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四人坐在寬敞的SUV上,又一次朝小鬆溝駛去。倫巴桑派了憲兵隊長跟隨,原因一是隊長是當地人,識路;二是也是為了體現藍郡警方對本次行動的重視。

秦依凝緊握著催淚瓦斯,感到汗珠正從手心沁出;她不時會瞥一眼徐小萱,見後者噘著個嘴,明顯是在生她的氣,便撇過頭,內心的不安更甚。

憲兵隊長叫霍伊克,年紀不大,四十出頭,身材結實,背著兩把短筒獵槍,腳蹬作戰靴,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乍看之下比秦依凝都還緊張。

SUV不久便駛上了通往小鬆溝的公路,此時天色蒼茫,霍伊克瞄了眼窗外,操著生硬的大西語說:“各位警官,馬上要下雪了。”

“下雪?這都六月份了還下雪?”陳威掩飾不住驚訝,道。

“是的。這裏的海拔比藍郡高大約八百米,幾乎四季如冬。怎麽,你們之前沒到過這邊嗎?”

“到過啊。”董強說,他饒有興致地盯著兩旁高大的土坡,“我們是第三次到小鬆溝了。”

“今天去的不是小鬆溝,”霍伊克更正他,“那座古墓在紅灣鄉裏,也就是從小鬆溝過去還有一段距離。”

眾人聽聞緘默不語。

一刻鍾後,汽車在霍伊克的指使下拐入了一條土路,途經幾片養殖場和玉米地,來到聯排房舍前,房舍也就兩層,黑瓦白牆,圍著柵欄,路是柏油路,正前方豎著一塊路邊,上麵標著蚯蚓似的藍文。“紅灣鄉到了,”霍伊克說,“四位稍等,我叫向導過來。位置坐得下不?”

“坐得下。”陳威答道。

霍伊克撥了一通電話,五分鍾後,一個穿著羊皮大衣的藍人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他粗魯地拉開車門,鑽進車內,把一股羊膻味也帶了進來,秦依凝不禁捂住鼻子。

霍伊克與藍人交流了一番,然後對眾人說:“從這裏到古墓還有一段距離,路可能不太好走。”

“沒事,這車性能好著呢。”陳威說。

紅灣鄉前前後後不到八排房舍,車一下子就開到了底,鄉民們聽到聲音紛紛跑出來圍觀,隻見他們的膚色比郡裏的人要藍得多,簡直就像抹了一層藍漆,模樣有些瘮人。見狀,霍伊克給四人解釋道:“嗬,這裏海拔高,太陽比較猛,所以他們的皮膚比較深!”

“太陽曬多了不應該變黑嗎?”徐小萱的神情透著不解。

“嗬,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們這邊的人都是藍皮膚的。榴台鄉你知道不?那邊的人皮膚更藍,因為那邊的海拔都快到五千了,是整個藍郡海拔最高的地方。在藍郡生活久了,你就能根據膚色的深淺來判斷對方是來自哪個地方,像住在郡中心的人就是膚色最淺的,越往上,膚色越深;普遍來說,男人的膚色要比女人深,老人要的比小孩深。”

“是的,我也發現了。”徐小萱若有所思地說道。

車離開紅灣鄉,進入了一片草原,這裏相比小鬆溝更加荒蕪,地表黃綠相間,沙地占據著更大一部分;沙塵暴成片成片地刮過,幾裏之外不見牲畜的影子,更別提人了。

就在這時,雪花悄無聲息地從天而降,放眼望去,蒼茫的天色與黃沙混為一談,一時間眾人竟難以分清天上地下。陳威打開雨刮,雪混著沙子像泥巴一樣被刮落,可是雨刮剛下去,車的擋風玻璃瞬間又被雪沙鋪滿。秦依凝瞟了眼手機,氣溫已降至零下一度。

“能開快點嗎?萬一路麵都是積雪就不好走了。”藍人操著藍語對陳威說道,霍伊克隨即翻譯給陳威聽。

陳威換了一個檔,車開始在草原上疾馳起來,同時顛簸得厲害,轉眼到了一處山坳,隻見坡麵呈七十度傾斜,陳威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車開了下去,眾人瞬間發出尖叫,不由得死死抓住座椅,正當他們驚魂未定,車便衝到了底,可陳威還不換擋,猛踩一腳油門,以更快的速度向上坡衝去,SUV發出的馬達的轟鳴聲瞬間傳遍了整片草原,眾人就像在坐過山車,沒有絲毫喘息之機。很快,這個瘋子一般的駕駛員帶領眾人衝出了山坳,他洋洋得意地回過頭,說道:“別忘了,駕駛也是全能冠軍的一項!”

董強指著他破口大罵,陳威毫不理會,叫嚷著在廣袤的草原上馳騁起來。秦依凝知道他的病又犯了,心不禁懸了起來,生怕他一激動,一腳油門便把他們送去見閻王,就在這時,藍人忽然指向窗外,嚷道:“貢幾!”

“到了,停車!”霍伊克說。

藍人指著土坡下方的洞口,對眾人說:“這就是那座墓,相傳是埋葬塔呂德及其子孫的地方,以前是由大西人監管的,後來我們藍人接管了這裏,盜墓便時有發生。我聽說裏頭有許多文物,有一些被人盜走了,剩下的估計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我勸你們最好別進去,聽說進過裏麵的人後來都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死掉了,平時我們都不敢來這地方,真的,很可怕。”

霍伊克把藍人的話翻譯給四人,除了董強,眾人聽完不禁麵麵相覷,半晌都沒有人開腔。

眼看雪花在防暴服上越積越多,董強打破沉默,說:“你們在上麵等我,我去!”說著彎下腰,朝黑魆魆的洞口邁去,走到洞口,他卻回過頭,問:“我需要一個幫手,哪位勇士肯隨我一同前往?”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陳威,陳威一凜,道:“都看我幹嘛?”

秦依凝莞爾一笑,撩開前額的劉海,說:“我記得三項全能冠軍除了駕駛還有啥來著?射擊和格鬥吧。現在正是展示你伸手的時候了。”

徐小萱也朝他擠眉弄眼,陳威咬著牙,說:“好啊,你們蹭我一頓不說,關鍵時刻還讓我去送死,你們等著,我要是活著回來,今晚一定讓你們好看!”話一出口,他便意識到自己的話裏有話,連忙捂住嘴,董強惱羞成怒地衝他吼道:“要去就快點,我可不想在上麵挨凍!”

陳威皺了皺眉,隻好走上前,秦依凝趁機遞給他一枚催淚瓦斯,笑道:“要是遇上僵屍,這個或許派得上用場——”

“依凝,你們到車上待著吧,別凍著了。要是我們一時半會兒沒上來,那請你們下去找我們——總之,等我的消息!”董強說著信誓旦旦地拍了拍別在胸前的對講機。

“好的,博士!”秦依凝爽快地答道,並衝陳威眨眨眼,邁著碎步走開了,看她的樣子似乎沒把這座古墓當回事,其實這也正常,在見識了鏡像人、食人巨蜥和沙民之後,古墓這種玩意在她眼裏已經不是一回事了。

陳威檢查了一下隨身裝備,尤其是別在腰間的伯萊塔,然後戴上夜視鏡,跟著董強鑽進洞口,一股潮濕的泥土氣息撲鼻而來。洞裏漆黑一片,通過夜視鏡他們看清隻有一條過道,很窄,隻容一人通行,兩人弓著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沒多久前方便出現一扇門,董強取出手電,端詳片刻,回頭對陳威說:“你來開。”

陳威知道他的傷還沒好,便沒有計較,他戴上手套,摸了摸門,門是鐵製的,沒有門把手,他托住底,將門往外拉,門很重,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出一道縫隙,董強見狀連忙伸出右手幫他推門,兩人合力之把門推開了一個身位,一股銅臭的味道爭先恐後地從裏頭鑽出來,宛若被關了千年的妖精,在被解封的一刹傾巢而出。

“我先。”見陳威準備跨進去,董強攔住他,自己先邁了進去。陳威覺得這人雖然時常針對自己,但在重大關頭並非一個徹頭徹尾的縮頭烏龜,隻是他不知道董強今天賣的是什麽藥,何以心血**突然要來古墓。要揭開他的秘密,隻待更進一步。

陳威進了門,瞬間,他怔住了,眼前出現了一座寬敞的墓穴,居中放著一座四足方鼎,方鼎由兩隻雪豹的雕塑守護著,墓穴四個角分別放著四口石棺,石棺上方是長明燈(燈已經滅了)。董強走近方鼎,用手電照了照,隻見裏頭堆滿了銅錢和瓷器,陳威正要伸手去碰,卻被董強製止了,說:“別碰。要是是機關咋辦?”陳威隻好把僵在半空的手縮了回來。“那我們來這兒幹啥?不是盜墓嗎?”陳威不耐煩地問他。

董強搖搖頭,“這裏值錢的東西要麽已經被人偷走了,要麽被藍郡政府收藏了起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哪還輪得到咱們?”說著將視線投向角落的石棺。

“那你總得告訴我為什麽跑來這麽遠的地方啊!我還以為是要跟那些畜生肉搏呢!”陳威毫不客氣地說道。

董強透過夜視鏡射出兩道古怪的目光,煞有介事地說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一隻蝙蝠從洞口飛了進來,盤旋在他們頭頂,發出“嘰嘰嘰”的刺耳的尖叫,董強催道:“我們得抓緊時間,它會把食人巨蜥引來的!”

“為什麽?”陳威感到全身一顫。

董強壓低聲音說:“小鬆溝這一帶的食人巨蜥已經變異了,隻要嗅到動物的氣息就會趕過來,保不準現在就有幾隻藏在墓穴旁邊。別說話,跟我把石棺揭開。”

陳威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事已至此,隻好心甘情願被他牽著鼻子走。棺蓋倒是不重,兩人輕輕鬆鬆把它抬起來,一具骷髏赫然映入眼簾,隻見骷髏頭朝他們咧著嘴,露出外凸的門牙,仿佛在歡迎他們的到來,兩人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鬆開手,棺蓋“砰”的一聲掉到地上,揚起一片沙土,惹得頭頂的蝙蝠狂叫不止。

就在這時,董強的對講機突然傳來秦依凝急促的聲音:“博士,那些怪物又來了!”

董強頭皮一麻,問:“什麽怪物?”

“蜥蜴啊!這次的比上次那些還要恐怖!它……它們都長了翅膀……圓……圓的翅膀!”

話音未落,陳威扭頭就走,董強一把拽住他的袖口,厲聲道:“你幹什麽?!”

“我去救她們!”

“你瘋了嗎?現在出去就是送死!蜥蜴已經長出翅膀了,說明已經變異了,你出去不是找死是什麽?!”

“那秦依凝她們怎麽辦?!”

“不管她們!我是為了救你!”

“我不要你救,你的目的就是讓我幫你搗鼓這些棺材,窩囊的東西!”陳威一把甩開他,怒氣衝衝地說道。

董強把臉一板,冷冷道:“那你去吧,我看你怎麽對付那幫怪獸。我等你們被蜥蜴吞掉了再出去,到時候它們吃飽了,我也安全了,哈哈!”

陳威冷哼一聲,“真沒想到你那麽自私……”

“我自私?”董強冷笑一聲,“到底誰自私?你成天為自己的事忙得不亦樂乎,把我們三個撇在一旁,我看你才自私吧?你知不知道沒完成任務是要掉腦袋的?啊,小夥子?”

“我看最自私的人是你!你是情報所的臥底吧?為什麽你認識他們的人?是不是他們派你來的,先利用我們仨去執行任務,完了再把我們殺掉?”陳威反唇相譏。

董強麵色一白,指著他,惡狠狠地說道:“你別血口噴人!”

秦依凝的呼叫再次通過對講機傳來,二人卻毫不理會。

“誰血口噴人?”陳威昂起下巴,高聲質問,“我清清楚楚地聽見你跟一個叫‘李總’的人打電話,你老實交代,他是不是情報所的?你們的目的是什麽?你為什麽知道情報所給我們配了武器?”

董強怔了怔,料想自己打電話被他聽見了,這下想否認也於事無補,於是眉毛一挑,沉聲道:“我承認,李總就是情報所的,我和他認識,他是這次行動的總負責,怎麽了?你有意見麽?這次行動我也是組織者,當初我是主動報名的,因為我最先獲取了消息。但是,我想澄清一點,我跟情報所沒有任何牽扯,倘若最後完不成任務,那我跟你們一樣會掉腦袋!你以為他會憑借關係放我一馬?不可能。我當初也是簽署了協議的!你是平民百姓,我也是,隻要上了這條船,就沒有回頭路可走。懂嗎,陳先生——”

話音未落,墓穴的門開了,幾道影子竄了進來,陳威見勢立刻拔出手槍,大喊:“別動——”

“別開槍,是我們!”秦依凝清脆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

陳威正欲走過去問她狀況,董強突然朝他大喝一聲:“把槍給我,有沙民!”

陳威一驚,還未反應過來,董強單手奪過他的手槍,對準一道黑影,“砰砰砰”連開數槍,霎時,尖叫聲四起,整個墓穴都在晃動,隻見黑影緩緩地倒下了,不再動彈。

“發生了什麽?”霍伊克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

董強走到黑影前,俯下身,仔細端詳一番,回過頭,陰沉沉地對眾人說:“是那個向導。他被巨蜥咬了,所以在夜視鏡下呈現出紫光。得虧我戴了夜視鏡,把它識別出來了,不然我們都得被他咬死——誒,小萱呢?”

“我在這裏!”徐小萱小碎步走到他跟前,說:“我記得我們下來的時候他跟在最後,剛鑽進來就發出慘叫,不過我們當時都急於逃命,沒有人注意到他。哎,可憐的人,是他讓我們下來的,自己負責斷後,否則我們早就——早就——嗚嗚嗚……”徐小萱說著竟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秦依凝連忙走過去安慰她,並把她攙扶到一邊。

董強凝視著黑暗中的屍體,喃喃道:“的確,是他救了你們的命,也改變了我對藍人的看法,在我印象裏,藍人都是一群貪生——”他忽然打住,注意到霍伊克也在場,話鋒一轉,說:“抱歉,隊長,我不是有意的。按照你們的習俗,你們準備怎樣安葬他呢?”

霍伊克按捺住悲傷,說:“按照慣例,我們要把他抬到教堂接受聖禮,但現在恐怕不行了……要不我們就把他葬在這兒吧!”說著瞥了眼堆放在角落的石棺。

話音未落,墓穴的石門“砰砰”連著震動了兩下,像是有人在撞擊,秦依凝驚道:“是蜥蜴!它們想爬進來!”

陳威眼疾手快,迅速跑到門邊,托住門底,想把門縫合上,霍伊克跑過去幫忙。“先別關!”秦依凝突然阻止道,她趕到陳威身邊,問:“我給你的催淚瓦斯呢?趕緊拿出來用啊!”

陳威一摸褲兜,發現瓦斯還在,他剛掏出來,秦依凝便一把奪過去,擰開蓋子,朝著門縫扔出去。“快關上!”

話音未落,一陣令人作嘔的煙霧傳來,三人合力把石門關上,剛鬆手,又是“砰”的一聲巨響,目測是巨蜥在撞擊石門。眾人等了一會兒,撞擊聲戛然而止,想必是瓦斯暫時驅趕走了蜥蜴。董強說:“我們得抓緊時間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說著抄起手電,走到原先那口揭開的棺材邊上,招呼眾人:“請大家來一下!”

眾人將信將疑地圍攏過去。

董強打量著黑暗中眾人的神情,說:“不要怕,這些都是死屍,不會複活的。我在來之前了解到,這裏有四口棺材,分別是塔呂德和他的三代子孫的,現在看沒錯,其中一口棺材裏頭有一個錦盒,原始的那枚雙魚玉佩就在錦盒裏,如果我們能找到錦盒,把它打開,那——”

“不要!別整這些玩意兒了,搞不好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會被複製的!”秦依凝大聲阻撓。

董強咧嘴一笑,反問:“秦小姐,來都來了,難道你不想找到雙魚玉佩,盡快離開藍郡嗎?還是你想留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與你的前男友苟且?”

“我想,我當然想……”秦依凝的聲音透著恐懼,“可是博士,咱的任務不是消滅鏡像人麽?和雙魚玉佩有啥關係呀?”

“當然有,”董強收斂了笑容,陰森森地說道,“原因我已經跟你們解釋過很多遍,請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他冰冷的語氣讓人不容置辯。

墓穴裏一片寂靜,與周遭的黑暗一同籠罩在墓穴上空。

董強的臉在強光手電的映射下泛出詭異的光芒,他慢條斯理地問道:“現在誰還有意見,或者,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

沒有人發言,在這種環境下他們都不約而同被他支配著,猶如遭劫匪劫持的人質,在遭受一連串的驚嚇之後儼然喪失了判斷力。就連一向無所畏懼的陳威此時都沒有質疑董強的行動,他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期盼同時又畏怯地等著董強找到錦盒,徐小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緊緊貼住了他的胳膊。

“沒有,那就聽我說,”董強露出勝利的微笑,“相傳雙魚玉佩是藍郡的郡寶,是當年塔呂德俘獲敵人後用人質交換來的戰利品,這個人質就是北芬郡的郡主。至於雙魚玉佩為何會出現在北芬郡,網上卻沒有記載。塔呂德取得雙魚玉佩之後,發現這個器物擁有複製功能,資料顯示,當時有一支軍隊都被複製了,藍人管它們叫‘托依西’,意思是孿生兄弟。這支軍隊為塔呂德南征北戰立下了汗馬功勞,因為它們根本就打不死。可凡事都有兩麵性,戰爭結束後,托依西開始屠殺藍郡,搞得人心惶惶,就像現在的鏡像人,最後迫不得已,塔呂德把它們集中到一起,用了一種最殘忍的方式才把它們消滅。你們知道是什麽方式嗎?”

“把它們與它們的本體一起活活燒死。”霍伊克說。

“沒錯。鏡像人與它們的本體之間有心靈感應,它們唯一不會傷害的就是它們的本體。塔呂德利用這點,把它們的本體集中到一起,對它們施以暴行,托依西感到很憤怒,便前去營救,結果正中塔呂德的圈套。我記得是在一座修道院裏,等托依西趕到後,塔呂德命人封鎖修道院,然後撒上汽油,點火,本體一下子就燒死了,可托依西足足燒了兩天兩夜才死。盡管這種方法很殘忍,付出的代價很大,可它卻換回了藍郡的和平與穩定。事後塔呂德才意識到中了北芬人的圈套,後者把雙魚玉佩讓出來,意在讓藍人自取滅亡。

“昨天夜裏鏡像人為什麽會去警府?我想就是它感應到了狄狄巴圖遭受了不公,因此去搭救他。你們可能會問,為什麽我早不用這種方法去誘捕鏡像人呢?答案很簡單,現在不比一千年前塔呂德的時候,那時隻有冷兵器,鏡像人威脅不大,不像現在有槍,遠距離它就能讓你斃命,你根本無法接近它。

“回到原來的話題,塔呂德把托依西軍隊消滅後,他命人把雙魚玉佩封存起來,任何人不得觸碰。臨死前,他托人把雙魚玉佩放進自己的墓中,讓它隨自己離開,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得禍害他的子民。這就是有關雙魚玉佩的一些來曆。”

“為什麽這些資料我在網上查不到呢?”秦依凝脫口便問。

董強幹笑一聲,“這是一個暗網,隻有科學家和最高層領導人才能訪問。抱歉,秦小姐,你還沒有達到那個級別。”

“那北芬人為什麽會有雙魚玉佩?它究竟是從哪來兒來的?”徐小萱問。

“抱歉,我的級別不夠,無法回答你的問題。”董強一連兩個回答讓眾人啞口無言。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早讓我們來這裏不就好了?害我們白費那麽多力氣!”陳威埋怨道。

董強反唇相譏:“你以為來這裏就一定能找到雙魚玉佩嗎?說不定它早就被盜墓賊偷走了!玉佩現在不是在某隻巨蜥的肚子裏,就是在這四口棺材的其中一口內,所以說,我們來古墓純粹是為了碰運氣。好了,讓我們來賭一把,看我們的運氣如何。”說著俯下身,端詳著躺在棺材中的骷髏,“三號,來吧,咱倆把骷髏抬出來。”

陳威猶豫了,他這輩子還沒碰過死人,更別提一千年前的死屍。“怎麽,你不敢?”看出他有所顧忌,董強斜睨著他問。

陳威可不想被人看笑話,尤其是跟他勢同水火的董強,他壯起膽子,說:“我倒要看是誰不敢!”說著向石棺走去。

董強輕哼一聲,從兜裏摸出一雙手套給他,說:“戴上。小心中毒。”

陳威戴上手套,兩人一頭一尾抬起骷髏,刹那間,陳威隻覺雙臂一麻,低頭一看,骷髏頭正對他似笑非笑,空洞的眼眶黑魆魆的,令人毛骨悚然。他撇過頭,不去看骷髏,屏住呼吸,與董強一道把骷髏擱到棺蓋上,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見眾人立刻圍攏到棺材邊,卻發現裏邊空空如也。

“下一個。”董強沒好氣地說道。

接下來的兩口棺材,眾人都沒有發現董強所說的錦盒,輪到最後一個,陳威和董強照例把棺蓋揭開,這時,他們卻傻眼了:隻見骷髏仰麵躺著,雙臂交疊在小腹上,可是仔細一看,它竟然沒有手!

“這是怎麽回事兒?”秦依凝問。

董強把視線從骷髏身上移開,沉吟半晌,說:“錦盒就在這口棺材裏,隻不過已經被人搶走了。”

“為什麽?”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董強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地答道:“它的手不見了,說明死前握著錦盒,盜墓賊想拿走錦盒,卻掰不開它的手,沒辦法,他們隻好把它的手鋸掉……我們走吧,現在可以肯定,玉佩被巨蜥吞了。誒,依凝,那些畜生不會是真長出了翅膀吧?”

“沒錯。”

“那我們的麻煩大了,搞不好今後要用直升機把它們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