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觸
隻有少數人知道東馬大廈地下商場的監控係統是獨立的，和大廈的監控係統不是一套。
很不巧，紀苟就是這少數人之一。
要想調取這個區域的監控，必須要有調查許可，這對紀苟來說不是問題，一個民間特勤的證件應該就能搞定。
還有一個問題是得找到監控室在哪兒，一般地圖上是不會表明這個的。由於是突發嚴重事件，現在整個大廈區域總體來說處於比較混亂的狀態，在維持好秩序之前應該不會有調查局的入手來幫忙，商場工作人員就更不用說了，保不定都在哪兒接受詢問呢。
根據過往的經驗，紀苟首先找到了商場的辦公區域。監控室這種東西要麽在辦公區“門口”要麽藏在最裏麵。
果不其然，商場的監控室與辦公區安保室合為一體，一進入辦公區就能看見。紀苟不由得在心中自誇了幾句。
“小二，你先去看看有沒有人。”
雖然說有人也沒關係，但是現在大家神經都很敏感，他不想在這種時候被妨礙，所以沒有人最好。
三花貓心中不滿被使喚，但還是忠實地執行任務，小心翼翼地爬上監控室的窗戶仔細偵查。
“門開著，沒人。”
“再看看這附近其他屋子。”
“嘖，得加錢。”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
紀苟靠牆蹲在辦公區入口邊，等待著消息。調查局的人應該已經看過監控了，現在他要祈禱他們沒有直接把存儲監控數據的設備帶回去，不然紀苟還得去調查局看，那手續可就麻煩多了。
“沒人，至少走廊上沒有，有些房間拉了窗簾沒法看，有個別房間裏麵有很濃的氣味，好幾種混在一起，你或許聞不到，但是對我來說簡直痛不欲生。”
紀苟皺了皺眉，他隻能聞見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先不管那個，先看看監控。”
他讓小二待在外邊望風，自己進了監控室。
既然基本可以確認沒人，那紀苟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去，大大方方地找他想要的東西，那狗屁的取證規則也就不能束縛他。
很幸運，監控室裏的設備沒有被人動過，硬板之類的也都還在原處好好放著。對於這種情況紀苟有些疑惑，但現在暫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我看看，奶茶店監控……找到了，角度不錯，時間……就八點二十開始吧。”
監控錄像中，八點二十四分被害人走進了奶茶店，看樣子有些勞累，整個人是癱在椅子上的。
八點半，也就是紀苟剛剛到達靈山壽材店的時候，被害人點的東西上來了。他隻用了五分鍾時間喝完，完全沒有其他顧客那種悠閑品嚐的意思。
八點三十八分，凶手從被害人身後的門進入，十秒不到就鎖定了目標，然後直奔主題用一把細細的凶器連刺被害人頸部四下。
隨後凶手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過了時空，穿過了屏幕與紀苟對上。紀苟打了一個寒戰，把這個畫麵截了下來。
凶手戴了口罩，但是這也是他唯一一次留下自己的痕跡。
“紀苟，我分出來了，那個味道。”
“什麽東西？”紀苟漫不經心地回應。
“你最好快點離開，是血的味道，這裏死了人。”小二的聲音裏沒有了平時的笑意。
“你下次最好早點告訴我。”
“什麽情況？”
小二轉頭看向屋子裏。隻見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男人一隻手按在紀苟肩膀上，另一隻手握了一把不知道什麽東西指著他的脖子。
“你剛才在和誰說話？”黑衣男子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像是漏了氣的風箱。
“沒誰，自言自語，想著能不能找人來幫個忙。”紀苟的聲音也有些變化。
小二聽出了害怕的感覺，不過現在不是嘲笑他的時候，紀苟明顯是在暗示自己去叫人。
剛好這人不走正路，沒發現門口的三花貓，那就有戲。
“你最好老實點，我不想對無辜的人下手。”男子手裏的凶器離脖子又近了幾分，紀苟那裏的皮膚起了一小片疙瘩。
“有話好好說，你想幹什麽？”
“沒時間了。”
“嗯？什麽時間？”紀苟腦袋裏一片漿糊，他做夢都想不到凶手不但不快點離開反而還跑來辦公區這邊。
“把儲存監控數據的硬盤拿出來給我。”
“好的，我能動嗎。”紀苟的雙手一直都放在鍵盤上保持靜止。
“可以。”嘴上這麽說，男子手裏的東西又往前湊了湊，近到紀苟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實質的寒意。
拔出硬盤這種簡單的操作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極其複雜，紀苟的動作慢得可憐。一是防止刺激到那個危險分子，二是盡量拖延時間。
“不要拖延時間，幹脆點。”
“OKOK。”
感受到殺氣漸漸消散，紀苟試探著問一些問題。
“東西你也拿到了，不介意聊聊吧？”
沒有得到回應，他沉默了一下，決定繼續。
“你也殺了其他人吧？”
“你有什麽目的？”
……
“你有聽我說話嗎？”
“有，我在聽，人呢？”沉默許久後得到的回答卻是這個，聲音也變成了軟糯的女聲。
“昂？”紀苟緩緩轉過身來，一臉疑惑。
站在他身後的是黃欣怡和小二。
雖然此時覺得有點羞恥，但是更多的還是放鬆，剛才隻要出一點差錯他就要一命嗚呼。
“是劉強濤沒錯了，就算變了聲也沒用。”
“誰？”
“跟我去找荻野凜之助，以後再和你們解釋。”紀苟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停步，“你怎麽會在這？”
“嗯哼。”黃欣怡沒有正麵回答。
“你知道一個人過來有多危險嗎？”
“嗯哼。”
紀苟扶住額頭，滿臉無奈。
……
晚上十點，東馬大廈依舊人聲鼎沸，不是因為消費熱潮，而是因為一起謀殺。
初步判斷沒有嫌疑的人隻要登記就能離開，就算這樣也還有不少人被滯留在這裏。
紀苟在奶茶店門口遇到了荻野凜之助。
“少年，你聽我說……”
“你聽我跟你講……”
……
“你先來？”
“要不你先？”
荻野凜之助抬手終止了無休止的“異口同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紀苟。
“被害人根本不是失血過多死亡的，沒有刺中動脈，血跡也不對。”
“我遇到他了，應該就是那個劉強濤，別問，問就是男人的直覺。另外，他拿走了監控數據。”
荻野凜之助愣了一下。凶手完全可以趁亂跑，他的偽裝雖然不夠精妙但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完全能夠脫身，沒必要再回去拿監控。
“為什麽？”
紀苟聳聳肩：“天曉得。”
“會不會是想掩蓋他之前的行蹤，殺人前的。”坐在旁邊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李欣妍終於說了句話。
荻野凜之助搖搖頭：“應該不會，要我是凶手，我來這裏之前一定是正常裝扮。”
“會不會是為了隱藏死者來之前的行蹤？”野田俊彥從外麵走進來，剛好接上話頭，“法醫那邊來了消息，是毒死的。”
紀苟雙手一拍，激動道：“那就說的通了，我看了監控，被害人來之前就有點不對勁。他應該是之前就中了毒，看監控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最初的動手地點，那凶手也就玩完了。”
“嘖，少年，他去的是哪裏的監控室？”
“地下商場的。”
“那就好，東馬大廈監控係統和商場不是一套，我們去找大廈的還有機會。”
“你也知道這事兒？”紀苟有點驚訝。
荻野凜之助也是一臉狐疑：“不然呢？走吧，找監控。”
“嘁。”
“嗷對了，黃小姐也一起來吧，要是凶手還在的話我們可未必打得過。”
黃欣怡聞言連忙跟上，甩了一個白眼給愣在原地剛想出聲阻止的紀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