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未來時間與槍

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小啞忽然聽到一個聲音,“滾開!”

這個聲音提熟悉了,聽到這個聲音她終於不再用盡力氣抱著自己了,因為這個聲音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全。

小啞偷偷露出一隻眼睛,看著阿琛跟兩個小混混纏鬥。阿琛實戰經驗太豐富了,以一敵二完全不落下風。阿琛的力氣很大,每落到他們身上一拳,他們就多了幾分害怕和退縮,氣勢慢慢地萎靡。

但終於對方是兩個人,阿琛還是吃了一些陰招的。

混混跑了,阿琛把小啞抱起來,說道:“沒事了,我們回家。”

她看著阿琛嘴角的血,在想,如果這個時候是餘晨陽過來救自己,會是什麽樣呢?

也一樣很帥吧。

到了家,阿琛找出來跌打藥油扔給小啞,“自己塗。”

“你沒事吧?”小啞問。

阿琛有點生氣,“你先問問你自己有沒有事吧?這次怎麽回事?”

小啞弱弱的說道:“見義勇為。”

“我看你是死性不改。上次是幫人家偷回錢包,這次是直接替人家挨打?你這叫見義勇為?”阿琛的態度很不好,是因為心疼小啞。

“那也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小啞道。

“我真該把報警電話寫在你腦門上。”阿琛無奈了。

小啞抿抿嘴,給自己塗藥油,不再與阿琛爭辯。

阿琛繼續訓斥小啞,“我告訴你,從今天起,你跟小雨少給我惹事,以後見事兒躲著走,明白嗎?”

小啞乖乖的點點頭。

“等小雨回來你告訴她。”

小啞再次點點頭。

“我能每次都在你們身邊嗎?小時候我們形影不離,我每一分每一秒護著你們,你們終究是要長大的,終究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我能護在你們身邊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最後阿琛不厭其煩的又扔下了一句。

小啞老實了好幾天,喬絨也老實了好幾天,學校又恢複了平靜。小啞有意無意總是躲著餘晨陽,讓餘晨陽很苦惱。他不明白小啞為什麽會疏遠自己,更不明白自己哪裏做的不好。

或許等以後餘晨陽長大了才會明白這個道理——有時候女孩疏遠一個人並不是他做的不好,而是做的太好。

他想找機會跟小啞聊聊,但這個機會餘晨陽一直找不到合適的。

小啞已經在心裏給自己計劃好了,從今天起,絕不再惹事,安心等寒假,等過年。當然也包括要克製自己“羨慕別人的欲望”,盡可能不能不使用自己的“特殊”能力。

生活總是事與願違,並不是小啞不去“惹事”就會太平的,因為那兩個小混混的事情並沒有完。

這天放學,小啞先接小雨放學,然後一起回家。進了棚戶去後,輾轉了幾條小巷,小雨忽然尖叫了一聲,小啞立刻護住她,問道:“怎麽了?”

小雨鑽進小啞的懷裏,一隻手指著垃圾桶的方向,顫顫巍巍的說道:“那邊……好像有個人……”

小啞仔細辨別看到了一雙腳,其餘部分都被垃圾遮蓋上了。她腦海裏跳出的第一個想法便是不要更多管閑事了,棚戶區最不缺的就是閑事了,報警就好。

“我們走,回家報警。”小啞帶著小雨離開。

可是走到半路,小啞的步伐卻越來越慢。小雨問道:“姐姐,你是不是想回去看看?”

小啞道:“不知道他是什麽情況,死的還是活的,我怕他還活著就差這麽幾分鍾因我們沒有救而死掉,我餘生都會不安的。”

“那我們回去吧。”小雨很果斷。

小啞繼續猶豫,報警警察趕過來也要好久的,再管一次閑事好了!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小啞帶著小雨又折了回去,站在距離遠一些的地方問道:“喂,你還活著嗎?”

突然,那個人腳動了下。小雨叫道:“他還活著。”

小啞立即衝了過去,刨開他身上的垃圾,當他的臉露出來的時候小啞嚇壞了,然後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

“姐,怎麽了?”小雨看到她的肩頭聳動忙問道。

小啞沒有回話,而是用力咬住自己的衣服,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小雨慢慢走過去,看到一張滿臉是血的臉,先是嚇了一跳,然後辯駁出了這張臉正是自己哥哥,阿琛的臉。

“哥!”小雨喊了一聲撲到他身上。

小啞把小雨攔開,“別用力,不知道他骨頭斷了沒有,別壓。”

小雨已經慌了,眼淚奪眶而出,她第一次見阿琛傷這麽重。之前小時候阿琛每次回來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會帶著傷,小雨以為自己習慣了,不怕傷,不怕血,可是現在她的腳軟了,站不住了,直接倒在了地上,“怎麽辦……怎麽辦……姐,我哥不會死掉吧……怎麽辦啊姐,你救救阿琛,救救他啊……他不是說自己是金剛嘛,怎麽受這麽重的傷啊,他個騙子……”

小雨已經語無倫次了,小啞沒空理會她,大腦飛速運轉著,她嚐試抱起阿琛,但是她的力氣太小了。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小啞掩麵,把眼淚擦去。

餘晨陽。

這個名字忽然跳進了小啞的腦海裏。

此刻,她是多麽需要他。

小啞立刻摸出手機撥出了餘晨陽的號碼,接通後急忙說:“餘晨陽,你在哪?你可以幫幫我嗎?”她忍不住再次哽咽起來,“求求你幫幫我好嗎?你快來,快來呀,我好怕,我扛不住了,我好累,好冷,好怕……”最後小啞泣不成聲了。

電話那頭的餘晨陽從沒見過這麽撕心裂肺的小啞,“你在哪?我馬上去。”他邊出門邊拿了一件外套。

“餘晨陽,我需要你。”

這是餘晨陽在電話裏是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便匆匆掛了。

小啞,感謝你需要我。

打完電話小啞冷靜了不少,她安慰著小雨,“沒事了,沒事了,餘晨陽很快就來了,你還記得他嗎?你跟阿琛還去他家裏接過我。”

冷靜後小啞終於理智了,他發了一條補充信息給餘晨陽:阿琛受了很重的傷,需要人抬,需要車輛,需要醫生。這裏進不來車,我去橋上等你。

然後小啞讓小雨在這裏守著,一步也不可以離開。小雨哭著點頭。

餘晨陽是直接帶著幫手、司機、醫生過來的。小啞帶他們進去,醫生初步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讓人抬上擔架,抬上了車,直接開往醫院。

在醫院走廊裏等著的時候餘晨陽坐到小啞身邊,久久不知道說什麽還好,他想安慰她,但是怕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決堤。

小啞主動開口道:“我沒事。”

餘晨陽攥住她冰涼的手,柔聲說道:“我知道你沒事的,你很堅強。”

小啞沒有把手抽回來,仍舊被餘晨陽握著,她貪婪著他掌心的溫度,“謝謝你,我欠的,我以後想會想辦法慢慢還上的。”

“你已經還我了。”

“我還你什麽了?”

“你那句話什麽都抵了。”

“哪句?”事實上,小啞也確實忘記了她都說了寫什麽,當時她太慌了。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天都塌了。如果沒有了阿琛,小啞會覺得自己就是一隻流浪在外的鬆鼠,尾巴受了很嚴重的傷的鬆鼠。

“沒什麽。”餘晨陽道。這時候醫生出來,小啞和小雨趕緊迎上去,問情況怎麽樣。

醫生不緊不慢的說道:“沒什麽大事,斷了一根肋骨,其餘的都是皮外傷,不過皮外傷也挺嚴重的,可能會留下很多疤。”

小啞和小雨長舒一口氣,抱在一起,小雨的淚水再一次打濕小啞的肩頭。

距離阿琛上一次受很嚴重的傷已經過去三年了。

三年前,阿琛因偷竊技術出眾,卷入了地盤劃分的紛爭。當時是東街和西街要明確地盤界限,恰好老火車站就坐落在東街和細節的交界處,這裏人員密集,是他們眼中的大菜。東街和西街對賭,在12小時之內,哪邊偷到的錢多老火車站就歸哪邊,且地盤明確之後雙方不得到對方的地方作業。

原本棚戶區哪邊都不屬於,但是東街的人非得來找阿琛去助陣。阿琛畢竟年紀不大,對方給他把高帽子一戴,阿琛飄了,以為自己是什麽所謂的“江湖救急”,頭腦一熱,便瞞著小啞他們去了。

對賭倒計時開始之後,雙方開始行動,使勁渾身解數,阿琛則一個人單獨行動。

阿琛年少輕狂,好勝心極大,他“大展拳腳”,到後來有點偷紅了眼,隻盯著對方的錢包鼓不鼓。他偷的最大的一筆是十萬塊,是在一個穿著並不體麵的中年男人的背包裏偷來的。這筆錢絕對在這場對賭裏起關鍵性作用。

正在阿琛沾沾自喜時,關離出現了,他偷偷找到阿琛,告訴阿琛,他偷到的那十萬是那個中年男人的救命錢。中年男人的妻子,得了骨髓衰竭,這十萬是丈夫借遍了身邊所有人湊出來的。

阿琛把錢還回去了,但是激怒了東街,其一是因為他們隻想贏,其二是西街的人轉手把這筆錢又偷了回去。

最終結果,東街輸了,老火車站的地盤歸了西街。阿琛已不關係輸贏,他隻關心那十萬塊救命錢。

阿琛去找西街的人交涉,自然被哄了出來,推搡之間阿琛摸走了西街老大隨身攜帶的賬本。這本賬無疑是犯罪鐵證,如果交出去,西街分分鍾完蛋,阿琛以此要挾,要回了那十萬塊救命錢,還給了“失主”。

自此,西街的人開始三天兩頭找阿琛的麻煩,跟蹤小雨和小啞,堵在家門口,方奶奶擔驚受怕。

阿琛去找過東街求助,他們並沒有伸出援助之手。

一天,阿琛滿頭是血的回來,嚇壞了所有人,小啞和小雨手忙腳亂的幫阿琛包紮,方奶奶心疼著看著這幾個孩子歎氣。阿琛說他休息休息,頭不暈了就去跟西街做個了斷,不會再連累大家。

後來,方奶奶找到了阿琛的師父,關離。舍下老臉,求他出麵,幫阿琛一次。

關離出馬了,解開了西街與阿琛的梁子,可是自那以後關離便消失了。阿琛知道,他向西街表麵了身份,西街才肯給關離或者說他的世家麵子。

奶奶說:“你得拿他一輩子當師父,他不僅教了你手藝。如果不是關離,你會鑄成大錯,背負一生的枷鎖,永遠都不會被原諒。”

阿琛道:“奶奶,我知道了。”

奶奶說:“他離開也是希望你以後能走一條正道。”

阿琛道:“奶奶,我明白了。”

奶奶道:“記住你說的話。”

阿琛道:“奶奶,我保證,我會走正道。”

可是,阿琛後來食言了。他想,等以後大家搬離棚戶區,住上暖和舒適的樓房,他們會原諒自己的吧。

三天之後,阿琛出院,回家休養。小啞煮了豬骨湯,當然,食材是餘晨陽送來的。她最近一段時間經常會想,欠他的越來越多了。

她害怕一直還不了,更害怕他不要她還。

“姐,餘晨陽為什麽對你這麽好?”小雨幫阿琛盛湯的時候問道。

小啞用手點了一下小雨的額頭,“八卦。”

小雨不依不饒地問道:“說說嘛。”

如果小啞不回答小雨就會一直追問,小啞最受不了她這樣了,於是答道:“扶貧。”小啞把湯拿過來給阿琛端過去。

阿琛接過湯,“不用給我端,我又不是腿斷了。”

“慢點喝,燙。”小啞道。

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小雨邊去開門便問道:“誰呀?”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小啞一眼,“不是餘晨陽還是誰。”

小雨打開門,一個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幾乎完全遮住了光。小雨抬頭看去發現這個男人的皮膚更黑,看起來非常滲人。

“你找誰?”小雨問道。

老黑推開小雨,自己先進來,然後閃開門口,後麵的人邁步進來。小啞歪頭一看這個不是酒吧那個皮膚黝黑的男人嗎?上次自己偷偷跟蹤阿琛差點被這個人發現。

小啞立刻轉身閃進了臥室,一定不能讓他看見自己,不然就穿幫了,這幫人不是什麽好人,沒準還會給阿琛帶來更大的麻煩,更會給餘晨陽帶來麻煩。

她本來就跟餘晨陽不是一個世界,說什麽都不能把他拖入地獄。

進來的那個人小雨看了更害怕,不僅長得凶,臉上還有一道很長很長的刀疤。

“小雨,快進來。”聽到小啞在臥室喊,小雨趕緊跑了回去。

小啞把門關上,小雨剛想問點什麽,被小啞捂上嘴巴,“別出聲,等這些人走了再說。”

外麵的人開始跟阿琛聊一些事情,開始是基礎的問候以及傷勢之類的話,然後阿琛帶刀疤和老黑去了臥室,就再也聽不到什麽了。

小雨好奇的問:“他們是誰啊?”

小啞道:“不清楚,但是不要去管你哥哥的事情好不好?不要去問,有些事情交給姐姐去做。”

“好神秘啊。”

“一點都不神秘,不許好奇,知道了嗎?”

“知道了。”

他們聊了很久才離開,小啞這才讓小雨出來。一出來小雨就忘了小啞的囑咐,張口就問:“哥,那兩個人是誰啊?好凶啊。”

小啞舉起了手要打小雨,“不長記性是不是?”

小雨吐吐舌頭,逃了出去,“不理你們了,我去看花貓了。”

阿琛看了小啞很久,小啞一直忙前忙後,準備藥,收拾換洗衣服。

“你就不好奇嗎?”阿琛問。

“好奇什麽?”小啞道。

“你沒什麽想問我的嗎?比如小雨的問題。”阿琛知道瞞不住了。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要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做什麽之前一定想想小雨,一切要為了她,別把她置於危險的境地。”小啞很有分寸的說道。

阿琛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小啞把一切都歸置妥當,回了房間寫作業。

又是三天,小啞早上去上學的時候再次遇見了那兩個搶劫喬絨和李詩的小混混,也就是打斷阿琛肋骨的那兩個混混。

他們一直在附近打轉,似乎在找什麽人。小啞趕緊藏在一麵牆後麵,但是躲閃的不及時被發現了。

兩個混混猛跑過來,很明顯是直接衝著小啞來的,小啞拔腿就跑,幸好今天就她一個人,論逃跑她非常自信。

矮胖混混很快便氣喘籲籲,“你別跑,站在那兒。”

不跑?不跑是傻子。小啞跑得更快,但是無奈高個子混混腿長,體力也不錯,一直緊跟在後麵。“小祖宗,你站住,站住……”

小祖宗?這絕對不是對“獵物”的稱呼。小啞問道:“你們究竟要幹嘛?拿了錢打了人,沒完沒了嗎?”

“小姑奶奶,這次不是……”高個子混混也跑不動了,停在路邊扶著牆喘。

小啞漸漸停下,“不是什麽?”

這時候,矮胖混混終於跟了上來,“你好好看看我們,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

小雨這才仔細打量著他們,矮胖混混的右臂打了石膏,高個子混混左臂打了石膏,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手臂斷了一左一右,特別滑稽。

“刀疤哥讓我們過來道歉的,我們找不到你們住哪啊,隻好一直在這轉圈。”高個子說道。

“誰是刀疤哥?”小啞問。

“我的好妹妹,您就別玩我們了,您早說是跟刀疤哥混的我不就早放您跟同學走了嘛,何必出這麽多事呢,弄得阿琛斷了根肋骨,都是我們不好,我這不是來登門道歉來了麽。”矮胖混混手裏拎著各種營養品禮盒。

看來是刀疤那夥人幹的。阿琛,是有仇必報的那種人,無論是親自動手還是借他人之力。

“行了,回去吧,我轉告阿琛,說你們來過了,東西也拎走。”小啞道。

“別呀小姑奶奶,必須登門致歉才顯得我們有誠意。”高個子欲哭無淚。

小啞經不住他們一直磨,帶他們到了家門口,“你們自己叫門吧,我該去上學了。”

其實,小啞並沒有敢走遠,而是躲在一個隱秘的位置觀察著,他怕那兩個人急了再對阿琛做點什麽暴力的事情。

他們叫門叫了好久阿琛都沒有讓他們進去的意思,他們就一直在門外道歉,就這樣大概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兩人才死心的放下東西離開了。

小啞回去把東西放會家裏,又趕緊跑去學校。生活重回正軌讓小啞著實鬆了一口氣。

這段平靜的日子隻維持了非常短暫的一段時間,因為,一個月零三天之後她會非常的後悔,後悔當初去跟蹤阿琛,後悔跟小雨說那句話——不要去管你哥的事情,不要去問,有些事情交給姐姐去做,不許好奇。

這是小啞一生都無法渡過的劫。

在這段平靜的日子間,喬絨約過餘晨陽一次,在櫻北甜品店。

“有什麽時候不能在家裏說?不能在學校說?”餘晨陽身處這樣具有約會氣息的環境裏很不自然。

“跟我單獨出來就這麽不樂意嗎?”喬絨單獨麵對餘晨陽的時候姿態放得很低,本來是一句埋怨的話,卻用很柔弱的語氣說出來的,“我隻是想跟你單獨呆一會,沒有同學,沒有老師,沒有小啞。”

“跟小啞有什麽關係……”餘晨陽說道:“你如果不進入正題,我就走了。”

“你要是敢走我就告訴阿姨,說你欺負我,不照顧我,讓你媽給你打電話。”喬絨威脅道。

喬絨的蠻橫餘晨陽是從小領教的,原本站起來的餘晨陽聽到喬絨這句話又無奈的坐下,“好,你狠,今天我就耗著了。”

喬絨露出甜美的笑容,“我一會說完你陪我去逛街。”

餘晨陽點點頭。

喬絨這才說道:“我馬上要轉去國外讀書了,爸爸媽媽在的國家,他們已經在幫我走手續了。”

餘晨陽一言不發等著她的下文。喬絨道:“我們一起去國外讀書吧,這樣你也可以跟你爸爸媽媽在一起,將來我們也可以在一起。”

餘晨陽果斷的說道:“我不去,我留在國內挺好的。”

“可是國內就你一個人啊,現在他們在那邊站穩了腳步,有能力把咱們接過去了,為什麽不去呢?”

“那裏不是我家。”

“你是舍不得一個人嗎?”

“沒有。”

“她有什麽好?”

“她是不好,滿身缺點,脾氣古怪,封閉自己,家境不好,偷東西,但是她善良。”餘晨陽著重補充道:“善良很重要。”

“她善良?她是小偷!”喬絨冷哼道。

“她從沒有偷過錢,也沒偷過貴重東西。”

“你竟然相信一個小偷的話。”

“她沒有做錯過什麽,一切都是時間的不對。因為,她也無法選擇她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她也無法選擇不被父母拋棄,她更無法選擇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可以吃。”餘晨陽曾經偷偷試過,他堅持了兩天沒吃東西,那種滋味太折磨了,就算是看見垃圾桶裏火腿腸的塑料包裝都想刨出來塞進嘴裏,而且還是以跪著的姿勢。

沒餓過肚子的人沒有資格談論小啞,更沒有資格嘲笑,鄙視。

喬絨的眼睛微微有些紅了,“餘晨陽你沒良心,我在你眼裏就不善良?就一無是處?就連一個人人避而遠之小醜都不如?”

餘晨陽道:“你很好,你很漂亮,也很優秀,但是我從小就拿你當妹妹。”

喬絨怒視著他,“可是你親過我,你是個不負責任的混蛋。”

餘晨陽一臉不可思議,“我……我什麽時候親過你,別瞎說……”

喬絨道:“三歲的時候。”

“……”餘晨陽轉移話題,跟女人胡攪蠻纏是不明智的,哪怕對麵是中學生,“你什麽時候走?”

喬絨白了餘晨陽一眼,“很著急?我走了就沒人針對她了,她就能過得舒服點是吧。”

餘晨陽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說送送你,給你辦個派對。”

“好啊,很快元旦,我元旦過後就走,那你幫我準備一下吧,新年加送行。”

“好,我一定辦到。”

“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考慮,一起去國外讀書才是長久之久,那裏的未來才屬於你。跟一個棚戶區的小女孩在一起沒有任何意義。”

喬絨站起來準備走了,餘晨陽問:“不逛街了?”

“不逛,沒心情了。”說完,喬絨便離開了。餘晨陽感到莫名其妙,他一直搞不懂喬絨在想什麽,從小就不懂。

一個月的時間阿琛恢複的差不多了,可以帶著胸帶能四處去逛了,隻要不進行劇烈的運動基本上不會有什麽大礙。

養傷的這些時間裏,阿琛收到刀疤送的不少吃的用的,似乎阿琛對刀疤很重要的樣子。小雨貪吃,總是跟在阿琛屁股後頭,一是更好的照顧阿琛,二是幾乎所有的好吃的都被小雨吃完了。

小啞總是調侃她,“你少吃點,回頭變成小胖妞。”

“胖就胖,我就賴著我哥,我哥不嫌棄我。”每次小雨說完就會抱著阿琛的胳膊撒嬌。

最近經曆的事情太多了,從學校到棚戶區,一浪比一浪大。小啞很喜歡現在平靜的生活,她一點都不奢求像阿琛說的,住進大房子裏,有空調,有暖氣,有冰箱,有電視,更不求阿琛有什麽大作為,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平平淡淡,永不分離,比什麽都好。

生在最底層,把欲望降到最低是聰明的選擇。

這天晚上,小雨一直在**翻來翻去,搞得小啞無法入睡。小啞問道:“你身上長虱子了?”

小雨身上確實長過虱子,那是很小時候的事了,在這裏長大的孩子,這點事兒都太小芝麻了。

“我睡不著。”小雨歎了口氣。

“你來我**。”小啞說道。

小雨立即跑到小啞的**,鑽進她的被窩裏,縮在小啞身邊,“姐,我心裏有事。”

“跟我說說。”小啞拍著小雨的背。之前小雨睡不著小啞經常這樣哄她,一般情況下不出半個小時她就能安然入眠。

“我覺得哥哥有事瞞著我們。”小雨說道。

“別多想,如果真有事,也是好事。”小啞繼續安慰著。

“我覺得不是好事。”小雨憂心忡忡。

小啞當然知道阿琛有事瞞著大家,“我不是說過嘛,不許好奇,你不聽話,我可是要打屁屁的。”

“小啞姐,我發現了一個事兒。”小雨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讓小啞警覺起來,問道:“什麽事兒?”

“我看到槍了,黑色的手槍。”小雨比劃著。

小啞心中一驚,“你在哪看到的?”

槍,這可不是小事,她心裏祈禱著,千萬別跟阿琛有關。

小雨道:“在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的身上。”

小啞的心開始狂跳:“你什麽時候看見的?”

小雨道:“昨天,哥出門忘帶手機了,我追出去給他送手機,他上了一輛車,我敲開車窗遞給哥手機的時候瞥見了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的腰間別著一把槍。”

小啞焦急的問道:“他們知道你看見了嗎?”

小雨道:“不知道。”

小啞又問:“你哥知道你看見了嗎?”

小雨搖搖頭,“還不知道。”

小啞道:“那就好,千萬不要說,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明天我去問阿琛。”

小雨緊緊抱住小啞的胳膊,“我好害怕啊,不會有什麽事吧。”

“不會,我們會一直在一起,隻要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就會一往無前,什麽都不用怕。”小啞繼續拍著她的背,“乖,睡吧,明天過後一切都會好的,不用擔心。”

接著,小啞嘴裏哼起一首歌謠,那是孤兒院老院長經常哼的歌謠。

小雨經常聽著這首歌入眠,在熟悉的旋律中小雨逐漸放鬆,腦子也沉了,很快進入夢鄉。

小雨是睡著了,可是小啞卻睡不著了。她了解小雨,她是真的看見槍了,才會偷偷跟自己說的,不然,這種玩笑她是不會開的。

小雨是一個分得清輕重的人。

小啞暗暗發誓,她一定會保護好小雨,保護好阿琛,三個人永遠在一起。

她從枕頭下麵拿出了從那塊一直伴隨著自己的機械懷表,老院長說她撿到小啞的時候,小啞手裏便抓著它。小啞在台燈下仔細觀察這塊表,除了看起來有些年頭以外,並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

哦,對了,非要說特別的話,倒是有那麽兩點,第一時間不準,得經常調。小啞以為是經常偷別人時間玩壞的。第二點,表盤中間有一串很長的數字,不知道有什麽意義,是生產編號嗎?

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她的“武器”。她想,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阻攔一些事情的發生吧?既然能偷過去的時間,那麽未來的時間是不是也能偷?不能偷的話,窺探一下可以嗎?

想到這裏小啞興奮了一下,那麽得找個人實驗一下。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餘晨陽,她確實想看看她和他未來是什麽樣的,比如畢業之後是各奔東西,還是有緣分考取同一所大學?比如工作之後,各自從事的都是什麽工作,雙方的關係又是什麽樣的呢?

想著想著小啞出了神,不知道餘晨陽穿西裝會是什麽樣子?

小雨又摟緊了小啞一些,把她從異想天開裏帶出來。小啞看著小雨,這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實驗對象嗎?其實也等不及明天再去找餘晨陽了,因為,槍可能下一秒就會響。

小啞叫醒小雨,小雨睡得正香,被打擾緊閉雙眼,皺起了眉頭。

“小雨,有雞腿。”小啞在她耳邊說道。小雨的鼻子動了動,並沒有睜開眼睛。

“有一個大蛋糕,全是奶油。”小啞又說道。

小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問道:“哪呢?哪呢?”

小啞拖住她的下巴,然後注視著她的眼睛,“你睜開眼睛一下,看著我,隻需要幾秒鍾。”

小雨睡得恍恍惚惚,眯著眼看著小啞。小啞另一隻順時針波動時針,讓時間來到明天:

明天的清晨跟其他時候的早晨並沒有什麽兩樣,小雨依舊睡不醒,被看日出回來的小啞硬拽起來。阿琛做的早飯依舊那麽難以下咽。清晨在三個人的拌嘴嘻嘻中渡過,小啞和小雨去上學,阿琛也出了門,原本熱鬧的家瞬間變得靜謐。

上午小雨正常上課,下午卻翹課出來。她乘公交到了郊外,然後又走了很久,發現了一個倉庫,然後慢慢走過去,邊走還邊四處張望,似乎怕被人發現。

這是她從阿琛手機上獲悉的地址。阿琛用的是智能機,上麵有一個定位功能,可以顯示去過什麽地方,以及在那個地方停留的時間。

這個地點便是阿琛最近經常來的地方,雖然停留的時間不長,但是很頻繁。

小雨輕手輕腳靠近倉庫的後麵,她沒有從正門方向走,因為那裏被發現的幾率很大。倉庫後麵有一扇窗戶,但是被木板釘的死死的,小雨隻能繼續繞,看看有什麽地方能看得見裏麵。

按照阿琛近日的規律,這個時間應該就在裏麵。她太想知道阿琛在幹什麽了,她在心裏打定了注意,如果阿琛跟那些人要做些什麽壞事的話,她一定要帶阿琛走。

一定。

“小妹妹,做什麽呢?”

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小雨身後響起。這個聲音小雨聽過是那個被叫做老黑的人。

“我……”小雨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老黑拎了起來,帶進倉庫。

忽然進來一個小女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小雨看到了刀疤,看到了老黑,還看到了一個胖子和一對兄妹,就是沒有阿琛。

刀疤打量著小雨,“原來是阿琛的妹妹,你來這裏做什麽?”

小雨道:“我……我來找我哥。”

刀疤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裏的?”

小雨如實回答:“我偷偷在我哥手機上查到的。”

刀疤又問:“你還知道什麽?”

小雨搖搖頭。

刀疤笑了笑,“最好什麽都不知道。”

“我哥呢?”小雨壯著膽子問道。

“辦事兒去了。”

“你們是不是讓他去做壞事了?”

“怎麽能是壞事兒,是好事兒。別什麽事兒都分好壞,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不分好壞,隻分值得與不值得,你哥明顯認為他做的事情是值得的。”

“他什麽時候回來,我要把我哥帶走。”小雨注意到他們圍著的長桌上鋪了地圖,地圖上分別用藍色和紅色的筆做了標記,至於標記的哪裏小雨完全看不清。

“小姑娘挺厲害。”胖子嗬嗬笑起來。

“走吧小妹妹,你要不是阿琛的妹妹,今天走出不了這個門。”刀疤道。

老黑對兩兄妹說道:“這個阿琛太不小心了,欠收拾。”

“你們別欺負我哥!”小雨喊著。

刀疤繼續道:“放心吧,我們不會欺負你哥的,我們都是好朋友,你先回家去吧,改天我帶著好吃的去看你。”

“不等到我哥我不走。”

刀疤示意了一下胖子,胖子走到小雨麵前,“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走。”小雨向後躲開。

胖子直接抓到小雨,把她扛在肩頭,出了倉庫,然後把小雨扔進一輛麵包車裏,並鎖上車門。

車開到有公交站牌的地方停了下來,這裏距離市區還有很長一段路。車內胖子扭頭說道:“自己去馬路對麵坐車回家,別再跟來了,你要是再跟來我就打斷你的腿,讓你坐一輩子的輪椅。”

小雨被這句話嚇壞了,她不想做輪椅。

胖子幫她把車門拉開,讓她下來,“回家去,聽話。”

“你們到底在策劃什麽事情?”小雨終於問了出來。

胖子警告道:“小屁孩,我可告訴你,今天的事情你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看見的事情和人也權當沒有看見過,更不能告訴別人,包括你的同學、老師,明白嗎?不然誰知道誰遭殃。”

小雨機械的點點頭,又問道:“那我哥不會有事吧?”

“沒事,說了多少遍了……”胖子很不耐煩。

小雨忽然抱住他的腰,但是胖子體型太寬,小雨根本就抱不住,“你帶我回去等吧,我哥應該快回來了吧。”

胖子不再廢話,一把推開小雨,然後開車揚長而去。

小雨被推倒在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然後又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因為口袋裏多出了一把手槍,就是剛才她抱住胖子從他身上摸來的。

好事?壞事?值得與不值得的事?刀疤把小雨饒蒙了,前麵的好事壞事小雨能理解,但是這個值得的事和不值得的事她就有點糊塗了。但是她認為他們做得不是什麽好事,不然怎麽可能見不得人?她要把證據“槍”帶回去,跟小雨一起去報警,這樣就可以把哥哥帶回來。

她覺得哥哥是被脅迫的,因為,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小雨邊琢磨邊過馬路,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鳴笛聲,就近在耳邊,像一個炸雷一樣。小雨下意識麵向聲源,一輛半掛車直麵衝了過來。小雨的尖叫聲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鳴笛聲裏,她被撞出去的那一刻,覺得世界好慢好安靜,再也聽不到那刺耳的鳴笛聲了,自己在空中飛了好久。

小雨覺得自己好疼,又好困。

是不是要在空中睡著了?她想,小啞我愛你,哥哥我愛你。隻是,以後不能再愛你們了。

小雨躺在地上,身體不停的抽搐。胖子又返回來,從小雨身上拿走槍,匆匆逃離。

小啞滿身大汗,現在仍然感覺到渾身巨疼無比,跟全身的骨頭碎了似的,無法呼吸。她知道在小啞最後的時刻想的是阿琛,想的是小啞。

小啞抑製不住的哭泣,包含著剛才切身體會到的死亡的感覺,以及自身因小雨意外而產生的悲傷情緒。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裏,無論怎樣都停止不了眼淚的湧出。

“姐,你怎麽了?”小雨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揉著眼問道。

小啞看著鮮活的小雨哭得更厲害了,眼淚模糊了眼睛,一切變得虛幻,她始終不願意、不敢去相信剛才看到的未來是真的,可是無論是真是假她都輸不起。

“姐,你怎麽了?怎麽好好的哭了?”

“姐姐,別嚇我……”

“做噩夢了嗎?姐,你別哭了,你別難過了,小雨陪著你呢。”小雨緊緊抱住小啞,眼淚滴到小雨的脖子裏,冰涼。

“姐,你哭得我也好難過。”

“姐,你別哭了,我唱歌哄你……最繁華的城市,為何帶來最寂寞的北極熊,最純潔的孩子,如何走過最肮髒的垃圾場……”

小啞緊緊抱著小雨,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一樣。她不忍心錯過任何一秒,現在的每一秒都是奢侈的,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交換小雨的時間,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姐,我喘不過氣來。”小雨掙紮道。

小啞這才鬆開她,小雨幫她擦著眼淚,可是越擦越多,浸濕了所有衣服和整個被角。

小雨看著如此傷心的小啞也終於流下了眼淚,她們再次抱在一起,泣涕如雨。

然而小雨的哭聲越來越大,外麵的狗都跟著叫了兩聲。

砰砰……臥室的門被敲響了,阿琛在門外問道:“你們怎麽了?是在哭嗎?”

沒人回應,隻是哭聲繼續。阿琛又猛敲了一陣們,仍舊沒人回應。

阿琛一急,抬腳就往門上踹,棚戶區的一切都跟紙糊的一樣,阿琛一腳便踹開了,衝進房間看到姐們倆抱在一起痛苦,然後迅速翻邊房間裏每一個角落,並沒有發現壞人。

“你們抽什麽風?”阿琛問道。

小雨擦了擦眼淚開始泣不成聲的講述:“我也不知道,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哭,我就醒了,看到小啞在哭,哭得稀裏嘩啦的,我問她怎麽回事為什麽哭她不理我,一直哭一直哭,特別傷心,可能是做了什麽可怕的夢,我就抱著小啞安慰她,後來我也就跟著她一起哭,我也覺得特別傷心,越哭越傷心……我不知道小啞怎麽了,停不下來,我也跟著停下來,好傷心,一直哭一直哭,好多眼淚……”

阿琛撓撓頭,想不明白。

漸漸的,小啞終於停了下來,但還是處於失神的狀態。

“小啞沒瘋吧。”小雨擔心的問阿琛,小啞這種癲狂的狀態,隻能用瘋來解釋了吧。

當然,如果小啞說她窺探了小雨明天的時間沒人會相信。這樣才會被認為是真的瘋了吧。

“小啞……”阿琛試著探了探她的額頭,並沒有發燒。

小雨補充道:“她哭得手腳冰冷。”

小雨立馬湊到小雨身邊:“姐,你真談戀愛了?是餘晨陽嗎?他甩了你?”

阿琛道:“一定是那小子,第一次見那個小子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善茬,濃眉大眼細皮嫩肉道貌岸然,明天我就去找他,好好跟他談談。”阿琛握緊拳頭,咯咯作響。

小雨道:“哥,下手的時候輕點,畢竟他給過我好吃的糖。”

“你個沒出息的,糖就把你收買了?放心吧,輕不了,敢這麽欺負我妹妹我阿琛不答應,小啞的眼淚不能白流。”阿琛把牙咬得咯吱作響。

小啞抽泣著好不容易才擠出倆字:“不是。”

阿琛已經執拗的認為就是餘晨陽的鍋了,“你別袒護那臭小子,我第一次見他就不喜歡他,雖然他算是救過我,但是也不能傷我妹妹的心。”

小啞急的打枕頭。

小雨忙道:“哥,小啞的意思是讓你像她打枕頭一樣揍餘晨陽。”

小啞把枕頭朝小雨扔過去,“你別添亂了。”

良久,小啞終於停止了哭泣,但是五髒六腑具疼,“你們不許去找餘晨陽的麻煩,跟他沒關係。”

阿琛問:“那你為什麽哭?”

小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尤其是麵對阿琛的時候,因為就在剛才她親身“經曆”了小雨的死亡過程。

“過了明天一切就都好了。”小啞用堅定的眸子看著阿琛說道。

阿琛和小雨不明白她說的話什麽意思,似乎有什麽巨大的波浪在暗湧,帶著極低的溫度,裹著堅硬的沙子,帶走所過之處的所有溫暖,磨平所過之處的所有突出的棱角。

阿琛用力抓抓頭發,“算了算了,我給你演了節目逗你笑。”

小雨忙道:“我配合你。”

兄妹倆一起演節目逗小啞開心,看著他們故意滑稽的樣子,終於笑了,阿琛一看更加賣力起來。

雖然小啞臉上笑著,心裏卻更加悲傷,因為她誰都可以不在乎,唯獨不可以不在乎小雨和阿琛。她誰都可以失去,唯獨不可以失去小雨——

你們啊你們,感謝你們出現在我的生命,但是你們根本不知道明天要發生什麽。小雨,放心吧,我一定會阻攔未來死亡,阿琛你放心吧,我一定還你一個完整的、活蹦亂跳、貪睡貪吃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