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初戀嗎
鏡子前玄珠給念玫編辮子，她看著鏡子中的念玫，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念玫好奇地問：“小姑，怎麽了？”
玄珠笑著回答：“像是像的，但是畢竟是兩個人。”
念玫知道玄珠說的是誰，對於那個從自己出生就與之捆綁的人，念玫其實內心中也充滿了好奇，但這份好奇在這個家裏是不被允許的，連一張照片沒有留下的人，又怎麽可能允許被談論呢？
或許玄珠就是念玫唯一能夠詢問的人：“小姑，她是怎樣一個人呢？”
玄珠幾乎脫口而出：“驕傲，自信，大膽，認為全世界都圍著她在轉。而事實上，大多數時候也的確如此。”
念玫問：“因為漂亮嗎？”
玄珠說：“漂亮或許隻是讓她變成那樣的原因之一，但並不是最重要的那個，有很多漂亮的人並不會像她那樣，比如你就不是。”
“我？”
玄珠點頭：“你不會因為自己的外貌沾沾自喜，更不會把別人對你的好全都當成理所應當，更不會利用他們……總之你們的性格很不一樣。”
念玫說：“我不覺得自己漂亮，我覺得小姑你是漂亮的。”
玄珠輕撫念玫的頭發說：“外表有時候是假象，不一樣的外表可能會帶來不同的命運，但真正決定一個人的是她的內心，無關外表也無關他人。”
念玫注視著玄珠，她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
玄珠明白，這些對她這樣一個十六歲的少女來說還稍微深奧了一點，似懂非懂其實就剛剛好，這個年紀太通透或者太懵懂都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玄珠拿起兩根頭繩問：“頭繩要哪條，紅色的還是粉色的。”
念玫選擇了紅色的：“小姑……雖然木格那樣對我，可我好像還是有點替她擔心……”
玄珠有點奇怪念玫忽然提起這個。
念玫說道：“我一直沒有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是不是像你說的我的性格有問題？我很羨慕木格的性格，她就是開心就開心，不開心就不開心，什麽事情都不會隱藏的那種。”
玄珠有些好奇：“是嗎？”
念玫很認真地點頭：“是，有一次我們在操場上看同學打球，田老師正好路過，
幾個男生就喊他一起打球，田老師那天就真的加入了，然後木格就很大聲地說，你們看田老師多帥。聽到她這麽喊我都嚇死了，那可是老師哦。”
玄珠笑著問念玫：“田老師真的很帥嗎？”
念玫說道：“這個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這種事隻有木格才會大張旗鼓地說出來。我就很羨慕那些能夠毫不掩飾地把什麽話都說出來的人，隻是這樣做可能給自己和他人都無意中造成傷害，所以我覺得性格不過於極端，平衡一些是最好的。當然這是理想狀態，我也做不到。”
玄珠輕輕攬著念玫，有些心疼地看著她，她的心裏也壓著很多這個年紀本沒有必要承受的東西。
念玫握住了玄珠的手：“也不知道警察什麽時候能夠找到木格，希望她沒事。” 玄珠安慰道：“她會沒事的。” 念玫輕輕點頭。
玄珠突然問：“你還沒說呢，那個田老師是不是真的很帥。” 念玫氣鼓鼓喊：“哎呀，小姑……”
……
從紀光那裏離開之後，袁飛兩人就直接開車來到了杭州市局。
袁飛警校時的同學王磊，給他送來了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
王磊一見到袁飛立刻拿起電話：“小高，你過來給我看看剛剛破獲的傳銷組織那些嫌疑人的照片。”
袁飛趕緊遞煙：“磊哥，我們已經找這個女孩不少天了……家長和學校都急瘋了，多虧有你啊！”
王磊也不客氣：“老同學，你跟我還客氣什麽？”
煙剛點上小高就推門進來，走到電腦前輸入用戶名密碼，打開一個文件夾。
屏幕上出現了一些傳銷組織宿舍的照片。
王磊說道：“這些就是我們專項打擊傳銷組織行動裏抓捕的人員。” 袁飛看著屏幕對小高說：“我要找的是女性，二十歲以下。” 小高點頭，立刻根據這個條件篩選出合適條件的記錄。
“就是這個！是木格！”袁飛有些激動。
王磊也湊過來看了一眼說道：“這個我有印象，他們那個案子的涉案人員都在提審，要不你們先回去正常辦手續。如果隻是被騙進傳銷組織的，很快就能接回去了。”
袁飛激動地抓著王磊的手：“太感謝了！今天我就不請你吃飯了！下次，下次來紹武，我讓我老婆帶著嫂子和小孩好好玩幾天！”
王磊笑著說道：“好啊！說定了！”
玄梁和秀媛躺在**，中間隔著不短的距離。一隻蚊子嗡嗡作響地飛了過來，玄梁“啪”地拍了一下肩膀，秀媛趕緊坐起身拉開了燈。
“這麽早就有蚊子，得趕緊把蚊帳撐上了。”秀媛邊說邊拉開抽屜找出一盒風油精。
秀媛問玄梁：“咬哪了，我給你抹抹。” 玄梁不語。
秀媛又問：“咬肩膀了吧？”
秀媛湊到玄梁身邊，剛要給玄梁塗抹，玄梁一轉身把背朝向秀媛。
秀媛愣了愣把風油精往床頭櫃上一扔，拉了燈背靠著玄梁躺下。
兩人床鋪的距離，好像正變得越來越遠。
第二天上午，玄敏拎著大包小包的食材走入屋內，秀媛見狀忙上前搭把手接了過來。
“喲，怎麽買這麽多東西，瞧這雞鴨魚肉的。”
“去了趟早市，看著哪哪都好，又新鮮又便宜的就多買了。”
玄敏邊說邊偷偷瞄了一眼正在整理物品的玄珠，然後才和秀媛走進了廚房。
玄敏小聲問秀媛：“跟我哥還別扭著哪？” 秀媛不語，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玄敏又問：“到底咋了？”
秀媛低著頭：“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
玄敏勸道：“我哥的脾氣你還不知道，他不屬牛真是屈了才了，你跟他強強得過來嗎？”
秀媛悶不吭聲，她怎麽會不知道，但這次好像不一樣。
秀媛拎著保溫飯桶走入包子鋪，看到玄梁站在收銀台上，正準備打開一次性飯盒吃飯，秀媛走過去將飯盒推到一邊，從保溫桶裏取出米飯以及一碗魚頭燉豆腐。
玄梁一言不發，端起旁邊的一次性飯盒繼續吃著蓋澆飯。
秀媛氣苦：“你給誰擺臉色呢，吃這個吧，玄敏讓我帶給你的……” 玄梁放下碗筷，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這個家對不起你……念玫也大了，你如果覺得日子過得不痛快，你想怎麽樣你自己決定吧。”
秀媛退後一步瞪著玄梁，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呆立了半晌秀媛才質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玄梁低著頭悶聲說道：“我玄梁沒本事，讓這個家抬不起頭，讓你也跟著受委屈。你的抱怨我都接受，我知道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什麽樣了，人家人到中年事業有成，買房買車，我不行，我就守著這個老破宅子，我就是一個孬種！我沒本事！我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現在又輪到自己的女兒……”
玄梁佝僂著身體，哭泣起來。
這個中年男人的哭聲，反而讓秀媛從剛剛的衝擊中緩了過來，她看向這個男人的眼神逐漸被失望填滿：“你以為你這樣，玄珍就能複活，你以為你這樣，女兒就能理解你？你知道嗎？你是用你的自私在綁架你的女兒綁架這個家，讓所有人為你陪葬。”
秀媛冷靜地說完這些，轉身出了小鋪。
回到家，秀媛拉開櫃門拿出行李箱攤在地上，然後又開始從衣櫃裏一件件往外拿衣服。
玄敏聽到動靜，趕緊推門跟了進來。一看著場麵立刻就蒙了：“嫂子，你這是要幹什麽呢？”
邊說還伸手試圖攔住秀媛：“就送了個飯，這又怎麽了？” 秀媛哽咽地說：“這個家，我是待下不去了……” 玄敏抓住秀媛的手：“嫂子！到底怎麽了？”
秀媛的眼圈泛紅：“你哥，他這是心裏沒我了……”
玄敏激動地勸道：“嫂子，你這是說傻話了……我哥多孝順一個人，那天吃飯我媽拿話噎你，他能跟我媽急，要是心裏沒你他能這樣？再說，這個家不光是玄梁的也是你的，你那麽多年辛辛苦苦，到頭來可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就犯了糊塗，你想想念玫吧。”
秀媛掙開玄敏的手：“是你哥要攆我走啊！” 說完秀媛一屁股坐在地上，抑製不住地痛哭起來。
玄敏慌了手腳：“……嫂子，你哪都別去，等著！” 說罷轉身跑出門去。
玄敏氣衝衝地衝進包子鋪，一掌拍在玄梁肩上：“你起來！馬上給我回家去，
給嫂子道歉，把你剛剛說的話都收回去！人家秀媛怎麽你了，你倒好，放著好好的日子不想過了？你要想想清楚，我們家自己的事情是我們家的事，跟人家秀媛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家跟你過了這麽多年，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的？”
見玄梁沒反應，玄敏聲音高了八度：“我就告訴你，秀媛真走了，念玫會願意跟著你嗎？這可不好說，反正我是生不出小孩了。玄珠嗎？更是指望不上，玄家這麽一根獨苗，你要放走我可不答應的！” 玄梁傻盯著地板，玄敏狠狠地捶了一把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