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
葉清歌伏在崖邊本想趁道士不備，背後偷偷來上一刀，但見那道士言語下流，按捺不住，縱身揮刀便砍。
月光下葉清歌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孫千千輕歎道：“傻子，何苦來。”
道士緩緩回過身，見菜刀砍來不避不閃，又伸出兩指，便將菜刀夾住。
葉清歌刀勢甚疾，卻被這一夾頓住，他用盡全身力氣又拔又拽，菜刀卻是紋絲不動。
這一打照麵，葉清歌才看清這道士麵貌，就見他二十三四的年紀，長眉鳳目，白麵豐頤，頗為英俊。
道士雙指一錯，“哢”的一聲，菜刀竟應聲而斷，變成了修腳刀。
葉清歌吃了一驚，這道士年紀雖說比自己長了五六歲，但功夫卻也高得太離譜了。
他心下想著，棄了菜刀，腳下一縱，以手做刀斬向道士脖頸。
道士道：“——天尊，春閨豔事，原須有旁人見證才妙，要得要得。”撒掉刀劍，一手夾向手刀，另一手便來擒葉清歌。
孫千千忽道：“這人練得是冰弦指，不要被他觸到，隻展開輕功和他周旋，伺機切他後背。”
葉清歌醒悟，收了手刀展開輕功就在他周身轉。
但見花亂絮飛盈步醉，雲破月來人影殘。
道士頻頻出指，滿以為能戳個正著，卻均被葉清歌躲過，這小子還毛手毛腳總在自己被背後比劃來比劃去，心下煩躁，也不出兩指裝模作勢了，直接十指大張，兜頭便抓。
葉清歌也不理會，密雲不雨，飛鳥離之，隻在道士背後亂晃。
道士大怒：“無量天尊！賊小子恁地溜滑！”這一急之下，也不唱號了，幹脆一氣嗬成。
葉清歌想，這人不靈光，比著孫千千差得遠，自己無論怎麽跑，孫千千都能一抓必中，從不失手。
道士見葉清歌繞著自己亂跑，卻始終摸不到他，忽地心中一動，也不出手了，隻站在中心仔細瞧葉清歌步伐，要摸準規律後一指斃之。
誰知葉清歌見道士不出手，他便出手了，堪堪閃到道士背後，伸手一劈喝道：“中！”正劈道士後背。
山風掠過，孫千千、葉清歌和道士均屏住呼吸，凝身不動，若非斜天一片緩雲，隻道是畫中。
良久，道士調了一口氣，發現沒有內傷，背部略微聳動，卻也不痛不癢，心道：“莫非手上有毒？”
孫千千心道：“這呆子毫無力氣，又無內力根基，斬上去似乎也沒什麽用。”
葉清歌心道：“斬中後背了，然後斬哪裏？”
孫千千叫道：“廢物，快走！”
葉清歌一凜，卻已然來不及，道士回身一拳，將葉清歌打了個筋鬥，又橫腿掃來，葉清歌曲臂去擋，哪裏擋得住，直被踢飛向岩石，後背重重摔在岩石上，跌落在孫千千身旁。
道士狠聲道：“去死罷！”接著伸足一踢，地上短劍旋轉著飛起，疾射向葉清歌，末了覺得少些什麽，忙補唱了一句：“無量——天尊。”
這劍閃電般擊來，葉清歌還未緩過氣便已到了麵前，眼見就要喪身劍底，旁邊忽地伸來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劍刃，劍頓住了，那隻手卻不斷向外滲出鮮血。
葉清歌驚魂未定，見是孫千千以手握劍，心下五味雜陳，關切道：“你...痛不痛？”說著要看視孫千千手上傷口。
孫千千抬起另一隻手兜臉給了葉清歌一巴掌，掉轉劍柄淡淡道：“用這短劍砍他。”
好在孫千千重傷，這一巴掌清脆有餘而力道不足。
葉清歌接過短劍，默默起身說道：“可不能叫他的血髒了你的血。”朝地一揮，劍上鮮血揮灑而落。又道：“他的拳腳，可比你的輕多啦。”說真揉身撲上，劍光閃閃，橫劍直抹向道士咽喉。
道士見這招淩厲，不敢怠慢，伸指便夾，隻是這次葉清歌有了教訓，短劍進退變化，不叫道士夾到。
葉清歌雖學了斷魂刀中諸多招式，但練得熟的隻有這一招，生死攸關之下，不敢輕易嚐試其他刀勢，就這一招翻來覆去地抹道士脖子。
道士怒道：“敢不敢換一招來！無量——天尊。”
葉清歌臉上一紅，大有囊中羞澀之感，反唇相譏道：“小爺這一招就能打死你，瞧你小白臉的樣子，想來是給富貴人家做兔兒哥做慣的，小爺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賣屁股的，你也算年紀輕輕，為何不找些正經營生來做？長此以往，弄得腰酸背痛排便堵塞那是輕的，保不齊還惹上些花柳病那就糟糕至極。”
那道士本自負英俊，勾搭些少婦長女，做些采花之事那也常有，但見葉清歌喋喋不休越說越不成話，直把自己說成男寵，惱羞成怒，雙爪飛舞，就要將葉清歌力斃爪下，然而越是心急卻越摸不到葉清歌的邊兒，反倒被葉清歌抓住弱處，腿上被劃出幾道口子，鮮血直流。
道士氣極，想他十五歲學成下山，二指壓雁**，連斃雁**山七雄，威風遠震，十年來，指下死去的武林高手不計其數，直到惹了江右陳家的人，這才躲到離愁穀棲身。
離愁穀內臥虎藏龍，穀主沈隨風卻待他禮遇有加，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沒有絲毫怠慢，年年換十名美女輪番侍奉自己，如今《天下郡守圖》現世，出去幾波人都無功而返，自己主動請纓趕往陝西，本要一舉成功，誰知卻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搞得手忙腳亂。
道士瞧得真切，這小子武功差極，照著自己差了十萬八千裏，不過是仗著輕功高明和一招怪異的刀法，當下靜心定神，雙目微閉，耳通八方，崖上草木霎時盡收入靈台，忽地憑空伸手一夾，喝道：“著！”
葉清歌手中短劍已被道士牢牢夾住。
孫千千臉色微變，叫道：“撒手！”
葉清歌撒手不及，被道士一拳擊中腹部，葉清歌吃痛，滾倒在地，半天掙紮不起。
道士笑道：“無量——天尊，孫施主，貧道這就來啦。”邁步走出幾步，葉清歌縱身撲來，道士頭也不回，揮手一肘，恰撞在葉清歌的後頸，葉清歌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隻覺脖子像要斷了一般。
道士剛要邁步，腳踝一緊，低頭一看，隻見葉清歌用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腳踝。
道士歎口氣道：“你想要這劍是嗎？”說著將短劍慢慢插入葉清歌的後背，又道：“貧道這就還你。”
葉清歌先是覺得一股涼氣進入自己的後背，緊接著撕裂感急速增加，仿佛有把尖刀在自己的後背上撕擰著，忍不住嘶吼起來。
孫千千慘然一笑道：“廢物，你不會逃麽。”
道士拔出短劍，右腳飛起，踢中葉清歌臉頰，葉清歌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滾到了幾尺開外。
道士嗬嗬笑道：“你得活著啊，將這副絕世春宮印在腦裏，將來找個畫師畫將出來，美得很。”
葉清歌憑著一股保護孫千千的意念勉強爬起身，罵道：“我瞧你媽就挺美，不知婚嫁了沒有？哦，不嫁就不會有你，哎，也不對，你是野種，也不知你媽和哪個漢子偷生出來的。小爺我身強力壯，勉為其難也可以找你媽試上一試畫春宮。”說著縱身又上。
道士冷冷道：“你先睡會可好？精彩處再叫醒你。”
此時葉清歌受傷，身法大不如前，道士毫不費力，伸指在葉清歌額前輕輕一點，葉清歌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