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突進
李斯的車停在離目的地還有差不多兩公裏的路邊，一是前方的路況以他那車的底盤高度走起來有些困難，二是怕引起目標注意。
剛剛他們已經與荻野凜之助和野田俊彥兩個組取得了聯係，並且得知他們都帶領了刑事偵查課的調查員正在前往目標地點。
李斯與紀苟將先進行外圍偵查。
這附近是大片大片的荒地，長到一米多高的雜草為潛入者提供了絕好的天然掩護，但同時也不排除同樣有對方的暗哨藏在其中。
紀苟雙手持槍，貓著腰在雜草叢中穿行，他與李斯一前一後，走走停停，時刻保持著警惕。
“這東西好久不用了，待會兒萬一打起來你離我遠點，萬一控製不住把友軍給斃了。”紀苟低聲說了一句，緩解一下兩人緊繃的神經。
“誰讓你老是接些小案子，我敢打賭荻野凜之助的槍法絕對比你強。”
紀苟不服，小聲回懟了一句：“那也沒見他上次帶槍啊。”
民間特勤在通過調查局的考核後可以持槍，作為“大偵探”紀苟當然有這個權限。隻不過他一直接不到大案子，用的次數屈指可數。
李斯還真的擔心萬一打起來先吃一顆自己人的槍子，所以才故意讓紀苟走在前麵。紀苟知道他的用意，也沒說什麽，自己菜就要勇於承認。
大約走了不到五百米，走在前麵的紀苟突然停了下來，壓低身子，打出手勢讓李斯也注意。
隨著二人的停步，雜草叢又恢複了平靜，隻有風吹過草地的“莎莎”聲。
李斯準確地捕捉到了其中摻雜的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提醒紀苟注意的同時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
在“莎莎”聲中出現了衣服摩擦的聲音，隨著時間推移，傳到兩人耳中也越來越清晰。
兩人對視一眼，把槍收了起來，準備在盡量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搞定不速之客。
風停了。
那聲音便更加明顯，紀苟看著左前方的雜草緩緩波動，舔了舔嘴唇。
一身黑色的男人出現在兩人麵前。過了十來秒，確認隻有一個人後，紀苟一躍而起，一隻手捂住那人的嘴巴，另一隻手攀上其腦門，一把攬住他的腦袋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將其扳倒在地上。
李斯幾乎在那個黑衣男人倒地的瞬間就衝到他麵前，用手槍握把狠狠地朝那腦袋上來了一下。
黑衣男人還在掙紮，李斯又照著原處來了兩下。
紀苟等著手底下沒了動靜，緩緩鬆開了手，順帶摘下了他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戴在自己耳朵上。
故意晃動周圍的雜草製造一些噪音，壓低聲音說道：“一切正常。”
說完把耳機用衛生紙包上好幾層，揣進口袋裏。
“應該是聽見我們汽車的動靜過來看的。”李斯已經拷上了地上暫時失去意識的男人，正在警戒。
“通知他們，荒地裏有暗哨，務必謹慎行事。”紀苟拍拍休閑束腿褲上的灰，小聲說道，“如果他們想玩強攻那當我沒說。”
“我剛剛已經說了，他們已經接近了，說讓我們先靠近目標地點，摸清楚那地方的退路，他們玩的就是強攻。”
“就我們兩個去，他們也太會玩了吧。”紀苟吐槽一句，拿出手槍，繼續前進。
接下來兩人又遇上了幾撥暗哨，不過他們離得都比較遠，算是有驚無險地避開了。
但是情況已經變得越來越難受，周圍的雜草變得越來越矮，現在隻能勉強遮住半蹲前進的兩人。更糟糕的是前麵突然出現了一片空地，像是被火燒過一般的碳黑色土地上蓋了一層薄灰。
李斯稍稍直起身子向前看去，燒焦的荒地再往前就是此次行動的目標地點——一棟二層農舍。
周圍散步著十來個黑西裝，還不算那些由於視野問題看不見的。
“這是釣到大魚了嗎？”
紀苟也快速瞟了一眼，感慨道：“而且可能大得過分了。”
前麵沒辦法再走了，前麵的雜草太矮不說，草地完了還有至少一百米全部都是空地，應該是他們故意燒出來的。紀苟和李斯貿然進入必然會暴露自己，因此隻能在外圍進行觀察。
“難啊，外邊還好，裏麵萬一挖了地道那是真的看不出來。”
李斯趴在矮草裏，用望遠鏡仔細觀察，離他最近的黑西裝看起來隻有五十米的樣子。
紀苟和他分開，繼續貓在他身後較高的雜草叢裏。
“先繞著這房子看一圈，至少明麵上的出入口，人手布置之類的要搞明白 。”
“你說啥？”似乎是耳機音質不是很清晰，李斯放下望遠鏡回頭看向紀苟，問了一句。
紀苟歎了口氣，剛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沉聲說道：“趴著別動，槍拿出來注意警惕！”
李斯左邊二十來米的位置，一個小個子突然從草叢中鑽出來，看移動方向再過十來秒必然經過李斯那裏。
“在你左邊，小個子，很快！”
“別急，我有偽裝。”
“如果是指那麽一點草杆子的話那還是算了！”
“沒問題的。”紀苟能明顯感覺到李斯的聲音在變硬，還聽到了手槍上膛的聲音。
在槍響之前，他隻來得及通知荻野凜之助那邊立刻發起強攻。
手槍的聲音在曠野中回響，李斯已經跳了出來，快速向右後方移動。空氣似乎停滯了幾秒鍾，隨後喊聲、腳步聲、槍聲一股腦地灌進紀苟腦子裏——他甚至都聽不見耳機裏荻野凜之助那邊說了些什麽。
農舍方向、四周的草叢裏甚至還有荒地外圍，連續不斷的槍聲，紀苟懷疑其中的一些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在隨緣開槍——這點從他和李斯一直在靠近農舍卻一槍沒中就可以看出來。
沒錯，鐵頭娃李斯跳出草叢後在草地裏繞了小半圈，依然堅持不懈地向農舍靠近，紀苟隻能緊緊跟在他後麵。
他倆很少開槍，為了不進一步引起黑西裝們的注意。
“看來這些人也不怎麽樣。”
紀苟大聲回應道：“可能是和我一樣很久不用槍，氣氛太緊張就繃不住了。”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呢？趁這會兒亂一點，看看能不能跑進去。”李斯的聲音混著粗重的喘息聲。
一顆子彈擦過紀苟右臂，留下一道血痕，同時搞得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農舍的圍牆已經能看見了。
兩人繞了小半圈過來，又是趁著混亂，這會兒這邊還沒多少人意識到他們的存在。
槍聲明顯沒有一開始那樣密集，黑西裝們逐漸開始有序地搜尋闖入者。
然而兩位福大命大的不速之客已經靠在了院牆內拖拉機後的一個角落，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刺……刺激……”李斯看著躺在一旁的一名守衛，笑道。
紀苟還沒緩過來，他差點被打中，這會兒隻想把那種恐懼感連帶著濁氣從肺裏吹出來。
“行了……他們應該也開始了，這裏能看見除了……除了咱們頭頂以外的其他地方，我想一個有逼格的老大不……不會待在一樓，那我們就能看見他。”李斯一邊喘，一邊分析道。
紀苟比一個OK的手勢，表示讚同，不過按照他現在的狀態，有沒有過腦子還要另說。
就在這時，一群黑西裝簇擁著一個綠西裝從樓梯口湧出，目標似乎是院子裏停著的一輛豪華越野車。
很不巧，要是他們開車跑了，那以二人現在的狀態，那是一點阻止的辦法都沒有。
李斯給了自己一拳，苦笑道：“哦豁，完蛋，想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