準備嗎？”
“差不多吧，如果他們開車出來的話，你們盡量在他車身上做點標記。萬一待會兒我們攔不住他們，也方便追蹤。”這會兒那邊換成了荻野的聲音，看來張山安還是不喜歡說話。
“OK。”說話間紀苟已經把目光鎖定到了角落裏的一桶油漆上。
做標記要明顯但也不能太誇張，不然很容易被發現。
“李四，你槍法可以，要不你去外麵開幾槍吸引一下他們注意力，我去他車上做個標記。”
李斯一臉懵逼，難以置信地說道：“我去，這要命的事你也交給我？”
“那你去標？”
“咱們就不能偷偷摸摸地搞嗎？那麽好的位置。”
“那邊的兩位，幹嘛呢？來做客也不說一聲？”
紀苟和李斯同時打了一個寒顫，僵在原地不敢動。
不知道什麽時候，或許是剛剛兩人“密謀”的時候，維生素C已經下了車，靠在車門上，微笑道。
紀苟吞了口口水，低聲說道：“別急，詐我們呢。”
“出來見識見識，交個朋友唄？院子角落堆了不少油漆，味道不太好吧？”
紀苟閉上眼睛暗罵一聲，仍然待在原地不動。
李斯輕啐一口，沉聲說道：“荻野或者張三，在聽沒？救命，救我們。”
砰。
一顆子彈打到兩人背後的牆上。
“得了，出來還能談談。躲著沒意思，小家子氣。”
紀苟和李斯站起來，一臉冷淡地看著麵帶和煦微笑道青年。
“這就對了嘛，我們十多把槍呢，你那也沒用，扔了吧。”
李斯手裏還握著槍，槍口正指著維生素C。紀苟則把槍塞到了褲腿裏，兩手空空環抱胸前。
“我槍法挺好，說不定能把你打死。”李斯沒有這個意思，冷笑道。
維生素C聳聳肩，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身邊的黑西裝也就沒這麽多話，齊刷刷地把槍口對準二人。
“認識一下，你們可以叫我維生素C，就說這麽多可以了吧。二位呢？你們是調查局的呢？還是石杉堿甲的狗腿子呢？”維生素C走到李斯麵前，微微彎腰，把額頭抵在槍口上，輕聲詢問道。
看著麵前那張誇張的笑臉，李斯沒來由的一陣惡寒。
離得近了，那張臉看得非常真切。麵色蒼白，嘴唇沒有半點血色，眼底帶著一種似乎與生俱來的瘋狂。除此之外麵相與如今市麵上的流量小生差不多，遠遠看去也是人氣帥哥一個。
隻可惜麵前這人腦子似乎不太好，像個瘋子。
李斯我搶的手依舊平穩，但是放在扳機上的食指卻在不停地顫抖。
“喲，這是什麽啊？”維生素C保持這個姿勢不動，右手輕輕拿出李斯耳朵裏的藍牙耳機，“看來是調查局咯？石杉堿甲那家夥對手下可沒那麽舍得花錢。”
這麽說著，他另一隻手也沒閑著，順便也把紀苟的耳機摘了下來。
“他跟你們做了什麽交易？組織裏幹部的名單？藥局不記名賬戶裏的錢？”
“哈哈，你們可別傻了，他能守信我立馬把這把槍吃了。”
李斯和紀苟都沒有說話。
“這樣吧，我來跟你們做生意。用你們兩個，換石杉堿甲。當然，人要是我們去抓，你們看著就行。”
“我們憑什麽信你？”紀苟冷笑道。
“嗬，你要不做開槍就行，還能立個功，多好。”說著，維生素C閉上了眼睛，雙手握住槍管，狠狠地懟在自己眉心。
李斯嘴角都在顫抖，眼睛裏的火花都快能把衣服點著了，牙齒也是咬得嘎吱響。食指在扳機上輕輕摩挲，就這麽過了十來秒，始終是沒摁下去。
感受到槍管上傳來的力量地鬆弛，維生素C睜開眼睛，笑道：“哦喲，嚇死我了。”
紀苟真的超想對著這張臉來上一拳。
“哎呀呀，這要不開槍的話，那就請吧。”維生素C鬆開握住槍管的手，側過身子微微躬身，活像一個酒店大堂服務生。
“忘了問你們名字了，從現在開始就叫你們小明和小剛吧，名字隻是代號，更何況我也不想叫。就隨便點，希望你們喜歡。”
說罷，打了個響指，各有兩個黑西裝控製住紀苟二人，押進了車裏。
不幸中的萬幸，他們雖然拿掉了李斯死死握住的槍，卻沒有搜紀苟的身。
紀苟暗暗鬆了口氣：要說最好的標記，不就是帶了定位裝置的他們倆嗎？
另一邊荻野凜之助跟在一隊全副武裝的調查員身後，從另一側突入了農莊，卻隻能看見一組逐漸遠去的車尾燈。
他胡亂抹了抹頭發，撇嘴道：“把他倆身上的定位打開，發給野田和付課長他們兩組。”
耳機另一頭的張山安回應了一句OK。
在李斯請求支援的時候，行動已經全麵同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