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阮寧離和虞孟之去到了好又萊西點店,問了一下員工最近有沒有看到他們老板。店員一臉懷疑地看著他們,不肯透露。

虞孟之便對著店員說:“你們老板喜歡攝影吧,我是照相館的打雜的,我們老板要我來通知一下,說你們老板之前訂的膠卷到貨,要我拿給你們老板呢。”說著,他便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店員猶豫了一下,才慢騰騰地說著:“老板這幾天都沒有來店裏了,你們要是找他,去他家裏比較方便。”

聽到店員這麽說,兩個人頓時來了精神。趙庚崇竟然沒有來店裏,也沒有再在別的地方出現過。這是不是表示,他很有可能就是跟白亭伶在一起呢?

跟店員問到趙庚崇的住址以後,阮寧離跟虞孟之急匆匆地前往趙庚崇的住處。

“可是聽店員說,他們老板人很和氣,為什麽會綁架白亭伶呢?”

“人總會有不被別人所知道的一麵,在這個人麵前很善良,在另一個人麵前說不定就很殘暴了,人性使然。”虞孟之平靜地說著。

阮寧離看著虞孟之的側臉,仔細品味著他說的這番話。虞孟之有的時候很奇怪,明明看起來特別不靠譜,說出來的話卻總有一種看透這個世界的感覺,好像什麽事情都不在乎,什麽事情都可以放棄。她看不懂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意什麽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是隨時被他放棄的人,於是她幹笑了一下:“也是呢,而且,也不一定就是趙庚崇綁架了白亭伶。”

他們來到了趙庚崇的豪宅,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有下人出來開門。就在他們準備放棄的時候,才有人急急忙忙跑來開門。得知他們是來送膠卷的時候,下人一臉不悅地告訴他們,趙庚崇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隻是每天會回來吃飯。

“不在家?”兩個人聽到這個消息以後麵麵相覷,“那他在哪裏?”

“他有一個小房子是專門衝印照片的,就在前麵兩條街,繞到最後麵那棟就是了。”說完,下人立馬把門關上了。

“看來是主人太久不在家,下人們都狂妄了起來。”

顧不得埋怨這裏下人們的態度,兩個人又趕緊往他們說的小房子走,雖然聽起來隔了兩條街,但好在實際距離不太遠。小房子所在的位置比較安靜,來往也沒有多少人,走在路上,竟然還有點感覺到害怕,阮寧離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跟在了虞孟之身邊。

到了門口,虞孟之伸手敲了敲門,但裏麵並沒有人回應,兩個人便繞到後門想去打探一下情況。一樓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從窗戶裏看過去,模模糊糊、冷冷清清的樣子。

“不如把窗戶敲破進去看看好了。”虞孟之從口袋裏掏出懷表,“馬上就要中午了,按照他家用人的說法,他等下估計就要回家去吃飯了,我們可以趁他出門的時候闖進去。”

阮寧離安靜地蹲在窗邊,乖巧地點了點頭。

果然,沒過多久,他們就聽到了鎖門的聲音,趙庚崇在大門上還加了一把鎖。

“非常可疑了。”阮寧離小聲說道。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街上的時候,虞孟之在旁邊撿了塊石頭把窗戶給打碎了。他把那些玻璃稍微清理了一下,自己先爬了進去,確認裏麵沒有什麽危險的時候,才伸手把阮寧離拉進來。

一樓空空****的,什麽都沒有,兩個人躡手躡腳地上了二樓。二樓有兩個房間,不知道這裏除開趙庚崇還有沒有其他人。兩個人都小心翼翼的,虞孟之示意阮寧離走在他的後麵,手不由得握緊剛剛用來砸窗戶的石頭。

推開第一個房間的門,裏麵黑乎乎的,虞孟之看了一眼:“這是衝洗照片的地方。”裏麵還掛著一排照片,他隨手取下來幾張,發現上麵的人全是白亭伶。

阮寧離盯著這些照片,好像明白了什麽。

他們放下照片,打開了另一個房間的門,白亭伶就被綁在這個房間的椅子上。看到他們兩個出現,白亭伶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可她的嘴巴被堵住了,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阮寧離趕緊衝過去,把她嘴裏的布條拿掉,再把她身上的繩子解開。

“阿離,你來救我了!”

阮寧離點點頭:“別怕,我們來救你了。你認識他嗎?為什麽會突然被綁架?”

白亭伶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一頭霧水。虞孟之拿出從另外一個房間裏發現的照片遞給白亭伶:“那邊房間裏還有很多,全部都是你。”後麵幾個字,虞孟之加大了聲音,聽起來特別清楚。

“全部都是我?”白亭伶一臉的不相信。

“是的,我們還調查過,之前你跟秦漢生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他都有趁著你們不注意偷拍你們。”

三個人站在原地交談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趙庚崇什麽時候站到了他們身後。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雖然阮寧離在故城裏遇到過趙庚崇兩次,可是當他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她還是不太敢相信,眼前這個麵容姣好、高高瘦瘦的男人竟然是一個跟蹤狂、綁架者。

大概是看到有人闖了進來,趙庚崇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她是我的,你們不能搶走她!”

“她不是一個屬於誰的物品,她是一個自由的人啊!”阮寧離衝著他喊道。

趙庚崇卻完全聽不進去,隻是一個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她是我的!一開始我就很喜歡她,知道她喜歡糕點,就每天在店裏想著給她研究新品種;想讓她多拍戲,多出現在大銀幕上,便悄悄買通了導演,讓她來做女一號。我為她做了那麽多那麽多,她卻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還要偷偷摸摸的,我受不了!她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所以你才偷偷跟蹤他們?”

“愚蠢至極!”虞孟之聽完趙庚崇說的話,冷笑一聲,阮寧離跟趙庚崇都愣住了。

“喜歡一個人,為她努力,有什麽不對?!”趙庚崇怒吼著。

“喜歡一個人,為對方努力自然沒有什麽不對,可是自以為這是對她好,是愛她,其實說到底,不過是感動自己的戲碼。真的愛一個人,就是讓她開開心心做自己,而不是你去規劃、去安排她的生活,甚至去打攪她的生活。你喜歡一個人,就應該把她綁在這裏嗎?”

虞孟之說完,趙庚崇的頭就低了下去,而後他們隻聽到一陣嗚咽聲:“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她。”

“喜歡人的方式有千千萬萬種,可惜你卻用了最不管用的那一種。”虞孟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自首去吧!這樣還能將功補過,少在牢房裏蹲幾年。”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說完,趙庚崇就推開了虞孟之,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往站在後麵的白亭伶身邊衝去。

阮寧離想也沒想,就把白亭伶護在了身後,隻聽到匕首輕輕劃破皮膚的聲音,還有虞孟之那聲“阿離”,之後的事情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病**。她掙紮著想爬起來,卻感到胸口一陣疼痛。

“搞什麽?”阮寧離小聲咒罵了一句,一旁的虞孟之就驚醒了。

“你醒了?”

“我睡了很久嗎?”阮寧離實在沒有什麽印象,睜大眼睛看著周圍,一臉茫然。

“睡了好幾天了,醫生說你身子虛。你弟弟剛剛回去休息了,晚點他會再過來的。”虞孟之此時對待阮寧離的態度特別溫柔,她都要懷疑這是個假虞孟之了。

“亭伶呢?她沒事了吧?”

“她沒事,昨天還來看你了,但你沒有醒。趙庚崇已經被偵察隊帶走了。對於犯罪事實,他全部承認了。他跟蹤、綁架了白亭伶,一箱子金條隻是為了混淆視聽隨便要求的,他根本就沒有出門去拿。報紙上已經登載了這件事的詳細經過,等你無聊的時候,我讀給你聽。”

不知道為什麽,阮寧離突然被這句“等你無聊的時候,我讀給你聽”給震到了,未來無聊的時候還有很多啊,他會一直在她身邊讀報給她聽嗎?她想問,可是又有點害怕,便幹脆縮到了被子裏麵,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阮寧離胸前的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出院的時候,白亭伶、白燕樹、秦漢生都過來了。

看著秦漢生在公眾場合直接牽著白亭伶,阮寧離一陣驚訝:“你們不怕記者啊?”

秦漢生笑了笑:“我們已經召開了記者發布會,公布我們在一起的消息了。”

一旁的白燕樹又開始罵罵咧咧:“嘁,作為親弟弟,我竟然連一點提前知曉權都沒有。”

白亭伶聽到這裏,伸手掐了掐白燕樹的臉:“不過這一切都多虧了阿離,要不是她願意去救我,我不會這麽快跟燕樹和好,也不可能跟漢生在公眾麵前公開。”

阮寧離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我們是朋友嘛!”

我們是朋友啊!所以,我要拚盡全力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