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三起案件
早上十點,海清市的市民大多已經結束了早茶各自前往上班地點。“黃小姐の店”也結束了第一階段的忙碌,店裏隻剩下寥寥幾位客人。
在咖啡店角落的座位,穿著亮眼的荻野凜之助正在打量著四周,他第一次來這種簡約裝修的店裏,顏色複雜的裝束與周邊環境格格不入。
相比之下身穿正裝,一直關注著門口的野田俊彥就顯得更加合乎禮儀。
店裏接待的大多都是熟客,對於兩位衣著截然不同的生麵孔,黃欣怡格外關注。
“喲!少年!”
前一秒還在東張西望的荻野凜之助忽然把目光投向門口,聲音幾乎和玻璃門上的鈴鐺一同響起。
紀苟沒有回應,反而先向吧台裏的黃欣怡點頭微笑。
荻野凜之助也不惱,揮手示意紀苟過來這邊。
“上午好,紀苟先生。”野田俊彥站起來鞠躬。
“哈哈哈,我是第一次來這裏,希望你能給點推薦。”
“黃小姐,老樣子來三份,記賬。”紀苟朝吧台揮揮手。
黃欣怡點點頭,既然紀苟使用了敬語,那她就不會貿然湊過來,這也算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少年你還真是大方,本來打算我請的。”
“與其說這種場麵話不如說說案子。”
“該說的我都說了啊。”
紀苟一臉狐疑。
荻野凜之助伸出食指摁在正處於懵逼狀態的三花貓額頭上,微笑道:“直覺。”
“就這?”
“就這。”
“你該不會什麽都不知道就答應我了吧?”荻野凜之助擺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小二攀到紀苟的肩膀上,盡量遠離魔爪,一臉不快地哼唧道:“交換情報不是合作的基礎嗎?”
“那怎麽合作?”紀苟也沒想到荻野會來這一出,看向隔壁沉默端坐的野田俊彥,隻見他目視窗外的街麵似乎在發呆。
“從現在開始,情報共享。至於要分開查還是一起隨便你,報酬三七分,誰先搞定誰占大頭。”
荻野凜之助從店員手裏接過托盤,拿起一塊貓爪餅幹仔細端詳,隨意地說道。
“怎麽樣?”
紀苟沒有立刻回答,他總感覺這個男人有問題,他所說的合作有一種貌合神離的味道。
“寫個字據。”
荻野凜之助微微皺眉,但語氣還是平和:“不是吧,是我的名頭不好使嗎?”
雖然有些不快,荻野凜之助還是從旁邊的紙盒抽出一張餐巾紙,接過野田俊彥遞來的筆,隨意寫了一份“合作協議”。
“我本來還以為少年你是個爽快人,沒想到你居然還和我計較這些。”
“我們很熟嗎?”紀苟把餐巾紙收好,挑眉道。
“有道理。”荻野凜之助聳聳肩表示理解,“不過還是感謝你的早茶,餅幹我們拿走了,還有事。”
野田俊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餅幹包了起來,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那麽有消息再聯係。”荻野凜之助和之前一樣在耳邊比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回見。”野田俊彥認真鞠躬,紀苟點頭回禮。
兩人前後離開咖啡店,荻野凜之助的車就停在門口。紀苟看到這裏又挑了挑眉。
“雞狗,但凡你平時花錢注意一點也不會露出這種表情。”黃欣怡從吧台走過來,紀苟的表情她看的一清二楚。
“嘖,你是體會不到我這種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的生活的。”
“可也沒見你開張一次夠吃一年的。”黃欣怡坐在之前荻野凜之助坐的地方,小二趕忙竄過去,在她懷裏占了個好位置。
紀苟撇了撇嘴,一手托腮,轉頭看向窗外:“嘖。”
“帥哥!接電話了!帥——”
紀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起了電話,赤紅從麵部蔓延到了耳根。
沉默是今晚的海棠灣區跨海大橋。
紀苟緊咬牙關,一臉便秘的表情把耳朵湊到聽筒邊上。
“喲!少年!有案子了,不管怎麽樣先過來一趟。在蘭山港區東望路後街126號德勝五金,你盡快。”
“了解了,馬上。”
“你聽起來很不妙啊。”
紀苟瞟了一眼拚命憋笑的黃欣怡和一臉迷之微笑的小二,幾乎是把字從牙縫裏擠出來:“我好得很,不用你管。”
“哦,希望如此。”
掛斷電話,紀苟臉色陰晴不定,他的電話一年到頭都響不了幾次,偏偏現在響了。他現在甚至像找個地縫鑽進去。
黃欣怡憋笑憋得很辛苦,一隻手捂在嘴上:“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
“走了小二,查案。”紀苟沒有給黃欣怡繼續嘲諷的機會,逃一樣地跑出咖啡店,差點還撞到了人。
“嘖。”李欣妍對差點撞到他的男人翻了個白眼。
“走了,欣怡,有案子了。”
黃欣怡應聲脫下圍裙,交代了店員幾句回應道:“又來啊,這兩天可真不太平。”
“剛剛那是紀苟吧,撞到人也不知道道個歉。”
黃欣怡回想起剛剛的鈴聲,嘴角又不受控製地翹起。
“有那麽高興啊?話說你怎麽不告訴他你也加入民間特勤了?”李欣妍打開車門,打趣道。
“他要知道了就麻煩了,反正我們活動的區不是同一個,就這樣吧。”
“搞不懂。”
……
蘭山港區東望路後街126號德勝五金店,店麵並不臨街,平時不會有太多人的五金店今天幾乎是擠滿了人。
因為紀苟活躍在海棠灣區,對於管轄蘭山港區的刑事偵查二課並不熟悉,在荻野凜之助的幫助下才穿過了層層警戒。
“法醫堵車了,我們來的比較快,可以趁現在仔細看一下。小心腳下,注意手。”
又不是第一次出現場。小二腹誹了一句。
案發現場的荻野凜之助像換了一個人,嚴肅認真的臉像是用PS接在花裏胡哨的襯衣上,一點都不搭。
五金店前店並沒有看見血跡之類的痕跡,紀苟微微皺起眉頭。
掀開最後一道警戒線,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五金店昏暗的裏間**躺了一個人,姿勢就和平時睡覺一樣。
走近到床邊,仍然沒有發現明顯的痕跡。
“厲害吧,痕跡鑒定那邊也是什麽都沒找到。”荻野凜之助知道紀苟在想什麽,感歎道,“沒有血跡,沒有腳印,沒有指紋,沒有毛發,什麽都沒有。”
“你懷疑和前兩起一樣?”
“嗯。幾乎沒留下什麽有用的東西。”
“不說這些,你先看看他。”荻野凜之助一臉凝重,慢慢掀開蚊帳。
平躺在**的男子一臉安詳,一隻手放在胸前,一隻手枕在腦後,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紀苟或許會以為他隻是睡著了。
紀苟瞬間想起了前不久剛剛辦完的案子,小心翼翼地掀開薄被,仔細觀察了男子的皮膚。
“看來不是藥物性猝死。”
荻野凜之助站在紀苟身後,淡然道:“畢竟不是誰都像王董那樣有藥物過敏史。”
“你看看他的臉。”
野田俊彥應聲打開手電照在男子臉上。
昏暗的房間裏,灰塵在光柱中肆意飛舞,男人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地微笑,在光下散發著紫金色的光澤,頗有詭異故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