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合作？
“哈哈哈哈……”老者終於可以痛快的放聲大笑了，這段時間可把他憋壞了。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距離沈心遠和石誌給老者治傷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老者本就是一個豪爽之人，此刻身子已無大礙，自然心情舒暢，一頓盛情款待定然是少不了。可哪成想，老者實在是太過熱情，沈心遠一行人這一頓飯吃到了這個時辰。
“老先生，看您也是個直爽之人，為什麽這份告示的語氣……”席間，沈心遠趁著酒意問出了這個問題。
又想起那份告示，公輸門幾人便氣不打一處來，他們又都是不善隱藏情緒之人，頓時臉色便冷了下來。
“沈小兄弟不必見外，不要再稱呼老先生了，老頭子我叫霍實，是這霍家莊園的莊主，如果不嫌棄，稱我一聲霍老哥也可以。”老者擺了擺手，一臉笑意，甚是慈祥。
“這……”這次輪到沈心遠猶豫了。
霍實的年齡可比他們這幾個人大出不少，若是這“霍老哥”一聲稱呼叫出口，那可不僅是亂了輩分這麽簡單的了。
偷眼看了看霍實身邊的那位中年人，沈心遠還是搖了搖頭：“霍莊主，這恐怕有些不妥吧，您這是抬舉我們，我們幾個人心領了，隻不過咱們同是江湖中人，還是不要太糾結稱呼了，我們還是稱呼您霍莊主吧。”
中年男子站在一旁，雖然這些話並不是對他說的，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衝著沈心遠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他並不是霍家莊園的管家，至少在沈心遠看來他並不是。不管這莊園有多大，一個管家，怎麽說也算是個下人的身份，從衣著上便可以看出來，絕對不會像這位中年男子一樣，穿著一身錦衣，服飾的華麗程度之比老者略遜分毫。
“小兄弟客氣了，在下霍全心，這位霍莊主正是在下的父親，一杯薄酒，不成敬意，不過還是要好好感謝一下沈小兄弟和其他幾位朋友才行。”中年男子站起身來，舉起了一杯酒。
他這感謝並不隻是感激沈心遠救了他的父親。霍實的一番話差點將他置於尷尬的境地，沈心遠若是這一聲“霍老哥”叫出了口，那按照輩分來算還要比他大上一輩。隻不過沈心遠說話還算是圓滑，將此事搪塞了過去，也緩解了他的尷尬。
“哈哈哈，那應該叫你一聲‘霍老哥’才對！”石誌也喝了不少，趁著酒意插話道。
公輸門聞言，驚異的看了他一眼，心裏暗暗地想著：這個木頭怎麽還有如此圓滑的一麵，這句話說的恰到好處，即打開了局麵，又照顧了在場幾人的情緒。
可他哪裏知道，石誌不過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說了而已，並沒有這麽多思慮，一切都是巧合。也不知道該說他傻人有傻福，還是應該說，這世上的許多看似合乎場麵的話語，都是無意間說出來的。
大概這世上本就是需要這般巧合吧。
“好！這一聲‘霍老哥’我應了，小兄弟，你很不錯！”霍全心朗聲應道，看樣子也繼承了霍實老爺子那爽朗的脾氣。不過結合之前他在旁邊全心服侍得模樣，這位霍全心大概比霍實的城府還要深一些。
“霍莊主，咱們是不是說的有些跑偏了……”沈心遠嘴角一咧，麵露無奈之緒。
“啊對對對，說說這個告示。”霍實同樣帶著幾分醉意，拍了拍腦袋將這話題引了回來。
聞言，沈心遠幾人放下了酒杯，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要說起這個，其實也挺尷尬的……”霍實有些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清了清嗓子之後，才繼續說了起來。
“是這樣的，方圓三十裏的地方，除了我霍家莊園，還有一處很大的莊園，莊主姓胡，人稱‘胡九尾’，為人奸詐老練，莊園上下又修習一套劍譜，很是厲害，與我家傳的拳法不相上下。我們兩家已經鬥了近百年，到現在已經是第三代了，結果還是沒有鬥出個結果，我這傷也是被他打出來的。”
“這與我們何幹？”趁著霍實喝茶歇息的間隙，衛雲帆忍不住問出了聲。
“小友莫急，且聽我繼續往下說。”霍實抬起手來，示意他先不要插話，然後繼續說道，“其實不僅是這近百年的爭鬥，還有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我們不得不與他們做個了斷，而我又受了傷，一時三刻又不能痊愈，實力定然大打折扣，所以我與心兒商量了一下，擬出了這樣一篇告示，若是有人能來治好我的劍傷，那說明他最起碼有些實力；而看了這篇告示還能來的，要麽是心胸寬廣之人，要麽就是唯利是圖、不顧其他之輩。這兩種人，不論是哪一種，都要比那些自視清高之人容易合作。”
“合作？什麽合作？”沈心遠也算是久經江湖，對這些言語的捕捉自然比之前好上不少。
“這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等咱們合作完成之後再說。”霍全心插了句話。
“等一下，我們可沒說要與你們有什麽合作。”衛雲帆適時出聲，以免其他人的思維被霍全心帶跑。
“實在是可惜，幾位身手著實不錯，真的不考慮一下相互合作？”霍實臉上透著誠懇，看樣子是真的需要一些幫助。
“確實可惜，我們幾人還有要事在身，而且似乎貴莊也沒有什麽誠意，就連合作的內容也不肯透露。”沈心遠搖了搖頭，端起酒杯來獨自飲了一杯。
“也不是有意隱瞞……隻是此事有些駭人聽聞，越少人知道越好……”霍實這般解釋著實有些蒼白無力，或許他也知道此次合作八成失敗了，隨即歎了口氣，舉起酒杯默默的自斟自飲起來。
宴會的氣氛頓時有些沉靜，霍實自斟自飲，霍全心在一旁陪著笑，沈心遠一行人也在自己默默的吃菜，幾人之間幾乎沒有什麽交流。
好在此時天色已晚，宴席也幾乎要散了，霍實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想要說些場麵話，以便結束這場略微有些不愉快的宴會。
剛剛舉起酒杯，還未說話，隻聽門外傳來幾聲悶響以及慘叫，隨即一個下人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莊主！大事不好了！有人闖莊！”
霍實正一腔怨氣無處發泄，聽到這一聲通報，大手一拍桌子，將實木的桌子拍的發出一聲巨響，桌子上的碗碟也被震的東倒西歪，再抬頭看去，霍實原本站的位置上已經不見了人影。霍全心搖了搖頭，也是一個箭步跟上，從正門處鑽了出去。
這一係列變故發生的太快，沈心遠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整間宴會廳中便隻剩下他們四個人。
“咱們要不要去看看？”衛雲帆舉著筷子問道。剛剛他隻是想再吃點東西，且不想被霍實一拍桌子，飯菜全撒在了外麵，他也就沒什麽可以吃的了。
“唉，還是去看看吧，萬一霍老莊主的傷口崩了，還是需要再治療一下。”沈心遠一邊歎息著一邊放下了筷子。他與衛雲帆一樣，現在也沒什麽能吃的東西，與其在這裏呆著，還不如跟出去看看熱鬧。
出了宴會廳，一路上有不少下人正在往外跑，沈心遠四人便一路跟了上去。
正廳之前也是一片池塘，大概是這座霍家莊園之中最大的一片池塘了，其中不僅有錯落有致的荷花，還有一座假山沒在池水中，露出了上半部分。
這景致自有一番獨到之處，沈心遠隻是覺得很好看，但說不出來好在哪裏，又覺得似乎缺了點什麽。但是此刻，沈心遠的眼前一亮，頓覺這個景致完美無瑕。
不僅是因為天上的月色輝映著整個池塘，映得池水波光粼粼，最重要的是，有一個人立在水中露出半截身子的假山上，手持利劍側舉在身旁，由於是背著月光，整個人看不清臉和一些細節，又平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人與劍與池水與月光，四者互相映襯，這大概是沈心遠見過最有氣勢的一幕了，也是最符合他心目中高手形象的一幕。
若這個人是自己人的話，這一幕大概便可以稱得上完美無瑕了。
“小狐狸，你這是來找死嗎？”霍實已經站在了正廳前的空地之上，身後站著霍全心。而沈心遠四人姍姍來遲，又不知道該站在哪裏，便隨便找了個地方。隻不過這個地方位置有些不佳，正在霍實兩個人的身後。
“我隻是來看看您老人家，若是沒死，還要來補上一劍呢。”來人微微一笑，言語間充斥著輕蔑。
“這可由不得你了，來了這裏，就別想全身而退！”霍實被氣得鼻子差點歪掉，指著來人怒吼了一聲。
“現在以你們父子兩人的狀況恐怕還說不出這種話吧，莫不是找到了幫手？”來人說著，抬眼望去，正看在沈心遠一行人所在的位置。
在他的角度看來，沈心遠四人正站在霍實父子兩人的身後，怎麽看都是一夥的，任誰來看都會是這樣認為。
要說起來，沈心遠、衛雲帆、公輸門和石誌這四個人也是有些倒黴，看個熱鬧還會被人誤會，也是沒誰了。
還沒來得及解釋，來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身法之快雖不及賈蓬，但也算是頂尖了。
霍實瞳孔微縮，連忙轉頭尋找起來。若是來人的目標是他自己那還好說，但是看這個人的意思，似乎將沈心遠一行人當作了自己的同夥，這可就大事不妙了。
“你們小心一些！”霍全心來不及有動作，隻能出言提醒。
說實話，沈心遠這幾個人被來人的這一手身法震驚了一下，提起警惕全心防禦時已經有些晚了。
那個人身影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站在最前麵的沈心遠的身後了。
沈心遠覺得背後一股寒意升起，連忙轉身擰腰一拳打過去。這全是下意識的反應，所以動作極快，也沒什麽章法。站在他身邊的衛雲帆動作同樣不慢，抽刀速度快如閃電，一刀便向這個人砍來。
不過就在一拳一刀即將落在那人身上時，那人的身影又消失了。
此刻四人已經全神貫注，那人的身影已經被完全捕捉到了。隻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人的目標似乎並不是沈心遠。
因為那人再次出現時，劍尖指的位置，是公輸門所在的位置。
但是沈心遠和衛雲帆這一招已經收不回來了，想要救援是來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