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回蘇手
“比試定在什麽時候？”
“現在算起來，是三日後的正午。”霍全心算了算日子，確定的說道。
“三日後……”沈心遠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若是霍莊主身體無恙，那能否與胡九交手？”
沒用霍全心說話，霍實自己搖了搖頭：“若是要擊敗他，那還是有些困難，不過我家傳的‘霍家拳’也不是吃素的，他想要擊敗我也非易事，說起來，隻能算個半斤八兩吧。”
“半斤八兩嗎……”沈心遠的臉色確實有些難看，“現在霍莊主身上的傷，要三日之內痊愈是癡人說夢，絕對不可能，那霍莊主還是不要出戰了吧。傷口在心口的位置，雖然現在隻是皮肉傷，萬一傷口撕裂也不是什麽好事。”
“說的是，如果父親不能出戰，那便要仰仗幾位大俠了。”霍全心滿心憂慮，對著沈心遠幾人深鞠一躬。
這個人雖然心思縝密，但是看起來還是十分看重親情的。
“等等，還沒有問這比試的規矩是什麽。”石誌揚了揚手，提問道。
原本見霍全心鞠躬，沈心遠和衛雲帆已經起身，打算扶住他，畢竟霍全心比起他們二人來說，要年長不少，若是真的受了這一拜，那怎麽樣也說不過去。但是石誌自從進門後，便一直在沉思，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當他問出這個問題時，正好卡在沈心遠兩人起身的時候。聽到這個問題，沈心遠和衛雲帆一愣，手上的動作慢了分毫，終究還是沒有扶住霍全心。
“唉……”沈心遠見狀，還是走上前扶起了已經一鞠到底的霍全心，歎了口氣說道，“霍老哥，你這可是折煞我們三人了，你比我們年長許多，我們又如何受得這一拜？”
“三位不必客氣，既然這位石兄弟問了，那我就將這次比試的規則告訴諸位。”霍全心被沈心遠扶住，坐回到座位上，臉上終於掛上了一絲笑意。
“就憑借霍老哥的這一拜，我們也該盡全力才行。”沈心遠說著，也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向回走的時候，還拿眼神看了看石誌。
石誌也明白自己的一句話確實帶來了一點麻煩，心裏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不善言辭，隻能向沈心遠投來了一個歉意的眼神。
原本按照他們所想，霍家莊園與胡家山莊隻見的恩怨與他們並沒有關係，雖然答應了霍家要出手幫忙，但是也並非要贏得比試，隻要保證霍家莊園沒有傷亡即可。但是這一下禮節沒有接住，又被霍實順著杆子爬了上去，若是還是不盡全力，怎麽樣都說不過去了。
“但是事已至此，再去怪罪石誌，還不如多研究一下對手，爭取將對手擊潰，也算是替公輸門報仇了。”沈心遠也隻能這樣在心裏安慰自己。他們幾人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是卻投脾氣，又共同經曆過生死，石誌有並非是有意如此，沈心遠和衛雲帆兩個人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這場比試的規矩倒是簡單，每一方出場五個人，一對一進行比試，失敗者下場，勝利者接受下一個人的挑戰，直到有一方四人全部落敗為止。”
沈心遠聽著霍全心講解規則，心裏也忍不住的盤算起來。
“除了我們三人之外，剩下兩個人是誰？”等霍全心講完，沈心遠問道。
“其實看起來我們霍家莊園家大業大，但是實際上稱得上武藝高強的也就隻有父親一人而已，雖然護院武師不算少，但是能在胡家的那個胡昊手下走出十招的也沒幾個人。”
霍全心的回答令沈心遠大吃一驚，這麽久了，麵對有兩個武林高手的胡家山莊，也不知道霍家莊園是怎麽支撐下來的，莫非是他們運氣太好了一些，對方從來沒有兩個人一起行動過？但是這種情況，用腳想一想都覺得不可能，畢竟沒人會傻到這種程度。
雖然並不知道沈心遠在想什麽，但衛雲帆卻太熟悉他了，能將他的想法猜個八九不離十，隻不過他的江湖經驗比沈心遠豐富不少，他並不會這樣想。
又細細打量了一番霍全心之後，衛雲帆確定了之前的猜測。
“霍老哥其實並不是不會武功吧，是不是因為什麽原因不能再習武了？”衛雲帆這個問題稍顯突兀，但是似乎戳到了霍全心的痛處。
霍全心臉色一變，一股恨意蔓延上臉頰，說話的時候也變得咬牙切齒：“還不是全拜那‘胡九尾’所賜！”
霍實見狀，身手按了按霍全心放在桌子上的手背，將話茬接了下來：“我這個兒子並非不會武功。想當初，也算是這一方中驚才豔豔之輩，比起那胡昊也是不遑多讓，隻不過光芒過盛，難免引人側目，就在半年之前，‘胡九尾’突施殺手，將我兒子的手腕割破，傷了其中控製手指的幾根筋，此那之後，全心的左手便握不起來，那一身武學幾乎廢了。”
雖然聽起來這個傷並不算嚴重，但是沈心遠也是修習拳法的，他十分清楚左手握不住的話對拳法影響有多大。
雖然一般人的主手都是右手，但是左手的重要性並不次於右手。一些招架以及輔助動作全依仗左手，一旦握不緊導致動作變形，輕則左手受傷，重則致命。
“左手受傷嗎？那好說，讓我看看。”
正在眾人沉默之際，門外傳來一個聲音，聽起來正是公輸門的聲音。
沈心遠幾人一驚，連忙站起身來，走到門前將門打開，門外的公輸門正做著推門的動作。見門打開，公輸門將手放下，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抬腳走了進來。
“你怎麽來了？不去好好躺著休息，來這裏做什麽？”沈心遠並沒有阻擋公輸門，但是嘴上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我又不是腿腳受傷不能走路，總是躺著我也很難受。”
公輸門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一張椅子前坐下，轉身低聲對沈心遠說道：“要不你還是給我固定一下胳膊吧，這樣走起路來方便。”
沈心遠搖搖頭，一臉無奈，隨手取過一根布條係成個環形，掛在公輸門的脖子上，然後說道：“將胳膊伸進來就好了。”
公輸門十分聽話，將左臂伸了進來，一直端著的肩膀也總算是放鬆下來，隻不過這隻是個簡單的布托，用起來很不舒服，疼的公輸門嘴角咧了一下。
“先湊合著用著，等一會兒我再給你的胳膊下麵纏一塊木板就好了。”沈心遠也有些不忍，安慰了一聲。
等這兩個人終於消停了，霍實這才有機會插上話，他的聲音也充滿了焦急的味道：“公輸公子剛剛的話，可是說全心的左手可以恢複？”
“恢複的話，你應該問問這個醫者。”公輸門說著，抬手指了一下沈心遠，然後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或許能夠讓霍老哥的手活動自如。”
“這……這有什麽區別？”霍實還沒聽懂，所以反應也慢了半拍。
“恢複指的是讓他的筋重新長好，這一點我不會，能不能做到我也不知道，但是這活動自如可就要容易多了。”對於自己擅長的領域，公輸門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公輸公子果然就是那個傳聞中的公輸門嗎？”霍全心的反應比霍實快了不少，回想了一下之後，一臉的不可思議。
“除了他，還有誰叫這個名字？”衛雲帆忍不住調侃道。
聽聞此言，霍全心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等公輸門自己點了點頭之後，他便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摔在地上，變成了幾瓣，就仿佛也將他這半年來的憋屈也摔碎了一般。
“隻在傳聞中聽說過的公輸門……”霍實呢喃了一聲，也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隨即朗聲大笑起來。
“太好了！全心的手有救了！太好了……”
“先別著急，等我先看看再說。”看見霍家父子這般表現，似乎是已經認定他能夠有辦法一般，公輸門連忙出言製止，以免等下確實無計可施的話，父子兩個人的心理落差太大。
“對對，全心，手伸出來，給公輸公子看看。”霍實的心情激動，險些語無倫次。
霍全心也擦了擦臉上的淚，伸出一直藏在衣袖中的左手。霍全心活了這麽多年，按理說已經見過大風大浪，很少能夠這樣激動了，可是這次依舊淚如雨下，可見這左手上的傷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用尚且能活動的右手摸了摸霍全心的胳膊，公輸門點了點頭，他確定了霍全心的手臂和手腕都沒問題，如同霍實老爺子所說，隻是控製手指的筋斷了而已。
“公輸公子，怎麽樣？”霍實在一旁忍不住的搓手，臉上的期待根本壓製不住。
“還好，我有辦法。”公輸門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但這句話在霍家父子耳朵裏無異於一聲驚雷。
由於實在是過於激動，霍實和霍全心兩個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是情緒比剛剛要穩定不少，畢竟之前才痛哭過片刻，情緒已經發泄出一部分了。
“我這有一個圖紙，名叫‘回蘇手’，正是應對的這樣的情況，幸好霍老哥手腕的力道沒減，這回蘇手便是依靠手腕的力道帶起手指活動的。”
說著，公輸門從旁邊取過紙筆，伏在桌子上畫了起來。他這一門的精巧圖紙數不勝數，自然不可能是一張一張的帶在身邊，那攜帶起來十分不便。這就要求了公輸門一脈必須有出眾的記憶力，這才能將所有圖紙都記下來，但是人的記憶總有偏差，這一脈傳到現在，也有不少圖紙遺失了，隻不過數量太龐大，剩下的也足夠當世之人震驚了。
“太好了，需要什麽材料，公輸公子盡管提，就算現在沒有，我也要想辦法弄到。”霍實與霍全心圍在桌子的兩側，看著公輸門將圖紙一筆一筆勾勒出來，但沈心遠幾人並沒有圍觀，畢竟是公輸門的絕密，幾人關係再好，沒有得到同意，他們還是需要回避的，這是原則問題。
“材料倒是好說，都是些常見的東西。”公輸門一邊畫一邊說道，“不如霍莊主先找一些結實一點的木頭來，我先做一個簡易的，先將這段時間應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