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紙糊佛麵
五金店裏間沒有窗戶，電燈也壞了，紀苟隻能借著野田俊彥的打光觀察**的男子。
“這是什麽？”
紀苟指著男子臉上一片模糊的淡紅色的印子。
“看輪廓應該是一個方形。”順著淡紅色的痕跡紀苟在男子麵部緩緩勾勒出一個方形，“你之前應該也看見了吧。”
“嗯，看見了。我都看完了，凶手在死者全身上下就留下了這個痕跡，而且還很淡，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荻野凜之助接過野田俊彥手中的手機，一隻手翻開**男子的嘴唇。他之前已經看過一次了，現在隻是想和紀苟講解一下，省點時間。
“死者口鼻無異物，也沒有太刺激的氣味，嘴唇和臉部略微發紫。”
“除此之外，身體低下部已經出現了屍斑，看樣子應該出現的還比較早。除了臉部以外的皮膚顏色都比較正常。”荻野凜之助蹲下來指著男子側腰靠近床的位置。
“窒息？”
“應該跑不了。”
紀苟又開始習慣性地摩挲下巴，問道：“怎麽搞的？”
“趁睡著了簡簡單單用東西悶死的。”
“死者睡前有服用安眠藥的習慣，昨天晚上也不例外。”野田俊彥在一旁補充道。
“凶器呢？”
荻野凜之助撓撓頭，歎了口氣說道：“暫時沒什麽頭緒。”
野田俊彥收起荻野遞還的手機說道：“可能是毛巾一類的，但是看這個痕跡又不太像，不敢確定。”
“想不到這家夥話還能有這麽多。”三花貓已經在屋裏繞了一圈又回到了紀苟腳邊，他也沒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太悶了，去外邊。”說罷，紀苟轉頭走出裏間。
五金店不臨街，平時也沒幾個人來，再加上調查局已經封上了進出後街的路口。雖然快到午飯時間，但現在正是難得的清淨。
荻野凜之助點了一根煙，紀苟和野田俊彥同時皺了皺眉。
“這裏不禁煙吧。”
“確實。”
沉默了幾分鍾，吐出最後一個漂亮的煙圈，荻野凜之助掐滅了手中的煙，說道：“我記得小時候看電視劇看到過一種殺人手法。好像是把沾了水的草紙一張張鋪在臉上，使其窒息死亡。”
“你說的是‘金紙糊佛麵’吧，也叫‘雨澆梅花’。”紀苟回憶起他好像也看過類似的東西。
“大概是……吧。”荻野凜之助不太確定。
“聽說是明朝東廠發明的，就是把人犯四肢固定，然後將沾濕的紙一層層蒙在臉上，堵住口鼻，使之窒息。一般情況下用之刑訊，偶爾也用作處死的方式。”
“原理應該是和‘水刑’一樣的，那有沒有可能就是這種手法？”
紀苟在腦子裏大概模擬了一下那個場景，沒有反駁：“真虧你能想到這個。”
沾了水的紙一層一層鋪在人的臉上，如果數量較多的確可以做到使人窒息。
“荻野你先到了啊，什麽情況？”清亮的女聲打斷了紀苟的思考。
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身材高挑的美女一位，白色修身短袖加牛仔熱褲，纖細的美腿和白皙的肌膚展露無遺，當屬夏天殺傷力第一。
再說那隱隱約約還高了野田俊彥一點都個子和紮成馬尾的長黑發，搭配更加偏向中性的清冷臉龐和眸中藏劍的瑞風眼，超A的造型繼續加分。
“剛好在外麵，沒花多少時間。”
荻野凜之助微笑回應，野田俊彥還是標準的鞠躬，紀苟注意到兩人的麵部表情似乎都有些不自然。
“這倆不會都對那個姑娘有意思吧？”小二驚歎道。
紀苟鄭重地點點頭說道：“換我要認識她認識的早一點我也會這樣。”
“啊喂！她後麵的是黃小姐吧？她來這兒幹嘛？”小二正想嘲諷卻無意間瞥見了高挑女子背後的熟悉身影。
紀苟聞聲分了一點注意力在高挑美女身後，四目相對，兩個人的震驚都直接寫在了臉上。
正在和荻野凜之助交流的女子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故意向左半步把身後的黃欣怡“讓”了出來。
“哦豁，完蛋。”
看著兩人逐漸僵硬的臉，她的笑容更加燦爛。連帶著荻野凜之助和野田俊彥的表情也變得精彩起來。
“解釋一下？”紀苟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和。
黃欣怡低頭盯住自己的腳尖，雙手十指絞在一起，沒有做任何解釋。
“不是，你都有自己的店了，好好的過點安生日子不好嗎？你又不是偵探，也不靠這個吃飯，你幹嘛湊這個熱鬧！”
“民間特勤雖然業餘一點，但是參加的調查行動接觸的犯罪分子都是實打實的，不是電視劇！”
“得了得了，說兩句就行了，是我拜托她當我的保鏢的。”高挑女子拍拍黃欣怡的肩，看向紀苟的眼神非常不妙。
小二攀上黃欣怡的肩膀，朝紀苟眯眼吐舌頭。
在場的幾位都沒想到他火氣會這麽大。
紀苟轉頭緊盯著那高挑女子，原先的正麵評價在這一刻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您哪位啊？你可看看她像能保護你的樣子？你這家夥應該找個更靠譜的才對吧？”
“你給我適可而止，我是她朋友，我自有分寸。”那女子語氣轉冷，毫不示弱。
“看樣子你應該是調查員吧，應該知道幹這行有多危險吧？既然是朋友為什麽還拉她下水？”
“你這家夥……”高挑女子向前幾步作勢要打。
“喂喂喂，停停停，再下去就有第二起案子了。”荻野凜之助見勢不妙趕忙插到兩人中央，訕笑道，“這事先放一邊，我們先討論這個案子，行不行。”
“哼，我們先去裏麵看看。”高挑女子冷哼一聲，一把拉住黃欣怡走進五金店。
黃欣怡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憋了回去，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人誰啊？”
紀苟還想去拉，被野田俊彥及時攔了下來。坐在一旁冷靜了一會兒向荻野凜之助詢問道。
“李欣妍，情報二課課員，負責發展和聯絡民間特勤，聽說最近想要轉到刑事偵查那邊。對了，她爸你應該聽說過，刑事偵查二課副課長李陽。”荻野凜之助又點了一根煙，“說起來，這次案子我也是從李陽那裏接過來的。”
聽完荻野凜之助的話，紀苟第一時間想起了喜歡梳背頭的老男人，心裏更加不爽：“怪不得和她不對路。”
“話說火氣怎麽那麽大，發展有意向的平民成為民間特勤，隻要自願也不是什麽大事嘛。”
“你懂個屁。”
荻野凜之助看向野田俊彥，後者聳了聳肩。
“OK了，來說說案子。”清冷的女聲傳來，紀苟一腳跺碎了地上的可憐野草。
看見黃欣怡仍然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紀苟火氣壓下去大半，白了李欣妍一眼咬牙說道：“回去再和你理論。”
“哎呀，過了過了，我們現在先說案子。”荻野凜之助眼看又要出事，連忙把話題扭上正軌，指了指旁邊的樹蔭。
李欣妍咬咬牙，最後還是選擇工作優先，一邊朝樹蔭移動一邊說道：“我帶了情報過來，死者叫劉平，大專學曆，五金店店員。平時也沒什麽愛好，一般都在上網。簡單排查了他的人際關係，沒有關係特別好的也沒有特別壞的。”
“現場大家也都看過了，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吧。我先來，我和紀苟猜測可能是運用了古代的‘金紙糊佛麵’那樣的手段，但是目前還隻停留在猜測階段。”
荻野凜之助快速進入狀態，認真分析起案件。
“和前兩起一樣，死者社會關係都比較簡單，但第一起和這一起都不像是臨時起意殺人。”
“‘金紙糊佛麵’我聽說過，要單看死者臉上的印痕和死亡原因的話的確有可能。”李欣妍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但你說的第二點我不敢認同，現在就把三起案件放在一起分析有點過於草率了。”
“手法的事，等法醫和痕跡鑒定的報告出來了再具體考慮，至於案件合並，我和荻野的看法完全一致。”
“理由呢？”李欣妍皺眉，冷聲道。
紀苟和荻野凜之助相視一笑，同時開口：“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