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拱門鎮
往後的行程平安無事,再也沒有別的事情發生,但是董滄海等人對沈心遠三人的看管並沒有放鬆,直到鏢隊一行接近了目的地——拱門鎮。
天色晚了,估摸著再怎麽加緊趕路今天天黑之前也到不了拱門鎮,眾人隻好停在離拱門鎮二十裏外的一個小鎮上。這個小鎮實在是太小了,小到大家都不知道它的名字。好在鎮上還有一家客棧,鏢隊一行人隻能在這裏住下。
晚飯是店家安排的,別看這裏地方不大,但廚子的手藝還算不錯,做的飯菜雖然沒有徐州城的廚子那麽精美,但勝在味道好,有一種當地的特殊風味。
吃過晚飯,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沈心遠三人也不例外,隻不過他們三人住的是一個通鋪,董滄海這樣安排也不是瞧不起他們,隻是單純的認為這樣便於看管他們,畢竟他們還有嫌疑在身。
三人在屋裏待得無聊,各自在修煉著自己的功夫,尤其是沈心遠,他新學的三陽指法還不熟練,更加需要磨練。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了。
三人一愣,停下了修煉。前幾天雖然有人在明裏暗裏的看著他們,但是還沒有人明目張膽的過來打擾,也不知道外麵是誰,沈心遠開口說道:“請進,門沒插。”
推門進來的是董滄海。他的臉上略帶愧疚,進門來也沒有說話,隻是在門口直直地站著。
“快進來,坐。”沈心遠連忙招呼道。他是在站地下的,衛雲帆和公輸門都在**盤著腿修煉內功,此刻還沒來得及下來。
“好。”董滄海轉身將門關上,然後才坐到房裏的桌子前。
“怎麽了,董大哥這是有什麽事嗎?”公輸門放開盤著的腿,從通鋪上跳了下來。
“難得你們還能叫我一聲董大哥。”董滄海的話語間滿是真情實意,聽不出任何的諷刺,“這兩天的事也別怪弟兄們,都是我安排的,日後若是遷怒請衝我來。”
他說話開門見山,十分符合他的性格。
“沒關係,我們也都明白,都是為了安全著想,這些天我們就當是大家順手在保護我們罷了。”沈心遠說起場麵話來十分漂亮。
“你們不生氣就好,明天就到拱門鎮了,現在看來算是比較安全,所以就不再派人看著你們了,這次來就是來跟你們說一聲,順便道個歉。”董滄海抱拳行了個禮,鄭重地道歉道。
“那就好,這也算是還了我們的清白了。”沈心遠終於是放下心來,轉頭對著還在修煉的衛雲帆問道,“你說呢,衛兄?”
“嗯?”衛雲帆睜開眼,一臉的茫然,也不知道剛剛是真的沉浸在修煉中還是裝的。沈心遠隻得將剛剛的對話又重複了一遍,即便他是裝的,那作為兄弟也要幫他把戲演完,給足他麵子。
“這樣啊,這樣再好不過了。”衛雲帆聽完,也表示同意。
終於和解之後,董滄海又閑聊幾句,然後便離開了。這一晚果然沒有任何人看著他們,明裏暗裏都沒有,至少沈心遠他們沒有發現。
第二天,眾人踏上了最後一點路程,鏢隊又恢複了剛開始的那種氛圍,隻是比那時更加輕鬆,畢竟任務馬上完成,大家的心裏都會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拱門鎮之所以叫拱門鎮,是因為進入鎮子的唯一一條官道上,有一個巨大的拱門。這天的晌午,散鏢隊伍終於到了鎮上,買家早早的便等在鎮口,鏢隊一到,立馬有人迎接上來,將一行人連人帶馬引到了卸貨的地點。
卸貨的事情不用鏢師,有專門做苦力的人搬運著,瓷器工坊跟來的人將鏢師們的鏢金結算好後,一眾鏢師便離開了,留下買家和工坊的人在卸貨現場,不住地叮囑著工人們小心搬運。
沈心遠等押鏢的十個人商量了一下,在當地找了個名聲不錯的酒館,小聚了一餐之後便分開了。董滄海等人大多是選擇去附近的大城裏接上另一趟散鏢,而沈心遠三人則是留在了鎮上。
“咱們還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總是住著客棧也不是長久之計。”衛雲帆打著酒嗝說道。他今天十分高興,因為這次的鏢金給的著實不少,他也終於不用再花沈心遠和公輸門兩個人的錢了,這段時間心裏的煩悶終於釋懷,所以剛剛小聚之時多喝了幾杯。
“這確實該考慮一下,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咱們一起出去看看,若是租金便宜,咱們直接租上一處院落住下。”公輸門這幾天也著實是累壞了,以往總覺得押鏢容易,跟著車走就好,可是這一幹下來才發現,事情並不像他想的這麽簡單。
“同意同意!”沈心遠喝多了,大聲喊著,有些像在撒酒瘋,隻不過沒那麽嚴重。為了表達這一路上的歉意,董滄海等人可沒少敬他們酒,衛雲帆和公輸門酒量大,自然全都接了下來。但這可苦了沈心遠,他本身沒那麽大的酒量,但是別人敬酒他又不能不喝,所以到最後徹底喝醉了。
鼾睡一夜。一大清早,沈心遠照樣是第一個睡醒的。別看他昨晚喝了那麽多酒,這麽久的習慣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
揉了揉微微脹痛的腦袋,沈心遠爬了起來,他們睡的還是一個通鋪。他已經完全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之後,也不洗漱,走出房門叫來小二,問清楚洗澡的地方,打算好好的洗掉這幾天身上的塵土。
等他回來時,公輸門和衛雲帆已經醒了,兩人也收拾一番過後,公輸門說道:“走吧。”
“去哪?”沈心遠有些奇怪。
“去看院子啊。”公輸門覺得有些好笑,瞬間明白昨晚沈心遠喝大了,已經什麽都記不起來了,所以又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好啊,咱們要待久一點,住客棧確實不太劃算。”沈心遠也同意下來。
找便宜的院子沒用多長時間,拱門鎮人口不多,空出來的院落自然不在少數。不到半日,他們便找到了一處大小合適價格也合理的小院。
院子不大,但是正好有三間房,沈心遠三人一人一間。
沈心遠依舊操起了自己的醫術,公輸門也還是做著木匠的活計。小小的拱門鎮上,突然多了一個藝術高絕的大夫和一個手藝精巧的木匠,兩人沒過幾天便在小鎮周圍名聲大噪,有不少人走了十幾裏的山路也要來這裏請他們。
衛雲帆不擅長這些活計,平日裏除了跟沈心遠對練,幫他喂招之外,也幫著兩個人做一些接待的工作,也算是沒有閑著。
這天,沈心遠在他的屋子裏給鎮上的人看病。他將自己的屋子分成了兩間,裏間用來住人,外間用來接待病人,好在房間夠大,即使分成了兩間,裏間外間也都不算小。
不知怎的,原本安安靜靜的小院突然間變的喧鬧起來,沈心遠手頭還有幾個病人,實在走不開身,便遣衛雲帆出門看看。
衛雲帆出了外間的門,原來是有幾個人正抬著一個病人朝這邊走。要說這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這種情況不說是每天都會發生,但也發生過幾次,衛雲帆沒有猶豫,幫著將人抬進了屋子裏。
病人是躺在一塊門板上被抬來的,跟著過來的是一個中年的婦女,看樣子是這位病人的家裏人。
“沈大夫,您給看看吧沈大夫……”中年婦女聲音裏帶著哭腔,還透漏著驚慌失措。
“好好好,不要著急。”沈心遠向排隊的幾個病人解釋了一下,“諸位稍等,他看起來比較急,在下先給他瞧瞧。”
“應該的應該的……”其他人也沒有計較,看病隻講究輕重緩急可沒有先來後到這一說。
“這不是吳老三嗎?”人群裏有人認出了這個昏迷的中年人。鎮子本來就不大,伸伸腿就能走遍整個鎮子,百姓們大多都相互認識。
“你先不要驚慌,跟我說說他的情況。”沈心遠一邊檢查著病人,一邊向中年婦女問著病情。
“早上他還好好的,跟平時一樣,早早的下地幹活去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變成這樣了,還是別人過來告訴我我才知道的……”婦女說著,低聲哭了起來。這名中年婦女沈心遠也認識,大家都管她叫三嬸,沈心遠住了這些日子,也跟著這樣叫了。
“三嬸你先別著急,我先好好看看。”見三嬸也是一問三不知,沈心遠好言安慰著,著手檢查起來。
現在正是天氣開始炎熱的時候,沈心遠號了號脈,然後撬開他緊閉的牙關,看了看病人的舌頭。
“症狀看起來有點像中暑,衛兄,去把那邊的一劑藿香正氣湯煎了。”沈心遠吩咐著,這段時日衛雲帆沒少跟著沈心遠學這些東西,雖然還不能看病,但是煎個藥還是能辦了的。
衛雲帆這邊得了命令,取了一副藿香正氣湯的藥材,便拿去院子後麵的空地上煎了。天氣開始熱了,中暑這種事時有發生,所以這藥也算是常備著的藥材,這也算是沈心遠跟著杏林聖學來的習慣吧。
沈心遠這裏也沒有閑著,從自己的藥匣裏取出一些銀針,找準了穴位,便紮在了吳老三身上。不出片刻,吳老三的呼吸平穩下來,隻是身上的熱還沒褪去。這也無妨,藿香正氣湯正對這種病症,一副藥下去絕對管用,沈心遠這一點自信還是有的。
將吳老三安置在一處陰涼通風的地方之後,沈心遠繼續有條不紊的給剩下的病人看著病。其他人都是一些小病,沈心遠開了藥方便讓他們離開了。畢竟不是常住,他也沒有進一些藥材,隻是負責開了方子,然後讓病人去鎮上的藥房抓藥。
隻是沈心遠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病人隻是他噩夢的開始,事情接下來的發展情況是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