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就算是吧

十六歲的玄珠坐在旋轉木馬上,眼睛注視著前方一個男生的背影。木馬隨著音樂旋轉前方的身影時隱時現,突然周圍傳來嘈雜的聲響。

玄珠扭頭望去,隻見前方的人群中發出陣陣的驚歎。再回過頭時,木馬上已不見了男生的背影。

音樂消失,木馬停轉。玄珠四下尋找著什麽,穿梭於人群。

玄珠忍不住喊出了那個男孩的名字,紀光…… 下一刻紀光突然出現在玄珠的麵前,將手中的藍色茉莉遞到玄珠的麵前。

玄珠睜開眼睛她知道自己剛剛做了個夢,一個關於他的夢,然而還沒等她回味剛剛夢中的情景,就聽到了一個此刻她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玄珠,我聽見你喊他的名字了。”

玄珍站在逆光中,讓玄珠看不清麵容:“你說夢話了!” 玄珠一動不動,她不想回應玄珍。

玄珍又重複了一遍:“我聽見你叫紀光的名字了!” 玄珠翻了一個身背對著玄珍:“……沒有。” 玄珍提高聲音:“我明明聽見了!” 玄珠弱弱地回應:“……你聽錯了。”

玄珍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玄珠:“玄珠,你別自欺欺人了。” 玄珠轉過身盯著玄珍,眼神中寫滿了不認同。

玄珍揚起下巴:“還不信,走著看吧。”

她轉身朝門外走去,玄珠強忍著淚水看向窗外。不知何時,院裏的玉蘭花一夜之間竟全部盛開了。

重案隊辦公室葛菲正在做匯報:“畢竟隔了 19 年,讓秦春提供更多周亞梅不在場的細節基本上沒有可能性了,不過她說當年有個十五六歲的小男生曾經去過排練廳,好像是玄珍、玄珠的同學,不過是不是這個男生去過之後玄珍和玄珠就不再學昆劇了,她有些記不清了,其他就沒有更多的信息了。”

袁飛點了點頭:“小軍,玄珠那邊呢?”

小軍翻開了筆記本:“玄珠之前在深圳一家叫新盛遠的外貿加工廠做高管,業務能力很強,前段時間剛剛辭職,原因應該是跟廠長有男女關係被發現了。” 大力忍不住啊出聲,其他人也都多少有些驚訝,這和玄珠給他們的印象真的有些差距。

小軍繼續說道:“她回家之前,廠長的老婆帶了一幫人當著全廠的麵把她給打了。據說當時場麵極為尷尬,她第二天就辭職了。”

袁飛皺緊了眉頭,示意小軍繼續說。小軍翻了幾頁說道:“在對玄珠這些年在那邊的情況進行了多方走訪之後,我們發現每個人對玄珠的看法都不太一樣。主要是兩種標簽,一種刁蠻苛刻,那啥和小三。另一種是認真專業、精益求精,總之雖然性格不隨和,但是內心還是挺熱烈的。為了確保信息的準確性,我特意請咱們在深圳的兄弟單位幫忙核實了她在那邊的曆史情況。”

又翻了幾頁:“首先,玄珠十八歲跟著一個朋友從廣州跑到深圳,白天在外貿加工廠打工晚上上夜校,拿到自考的大專學曆還自修了英語,從一個普通打工妹——最底層的打樣員變成主管品控的經理。簡單說就是既聰明又有上進心,其次在深圳的十五年裏,她在外貿加工領域名氣不小,行業裏說到她都知道幾個比較有名的故事,算得上是江湖上的一個‘傳說’,還是好多女孩的偶像呢。同時,因為有魄力樹敵也不少,閑言碎語很多。三年前,她被上市公司新盛遠的老板高薪挖牆角過去做副總很受器重,新盛遠的那個老板是個富二代,年紀不小了但看著挺年輕,大約算是儀表堂堂。他和玄珠的緋聞一直有在傳,直到原配帶人到公司抓……”

袁飛問:“其他方麵,個人生活呢?”

小軍說道:“個人生活好像就沒那麽精彩了,有一個男朋友僅此而已。在工廠被打辭職之後就回紹武了,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的。”

袁飛又轉向齊宏偉:“你那邊什麽情況?”

齊宏偉說道:“月底昆劇團有一場很重要的演出所以近期他們都在集中排練劇目,我從昆劇團的門衛那裏打聽到,4 月 17 號排練結束是下午 6 點,周亞梅先是去菜場買了菜後來就回劇團了,回家以後再也沒有出去過。我查了沿街的兩個監控,時間跟門衛說的能夠對得上。”

袁飛又問:“丁橈烈呢?”

“丁橈烈一天都在劇團,門房大爺說他最近在改劇目,幾乎每天都要在辦公室待到很晚。大爺準備睡覺時丁團長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那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葛菲的手機彈出一條信息,她看過之後說:“袁隊,紀光找到了,人在杭州。” 吉普車行駛在通向杭州的高速公路上,開車的小軍手扶方向盤,扭頭看了看一言不發的袁飛。

“頭兒,想啥呢?”

“我在想玄念玫和玄珠的關係,她們兩個都被認為是那種冷淡自閉不願意與人接觸交流的人。但僅僅見麵幾天時間,關係的親密程度就已經超過了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父母家人。”

小軍笑著說道:“可能,美女之間都會有惺惺相惜。哈哈哈,這是開玩笑的,但認真地想她們至少是有共同語言的,至少玄念玫是願意跟玄珠交流的。”

袁飛點頭:“沒錯,至少可以交流。我想兩種可能,就像別人給玄珠標注的不同標簽,一是,心機太深故意收買、誘導念玫造成假象,擾亂對她在十九年前對玄珍做過什麽的猜測。第二種,就是玄珠確實是一個真誠的人,我們都對她外在的冷漠甚至無情產生了誤解,你傾向哪種?”

小軍認真地思考之後說:“念玫那麽敏感……我比較傾向第二種,不過話又說回來,雙麵人格也不少見……但願找到紀光之後,玄珠的人設要麽正本清源,要麽原形畢露。”

袁飛笑罵:“兩頭話都讓你說了。”

此時吉普車路過一個路牌,顯示距離杭州還有十公裏。

到達杭州,當地的同行把他們帶到了一座商務大廈的樓下。

袁飛和小軍走入某外企公司的前台,小軍掏出警員證向接待員亮了亮。

“麻煩,我們找紀光。”

“請稍等。”

幾分鍾後,他們在接待室見到了紀光,他是一個氣質溫和的男人,但袁飛和小軍在看到他的瞬間都不由得產生了些許的失望。

雖然從他的臉上,還能看到年輕時的些許帥氣,但在玄珠和玄珍那麽美麗,就他……

紀光並不知道此時二人的想法,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你好,我是紀光,

找我有事嗎?” 袁飛和小軍再次亮出了證件。紀光坐在袁飛和小軍的對麵臉上掛著禮節性的笑容,但感覺得到他藏在表象之下的戒備。突然毫無征兆地被警察找上門,這也算是正常的反應。

紀光主動倒了兩杯水過來,問二人:“請問二位警官找我,具體是為了什麽事情?”

小軍說道:“我們這回專程過來一趟,是在重新調查十九年前的八角亭凶殺案。”

聽到小軍的話,紀光的表情有了輕微的波動。袁飛開始提問:“你和玄珍是同屆的同學?” 紀光點頭:“是的,我是一班,她們是二班。” 袁飛故意問道:“她們,你指的還有誰?” 紀光回答:“玄珠,還有玄珍。” 袁飛問:“聽說你追求過玄珍?”

紀光冷冷地笑了笑,他表情中透露出的那種不屑和荒謬的情緒,兩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不待袁飛繼續提問,紀光就自己開口:“這話現在聽起來還挺搞笑的。” 袁飛問紀光:“那我們能不能理解,你確實追求過玄珍?”

紀光的情緒明顯有了變化:“你們非要是這麽認為,那就這麽認為吧,我不否認。”

袁飛說道:“不是我們要這樣認為,當年你追求玄珍的事情,好像盡人皆知。” 紀光冷笑:“如果我說我沒有追求過玄珍,你們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呢?”

袁飛臉上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信與不信,需要你說出事件的經過,我們會自行判斷。”

紀光反問:“這和玄珍的被害有關嗎?你們專程跑一趟興師動眾的,是覺得我和這個事情有關嗎?”

袁飛說道:“我們是在調查相關的人。”

紀光的臉上出現了毫不掩飾厭倦和不耐:“過去那麽久了,而且發生事情時我已經跟父母離開紹武了,我不可能是你們想要找的人。”

袁飛繼續追問:“你去昆劇團找過玄珍和玄珠吧,為什麽你去過之後,她們兩個都不再去學戲了呢?”

紀光身體微微挺直:“對不起,時間過去太久了,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掏出一張名片放在桌上,袁飛說道:“那好,謝謝你,如果什麽時候想起一些什麽,請隨時聯係我們。”

袁飛和小軍剛剛走出大廈,手機便響了,袁飛看了一眼號碼顯示是大力打來的,立刻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大力急促的聲音:“師父,剛才去醫院想看看田海鵬最近的情況,結果他不見了。問過醫生護士說是病人自己離開的,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