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倭人死士

“大叔!”端木元大吼了一聲,從夢中驚醒,隻見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周遭臭氣熏天,耳邊出了蚊蠅“嗡嗡”的聲音就是各種哀嚎聲,或者是叮叮當當刑具的聲音。端木元靠在牆邊,仰著頭,歎了口氣。

“哎呦,醒了?”一個穿著獄吏磨樣的人笑眯眯地提著燈走過來,隔著護欄瞥了一眼端木元,說道,“你可是個能人啊,聽說你把獨孤將軍家傳的寒龍都給折斷了,我當是什麽大人物呢,原來就是個小白臉啊!”

端木元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理會那獄吏的冷嘲熱諷。

“嘿,脾氣還不小!”那獄吏說著提高嗓門說道,“我告訴你,就算是再驢的脾氣進來這裏,我也保證讓你服服帖帖的!”

說完那獄吏拿出鑰匙打開了牢門,大聲對身後的跟班說道:“來人啊,把他拉出來溜達溜達!”

這句話端木元再熟悉不過了,這意思就是要給他上刑,他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仰頭暗道:“長安,望洋街,雷,大叔,我可能要失約了!”

這時候兩個獄吏已經將端木元從牢房裏拽了出來,而與此同時那獄吏打開了端木元隔壁牢房的門,對裏麵的人喊道:“你也出來溜達溜達!”

獄吏的話音剛落,剛剛拽端木元的那兩個獄吏立刻鑽進狹小的棺材號裏,用力將一個骨瘦如柴,鬢發斑白,後背佝僂渾身是傷的老頭拽了出來。那老頭出了牢門,抬起頭淡然一笑。

“老不死的東西,還笑得出來,一會兒就讓你哭!”那個像是個頭一般的獄吏說完一揮手帶著端木元和那老頭一起向刑具房的方向走去。

“大哥,這老頭已經在這裏待了三年了,別說哭了,就用刑的時候連喊都沒有喊過一聲啊!”後麵的獄吏說完,隻見那個獄吏的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端木元聞言再次瞥了一眼旁邊的老者,隻見那老者雖然渾身傷痕累累,但是那腰杆倒是挺得筆直,錚錚鐵骨看著讓人欽佩不已。

一行人來到刑具房,將兩個人推進刑具房之後,隻聽“砰”的一聲,獄吏將那扇門重重的關上了,端木元的身體猛然一顫,這時候隻見那老者瞥了一眼端木元,淡淡地說道:“不懼生死,更何況是皮肉之苦乎?”

說完老者一瘸一拐輕車熟路般地站在了一個刑具架前麵,風輕雲淡的說道:“來吧!”

這句話雖然說得有氣無力,但是卻比那些受刑者的撕嚎聲更有力量。端木元怎麽肯輸給眼前這老頭?他邁步走到老頭身邊的刑具旁邊站住,那老頭扭過頭意味深長地對端木元笑了笑。

“長安,望洋街,雷!”端木元在心中默念著,“大叔,隻要我死不了,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啪”一聲皮鞭的響聲在端木元的耳邊響起,他感覺後背皮開肉綻,一股鑽心的火辣辣的疼痛從後背上傳來,不過他卻始終咬著牙,一聲不吭。

“啪”

馬車夫的鞭子高高揚起,在天上轉了一圈,然後快速收回,又是“啪”的一聲,驚得前麵拉車的駿馬揚起四蹄,拚命向前狂奔。這馬車後麵跟著四五匹駿馬,他們的目的地正是長安望洋街的雷家。

“快點,再快點!”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撩開馬車後麵車廂的鏈子催促著車夫道。

“已經是最快了,今天是東西市開市,街上的人太多了!”車夫解釋道。

“小姐傷的太重,耽擱了,你擔當的起嗎?”那丫鬟蠻不講理地說道。

“沒事,別難為他了!”車內躺著的雷梓鈺捂著傷口,疼痛讓她嘴角微微斂起,“我沒有大礙!”

“還沒有大礙呢?小姐,你的傷口那麽深,差一點就傷到髒器了,這要是讓獨孤將軍知道了,我可沒法交代啊!”丫鬟著急地說道,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卻沒有察覺此時雷梓鈺的臉色微變,她瞥了一眼放在自己旁邊的那把精巧的唐刀,這把唐刀本是一對,這把叫浴火,而另外一把叫寒龍,是獨孤家與雷家聯姻的信物。

獨孤家和雷家世代交好,早在雷梓鈺還在腹中的時候便許配給了獨孤家最小的兒子獨孤冷。不過,自從雷梓鈺父親離家出走之後,雷家後續無人,獨孤家便對雷家極為輕慢,對於這門婚姻也頗為不滿,不過這倒正合了雷梓鈺的心意。她從小和爺爺生活在一起,舞刀弄槍,再加上學習牽星術一直和幾個宗室男孩在一起,骨子裏有種男人的血性,對於獨孤冷那副紈絝子弟的做派本也不喜歡。這樣順理成章的解除婚約自然最好,誰知獨孤冷對雷梓鈺卻是癡心一片,為了博得美人芳心不但與父母反目,而且為了能夠建功立業甚至央求父親在皇帝麵前力薦自己去青州當驃騎將軍。

“對了,小姐,我聽說獨孤將軍在青州與海盜大戰了幾場,那些海盜現在對獨孤將軍那叫一個聞風喪飯啊!”丫鬟一臉花癡地說道,全然沒有注意到雷梓鈺的臉色已經愈發難看,“要是獨孤將軍這次能夠立功還朝,一定能夠官拜大將軍,到時候和小姐您可是珠聯璧合!”

“別說了!”雷梓鈺終於忍無可忍地開口道,“你是誰的丫鬟?”

小丫鬟十分機靈,看雷梓鈺的臉色,自知失言道:“小姐您的!”

“那以後就不要再在我麵前提這個人的名字,否則,我就把你賣到東市去!”雷梓鈺冷冷地說道。

這小丫頭趕緊閉嘴,不敢再說下去。

小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停在了雷府正門,幾個人丫鬟立刻從府中奔出,將雷梓鈺攙回到了房間。這時候雷梓鈺對丫鬟說道:“去把吉南找來!”

小丫鬟諾諾點頭,去尋吉南。吉南是雷梓鈺從小的玩伴,這姑娘是禦醫世家,不但精通一手上乘的岐黃之道,而且聰明絕頂。雷梓鈺讓吉南來一方麵是給自己療傷,而更多的是想要讓她幫自己一起解決一下心中的困惑,那就是那群倭人為什麽要襲擊她,實際上她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答案,但是不知怎麽的,她有些不敢相信。

片刻功夫,一個穿著黃色青衫的女子出現在了雷梓鈺的床前,這女子生得嬌小俊俏,柳葉彎眉,櫻桃細口,頭上插著一個精致的簪子,在簪子上麵掛著一個小巧的鈴鐺,走起路來環佩叮當。

“你來了!”雷梓鈺躺在**,手按在傷口上。

“是啊, 聽說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傷口!”吉南說著已經款款走到了雷梓鈺的床前。雷梓鈺將手鬆開,吉南看著衣衫上的血跡臉色微變,她伸出芊芊細指,小心地將包紮在傷口上的布揭開,登時愣住了,驚訝道:“這是什麽人把你傷的這麽重?”

雷梓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先幫我處理傷口吧!”

吉南微微點頭,伸手拿出一應器具幫雷梓鈺清洗,上藥,包紮。小半個時辰之後,吉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好在這傷口雖然深,但是沒有傷到髒器,負上刀傷藥應該不出半月就能恢複!”

“謝謝你!”雷梓鈺淡笑著說道。

“你我之間何必客氣,我隻是不明白這長安城竟然有人敢傷你?不是昨天皇帝才封了你嘛!”吉南一臉惶惑地望著雷梓鈺問道。

雷梓鈺搖了搖頭,抬起頭向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吉南立刻會意地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探身出去左右張望一下,旋即將門輕輕關上,這才又坐回到了雷梓鈺的身旁,說道:“外麵沒人,有什麽話你說吧!”

雷梓鈺深吸了一口氣,傷口微微還有些疼,她說道:“我不是在長安城遇刺的!”

“什麽?”吉南聞言驚得瞠目結舌,豁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驚詫地盯著雷梓鈺說道,“你昨天晚上沒在長安?”

雷梓鈺點了點頭,說道:“我昨天半夜發現了一些線索,就騎著爺爺的追星離開了長安城!”

吉南並不急著打斷雷梓鈺的話,緩緩地坐回到椅子上,靜靜地聽著。雷梓鈺接著說道:“我實際上是在回長安的路上遇刺的!”

“知道刺傷你的是什麽人嗎?”吉南關切地望著雷梓鈺問道。

雷梓鈺沉吟片刻,抬起頭說道:“我隻知道他們是一夥倭人,但是連他們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指使!”

“倭人?”吉南皺著眉重複著這句話,猛然之間一個念頭從她的腦海中閃過,她的身體猛然一顫說道,“難不成是……”

雷梓鈺趕緊伸手製止,唯恐吉南說出那個名字,自己卻是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和你的懷疑一樣,所以才讓你過來幫我分析分析!”

這個讓吉南和雷梓鈺都感覺膽戰心驚的名字正是長安城內大名鼎鼎的獨孤家,從前朝開始獨孤家賴以成名的有兩樣東西,一樣是獨孤家傳下來的兩把名刀一把寒龍,一把浴火。而另外一件事就是獨孤家一直在豢養著死士,這些死士多以倭人為主。這些倭人從小就被獨孤家收養,三歲開始就接受嚴格的選拔,訓練,八歲的時候訓練就更加嚴苛,待到成年之後,這些死士就會變成一個個殺人的工具。據說戰鬥力極其強悍,而且誓死效忠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