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教

“他們為什麽要殺我?他們口中的小妖女又是誰?”沈心遠有一肚子的問題。

刀客帶著他逃了出來,此時二人身在一個山洞裏。小鎮不能回去了,誰知道那裏還有多少人想要他們的命,無奈之下,兩人隻能逃出鎮子,鑽進了鎮外的樹林。

運氣不錯,兩人進了樹林不久便找到了一個山洞,撿了些附近沒有濕的枯樹枝做柴,生起了一堆火用來禦寒。

刀客名叫衛雲帆,剛剛兩人已經相互介紹過。

“小妖女都不知道?看來沈兄不經常在江湖上走動啊。”衛雲帆說道。

“不知道怎麽了,又不丟人,江湖上這麽多人呢,我還能都認識不成?”沈心遠嘟囔了一句。

衛雲帆自顧自地笑了笑,沒有接他的話茬,接著向他解釋了一下:“這小妖女名叫樂扶柳,是那魔教中人。”

“樂扶柳?這名字聽起來弱柳扶風的,怎麽下起手來如此狠辣。”沈心遠想起剛剛的一幕,仍有些心有餘悸。

“此人雖看上去柔弱,卻練的一手狠辣的功夫,江湖上不少所謂正派人士死在了她的掌下。而今天那些追殺她的人,應該是已經摸了好幾天點才敢動手的,卻不想這樣都被她逃了。”

“魔教?”沈心遠聽到這個詞,突然喚起了他兒時的記憶,那個叫血引的人也是魔教之人。

“怎麽?沈兄連魔教都沒有聽說過?”衛雲帆有些詫異。

“這個倒還是聽說過。”沈心遠說道,“衛兄可曾聽說過魔教中有一個叫血引的人?”

“江湖上這麽多人呢,我還能都認識不成?”衛雲帆將這句話反送了回去,“魔教人數眾多,魚龍混雜,江湖上也不乏做了惡事推給他們的人。”

沈心遠沉默了一下,最後這點他倒是沒想過,不過血引的魔教身份是他的救命恩人軍辰說的,應該不會出錯。

衛雲帆見沈心遠半天不說話,扭過頭來看了看,隨口問道:“怎麽,沈兄,這個人以前得罪過你?”

“我小時候差點死在他手上。”沈心遠的聲音有些悵然若失的味道。

現在既然已經入了江湖,那遲早會遇到他。現在的沈心遠已經不似當初那般畏懼血引這個名字了,反倒隻想找到他,好好的算一筆賬。

“你剛剛說,‘所謂的正派人士’,這是何意?正派不就是正派,哪來的所謂的正派這個說法?”沈心遠忽然想起來剛剛衛雲帆話中的一個詞。

“哈哈哈,你以為那些追殺小妖女的人都是為了除魔衛道?他們都隻是為了用她的首級來換他們想要的東西罷了。因為是追殺魔教之人,所以他們給自己打上了正派的標簽。”衛雲帆說這話時,眼中滿滿的都是不屑之意。

“什麽正道人士,不過是一群隻敢欺負弱小的渣滓。”沈心遠明白他的意思,“你救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沒錯,你不過是想幫他們治傷,卻被人這樣汙蔑,我平生最看不慣這種人。”衛雲帆有一副嫉惡如仇的性子。

“你恨魔教嗎?”沈心遠突然沒由來地問道。

“雖然江湖上都說魔教之人殺人如麻,至少我沒見過,所以談不上恨,今天也是如此,小妖女雖然殺人,卻不是主動招惹是非,隻是被迫反擊而已。”

衛雲帆說著,忽然聽到旁邊響起了鼾聲,轉頭一看,沈心遠已經睡著了,不由得感歎了一句真是心大,也跟著躺下閉眼休息。

這個山洞也是奇特,進來時有幾個彎道,足夠隔絕外麵的風雪,加上燒的一堆篝火,雖不夠暖和,卻也不冷,足夠睡覺。

兩人一覺睡到第二天天明,各自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練習了一下武學和內功,這才從山洞中走了出來。

外麵的雪已經沒過了小腿,倒春寒倒成這樣也實屬罕見。

衛雲帆打算先陪著沈心遠回小鎮上。沈心遠的包裹還在客棧房間裏放著,裏麵還有衣物盤纏,不拿回來實在有些不方便。兩人早上估算過,那夥人沒抓到小妖女,大概已經去下一個地點埋伏了,此時回去是安全的。

回到鎮上,果然不出所料,那些人已經撤了,兩人立刻回到福來客棧取行李。客棧昨日經過這樣一鬧,如同被打劫了一般,裏麵的桌椅板凳碎了幾張,茶盞瓷壺就更不用說了,就連門口掛著的那個被劈開的門簾都還沒來得及換。

客棧老板帶著夥計忙活了一晚上,勉強收拾出來個樣子,此刻正在櫃台後麵算著損失,一邊算一邊唉聲歎氣。昨天那些人收拾完了就走,有一些人甚至連房費都沒付,這些損失自然沒人賠償,隻能他自己承擔,這樣算下來,這兩個月算是白幹了。

沈心遠和衛雲帆各自結了房錢,打算離開時,見到掌櫃的慘狀,也都於心不忍,留下了一些銀兩算是稍稍補償一點。沈心遠還注意到掌櫃的有些咳嗽,順便幫忙診斷了一下,還好隻是天氣轉冷,寒氣入肺,加上受到驚嚇,心緒不寧,激發肺氣上逆所致,於是留下一個藥方才離開。

沈心遠走出客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寒冷的空氣湧入肺裏,頓覺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借著這股精神盤算著下一步的打算。衛雲帆本來就是走走停停,沒有目的,看看沈心遠,覺得跟他還算是投脾氣,一起闖闖江湖也算不錯。

還沒等衛雲帆說出口,沈心遠先開了口:“我下一步打算去連山派,去看看能不能從那裏換來一部武學,衛兄要不要跟我同行,兩人一起也算是有個照應。”

昨晚閑聊時衛雲帆已經知道他換武學的原因,點點頭算表示同意:“連山派的腿法不錯,可以一試。你那套王八拳看起來還行,不過任誰聽了這個名字都不會跟你換的,不如換個名字,比如玄武拳什麽的。”

沈心遠笑笑沒有說話。

“接下來要靠你了。”兩人半晌沒有說話,一開口又是極具默契,異口同聲。

話音剛落,兩個人都愣住了,轉頭看看對方,又異口同聲地說道:“你什麽意思?”

“先聽我說。”衛雲帆抬手示意沈心遠先不要說話,然後說道,“我的錢剛剛都給客棧掌櫃的了,現在身上一點盤纏都沒有,本來想厚著臉皮蹭蹭你的,日後再還你來著,不會連你也……”

話沒說完,隻見沈心遠點點頭:“我也是。”

這樣的默契還是不要有的好。

“好在我這裏還剩了點散碎銀子,還能對付幾天,咱們還是先趕路,看看路上能不能遇到病號,好賺些錢。”

沈心遠翻了翻包裹,在一件衣服的內袋裏翻到了一點銀子,約摸有兩錢。關鍵時刻,他的邋裏邋遢地性格反倒救他了一命。

“我花錢少,這些銀子省一省都夠用到連山派了。”衛雲帆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

“話說你是怎麽活下來的?”沈心遠有些好奇,“或者說,你會什麽?要是什麽都不會那你早就餓死了,總不至於到處蹭別人的銀子花吧。”

“我什麽都幹過,碼頭搬貨,給人看家護院,受雇於人探索險境。總之,我不會什麽特別的手藝,隻是賣賣力氣。”衛雲帆最後補充道,“還有啊,我做過最長時間的是鏢師,長時間走南闖北的,見識不能說特別廣,終歸還是有一些。”

正當兩人聊得興起時,身後一聲呼喊打斷了他們:

“兩位大俠,請留步!”

轉身一瞧,原來是那福來客棧的掌櫃,正揮著手朝這邊一路小跑而來。

“莫不是看咱們可憐,給咱們退錢來了。”趁著人還沒走近,衛雲帆小聲調笑了一句,沈心遠忙使了個眼色讓他慎言。

“原來是掌櫃的,請問有何貴幹?”沈心遠抬手作了個揖說道。

掌櫃走到兩人麵前,連忙還禮:“感謝兩位大俠仗義援手,白得了兩位的好處,在下無以為報。”

“掌櫃的客氣了。”

“二位給了在下那麽多銀子,想來二位的盤纏或許不夠,在下是來指一個去處,讓二位賺些盤纏,這樣既不虧了您二位,也不虧了在下,何樂而不為呢。”

沈心遠與衛雲帆對視一眼,有些好奇,便問了一句:“既有這等好事,那掌櫃的您怎麽不自己去賺這錢呢?”

“不瞞二位,這錢在下賺不到。”掌櫃訕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此話何意?”沈心遠的好奇心更重了。

“此處往東有個莊子,名叫竇家莊,那竇家莊的莊主竇員外生了一場怪病,正在四處求醫問藥,剛剛這位少俠給在下診了病,在下一時沒想起來這件事,這不才想起來就來告訴二位了,二位不妨去試試。”

“怪病?是什麽樣的怪病?”沈心遠的興趣被完全吊了起來。

沒想到掌櫃的卻搖搖頭說道:“這個在下不知,也沒聽人說起過,而且有一點相當奇怪。”

“掌櫃的請講。”

“要說起來,似乎有不少醫家已經替竇員外診斷過,但所有人都好像約好了一樣,對他的病諱莫如深,半點關於病情的傳聞都沒有聽說過。按理說不管什麽病,外界傳的越多就越有可能請到專門的醫家,越可能治愈,這竇員外正好相反,你說奇怪不奇怪。”

“確實奇怪。”

寒暄了幾句之後,兩人送別掌櫃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粗略分析了一下。

“這樣看來恐怕不是個什麽好差事啊。”衛雲帆憑著經驗感覺道其中有些不太正常。

“去看看吧,說不定隻是竇員外隻是嫌丟人,不願意外傳呢。”沈心遠倒是看得開。

“可是那竇家莊在東麵,連山派在西南麵,不順路啊。”

“不差這點路,賺了錢買兩匹馬,趕路更快,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