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完了
喪狐緩緩走過來,慢慢變成人形,除了符離之外,餘下的兩個大男人都有些吃驚——好好的怎麽變成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隱隱約約能感受到喪狐的不悅。
富窯看向易天天,很是惋惜:“你完了。”
在他看來,從前的喪狐雖然臉很喪,可是脾性一直都很溫和,但是今天很明顯不對勁——肯定是因為易天天的原因。
易天天也有些發慫。
這下符離可不敢擋著了——喪狐狸她可惹不起呀。
殼子不殼子的,嚶嚶嚶!
但喪狐並沒對易天天怎麽樣,隻是蹲下身子撿起了一塊小骨頭。
頗有威嚴的聲音響起。
“誰做的好事。”
……
可以說都做了好事嗎?
會不會全軍覆沒?
兩人一狐都感到了不對勁,誰也不敢開口承認。
喪狐微微仰頭,深深吸入一口氣。
隨後手指微勾……
隻見三道銀色的氣息分別從富窯、易天天以及地上的殘骨飛出,悉數匯集到喪狐手中的那節小骨上。
而那發愣的兩人,原本他們吃下鼠兔之後,肚子是隱約飽了的,可當那銀色的氣息一走,肚子很明顯地都矮了下去。
易天天的肚子還很應景地“咕嚕”了一聲。
隨後便看到一道白光閃過:骨頭跟氣息都不見了,喪狐手中又出現了那隻被烤之前的鼠兔。
鼠兔依稀是狠狠瞪了喪狐一眼,後腿一瞪就跑了!
喪狐也不介意,也跟著走了,走前淡淡囑咐他們,道:“以後不許再打它的主意,不然我也將你們挨個烤了吃。”
媽哎,驚悚!
兩人一狐愣得像三根木頭——喪狐都走得沒影了,他們仍猶在恐懼之中。
很久之後……
他們終於換了另外一個問題發愣。
那隻鼠兔究竟是什麽東西?看樣子並不怕喪狐狸?
他們沒弄明白這個問題,隻覺得身上一冷。
竟是下雪了。
這場雪來的蹊蹺,尤其是在這四季如春、綠草茵天的秘境中。
雪下的越來越大,很快就淹沒了地上的綠草,越來越厚、越來越厚……
富窯先是撐不住了,挨個抱了抱凍僵的腳丫子,飛也似的跑回了屋,蹦到**就開始捂上被窩取暖。
符離跟易天天互視一眼,雙方都若有所思。
鼠兔死而複生,這秘境就換了天氣。
看來這隻鼠兔,大有來頭啊。
“再去烤一次?”易天天提議。
符離打了個哆嗦,心道你也是真敢想。
“去不去?萬一再烤一次天氣就變暖了呢?”易天天跺了跺發麻的腳,再次提議。
符離正經看他。
“易天天,你試過被雷劈死、然後又活過來像根焦炭木頭的感覺嗎?”
易天天:“嗯?”
“我試過。”
符離淡然警告:“所以,千萬不要惹那隻喪狐狸。”
現在喪狐並未對突然冒出來的易天天有什麽舉動,但她實在不敢想象,如果易天天真的又烤了鼠兔,他會是個什麽下場。
肯定比被雷劈還要慘烈。
“真的,我發自真心地勸你。”符離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
易天天當即點頭:“好,我聽你的!”
符離很欣慰:真識趣,識趣的人好,吃虧少呀。
隨後就是愁悶:“可是現在沒有肉了……”該怎麽打動富窯呢?
難道……
符離看看自己的尾巴,又想起當初撕心裂肺的疼來,話到口中又吞了回去。
不到關鍵時刻,它再也不想拔尾巴了!
“嚶!”
符離眼一瞪。
那廂易天天已經揪下了尾巴、變幻出了一盤美味佳肴——雞鴨魚肉都全了!
“符離,肉!”
真大方啊!
還要謝謝你咋地?
“這是假的。”用尾巴幻化出來的東西除了有時限之外,還沒有味道,這些個雞鴨魚肉也就看著好看,吃起來那就是味同嚼蠟!
符離一把搶過尾巴。
天殺的易天天,她變成人形的時候竟然也能揪她的尾巴,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以後不許揪我的尾巴!”符離齜牙警告,“疼!”
“不疼。”易天天無辜,“你從前說過的嘛,不疼。”
“現在疼了!”符離惡狠狠。
“好嘛,不拔了。”易天天委屈。
哼!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兩個大男人各自捂了被子睡得香甜,但符離卻呆不住。
她看著那麽厚的雪,心裏的激動實在按不下:這等場景實在是第一次見到呀!從前在人界飄**的時候,冬日裏的雪最多一兩尺高,如今的這個——將它埋起來也是綽綽有餘呀!
她一轉身變成狐形,奔到窗棱上,刨了刨爪子就往下撲!
輕輕地一聲響,就再也不見狐影了。
富府西處。
草地被大雪遮住,所有的洞都不見了,可那隻鼠兔不氣不餒,又在雪地裏鑽了許多的洞,蹦來蹦去很是活潑。
一隻修長的手將蹦到半路的它揪住,上下地墜了墜,鼠兔肉乎乎的,現在就更像水球一樣了。
喪狐笑了笑,又上下地一抻,道:“瞧你肥的,怪不得他們要打你的主意。”
鼠兔齜牙就往後咬,可脖頸子在人家手裏揪著呢,根本就咬不著!
喪狐這才鬆了手,鼠兔落了地卻並沒有再繼續跳,而是口吐人言:“你有完沒完?”
聽上去,倒是個姑娘的聲音,隻不過聲音有些冰冷。
“沒完。”喪狐倒成了不講理的了。
“活該你斷子絕孫!”
鼠兔說完就鑽進了雪裏,再也沒出來。
喪狐眼中好似有些受傷,他望著白茫茫的雪道:“我斷子絕孫還不是被你害的?你若是……”
“唉。”喪狐深深歎氣,也不說了,轉身便回了。
這時,符離才偷偷地冒出頭來。
看著喪狐越來越遠的背影,心道:這前輩怎麽說話說一半呀,搞得它心裏怪癢癢的。怎麽就斷子絕孫了?說出來它好規避一下呀,真是的!
其實它也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實在是在雪底下鑽得太過歡暢,沒留意就到了這裏,若不是聽到喪狐的聲音,它許是要一口氣鑽到鼠兔的窩裏了。
不過喪狐不好惹,那鼠兔也不是個善茬。
就方才那兩句話的語氣,一句是“有完沒完”,一句是“斷子絕孫”,哪一個都要比這雪天冷呀!
“噗!”
麵前突然蹦出一個圓圓的洞,符離還沒來得及動,那隻鼠兔便竄到了它的腦袋上。
祖宗!
符離一動不敢動,生怕這兔子摔倒了有什麽大礙,喪狐狸會把它給烤了!
“你知道,兔子跟狐狸是死敵嗎?”
頭頂上的兔子問它。
符離頓覺大山壓頂,不由自主地就想往雪地裏蹲。
兔子許是知道自己太重了,又落了下來、坐在雪上,看著它。
“你知道他為什麽會斷子絕孫嗎?”
符離表示,它確實不知道而且還有些好奇……
“因為宿命。”
宿命?
那玩意兒也能斷子絕孫嗎?
鼠兔:“我跟他都擺脫不了宿命,所以他沒有辦法離開秘境去尋找母狐狸,我也隻能在這裏鑽洞。”
符離還是不明白,這算什麽宿命?
難道是——愛情?
鼠兔搖頭:“錯,是冤情。冤枉的冤。”
符離還是不理解,為什麽是冤情呢?
“當然是因為宿命啊,你怎麽這麽笨!”鼠兔不怎麽高興。
你才笨!符離翻了個白眼,隨後眼一瞪。
再一瞪!
這隻兔子,為什麽會知道它在想什麽?!明明它都沒有開口啊!
“我當然知道你在想什麽。”鼠兔得意洋洋,“而且我還知道,你現在想搶誰的殼子——”
符離滿臉驚恐。
太、太可怕了!
“不用怕,你是我的有緣人,我不會害你的。”鼠兔友善一笑,伸出一隻爪,“你好,我是鼠兔。”
符離還在發愣,沒機會伸出爪子來附和。
鼠兔一爪子拍到它鼻子上,算是打了招呼。
“你放心,我會幫你的,不管你想搶誰的殼子,不管誰想傷害你,我都會幫你的。”鼠兔看著它,“但是在我幫助你之後,你也要幫我,明白嗎?”
符離看著它。
緩緩在心裏說出三個字:不明白……
鼠兔勉強自己保持溫和:“你還有哪裏不明白,我都告訴你呀。”
心底:這隻狐狸又蠢又笨,果然狐狸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