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專案組
“喲！少年！找我有什麽事？錢不夠嗎？”荻野凜之助把報紙往下挪了挪，露出眼睛。
“來一杯咖啡，加奶不加糖，謝謝。”紀苟坦然地坐到荻野凜之助對麵，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先給自己點了一杯咖啡，“早上剛剛下過大雨，露天喝下午茶挺好的。”
“是啊，那種雨後泥土的氣味。”荻野凜之助折起報紙，放下二郎腿，微笑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林永生到底隱瞞了什麽嗎？”
“嗯，對。”
紀苟從挎包裏掏出一個很厚實的文件夾，推倒荻野凜之助麵前，努了努嘴。
“那麽多？嘖，真的假的？”
紀苟攤手：“信不信隨你，先別開。我先說好了，開了這個袋子你就站在雨裏了。”
“野田說了，要是得靠蜷縮在屋簷下才能勉強不被淋濕不如在雨裏舒展身體。”
“那你先答應我今晚九點去海棠灣區調查局刑事偵查一課小會議室，帶上野田。”
荻野凜之助比了一個OK的手勢，先一步離開。
紀苟拿過那份報紙，他還要再等一個人。
……
“來了啊？”
“嗯。”
“好久不見啊，去跟蹤誰去了？”
“一個道上大哥。”
冷淡的聲音，萬年不變的灰色兜帽衛衣和相機，來者正是張山安。
“什麽事？”
“上次王董那事的後續，以及更多的一手獨家內容。”
“能拍到好東西嗎？”
“能。”
“那我同意了。”
“我可什麽都沒說。”
“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張山安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欲望，起身離開。
“晚上九點，調查局，小會議室。”
隱約可以看見張山安點了點頭。
意料之中的結果，紀苟並不覺得意外，他、李斯、張山安相處了快十年，彼此是個什麽樣都一清二楚。
“唉，這麽一來就隻剩她了……”紀苟伸了個懶腰準備離開，想到最後一個人他腦袋就疼。
之前紀苟認真想過，他要阻止黃欣怡進入民間特勤，那說不定她之後會自己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堵不如疏，還不如讓她和自己一塊好看著點。當然要是能讓她認清現實，自願放棄那再好不過。
於是就有了那天咖啡店裏的一係列行動。
出發點是好的，隻不過好像做過了頭。這兩天黃欣怡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還總是不正眼看自己。搞得紀苟頭很疼，不知道到底怎麽搞。
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還可以去找那個誰。紀苟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一張臉浮現在他腦海中。
不行不行，實在不行就四個。一些不好的回憶引來一陣惡寒，紀苟立刻拋棄了這個想法，離深淵地獄遠了一步。
不知不覺紀苟已經走到了事務所門口，隔著玻璃門隱隱看見沙發上做了一個人。
有客人？
紀苟在門口快速整理衣服和發型，保持微笑推門而入。
“你好，歡迎……”話說到一半卡在了喉嚨裏，微笑也僵在了臉上。
沙發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黃欣怡，而她的表情也很不自然。
三花貓見紀苟回來，主動從黃欣怡懷裏跳出來，跑到一邊旁觀。
“那個……歡迎光臨？”
氣氛有些尷尬。
“表填好了，我放你辦公桌上了。”
黃欣怡起身拍拍衣服，低著頭快步離開。
“那個……晚上九點去開會，你帶我一程。”
回答他的是“砰”的關門聲。
“額，這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紀苟撓撓臉。
“差不多，這個結果算好的了。”
小二表示十分欣慰，兩個人能在同一個小組，那機會就會有很大提升，他一直看好這兩人。
……
事實證明黃欣怡是聽見了，而且情緒也恢複了正常，八點半的時候她帶上紀苟驅車前往海棠灣區調查局。
“你說說你，車不買，駕照也不學。你總不能天天搭別人車吧。”十字路口等紅燈，黃欣怡看著坐在副駕駛的紀苟，語重心長地說道。
“別問啊，問就是沒錢。我都沒錢買車那考駕照幹嘛？”
“嘁。”
紀苟輕輕撫摸著三花貓，語氣嚴肅地問道“你真的想好了？”
“嗯。”
“謝謝你。”紀苟不知道為何鬆了口氣。
“不客氣！以後還要承蒙您照顧了，前輩！”黃欣怡打趣道，“不客氣”和“前輩”兩個詞故意咬得極重。
“不敢當不敢當，倒是你手下留情別給我惹麻煩，或者別讓麻煩來惹你。”
三花貓把臉藏在紀苟的臂彎裏，一臉姨母笑。
“還有誰啊，除了我倆？”
“民間特勤的話就荻野啊，張三啊他們幾個，你都認識。調查員那邊李四和林課長估計會在，其他就不清楚了。”
“那還好，我倒還認識幾個人。”
……
一樣的小會議室，不過這次人挺多，房間裏不是那麽空曠，比上次熱鬧許多。
林永生坐在主位，左邊身材高大，肌肉發達，金發碧眼，五官立體的性感大叔是刑事偵查一課副科長維克托•喬。
右邊身材勻稱，光頭但留了絡腮胡，一直在和善微笑的和藹大叔是特殊事件應對一課課長付辛德。
接下來是噤若寒蟬的李斯和刑事偵查一課的老法醫王叔和痕跡鑒定組釘子戶小年輕楊帆。
再往下就是荻野凜之助“師徒”二人，和張山安。
對於紀苟來說都是熟麵孔。
兩人最後到，一進門所有視線自然而然地投了過來。
紀苟簡單一掃，有好奇，有疑惑，有欣慰，有玩味。
這什麽情況？
黃欣怡哪裏被這樣注視過，臉色極其不自然地後退一步將半個身子藏在紀苟身後。
“咳，人來齊了就開始了。”
最後還是林永生及時解圍，把眾人的注意力拉回今晚的要事上。
“關於這次成立的這個專案組，想必大家都知道原因了。我不多贅述，自我介紹什麽的留到會後。現在主要是明確一下目標和方針的問題。”
接下來的二十分鍾，紀苟神遊山林。他打小就聽不得這種長篇大論的東西。
“紀苟？紀苟？”
“哎哎哎，在呢在呢！”
林永生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請說一下你的下一步行動。”
紀苟被嚇了一跳，還好林永生知道他的脾氣沒有多怪罪他。
小二蹲在一旁偷笑：“老師讓你上黑板回答問題呢。”
紀苟沒搭理他，簡單整理一下思路，起身講解道：“明天早上十點，我會打電話給這個記憶大師，到時候勞煩各位幫忙策劃、監聽和定位。目的是搞明白他的真實身份、目的，如果可以，盡量深挖。這個記憶大師很厲害，我們一定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
“快快快，給我簡單說一下剛剛我說話之前他們都講了什麽？”
調查局停車場，紀苟看其他人都上了各自的車，小聲問道。
黃欣怡扶著車門，狐疑道：“就說了行動指揮和關鍵任務實施由專案組負責，必要時可以在嚴格保密的情況下尋求其他部門的配合。”
“還有嗎？”
“差不多就這些吧，還有一些紀律要求什麽的我也沒太注意聽……你走神了？”
“問題不大。”
“你有點不靠譜啊，這第一次行動能行嗎？”
紀苟一拍胸脯，笑道：“我說了嘛，問題不大。”
“希望吧，專案組第一次行動別搞砸了就行。”黃欣怡翻了個白眼，鑽進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