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意亂情迷
眼前的魚群與之前見過的魚群大相徑庭，它們似乎根本不怕人，船來了也不散開，而是一直圍著什麽東西在打著轉。凝華定睛向魚群正中望去，隱隱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這時候一個念頭忽然閃過她的腦海，凝華立刻放下手中的船槳，來到船頭，一縱身，身體在空中平展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後墜入到了水中。
剛一如水，周遭的魚群便開始在她的身邊亂撞，那樣子似乎是在保護著中間的人不受到攻擊一般。凝華撥開魚群，伸展雙手，像是一條矯健的人魚一般向那魚群正中的方向遊了過去。片刻功夫兒，凝華便來到了那個人影的麵前，隻見一個人蜷縮著身子懸浮在海麵上，身上滿是傷痕，但是凝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後背上的海盜紋身。
她立刻向那個人的身邊遊了過去，周圍的魚越來越多，一層一層的隔著凝華。凝華費勁力氣終於來到了那個蜷縮的人前麵，她猶豫了片刻，伸手輕輕扶住那個人的頭，當她看清楚那個人的長相的時候，心髒猛然跳了兩下。沒錯，這個人正是當日在墜龍灣救了她和父親的那個奇怪的海盜，那個能在水中說話的怪人。
凝華立刻拖著他拚命的向上遊，不一會兒功夫兩個人便遊出了海麵。凝華用力將他推上船，自己也跟著上了船。那人平躺在船板上，雙眼緊閉，身上到處都是鞭子留下的傷痕，在他的額頭上還有一處傷口。凝華伸手在他的鼻子前試探了一下，沒有呼吸。
他死了嗎？凝華感覺鼻子微微有些發酸。
正在這時候，忽然那人的身體猛然**了一下。凝華一驚，隻見那個人猛然咳嗽了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你還活著？”凝華不可思議地說道。
這人正是端木元。
端木元望著凝華，半晌嘴唇才輕輕囁動了一下，似乎是在說著什麽，但是聲音實在是太清，凝華根本聽不清楚，她隻能將耳朵湊到端木元的嘴旁，隻聽端木元吃力地說道：“謝謝！”
當凝華再看端木元的時候，他已經再次昏迷了過去。
凝華趕緊揚起船帆，向家的方向駛去。
端木元靜靜地躺在船板上，夕陽灑在他的身上，他感覺身體微微有些暖意。那一晚當他墜入到海底之後，額頭撞在了礁石上，幸好海水抵消了大部分的力量，才讓他得以生還，不過也完全失去了意識。他便昏昏沉沉地在海底懸浮了一天一夜。雖然他一直處在昏迷狀態，但是他依舊隱隱聽到了獨孤冷的聲音，他知道獨孤冷一定在到處尋找著他。
接下來他就沉入到了更加黑暗的海底。母親曾經告訴過端木元，他就是在海上出生的，本來就屬於大海。回到大海的深處，就像是回到了母親的腹中一般。
當端木元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場**，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耳邊是不絕於耳的海浪聲，鼻子裏是一陣陣淡淡的魚腥味，這味道中還夾雜著一股清香，這香味是從蓋在身上的杯子上傳來的。
“你醒了？”一個悅耳的聲音在端木元的耳邊響起。
端木元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他緩緩扭過頭，隻見一個妙齡少女正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東西站在門口。四目相對，女孩的臉微微有些紅，而端木元卻認出了她，他皺著眉想了想說道：“我……我們見過！”
“嗯，嗯！”女孩激動地點了點頭，端著一碗麵來到端木元的床前，說道，“上次在墜龍灣……”
端木元點了點頭，這一切才剛剛發生了沒幾日，但是對於端木元來說簡直是如同過了幾年，因為這段日子對於他來說實在是經曆了太多的事情。被海浪衝到岸邊偶遇獨孤冷，然後被關在死牢的棺材號險些被打死，之後又是林渡人，又是柴榮，最後經曆了墜崖。這一切的遭遇恐怕一般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夠遇見，可是偏偏這一切就在幾天之內發生在了端木元的身上，真是讓人不得不歎服實在是命運多舛。
“對了，我叫凝華！”凝華臉色微紅地望著端木元說道，“你呢？”
“端木元！”端木元說道。
“嗯，吃點東西吧！”凝華說著將那一碗麵條端到了端木元的麵前，端木元伸出手想去接，這時候才發現身上酸痛無比，根本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凝華趕緊說道：“別動，你傷的太重了，我來喂你吧！”
端木元一怔，臉上略微有些紅，在他的印象中隻有一個女人喂過自己，那就是小時候生病母親會親自喂給他。但是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他早已經習慣了凡事親力親為，而且母親的性格本來也頗為強悍，雖然是個女兒身，但是比一般的男人還要有男子的氣概。因此端木元從來沒有感受過女人身上本來就有的那種溫柔。
凝華用筷子夾起麵條，輕輕吹了吹，一股熱氣裹著凝華口裏如蘭的香氣撲麵而來，直衝進端木元的鼻子。端木元的心頭猛然跳動了兩下，他還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很奇怪卻很美妙。
“看什麽呢？”凝華見端木元正盯著自己不禁臉上飛過一抹緋紅，微微低下頭。
端木元趕緊移開自己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
“張嘴！”凝華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命令，但是端木元聽起來卻覺得很舒服，順從的張開了嘴，凝華將麵條夾進端木元的口中，然後關切地柔聲說道：“燙不燙？”
端木元慌忙搖了搖頭。
這時候凝華抿嘴一笑，那笑靨如花，端木元忽然有種心猿意馬的感覺，這種感覺和與母親一起生活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感覺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亂撞，甚至身體都有些發熱。
端木元的這些變化凝華一點都沒有察覺，繼續夾著麵條，小心翼翼的吹著，然後送進端木元的口中。
“好吃嗎？”凝華眸眸含情地望著端木元問道。
“嗯！”平日裏油嘴滑舌的端木元忽然發現自己的嘴好像不聽實話了，更確切的說是自己的腦袋，好像是慢了半拍。
吃完飯之後，凝華讓端木元躺下，幫他掖了掖杯子，這才站起身離開。
端木元躺在**，心髒一直在噗噗噗的亂跳，臉一陣陣的發燒，自己究竟怎麽了？
這時候凝華已經端了一杯水進來，當她看見端木元的時候立刻怔住了，她急忙放下水，快步走到端木元的床邊，伸出手摸著端木元的額頭說道：“你發燒了嗎？”
端木元剛要說話，隻覺得一陣香氣從凝華的手上傳來，接著額頭上是一陣淡淡的涼意，這絲涼意順著額頭一直流遍了端木元的全身，從來沒有這麽舒服的感覺。
凝華柳眉微顰地收回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般地說道：“沒有啊！”
正在這時候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很快一個老頭出現在了端木元的麵前。凝華趕緊站起身，滿臉驚喜地說道：“爹，他醒了！”
可是讓凝華更加驚訝的是父親此時卻麵沉如水，他並沒有理會凝華，而是徑直走到了端木元的床前，看著端木元說道：“你醒了？”
“嗯，謝謝你們救了我！”端木元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應該是我們謝謝你，當初要不是你在墜龍灣救了我們，現在我們早已經死了！”老頭說著坐在端木元的床前，對凝華說道，“華兒，你先出去，我有事想和他說說！”
凝華皺了皺眉，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房間，卻並未走遠。
老頭見女兒離開，這才扭過頭對端木元說道：“你的身體怎麽樣？”
“還好！”端木元咬著牙吃力的支撐著，說道，“老伯有什麽話就說吧！”
他見老頭將女兒支走一定是有什麽話要單獨和自己說。
“哎！”老頭歎了口氣，拿起手中的旱煙裝了一袋，點燃，拚命的吸了兩口說道：“本來這話我不應該說，不過實在是關係重大，小老二也隻能說了！”
“嗬嗬，老伯，您直說就好！”端木元已經從老頭那愁眉不展的神情看出了一絲端倪。
“哎，那我就直說了！”老頭吐了一口煙說道，“孩子，我知道你是海盜，我們漁民和海盜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華兒的母親也是死在海盜的手中的。但是你曾經救過我們父女二人，按理說我們應該留你在這裏養傷，可是剛剛貼出來一張通緝告示，告示上的人就是你，現在州府正在到處抓你，而且，如果任何人窩藏了你，就會以和海盜同謀論處，格殺勿論！”
“我明白了！”端木元知道這一切一定是獨孤冷在幕後搗鬼，他找不到自己一定不肯罷休。
“哎，小哥！”老頭說著忽然跪倒在地，端木元猛然一怔，吃力地撐著身子座了起來，想要攙扶老人，沒想到老人卻跪在地上不起來說道，“小哥，我小老二也是知恩圖報的人，但是，但是我不能把我女兒的性命也搭上啊。求求你，做做好人，再救我們父女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