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主

“沒人親過你?”

徐然惡心死了,去浴室洗澡的時候腿有些疼,她心裏難受,在浴室哭了半晌。

水順著臉頰流到了嘴裏,徐然呸了兩下,沒滋沒味地結束了這場哭。洗幹淨裹著浴袍拄著拐杖出去,她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剛剛那一場哭真是耗費體力,徐然現在胃裏火燒火燎地疼。

剛出門徐然嚇得差點尖叫,沈從安坐在沙發上抽煙,麵前還放著酒杯。徐然汗毛都豎了起來,頭皮發麻,她想退回去。

“做什麽?”

徐然剛剛哭得打嗝,他一問就控製不住了,接連打了好幾個嗝,才說出話來:“餓。”

“過來坐著。”沈從安指了指麵前的位置,摸出電話按了個號碼,叫客房服務送餐。

掛斷,他抬手把手機扔在麵前的桌子上。

徐然挪到沙發的另一端,側著坐下。

沈從安抽完一支煙,把煙頭按滅才抬眸看過來,道:“明天記得吃避孕藥。”

徐然茫然地點了一會兒頭,猛地抬頭,吃……吃什麽藥?

難道……徐然迅速清醒,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沈從安太不是東西了。生病的擔憂讓徐然迅速從悲傷中抽離,明天她要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沈從安已經站起來大步回了房間。

套房有兩個臥室,可能沈從安嫌做過的那張床髒,他睡在次臥。

徐然失眠了,無論她怎麽努力都睡不著,硌硬死了。天剛亮徐然就直奔藥店,吃完了藥她去最近的醫院做檢查。

她沒好意思單做一項檢查,就繳了全身檢查的費用。排隊的人不少,徐然在等待的時間發現自己好像來例假了。她去洗手間看了看,確實有血,心裏疑惑例假不是剛走沒多久,怎麽又來?可不管如何,徐然也沒做成檢查,去外麵買衛生巾了。

中午徐然才垂頭回去,白天自然是見不到沈從安。徐然提前把晚飯吃了,晚上十點沈從安回來時,徐然在客廳看書,一看到沈從安回來立刻站了起來:“沈先生。”

“嗯。”沈從安沒有換衣服,看了她一眼,“出去吃飯,你電話怎麽回事?”

徐然連忙去找手機,半天才在地上找到,按了下屏幕,黑的,沒電了。

“沒電了。”

沈從安皺了下眉:“毛手毛腳,出去吃飯。”

徐然不敢說自己吃過了,硬著頭皮跟沈從安出門。吃飯的地方是一家西餐廳,徐然坐下後,悄悄地搓了下手指,看向沈從安:“藥我吃了。”

餐廳裏隻有徐然和沈從安兩個人,鋼琴音先響起,悠揚悅耳。

徐然的藝術細胞有限,她隻覺得好聽。

“沒問你藥的事。”沈從安嗓音很沉,聽不出情緒來。他喝了一口酒,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著杯壁,轉頭看著窗外許久,表情有些恍惚。

徐然不像她,越看越不像。她沒有徐然這麽窩囊。

徐然如坐針氈。

許久後沈從安收回視線,落到徐然身上。

“腿還好嗎?”

“嗯。”徐然點頭如搗蒜。

“早上去哪裏了?”

“醫院。”徐然不敢撒謊,如實說道,“身體不舒服。”

沈從安蹙眉:“嗯?”

徐然斟酌了一下用詞,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血了……疼得厲害我怕死就去看看。”

在飯桌上說這些難免不雅,沈從安沒有再提,徐然抿緊了嘴唇。

沈從安喝了不少酒,什麽都沒有吃。徐然晚飯吃過了,就坐在對麵等著他,度日如年。

晚上十點半,他們回到酒店。

徐然腦袋沾到枕頭就睡著了,再次醒來就是第二天下午。她迷迷茫茫地看著透過玻璃照射進來的燦爛陽光,恍若隔世。

電話鈴響了起來,徐然有些迷茫地拿過手機接通:“喂?”

“收拾東西,下午六點的飛機回B市。”

徐然聽清楚是沈從安,連忙點頭:“好。”

沈從安不會廢話一句,說完就掛電話。徐然腹誹了兩句,連忙爬起來洗澡換衣服。收拾好自己出來的時候她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半,出門就碰上沈從安的司機,他恭敬地點頭:“徐小姐,沈先生在樓下等你。”

“嗯。”

他穿著深藍色的西裝,打著領帶,道貌岸然得很,打量徐然一眼,說道:“你這件衣服穿了幾天了?”

徐然抿了下嘴唇:“沒有多帶衣服,也來不及去買。”

沈從安往外麵走,徐然連忙跟上去,走到門口司機把車開了過來。

直奔機場,徐然餓了一晚上,飛機餐也吃得十分香。沈從安喝了一口水,偏頭看向徐然:“現在住在什麽地方?”

徐然嘴裏還含著飯,聞言,把飯吞下去擦幹淨了嘴才看向沈從安:“公司安排的宿舍。”

“麗都有一套別墅閑置,明天過去看看房子,你搬過去。”

“啊?”

“我會過去,別邋遢。”

徐然猶豫片刻,開口:“我有房子。”

沈從安眯了眯黑眸直直看著她:“嗯?”

“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徐然改了口。沈從安想睡她,又嫌棄她的房子小容不下大神是嗎?徐然心裏煩躁透了,表麵上還得裝出一副大爺你有理的諂媚模樣。

徐然晚上在家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沈從安的司機過來幫她搬家了,徐然還沒說什麽,她的東西就都被搬走了。

兩層別墅,裝修風格是黑白簡約。

徐然剛把屋子收拾好,晚上沈從安就過來了,徐然真不知道那種事有什麽好做的,她都要瘋了。

沈從安進門就聞到了泡麵味,客廳茶幾上還放著泡麵盒。這個女人邋遢起來沒邊了,電視上還放著動畫片,沈從安皺眉指了指桌子上的玩意,聲音沉下去:“扔了。”

徐然剛泡好的麵,一口沒吃忍痛拿去丟進了垃圾桶。

沈從安在沙發上坐下,壓著怒火:“把窗戶打開。”

徐然連忙去把窗戶打開,還沒挪到沈從安麵前,他就抬眸沉沉地看了過來。徐然整個人都僵住了,然後幹巴巴地笑了笑:“距離市區太遠,我搜了一下,最近的餐廳距離這裏走路也要半個小時。B市天氣不好,外麵很冷,腿疼,我就不想出去。”

“那就別吃了。”沈從安麵色不善,解開領帶靠在沙發上點起一支煙,盯著電視看了一會兒:“這是什麽玩意?”

徐然連忙翻出遙控器遞給沈從安:“您要看電視嗎?”

沈從安沒接遙控器,徐然悻悻地縮回了手在沙發上坐下,提心吊膽。

“去倒杯茶。”

徐然連忙站起來:“好。”

徐然現在右腿能吃一點力氣,還拄著拐杖,分兩次才端出來兩杯茶。

徐然喝了口水,胃裏更餓了,電視裏主角吃著美味的甜品,徐然望眼欲穿,餓得她都想去舔屏了。

沈從安抽完一支煙,開口:“房間收拾好了嗎?”

徐然轉頭看著沈從安,然後點了點頭:“沈先生,您晚上要在這邊過夜嗎?”

沈從安按滅煙頭,喝了半杯水,站起來往樓上走:“上來。”

徐然腦袋疼腿疼脖子疼,渾身都疼。

“沈先生。”徐然站起來緊緊捏著拐杖,“我身體還沒好。”

沈從安走到一半,聞言濃眉緊蹙,臉色十分難看,半晌後轉身下樓,大步就走。

“沈先生?”

沈從安生氣了,他這氣來得毫無緣故,男人心海底針啊!徐然連忙往前麵走了兩步。就因為她身體沒好,不能睡,沈從安就要生氣?徐然指甲掐了下拐杖:“沈先生您生氣了?”

徐然現在能做什麽?裝純裝無辜裝傻。

“明天去醫院做個檢查,體檢報告給我看看。”

沈從安大步離開,徐然咬牙切齒好一會兒。

你大爺!你的體檢報告呢?爛人!

徐然走回廚房,還有一盒泡麵,連忙泡上端到客廳。

第二天徐然就被帶去體檢了。沈從安會允許他的床伴有什麽傳染病嗎?絕對不可能。於是徐然就被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下午兩點,她剛從醫院出來就接到了駱北的電話。

徐然看到手機裏跳躍的那個電話號碼,激動得差點要喊出來,她哧哧笑了一會兒,心髒怦怦急跳,深吸氣幾次接通:“駱導?”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太陽略略有些刺眼。

“我回B市了。”

“你吃午飯了嗎?”

“還沒有。”

“我請您?”

電話那頭駱北輕笑一聲,說道:“我請你吧,想吃什麽?”

徐然抬頭看著刺目的陽光,隻覺得今天的太陽都可愛了許多。

“火鍋吧。”

“好,在什麽地方?”

半個小時後,一輛灰色奧迪在麵前停下,徐然往後退了一步,車窗滑下,露出駱北的臉,他偏頭示意:“上車。”

駱北黑了許多,徐然看到他就剩下牙白了,笑了起來:“駱導。”

上車後,駱北啟動車子:“安全帶。”

徐然連忙拉過安全帶扣上,說道:“好久不見。”

駱北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進了飯店包間,駱北這才把視線落到徐然的腿上:“腿怎麽了?”

“出車禍,現在快好了,在西藏拍片是不是很辛苦?”

“還好。”駱北點起一支煙抽了兩口。徐然看了眼煙盒,還是那個牌子。

徐然點了菜,就把菜單遞給駱北:“你看看還需要加什麽?”

駱北把菜單還給服務員,麵向徐然說道:“以後有什麽打算?”

“演戲,不然還能做什麽?”徐然笑笑,她喝了一口茶,握著溫熱的杯子,“我現在也做不了別的。”

等服務員把啤酒上來,徐然給駱北倒上了酒:“好久沒見,喝兩杯。”

駱北也不多說,兩個人喝了兩箱啤酒。

駱北臉有些紅,他喝多了,拍了下桌子,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理想,你的理想是什麽?徐然,你還小,你還有很多選擇!”

“賺錢。”徐然笑了起來,“我的理想隻有一個,就是賺很多的錢。”

火鍋升騰起熱氣,徐然看著對麵駱北通紅的臉,視線漸漸有些模糊。

她還有愛的能力嗎?

她不知道。

徐然給自己倒上啤酒仰頭喝完。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會不會走這條路?答案是會。

“六月份我有一部戲,有興趣了過來看看。”

徐然端起酒杯,笑了起來:“敬你一杯酒。”

駱北話很少,他們隻是喝酒,最後駱北喝多了。徐然打電話叫了代駕司機送駱北回去,她站在燈紅酒綠的街道上暈了一會兒,才拄著拐杖慢吞吞往前麵走。徐然不想回去可也沒有地方去,走了兩個小時,酒勁下去,她才打車回去。

接下來一段時間沈從安都沒有過來找她,徐然樂得清靜。

她在家看了半個月的書和電影,餓了就叫外賣。上一次去客串的費用結算下來了,一共是五萬塊,片方要求她參加首映式。

徐然現在離了拐杖也可以走路,隻是不能快了,一快就摔。

轉眼就到了四月,天熱了起來。她剛出門就看到了沈從安的車,三魂七魄都嚇飛了,等沈從安的車停穩,才上前。

沈從安一個人過來的,沒有帶司機,他穿著一件煙灰色的襯衣,高大挺拔。徐然連忙點頭:“沈先生。”

“嗯,去哪?”

徐然讓開了路,忙拿出鑰匙開門,說道:“明天要參加個電視劇首映式,想出去逛逛買件衣服。”

徐然打開門,沈從安進去一秒鍾又退了出來,臉色十分難看:“什麽味?”

徐然連忙拄著拐杖健步如飛地進去把窗戶排風的都打開,又把餐廳裏的飯盒收拾好,回頭就看到沈從安進了門。他麵色難看,皺眉道:“你是女人嗎?”

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

這話徐然可不敢說,訥訥不言,屋子很大,收拾一次太麻煩了。

徐然又連忙去把桌子上的零食還有書、碟片都放回原位,沈從安皺眉看她收拾。徐然穿著淺黃色的薄羊毛衫,彎腰的時候,沈從安可以從領口看到她裏麵貼身穿的黑色胸衣,他黑眸微沉,抬手解了襯衣扣子。

“您怎麽過來了?要喝水嗎?”

徐然回頭就接觸到沈從安漆黑的目光,感覺有些危險,還沒回神沈從安就大步走了過來。徐然剛想跑,沈從安拉住她就按在了沙發上,徐然受到驚嚇叫了一聲。

他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唇。

接吻是什麽感覺,徐然看過聽說過卻從來沒有嚐試過。她都嚇傻了,沈從安的嘴唇微涼,徐然連呼吸都不敢。她瞪大眼看著沈從安,太近了,什麽都看不清楚。

沈從安並沒有加深這個吻的打算,很快就鬆開。徐然臉憋得通紅,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要呼吸。

沈從安手指刮了下徐然的臉頰:“沒人親過你?”

徐然放在背後的手指微微發抖,搖頭。

沈從安露出個似是而非的笑,再次拉近了距離,重新吻住徐然。

徐然怕到掙紮,手指緊緊抓著身下的沙發,嗚了一聲。

沈從安嘴唇落在她的脖子上:“怎麽?”他有些情動,嗓音低沉沙啞。

徐然有些惡心,她把沈從安的口水都吞進去了。

“不親行嗎?”

沈從安在短暫的沉默後,表情冷了下去:“行。”

他很粗暴,沒有前戲就開始了,徐然冷汗直流,又驚又怕又疼。

“疼嗎?”沈從安冷眼看著她,捏了捏她的脖子,“疼就忍著。”

徐然是很能忍,可這也太疼了,而且時間久,徐然肚子疼,渾身都疼。等他結束,徐然蜷縮在沙發上半天才緩過神。沈從安擦幹淨自己,穿上褲子,聲音冷清:“徐然,欲拒還迎是情趣,次次都用挺煩人。”

去你大爺的!迎個屁!

沈從安撿起徐然的衣服扔在她身上,在對麵沙發上坐下點起一支煙靜靜抽著。

“我討厭矯情的女人。”

徐然等那個勁兒過去了,縮著腦袋穿衣服,突然看到沙發上的血,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恍惚了半晌,受傷了?

又要去醫院了嗎?沈從安太不是人了。

男女這事為什麽很多人樂此不疲?徐然除了疼什麽都沒感受到。

徐然穿好了衣服,又去找自己的拐杖。

沈從安在抽第二支煙,徐然走到了沈從安麵前:“我去洗澡,失陪了。”

“徐然。”沈從安透過薄薄的白色煙霧,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是怕我,還是怕所有男人?”

徐然腦袋裏嗡的一聲抬頭看他,眼睛都充血了,她是惡心所有男人。

“沒有女人像你這樣。”

心髒又疼了起來,她盯著沈從安,抿了抿嘴唇,手指在發抖。

“沈總,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可這種事我受不了——”徐然艱難地開口,這些話會得罪人嗎?可對著沈從安吐不是更得罪人?

“理由。”沈從安修長的手指夾著煙,抖落煙灰。

漫長的沉默,徐然幹笑了一聲,抬頭看著沈從安的眼睛:“沈先生,我跟您不是第一次,我——”

沈從安嘴角抽搐半晌,哧的就笑了:“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徐然不懂沈從安是什麽意思,她緊緊抿著嘴唇,腦袋裏一片木然。

“滾去洗澡。不管你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既然跟了我,不要每次都嚇得要殺了你一樣,老子沒**的愛好。”沈從安抽了兩口煙,擺擺手,“滾吧。”

徐然不是第一次,逗他呢!

沈從安的壞心情因為徐然這一句話倒是散了,那麽個蠢玩意和她計較什麽?她除了打牌的時候不蠢,任何時候都一副腦袋忘在家的蠢樣子。

徐然把水放大,這回倒是沒扯著嗓子哭,就是刷牙的時候差點把嘴裏刷掉一層皮。做就做了,親什麽啊?徐然的初吻啊。

徐然一邊刷牙一邊流淚,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嘴白泡沫眼睛紅腫成金魚,撲哧就笑出了聲,笑完又想哭了。生活還得繼續,矯情個屁啊。

徐然被折騰得狠了,出門也不敢多和沈從安說話。

沈從安按掉煙頭,站起來說道:“走吧,陪你去買衣服。”

徐然腿疼,肚子也有些疼。

她抿著嘴唇好一會兒,開口:“我肚子疼,想先去醫院。”

“嗯?”

“……出血了。”徐然抬頭看著沈從安的眼睛,“我得去醫院……看看,要不您先忙您的?”

沈從安盯著她,徐然捏了下手指,有些忐忑:“行……嗎?”

沈從安皺眉:“用去看?”

徐然沉默了好一會兒:“上一次也出血了……之後好幾天都有一點……”

沈從安轉身就走,徐然鬆一口氣,剛要往回走,沈從安回頭不耐煩地道:“去醫院,愣著做什麽?”

徐然如果不是依靠著拐杖都走不動路了,渾身都疼,沈從安開車送她到醫院。她是真的肚子疼,下麵也疼。

檢查了之後倒不是什麽大事,輕微宮頸炎還有撕裂。醫生盯著沈從安:“夫妻生活不要太激烈,好歹照顧下姑娘,最近不要有**,都克製一點。”

醫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性,說道:“如果對這方麵有誤區,可以找些材料看看。”

徐然腦袋都要紮到地上了。沈從安不心疼人,他拿徐然當鐵人,徐然怕死也怕身體零件出問題,有個風吹草動就往醫院跑,本來也就是提一句,倒沒想到沈從安會陪自己來醫院。

哎喲王八蛋啊!

出了醫院,沈從安沉默著,徐然心中忐忑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意思。

沈從安把車開出來,徐然連忙上車,他把徐然送回了別墅,沒下車,說道:“喜歡哪個牌子的衣服?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徐然要下車的手一頓,回頭看過去,搖頭:“不麻煩沈先生了,一會兒我讓助理去買。”

沈從安皺眉,麵色很不好看:“廢話什麽!”

徐然不說話了。

沈從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疼就不會叫?”

徐然猶豫了半晌,抬頭:“叫出來就不疼了?”

沈從安被噎了一下,半晌咬牙:“滾蛋!”

徐然下車,走了兩步又回頭趴在玻璃上:“您生氣了?”

“鬆手,轉身滾。”

沈從安走了,徐然回去躺在**就睡著了。迷迷糊糊聽到電話鈴和門鈴在響,似夢似幻之間,徐然就選擇相信這是夢。

她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是被手機鈴聲震醒。徐然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一個激靈就醒了,連忙接通:“沈……沈先生?”

“人呢?”

徐然看了看自己:“在家。”

沈從安掛了電話,徐然莫名其妙。

扔掉電話,徐然連忙穿了衣服,渾身酸疼。她試著把腳放在地上,不依靠拐杖走了兩步就摔了個狗吃屎,爬起來拍了拍膝蓋,拿過拐杖去洗手間。

洗完出來電話鈴再次響了起來,徐然看了眼來電是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會兒接通。

“徐小姐你在家嗎?”

“你是?”

“沈先生的司機,沈先生讓我過來送衣服。”

徐然這才想起這事兒來,連忙道:“我在家。”

“我在你家門口。”

徐然下樓開門就看到沈從安的司機,退後兩步讓開路:“請進。”

司機沒進門隻是把盒子交給徐然:“晚一會兒沈先生會過來接你。”

“啊?”沈從安?

“你務必要準備好,那我先走了。”

“再見。”徐然雲裏霧裏。

沈從安送過來的盒子裏是一條湖藍色的長裙,徐然拿出來在身上比畫了一下,露肩的,肯定冷。另一個盒子裏是一雙鑲鑽的亮色中跟鞋子。不管是鞋子還是裙子樣式都中規中矩,不容易出錯。徐然隻是有些擔心冷的問題,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臨近中午。

湊合吃了午飯,徐然就進健身房了。

徐然試著脫離拐杖,骨縫已經愈合,可她仍依賴拐杖,這是個痛苦的過渡。下午四點,徐然隔著玻璃看到沈從安的車子進了院子。

她拿起毛巾擦了臉上的汗,撿起拐杖下樓。

沈從安穿著深藍色的暗紋西裝,打量徐然一眼:“怎麽不換衣服?”

徐然還穿著運動裝,十分不得體。

“我馬上去換。”

沈從安抬起手腕看表,語氣不滿:“沒有時間觀念。”

徐然連忙上樓換衣服,劉靜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徐然你在什麽地方?我過去接你。”

“沈總好像也要過去,我一會兒再說。”

“行。”

徐然換上裙子,覺得有些冷,於是就翻出一條披肩包住自己下樓了。

沈從安看到她表情就沉了下去,按滅煙頭,濃眉緊蹙:“誰挑的這個裙子?”

不是你嗎?裙子太長,徐然下樓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注意踩到裙尾從樓上摔下去。

“您的司機送過來的,怎麽了?”

沈從安看了她一會兒,就別開臉:“可以走了嗎?”

上了車,徐然裹緊披肩,實在是冷。

司機開車,徐然和沈從安並排坐著,她更加冷了。

到達發布會會場,司機過來打開車門,沈從安下車繞到另一邊,等徐然下來就握住徐然的手,抬步往裏麵走去。

沈從安的司機兼保鏢連忙擋住了記者。

徐然第一次這麽挽著男人出現在鏡頭下,心情十分複雜。沈從安需要這樣演,她也需要。徐然狀似嬌羞,依靠在沈從安身邊。

進去會場,劇組工作人員還有幾個主演都迎了上來。

“沈總。”

沈從安點點頭,也不多說。

別人的視線更多更好奇地是往徐然身上落,之前傳聞沈從安有個關係很好的女朋友,很多人半信半疑,徐然出道以來資源非常差,不像有靠山的人。如今沈從安公然帶徐然出現在媒體前,不得不信了。

發布會即將開始,劇組為徐然安排了一個輪椅,她在劇中就是這麽個形象,也不是太違和。徐然這個裙子太惹眼,上台後攝影師就把鏡頭落在了徐然身上。

“大家好,我是徐然。”徐然接過話筒,說完這句笑了笑,目光純淨,笑容靦腆,“我在劇中飾演無花婆婆。”

徐然說完連忙把話筒傳給下一個人,省得回頭網上又討伐她一個新人不擇手段地搶鏡。從台上看台下有些反光,徐然看不清沈從安坐在什麽地方。

像這樣的發布會,主要是幾個主演的事兒,徐然他們幾個都沒插上話。

徐然是這部片最大投資商的女朋友,節目組也不敢挖坑給徐然跳。

劉婷婷長得漂亮情商不低,妙語連珠,倒是很會暖場。等采訪結束,開始播放電視劇片段。有工作人員上來把徐然推下去,她愣了一下回頭看過去。

“給您安排好了位置。”工作人員說道,“徐小姐這邊請。”

徐然拿過拐杖站起來,在台下一眼就看到了沈從安。他坐在第一排的貴賓席上,徐然拄著拐杖往他那邊走,還沒走過去就看到劉婷婷彎腰對沈從安說了句什麽,隨後就在旁邊坐下。

徐然拉過輪椅,還是坐輪椅吧。

經過後期製作,片子的預告片十分震撼,徐然的鏡頭在最後一幕閃過。她歇斯底裏地慘叫,一張如花似玉的臉瞬間蒼白。

她配的角色實在太小了,片方已經很努力地把她塞進了預告片裏。

徐然看著電視屏幕,那一瞬間心情澎湃激動,那是她的作品,她的角色。

二十分鍾的預告片,徐然以為時間很長,可很快就結束了,徐然突然很想哭。

大屏幕亮了起來,幾個主演再次上台。

徐然抬頭往沈從安的方向看了一眼,猝不及防就撞上他的眼睛,心裏一陣突突,硬著頭皮走過去,低聲道:“沈先生。”

沈從安看她一眼:“站著影響別人。”

徐然連忙坐下。

突然現場一片嘩然,隨即就是粉絲激動的尖叫聲。

“今天還有我們的重要嘉賓,歡迎陳蔡。”

徐然抬頭看過去,陳蔡穿著深藍色低胸長禮服,笑著上台和觀眾打招呼。她頭發剪短了,很精神。

觀眾的呼聲震天,房頂都要掀了。

徐然看了眼身上的裙子,撞衫了嗎?

陳蔡在這部戲裏有客串,她是作為聯合出品人的身份出席。

徐然看到沈從安表情有些不耐煩,心裏吐槽,既然不願意來那就在家待著啊,出來做什麽?

突然鏡頭掃到了沈從安,徐然剛剛走神了,不知道劇情走到哪一步,有些愣。沈從安笑著揮了揮手,鏡頭和光又收了回去,徐然立刻看向舞台,主持人說:“還有我們的所有工作人員,他們為這部戲做出了努力。”

徐然趕快集中精神,身邊的沈從安開口:“剛剛為什麽不過來?”

“什麽?”

徐然轉頭看過去,迅速轉著腦筋,他是希望自己過來還是希望自己不過來?

畢竟劉婷婷也是圈內有名的天仙玉女,徐然過來不是擾人好事?既然沈從安是金主,徐然就要學會揣摩金主的心思,嗯,她在為此努力。

沈從安哼了一聲,麵色不善:“聽不懂?嗯?”

“聽清楚了,可是不太懂,我怕打擾您。”

短暫的沉默後,沈從安道:“你是為我著想了?還真是良苦用心。”

徐然不敢再接話。

兩個小時的發布會,一如既往地會有全體合照。徐然現在和陳蔡穿著差不多的衣服,有撞衫嫌疑,她可不想被陳蔡的粉絲吊打,上一次徐然因為一個站錯位被罵得體無完膚,撞衫很嚴重啊!

心塞,世界上那麽多衣服,陳大明星你就不能換別的穿嗎?

總監製和導演幾個人都站了起來,總監製對沈從安說道:“沈總,想請您上台合照,方便嗎?”

沈從安站了起來,伸手,徐然連忙掛在他胳膊上。

記者們連忙把鏡頭推了過來,對著徐然和沈從安狂拍。陳蔡也看到了台下的沈從安和徐然,表情有些僵,當徐然走上台陳蔡的臉色更難看。

她比徐然年紀大,相同樣式的裙子穿上完全是不同的感覺,徐然是仙氣十足。陳蔡臉上已經帶上了笑,迎麵走過去,恭敬地道:“沈總。”

沈從安點了點頭,因為徐然的腿不太方便,他半扶著徐然麵向鏡頭。

他是沈大爺,想站哪站哪。

於是第一張合照竟然是徐然和沈從安站在中間,旁邊是兩個主演,再旁邊才是陳蔡。徐然心裏七上八下,這個排位回頭會被陳蔡的粉絲攻擊吧?幸虧沈從安這個人脾氣不好,拍了兩張他就把徐然拎下台了。

發布會結束有慶功宴,沈從安就成了主角。沈從安有意向投資影視方麵,幾家大的娛樂公司都會想方設法地巴結,畢竟,沈從安是塊大肥肉。

菜倒是不錯,徐然中午沒吃什麽東西,到現在也餓了。

她吃了兩口,沈從安就把酒杯放到她麵前,徐然抬頭看過去,沈從安開口:“一會兒有人敬酒擋一下。”

徐然愣了一會兒,茫然地點頭:“好。”

你為什麽不喝?

敬酒的人多了,沈從安看了徐然一眼,徐然站起來笑道:“沈總最近胃不好,不能喝酒,我敬您。”

沈從安點起一支煙看徐然喝酒,她喝了差不多有一瓶白酒,才坐回位置,晃了晃腦袋,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飲而盡。

徐然拄著拐杖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能站穩嗎?”沈從安不知道她酒量,徐然擺擺手,轉身就走。

徐然找到洗手間,進門就吐了,她最不喜歡喝白酒。徐然覺得沈從安是故意的,他的身份擺在那裏,他不想喝酒沒有人會勸酒,可他把自己推出去,徐然不明白沈從安到底發什麽神經。

徐然吐完出去洗手就碰到了陳蔡,兩人視線對上,徐然笑了起來:“陳老師。”

“最近混得不錯啊,搭上沈總順風順水了,恭喜。”陳蔡在洗手間補妝,精致的手袋放在洗手池上。

徐然洗了洗手,偏頭笑著:“這也得陳老師給我機會,謝謝您了。”

陳蔡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回頭看著她。

確實,徐然能認識沈從安還真是因為陳蔡。

“你——”陳蔡冷笑,片刻後道,“你現在還沒到囂張的時候,不要太早把尾巴翹起來,回頭怎麽死都不知道。”

“我不囂張,也不會仗勢欺人。”徐然喝了一點酒,脾氣也上來了,她眯著眼睛盯著陳蔡,“陳老師,您教會我的我記住了,會記一輩子。”

她再低聲下氣陳蔡也不會和她交好,既然仇已經結下來了,別等徐然爬上來,她也是個睚眥必報的家夥。

陳蔡一頓,隨即嗤笑:“如果睡男人是本事,希望你越走越高,祝你好運,下次不要再栽我手裏。”

“謝謝陳老師提醒,一定不會。”

陳蔡踩著高跟鞋離開,徐然抬手捏了捏眉心,眯了眯眼睛,心思沉下去,沒有人天生就該被踐踏。

喝多了就想抽煙,她靠在冰冷的牆上從包裏翻出手機。

按著手機好一會兒,徐然長歎一口氣又放了回去。

給誰發信息呢,發個屁,她還得回去伺候那位大爺呢。

生氣!

劉婷婷端起酒杯走到沈從安麵前:“沈總,我敬您。”

“我不能喝酒。”沈從安把煙頭按滅,臉上沒什麽表情。

這拒絕的姿態讓人特別不爽,劉婷婷順勢在徐然的位置上坐下,仰頭喝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先幹為敬。”

沈從安坐直了身體,沒有動酒杯的意思,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麵。

“一直很仰慕您,今天終於見到了您我真是高興。”沈從安這個態度讓人很不舒服,劉婷婷就不信真有男人看著女人喝酒無動於衷,而且是個漂亮女人。

“沈總一點都不能喝嗎?”

沈從安看她喝到第三杯,低胸裝壓得有點低,胸都要擠出來了,波濤洶湧。

劉婷婷再次給自己倒上酒,眯了眯眼睛:“我給您講些劇組的趣事吧?”

“你覺得你比徐然最大的優勢是什麽?”沈從安解開了襯衣領口的扣子,冷眼看著她。

劉婷婷哧哧的笑,半晌才吐氣如蘭:“漂亮。”

沈從安笑了起來,劉婷婷以為自己有了機會,捏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沈總,您覺得呢?”

“不自量力。”沈從安端起麵前的酒杯仰頭喝下,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轉身就走。

劉婷婷愣了一會兒,有些傻眼。

這什麽男人啊!

沈從安真的和傳聞中一樣對女人不來電,以前都說他那方麵不行,現在他竟然有女朋友。可他到底是怎麽瞎了眼看上那個瘸子?這恐怕會成為娛樂圈第一大懸案。

徐然還沒走到會場就看到大步而來的沈從安,猶豫了一會兒:“沈先生,您也來洗手間?”

沈從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哼了一聲,也沒繼續往裏麵走:“還想喝嗎?”

徐然連忙搖頭,沈從安轉身:“回去。”

徐然也不知道他要回哪裏去,快步跟上去。

哎喲大爺啊!

晚上沈從安沒有去徐然那邊,他自己先走了,吩咐司機把徐然送回去。

徐然被冷風一吹,酒勁就上來了,回去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徐然就被劉靜的電話震醒,徐然抓過電話:“劉姐?”

“恭喜,你又上頭條了。”

徐然翻身躺平,踢了兩下腿:“劉姐,這回我又得罪誰了?”

劉靜說:“現在你得罪誰也沒人敢聲張啊,都捧你來著。”

徐然坐起來,娛樂圈就是這樣,勢利得很。

“腿到底怎麽樣?有個廣告拍不拍?”

“拍,多少錢?”

“你都跟沈總了還缺錢?”劉靜笑話完,說道,“是個零食廣告,明天你來公司一趟,我帶你去見見廣告公司的老板。”

“行。”

掛了電話,徐然又試著不拄拐杖走了兩步,結果臉朝地摔在了地毯上。惱羞成怒,徐然狠狠捶了一下地毯,也不想爬起來了,拿起手機打開了微博,微博頭條就是徐然:昨日《俠客傳》首映式上徐然一襲長裙氣質卓然,網友紛紛稱女神。

徐然點開評論,已經四千多條,有褒有貶。

微博和天涯就是兩個畫風,徐然打開天涯就後悔了。

一個帖子:818徐然上位史,十八線野模怎麽一躍成為一線。

另一個帖子:不是誰的粉,單說昨天撞衫,徐然穿的裙子是D家今年春裝新款,價值不菲。

昨天那件裙子的牌子她不認識,現在看到有人八卦,就點開帖子。

“D家設計的衣服確實大氣,很符合徐然的氣質。陳蔡衣服沒挑對,她這件裙子應該是維揚今年春季新款。陳蔡年紀大,狀態不太好,被比下去了。”

“說句公道話確實如此。”

“捧你們嫩模這麽不要臉地黑我們女神,她昨天生理期狀態才不好,那個徐然穿的什麽大牌,一點看不出來,醜。”

“樓上你眼睛瞎嗎?”

帖子蓋了二十多頁,最後的走向已經歪到徐然的出身。

娛樂圈就是這樣,徐然也沒什麽好意外的,洗完澡換了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就出門去醫院了。

檢查結果挺好的,徐然就報了康複訓練班。

指導護士比她專業得多,按摩加鍛煉。

晚上徐然幾乎是爬下車的,到門口看到客廳的燈亮著,瞬間整個人都精神了,沈從安?

她深吸一口氣,才往別墅的方向走去,打開門。徐然咳嗽了一聲,把包放下探頭看了一眼客廳,屋子裏有煙味。

“沈先生?”

徐然試探著叫了一聲,沈從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低沉且有些冷:“去哪了?”

徐然換了鞋,走過去,看到沈從安靠在沙發上抽煙。

煙灰缸裏有四五個煙頭,他來了多久?徐然心裏七上八下。

“去康複訓練中心了。”徐然往廚房走,說道,“您喝水嗎?”

“嗯。”

徐然接了水過來遞給沈從安,又走到廚房去接第二杯,仰頭喝了半杯,走過來說道:“您吃飯了嗎?”

其實徐然也不想多問,她恨不得現在就躺進被窩裏睡覺,累死了。一下午的訓練,徐然覺得自己都要廢了,明天還要去陪廣告商吃飯。

“腿怎麽樣?”沈從安看過來,煙霧漸漸散去,他五官深刻冷厲。

徐然在他對麵坐下:“需要時間。”

沈從安把煙頭按滅站起來。

徐然嚇了一跳,現在都晚上九點多了,沈從安今晚不會在這裏過夜吧?

徐然心裏忐忑,心髒突突地跳,覺得巨大的陰影重重壓了下來。

沈從安會不會不管不顧地對她做什麽?疼啊。

沈從安伸手過來,徐然一愣本能地把手放過去。

沈從安拉起她抱起來,徐然驟然懸空,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她心裏亂極了,沈從安要做什麽啊?要做什麽?徐然腦袋疼。

這麽近的距離,徐然能聞到他身上甘冽的煙草味道,還有酒味。

上樓,沈從安抬腳把主臥的門踢開,大步進去把徐然放在**。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徐然,徐然捂腿的手一頓,抬頭,幹巴巴地笑了起來:“沈先生?”

沈從安脫掉西裝外套扔在一邊,繼續解襯衣的扣子,看著徐然:“疼了你叫,今晚肯定是要做。聽話就好受,不聽話再去一次醫院。”

徐然都想哭了,她坐在**看著沈從安解開了襯衣扣子,有些蒙。沈從安抬手拉過徐然的腿,徐然抿了下嘴唇,手指緊緊抓著被子。

“我自己脫,我自己來——”

這個場麵有些尷尬,徐然脫了寬鬆的休閑衣服,隻穿著內衣**,膝蓋上烏青兩塊十分刺眼。沈從安欺身壓了上去按著她的膝蓋,捏了下:“誰弄的?”

徐然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汗毛倒豎,忍著惡心:“訓練的時候摔的。”

徐然疼就縮了一下腿,隨後沈從安就把她拉了過去。

徐然努力地逼自己順從,這一次倒是沒有吃太多苦頭。

完事後沈從安才鬆開捂著她眼睛的手,徐然視線模糊,朦朧中看到他下床去浴室。

關門聲響,徐然特別想號啕大哭。想了想,不劃算,浪費力氣,惹怒了沈從安,這回白睡了。

抓過被子蓋住自己,徐然腦袋陷入渾噩。恍惚中,徐然想其實這事兒吧,惡心著惡心著就習慣了。她又暗暗在腦袋裏幻想,等她什麽時候能大過沈從安,一定讓他也試試這種感覺。

廣告代言,電視劇女一號,有錢有地位,不再到處被人罵被人欺負。

也許,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沈從安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徐然裹著被子睡熟了,他扯了兩下被子徐然沒有任何動靜。如果不是有呼吸聲,沈從安真以為她死了。

沈從安無奈隻好在隔壁客房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電話鈴就響了起來,沈從安拿過電話抬手按在眉心上:“說。”

“少爺,今天老爺子做壽……”

沈從安皺眉:“知道,廢什麽話。”

說著就掛了電話,在床頭摸了一會兒沒找到煙,才看清楚這不是在他的屋子。沈從安在這邊沒有放衣服,還裹著浴袍,他趿拉著拖鞋去徐然的房間裏找自己的衣服。

推開門進去,徐然的房間裏沒有人,他的衣服也沒在。

沈從安怒不可遏,出去站在走廊上:“徐然!”

徐然正在健身房鍛煉,她是沒想到沈從安會在這邊過夜,起來看到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都給扔垃圾桶裏了。

徐然連滾帶爬地從健身房出來,驚恐地瞪大眼:“沈先生。”

她穿著黑色的運動背心,下麵是寬鬆長褲,頭發全部梳上去紮在腦後,十分利索。

沈從安表情很難看,擰眉:“衣服呢?”

徐然瞬間全明白了,衣服還在垃圾桶裏躺著呢,他昨晚在這裏過夜了?

沈從安深吸一口氣,濃眉緊蹙地盯著她:“再說一遍。”

徐然手裏沒拿拐杖,扶著門板站穩,兩人對視半晌,徐然幹巴巴地開口:“我以為你昨晚就回去了,衣服很亂,我就……扔了——”

沈從安從煙盒裏取出一支煙銜在嘴唇上,撥了兩下打火機都沒打著,抬手就把打火機砸在地上,徐然嚇得立刻縮回了頭。沈從安把煙盒和嘴唇上的煙全部扔在垃圾桶裏,大步往樓下走:“滾下來。”

徐然心驚肉跳地下樓站在沈從安麵前,說道:“要不我出去給您買衣服?我去您家給你取衣服可以嗎?”徐然厚著臉皮,靠近一點:“沈先生您別生氣了。您吃早餐嗎?我煮了粥。要不這樣,您先吃著早餐,我去拿衣服,肯定不會耽誤您的時間。”

沈從安早上氣不順,陰沉沉的目光盯著徐然看了一會兒,哼道:“膽子不小。”

她現在都沒膽了,低聲下氣都不夠呢,還敢有膽子!

“對不起。”

沈從安也沒回答,拿出手機按下個號碼,說道:“我在麗都,把我的衣服拿過來幾套,快一點。”

不需要她去拿衣服了,徐然鬆一口氣。

等他掛了電話,徐然連忙去廚房接了一杯熱水端過來放到沈從安麵前,迅速退後幾步拉開距離。

沈從安喝了半杯水,抬頭看過去:“洗漱用品有嗎?”

徐然點頭如搗蒜:“有新的我給您找。”

這位大爺睡了她,大清早還罵她,徐然要氣死了。

沈從安拿了杯子和牙刷上樓,哼道:“把你自己收拾幹淨,一會兒要出門。”

一會兒還有工作安排,這個王八蛋要做什麽?徐然腦袋開始疼了。

上樓換了衣服,化妝,出來時沈從安的司機在客廳,徐然點了點頭,問道:“沈先生呢?”

“在換衣服。”司機指了指樓上,片刻後提醒道,“今天沈先生心情不太好,注意點。”

徐然點頭表示知道了:“您先坐,要喝水嗎?”

“不用了。”司機抬手看了眼時間,再看向對麵的徐然,“今天董事長七十七大壽,沈先生應該會帶你過去。可能……自己心裏要有個數,別衝撞了老爺子。”

老爺子大壽沈從安心情不好?徐然抿了抿嘴唇。司機麵冷,心地還算不錯,第一次有人提點她,徐然連忙點頭:“謝謝你了。”

轉念一想,徐然開口道:“沈先生多大啊?董事長是他爺爺?他爸媽呢?”

司機嘴角抽了抽,剛要說話就聽到腳步聲,立刻閉嘴。

徐然好歹也跟沈從安這麽久了,這點事都不知道,早晚要吃虧。

徐然也聽到了腳步聲,連忙回頭。沈從安難得穿了件白襯衣,沒有係領帶,他邊走邊穿西裝外套。

沈從安很適合穿西裝,如果不開口說話,那真是太完美了。

徐然穿著針織衫搭配牛仔褲,既然大爺發話了,她連忙上樓。沈從安扣上手表,抬眸看向司機:“如果覺得現在這個工作不合適你,我給你安排別的崗位。”

司機立刻站直身子搖頭:“沒有不合適。”

“那廢話什麽?”沈從安整理袖口,哼了一聲,“該說什麽話都搞不明白,我建議你換份工作。”

“對不起沈先生。”

沈從安沒有回答,走到客廳端起桌子上還剩的半杯涼水仰頭一飲而盡。

這個天氣穿裙子有點冷,她在櫃子裏翻了一遍,襯衣搭配半身裙,下樓,沈從安在客廳抽煙,看了一眼,淡淡道:“你的腿適合穿這樣嗎?你覺得記者會怎麽寫?”

徐然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臉唰的一下通紅,轉身上樓。膝蓋青青紫紫十分難看。

徐然這回換了一件黑色針織長裙,取出一條紅色披肩就下樓了。黑色永遠不會出錯,沈從安按滅煙頭站起來,徐然開口道:“要去什麽地方?”

“我家。”

沈從安大步在前麵走,徐然拿起包跟著出去。

上車後,徐然問道:“中午能結束嗎?”

“有什麽事?”

徐然從沈從安臉上觀察不出什麽來,就開口:“要見個廣告商,前幾天經紀人就安排好了。”

“哪家公司?”

徐然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需要我打電話到你們公司問嗎?”沈從安冷了聲音,轉頭看著徐然,黑眸深沉。

沈從安什麽意思?

“是個果凍廣告。”

沈從安:“……”

徐然連忙說道:“我現在這咖位能接到這樣的廣告已經很不錯了。”

沈從安移開眼沒說話,徐然已經差不多知道了答案,發信息給劉靜:“中午的飯局可能去不了,有關係嗎?”

很快劉靜就把電話打了過來,徐然連忙接通:“劉姐?”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徐然看了看旁邊的沈從安,又看前麵的司機。沈從安閉著眼表情沉靜,徐然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陪沈總見家長。”

沈從安睜開了眼,電話那頭劉靜噎了一下:“這個代言你是不要了,沈少奶奶?”

徐然握著電話的手指緊了緊:“劉姐,我現在——”

“徐然!我不和你開玩笑,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安排別的藝人上。現在搞這樣的事,你讓我怎麽做?”

代言賺錢最快,無論什麽代言。

“不接。”沈從安拿過徐然的電話,徐然一愣迅速轉頭看過去,沈從安對劉靜說道:“回頭我安排幾個一線品牌的代言給她。”

“沈……沈總?”

沈從安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在座位上,皺眉閉上眼。

到了沈家老宅,沈從安伸手接住徐然帶她進了別墅。

進門後一個中年女人迎了上來:“少爺回來了。”視線一轉落到徐然身上,表情一僵,隨即笑道:“趕快都進來。”

徐然坐下,沈從安在她旁邊坐,女人很快就端過來湯,說道:“早上吃飯了嗎?先喝點湯。”

“爺爺呢?”

“醫生正在量血壓。”

沈從安端起湯盅喝了兩口,放下對徐然說道:“嚐嚐這個湯,張阿姨的手藝很不錯。”

徐然笑著點了點頭,湯很好,很鮮。還沒喝完湯,張阿姨就送來了水果。

來祝壽徐然什麽都沒帶合適嗎?她也不好問沈從安,畢竟兩個人也不算真正的男女朋友關係。

坐了一會兒老爺子沒下來,劉臻就過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年輕男人。徐然連忙站起來,劉臻看到徐然明顯意外了一下:“好久不見。”

徐然笑著點頭:“劉總。”

“別叫我劉總了,我可擔不起。”

“劉威。”沈從安介紹,“劉臻的大哥。”說完抬手攬過徐然的肩膀,道:“徐然。”

劉威是個穩重的青年,和劉臻沒有一點相像之處,他身材高大,麵目溫和。“你好。”

“你好。”

沈從安身上有煙草味飄進徐然的鼻息,胳膊上的手溫熱,徐然腦袋裏莫名其妙湧現出沈從安這雙手滑過她肌膚的觸感,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幸虧沈從安很快就鬆開手,幾個人坐下聊天。

“外公呢?”

沈從安和劉臻是表兄弟?徐然在心裏猜測。

說話間,樓上就響起了咳嗽聲,他們幾個都站了起來。

劉臻快步上樓去接老爺子:“這段時間公司忙,一直沒時間來看您。”

老爺子下樓,劉臻走在老爺子身邊。老爺子掃了一眼客廳,視線觸及徐然,頓時就變了臉。

“爺爺。”沈從安開口,“您下來了?”

徐然處於尷尬的位置,連忙讓開讓老爺子坐在沙發上,點頭:“您好。”

老爺子沒拿正眼瞧她。

他們幾個說話,徐然坐在旁邊隻當自己不存在。

沈從安的父母呢?沈老爺子沒有兒女嗎?劉臻叫他外公,劉威卻叫的是爺爺。

“從安,來書房。”

老爺子聊了兩句就上樓了,沈從安回頭看了徐然一眼,也跟著上了樓。

書房裏。

老爺子咳嗽了一陣兒,沈從安皺眉:“怎麽又咳嗽了?最近沒好好吃藥?”

老爺子抬手就把茶杯扔了過去,沈從安偏頭躲開,杯子砸在地上碎了一地。沈從安轉身就走,老爺子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住!”

沈從安眯了眯眼睛,轉頭看著老爺子,深吸一口氣半晌笑了起來:“站住幹什麽?讓你打罵?”

“混賬!”老爺子胸口起伏,手指顫抖著指著沈從安,“不管那個女人是誰,我不同意!”

“張阿姨做的甜點很不錯,你嚐嚐。”劉臻的視線先觸及她脖子上明顯的吻痕,笑道,“昨天沈哥在你那裏?本來想找他打牌沒找到人。”

徐然低頭笑笑,沒有說話。

樓上重物摔在地上發出很大聲響,劉臻立刻站了起來,徐然也抬頭看過去。

張阿姨從廚房裏出來,火急火燎地看向劉臻:“老爺子最近血壓偏高,怎麽又鬧起來了?”

劉臻抬步就要往樓上走,表情凝重:“我去看看。”

“劉臻。”劉威伸手拉住他,皺眉,“你最好還是別插手。”

徐然心裏猜測,沈家老爺子看不上自己,不明其由地厭惡。沈從安和他吵架的原因是什麽徐然不知道,自己隻是個借口,沈從安心裏有事。徐然又不是真傻,有些事她雖然不說,心裏明白。

劉臻眉頭緊蹙似乎很擔憂,劉威倒是沒事人似的。

突然樓上一聲怒吼:“滾!”

隨後沈從安大步下樓,沒有停留直接拿過自己的外套就走了。徐然一愣,連忙撿起拐杖追了出去。

不管是裝樣子還是什麽,徐然都得追出去!

“沈哥?”

劉臻跑了兩步就被劉威抓住肩膀,劉威擰眉:“先去看看爺爺。”

劉臻甩開劉威快步往樓上去。

徐然出去時沈從安的車子要開出院子了,徐然快步跑過去揮手:“沈先生。”

沈從安猛地踩下刹車,徐然跑得氣喘籲籲過來,隔著車玻璃問:“沈先生,發生了什麽事?”

沈從安盯著她看了幾秒,收回視線踩下油門就衝了出去。

徐然差點被車子帶翻,連忙後退,再抬頭車子沒影了。短暫的愣怔後,徐然拄著拐杖健步如飛地往外麵去,拿出手機打給劉靜。

半晌那邊才接通,徐然連忙說:“劉姐,我現在馬上過去能不能趕上吃飯?”

“已經推掉了廣告,你安心陪沈總吧。”

徐然臉上的笑僵住:“啊?”

“沈總如果能給你一線品牌的代言,這種比較低端的品牌不接也罷。”

“劉姐,對不起劉姐,我想接啊。”

“不好意思,真沒有機會了,你好好養腿吧。”

徐然咬著嘴唇,突然有些難受,好端端的機會就這麽長著翅膀飛走了。

她吸了吸鼻子:“劉姐……”

“當初決定了走這條路,你就失去了選擇的機會。”

徐然抬頭看著刺目的太陽,心裏憋屈。

劉靜掛了電話。

徐然仰頭看著遠處的天空,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份工作。

過了五一就直奔夏天,天熱了起來。

徐然在小區裏跑步,接到劉靜的電話,徐然擦了一把汗:“劉姐?”

“晚上有時間嗎?”

“有。”

“最近有部現代劇要找女三號,戲份不重,要不要爭取?”

“當然要,謝謝劉姐。”

“先別著急,晚上有個飯局,你過來一趟?劇組拍攝許可什麽都準備好了,幾個主演已經定下,就差個女三號。你準備準備,晚上我去接你,哎對了你現在住在哪裏?”

“麗都別墅。”

“好,晚上過去給你打電話。”

掛斷電話,徐然樂了。哦耶!有戲拍。

沈從安的話就是放屁,徐然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她得自己找機會。

徐然洗了個澡,換上長裙。

電話鈴響了起來,徐然看了眼來電,接通:“徐琦?”

“姐。”徐琦嗓子依舊有些啞,現在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低。

“最近好嗎?在學校怎麽樣?有錢嗎?”

“挺好的,錢夠用。”徐琦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馬上就高考了,我今年肯定考不上好的學校,我想複讀一年。”

“行啊,好事。”

徐琦停頓了一會兒:“演員不好當,你在外麵保護好自己。”

徐然點頭:“嗯,我知道。”

徐琦笑了起來,聲音粗嘎:“好好的。”

“你也好好的,別再惹事了。”

徐然對著鏡子化妝的時候,抬起下巴,誰不想做人上人?誰不想往上爬呢?隻要有機會。

“徐然,你會成功。”

徐然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起來,她開口:“自己選的路,跪著都要走完,不是嗎?”

“一定要拿到演戲的機會,加油!”

晚上七點他們到了皇宮酒店,進門後徐然第一眼看到了劉慧,嘖,真是冤家路窄。包廂裏有四個男人,兩個女人。劉靜一一介紹,製片人,編劇,導演,出品人;劉慧簽到天娛了,她和她的經紀人。

“怎麽遲到了?”

徐然笑著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路上堵車。”

“遲到了總要罰點什麽吧?”劉慧嘟囔了一句。

徐然走上前拿過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半杯白酒,雙手舉起來,說道:“我是西華傳媒的徐然,自罰一杯。”

徐然仰頭分了三口把白酒喝完,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好酒量。”出品人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笑道,“小姑娘挺能喝啊。”

徐然笑了起來:“這是我的誠意。”

劉靜鬆一口氣,徐然現在越來越圓滑了。

坐定後,從徐然和劉慧兩個人目前的情況來看,劉慧占優勢,她拍過電視劇、電影,演過重要配角,徐然就跑過龍套。徐然回頭和劉靜使了個眼色,她喝了一口水,等菜上齊她就站了起來。

徐然開了一瓶白酒,一圈酒敬下來基本上性格都摸清楚了。出品人姓趙,有點色。導演愛喝酒,喜歡豪爽類型的姑娘。

徐然還走過去和劉慧喝了一杯,麵麵俱到。

晚上十點半,製片人提議去夜總會玩。

去那種地方玩什麽?徐然晚上沒吃什麽東西,隻喝酒了,胃裏難受,連忙喝了一口蔬菜汁。

劉靜的業務能力不強,她不喝酒,手下藝人誰有本事誰拉資源。

出了酒店,姓趙的拉著徐然不鬆手,要她坐自己的車,徐然也沒拒絕。

車子啟動,男人偏頭看過來:“小姑娘行啊,有前途,會辦事。”

“還仰仗趙總您照顧。”徐然心裏揣測著拿到這個角色的概率,臉上笑得花似的,“謝謝趙總。”

趙總拍了拍徐然的手:“好。”

下車的時候徐然沒看到劉慧,等劉靜過來身邊,她問道:“劉慧呢?”

“生氣就走人了。”

徐然笑了起來:“沉不住氣。”

“得了吧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進了包廂,劉靜就安排了幾個姑娘陪酒。趙總對徐然是有點意思,千方百計哄徐然喝酒。

徐然本想著麵子總要給的,就喝了一杯,酒喝到嘴裏徐然就覺得不對勁,她抽出紙巾假裝擦嘴的時候吐出了一半,即便如此,徐然一首歌沒唱完就有些暈了。

她連忙給劉靜發短信:“攔住趙總,我出去吐。”

徐然站起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清醒的,她和眾人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轉身去洗手間。

沒走進洗手間就有些暈了,徐然連忙去摳喉嚨想把酒吐出來。

突然身後響起個男人的聲音,徐然瞬間頭皮發麻。

“你怎麽在這裏?”

徐然要吐不吐地回頭看過去,改成背靠著牆壁,視線有些模糊。沈從安手裏還夾著煙,四目相對,徐然迅速笑了起來:“好巧啊沈總,您上洗手間啊?”

“喝了多少?”沈從安吐出煙霧,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徐然哧哧笑了一會兒:“您別晃,我頭暈。”

晃你大爺啊!

沈從安把煙頭扔進垃圾桶裏,走過來:“喝了多少?”

徐然穿著一條深藍色的裙子,長發披散下來一直到腰,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

“兩瓶白的。”徐然看著沈從安的眼睛,真的很暈,但她還有理智,“沒多少——”

徐然話沒說完順著牆就滑下去了,沈從安一把拎住她的胳膊:“徐然?”

她沒有任何反應,沈從安擰眉打橫抱起了徐然。

這女人出來喝酒,陪人?膽子不小。

走了兩步就碰上劉臻,他看了眼沈從安懷裏的女人,嘖了一聲笑道:“怎麽出去撒個尿的工夫就把她整來了?”

“滾。”沈從安罵了一句,說道,“我先走了,回頭見。”

沈從安聽得煩躁,車子停穩就去徐然包裏翻出手機,看到“劉姐”兩個字,他劃開接通:“喂?”

“你是誰?徐然呢?你把徐然怎麽了?”

“沈從安,她怎麽了?”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隨後劉靜說:“沈總,可能有點誤會,她現在沒事吧?”

“昏迷不醒。”

劉靜有些怕了,說道:“要不送醫院?可能被下藥了。”

沈從安掛了電話,抬腳踏進車子裏俯身拍了拍徐然的臉:“徐然?”

徐然被顛簸了一路,這會兒酒勁衝上頭張嘴就吐了。

沈從安被毫無征兆地吐了一身,酸味在車廂裏蔓延。沈從安在短暫的沉默後,扯著徐然的腿就拉了出來丟在花壇邊:“吐幹淨了。”

徐然吐得昏天暗地,沈從安關上車門,轉身大步就走,進門脫掉襯衣扔進垃圾桶。

保姆迎上來道:“沈先生。”

“去把門口的女人弄進來。”

沈從安**著上身快步上樓,真是惡心透了。

他衝完澡下樓,看到保姆費力地把徐然往沙發上拖。

沈從安閉了閉眼,走過去對保姆說道:“麻煩你把這裏收拾下。”

沈從安攔腰抱起徐然上樓,把徐然放在浴室地板上就打開了淋浴噴頭。徐然起初哭了一聲,他洗了手靠在洗手池上點起一支煙,擰眉抽了兩口。

徐然沒徹底醒,趴在地上掙紮,帶著哭腔伸手抓了兩下。

“清醒了嗎?”

“救命!”

沈從安抽完一支煙,徐然已經爬起來坐在了地板上,裙子早就濕透了貼在身上,狼狽不堪。沈從安按滅煙頭走過去關了水,蹲在徐然麵前,拍了下她的臉頰:“清醒了嗎?”

徐然哭得抽搐,茫然地盯著沈從安。

沈從安捏著徐然的臉:“我問你,清醒了嗎?不準哭。”

最後一句他加重了語氣,徐然要哭不哭地看著他。沈從安站起來,擦了擦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把自己洗幹淨。”轉身出去順便把門關上。

徐然昏昏沉沉的腦袋漸漸找回一點理智,她被下藥了,之後呢?怎麽轉到沈從安的手裏了?

身上衣服冰涼,黏在身上特別難受,徐然站起來踢掉高跟鞋赤腳打開了熱水。

洗完澡打開門,這邊她不陌生,第一次的慘烈全湧上心頭,心有餘悸。沈從安不會再來一次吧?她探頭看了一眼。

沈從安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看到她出來就掛斷了。徐然心裏突突地跳,今晚又跑不了。

沈從安看她一眼,指指麵前的位置,說道:“坐。”

徐然戰戰兢兢地挪過去,還是赤腳,屋子裏並沒有拖鞋。

“不要在我麵前裝傻。”沈從安抬手把手機撂在桌子上,擰眉盯著徐然,“今天怎麽回事?”

徐然不說話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下藥這事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徐然的態度激怒了沈從安,他起身大步走到徐然麵前,拎起她就扔到了**,怒不可遏:“陪酒還陪睡?”

徐然被摔得有些蒙,半晌從**爬起來半坐在**仰起頭盯著沈從安:“沈先生。”

沈從安擰眉,逆光下五官深刻。

“我需要生存。”

如果不是他非要攪自己的局,現在徐然已經拿到了代言,也不用忍受那麽多陪酒。

沈從安猛地拉過徐然按在**,俯身壓住徐然的嘴唇。他吻得很激烈,徐然腦袋有些暈。

他把徐然推到**解開了衣服,徐然這才反應過來拚命掙紮,沈從安把徐然翻過去壓著她的腰手就沉了下去。徐然慘叫一聲,手指緊緊抓著被子:“沈先生沈先生我錯了,您放開我給您道歉。”

他沒搭理徐然。

徐然既然接受了他的恩惠,就要承受這些,這是交易。

“沈先生!”徐然仰著脖子叫了一聲。

沈從安把她翻過來麵對著自己,嗓音沉啞:“說。”

“我錯了。”

沈從安捏了捏徐然的臉,揚眉,嗓音壓得很低,十分曖昧:“晚了。”

結束後,沈從安收拾好靠在床頭點起一支煙,抽了一會兒開口道:“每次你都哭,哭什麽?”沈從安心情不好,彈落煙灰,“你在**能不能像點女人?”

他對女人是不是第一次不是太在乎,隻要和他在一塊兒這段時間別劈腿。

徐然趴在**半晌才回神,這回連哭的心情都沒有了。

沈從安抽完了一支煙,按滅,扳過徐然的臉:“談過男朋友嗎?”

徐然搖頭,死魚眼對上沈從安又立刻警惕起來,縮了縮脖子,開口嗓音有些啞:“沒有。”

“現在有喜歡的人?”

徐然繼續搖頭。

“缺什麽可以找我要,別出去亂來。”

徐然點點頭,現在她真的特別難受,想睡覺,不然她還能再諂媚一點。

徐然縮得隻剩下個腦袋頂了,沈從安收回手,繼續抽煙,抽完兩支煙才關燈睡覺。

翌日。

沈從安這裏沒有女人穿的衣服,徐然想找手機必須得先穿了衣服,她洗完澡後裹著浴巾在屋子裏晃,也不敢出去。

她和沈從安坦誠相見幾次了也沒什麽,可樓下還有個阿姨呢。

“你轉悠什麽?”沈從安沒睡醒皺眉哼了一聲,“滾出去。”

“有衣服嗎?”徐然走到沈從安麵前,“我穿什麽啊?我的手機呢?沈先生您看見了嗎?”

沈從安睜開眼看著她,半晌才有些煩躁地揉揉頭發,掀開被子下床。

徐然好不容易拿到手機,看到上麵五十多個未接來電,連忙打給劉靜。

“合同基本上談成了。”

徐然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比如她和劉靜,她需要劉靜這個經紀人,而劉靜也需要她來穩定自己的工資。

“昨晚沒事吧?”劉靜給徐然倒了水,遞過來給她。

“沒事,謝謝劉姐。”徐然拿過茶杯喝了一口,握著杯子抬頭看過去,“喝得有點多,哎,你知道我是怎麽遇到沈總的嗎?”

劉靜揚眉,隨即走到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忘記了?”

“我喝斷片了。”徐然打量劉靜的表情。徐然想知道的是,她被下藥這事劉靜知情嗎?

“我也不太清楚,你出去後我再給你打電話就打不通了,後來沈總接了電話說你在他那邊,我才放心。”劉靜話鋒一轉說道:“那個趙總挺色的,以後和他打交道注意點。”

“我明白了。”

“中午簽合同,基本上沒問題,一會兒你陪我去一趟星辰公司。”

這部劇是星辰製作,中午徐然和劉靜又跟製片人和導演吃了飯。合同簽訂,徐然拿到了劇本。劉靜送徐然回去,走到門口徐然就看到了沈從安的車。

他怎麽又來了?

徐然把劇本裝到包裏,拿出鑰匙開門。進去後徐然看了眼客廳沒人,換了鞋子把包放下。門口也沒有男人的鞋子,徐然走進去:“沈先生。”

屋子裏有酒味,徐然猶豫了一會兒上樓。

沈從安睡在她的**,他鞋都沒換,滿屋子酒味。徐然走過去把窗戶打開,出去打電話給沈從安的司機。

很快那邊就接通,徐然問道:“沈總怎麽了?”

沈從安喝多了吧?

“中午喝了不少,他要求去你那裏。”

徐然抬手按了下眉心,一句髒話憋了回去,點頭:“嗯,我知道了。”

“沈總喝多了脾氣不太好,你注意點。”

“嗯,謝謝。”

喝多了來她這裏做什麽?

她也不太敢上樓,就在客廳看劇本,看了一下午樓上也沒動靜,天都黑了。徐然打開燈把劇本放下去廚房找吃的,前幾天買的菜還有。

徐然把飯蒸上就開始炒菜,飯做到一半,就聽到樓上有聲音。

徐然連忙關掉火走出去:“沈先生?”

“給我找件衣服。”沈從安有些沙啞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徐然連忙上樓把上次沈從安的司機送過來的衣服拿出來。浴室裏響著嘩嘩的水聲,徐然把椅子搬過去放在浴室門口,說道:“我把您的衣服放在門口了,沈先生?”

然後浴室門就拉開了,徐然盯著沈從安看了半晌才把眼睛移開,轉身就走。

你大爺!好歹也穿件衣服啊,光著出來!

沈從安視線落到衣服上,說道:“**有嗎?”

“出去買。”

徐然這裏連幹淨的浴巾都沒有。

徐然咬牙切齒半晌:“……好。”

這邊距離商場挺遠的,徐然跑出去打車買了**回來已經半個小時後。徐然氣喘籲籲地進門,沈從安正坐在客廳打電話,白色襯衣黑色西裝褲。徐然把袋子放在櫃子上,換了鞋又去廚房,洗手把煲湯的料放進去,打開火。

“煮什麽?”

徐然回頭看到沈從安進門,視線忍不住往他下麵掃,這人沒穿**?

“排骨湯。”之前徐然為了腿快點好,天天燉排骨湯喝,冰箱裏才能剩下排骨。

“衣服在浴室,一會兒有時間洗了。”沈從安打開冰箱找到水喝了一口,嗓音依舊有些沙啞:“客廳的劇本你接的?”

徐然點頭:“都市劇,剛接的,中午拿到的劇本。”

“要拍多久?”

“大概兩個月。”

他說的都是閑話,徐然精神高度集中地陪了一會兒,肚子都要餓癟了,趕快切菜。徐然抿了下嘴唇:“沈先生您能吃辣嗎?有沒有什麽忌口?”

“都行。”沈從安話落就轉身出去了。

沈從安在客廳看電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

湯做得比較慢,徐然盛了米飯,道:“沈先生,吃飯了。”

沈從安站起來走向餐廳,徐然又倒了兩杯水。

她是家裏長女,小時候家務活沒少做,飯做得還不錯。

吃飯的時候誰也沒說話。

吃完了飯,徐然才想起排骨湯來,問道:“您要喝湯嗎?我把湯端過來。”

沈從安沒有飯後喝湯的習慣,所以就拒絕了。

徐然收拾碗筷的時候司機又來了一趟,等她出去沈從安坐在客廳,電腦放在桌子上在忙。徐然看了看墊在他電腦下麵的劇本,轉身上樓。

臥室**很亂,徐然把床單、被罩都換了一遍,去浴室把沈從安的衣服撿起來扔進洗衣機裏。這個人很難伺候,徐然心裏不斷祈禱他趕快走吧。

沈從安好像沒走的意思,徐然在健身房運動了一個小時,出門看了眼,沈從安還在客廳坐著,隻是手指上多了一支煙。

徐然繼續戴上耳機跑步加糾正口音,又跑了半個小時,徐然一邊壓腿一邊跟著耳機裏的聲音練習普通話,門突然被推開,徐然嚇了一跳腿都沒收回來就回頭看過去。

“在讀什麽?”沈從安皺眉看過來,麵色不悅。

徐然連忙取掉耳機點頭:“對不起,打擾到您了?”快速把腿收了回去。

沈從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徐然剛運動完臉上還有紅暈,很年輕的姑娘,朝氣蓬勃。

“可以小點聲。”

徐然連忙點頭:“對不起,我不讀了。”

“讀的什麽?”

沈從安抬步進來,打量了一下這間健身房。二樓有一半空間都是健身房,當初是他選的這套房子,裝修格局設計他有參與,可後來他沒有過來住。

沈從安走到窗戶邊,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能看到外麵的人工湖。半晌後,他從口袋裏摸出煙盒取出一支點燃了,倚著旁邊的櫃子斜斜站著眺望遠處。

徐然抬手擦了把頭上的汗,沈從安喜怒無常,她猜不出沈從安的心思。

半晌後,沈從安回頭把煙盒遞給徐然:“要嗎?”

“謝謝沈先生。”徐然接過煙盒和打火機,取出一支點燃眯著眼睛深吸兩口,她這幾天都很少抽煙。徐然現在盡可能地戒煙,她想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公眾人物抽煙終歸是不好。

煙草的味道讓她的情緒漸漸放鬆,徐然也站在窗戶邊,她穿著短袖短褲,長腿筆直。抽了有半支煙,徐然拉過椅子坐下,沒話找話:“這個健身房很不錯。”

“嗯。”煙霧散去,沈從安轉頭居高臨下地盯著徐然,“我設計的。”

徐然啞炮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

沈從安嗤笑,手指捏著煙眯了眯黑眸看向遠處,他身上有種冷冽的落寞,徐然覺得他這個人很矛盾。

“有時間去學學開車。”沈從安彈落煙灰,修長的手指夾著煙蒂。

徐然想了一會兒,笑了起來,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開口:“您開過賽車?賽車手?”

沈從安按滅煙頭順手扔進煙灰缸裏,大步走到徐然麵前。他抬手捏著徐然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你廢話太多了。”

徐然一愣,沈從安俯身壓在她的嘴唇上。

徐然瞪大了眼睛,腦袋裏嗡的一聲響。沈從安抬手拿掉徐然手指上的煙頭扔進煙灰缸裏,摟著她的腰拉起來反身把她壓在玻璃上。

徐然脊背撞在玻璃上,有些疼,又親!

“接吻的時候,閉眼。”

徐然:“啊?”

沈從安壓下去親了一會兒,抬手擦掉徐然嘴唇上的濕漬,手指還托著徐然的下巴,目光漆黑深邃,嗓音低沉:“林……徐然。”

徐然嚇得魂都要飛了,沈從安的溫柔真是比見鬼還可怕。

“沈……沈先生?”

沈從安這才鬆開徐然,單手插兜看了徐然一會兒,轉身就往外麵大步走去。

剛剛他把自己當成了誰?徐然嘴角抽了抽,沈從安已經出了健身房。

關門的聲響很大,徐然腿有些軟,半晌後順著玻璃滑下去坐在地板上,長出一口氣。

林?林什麽?沈從安的愛人?他得不到的人?

沈從安那麽有錢,還有得不到的人嗎?

有錢人的想法徐然哪能猜得透,她坐在地上伸手拿了煙盒和打火機又抽了兩支煙,才起身出去。

沈從安已經走了,徐然把他的衣服從洗衣機裏拿出來晾到陽台上。

金主的心思你別猜,橫豎猜不出來,海底針啊這是。

哦耶!女三號啊,她又朝著夢想前進了一步。

劇組拍攝是在B市,周二開機儀式以及定妝。故事大概就是一群剛大學畢業在大城市裏奮鬥的青年,徐然演女三號,愛上男主的富家女,最後被炮灰了。

都市劇拍得快,收視率還不錯,收入也穩定。男一號黃嶽是天娛公司剛捧起來的小生,很有觀眾緣。女一號謝琳之前也演過不少的電視劇。男二號是張君雅,他看到徐然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十分燦爛:“怎麽是你?”

“好巧。”徐然走過去和張君雅打招呼,笑道,“你在這個劇組?”

“對,巧吧,之前竟然不知道。”張君雅看徐然往外麵走,連忙攔住她說道,“外麵記者多,等一會兒再出去。”

徐然已經化好了妝,兩人站在酒店的走廊上講話。

“那部劇暫時擱淺了,正好有這個機會。”張君雅笑起來十分甜,很符合現代小姑娘的審美,英俊帥氣,“很好,我們又合作了。”

徐然和他握手,笑道:“合作愉快。”

遠處製片人喊道:“你們在這裏啊?快點下樓了。”

開機儀式上被采訪也是主演們的事兒,徐然是配角,本身也沒有什麽代表作,被拉過去拍了照片,然後就沒她什麽事兒了。徐然掏出手機玩了一會兒《泡泡龍》,導演叫她,徐然連忙跑過去。

開機儀式開始,主演要拜神,徐然站在後麵。

她的方向感一般,跟著男主角走,誰知道男主角黃嶽方向感也不好。經紀人拉了徐然一把,徐然才發現自己拜錯了方向,連忙轉過身來跟著大眾一塊兒拜神上香。

遠處響起了笑聲,徐然臉有些熱。

下午都是在試戲,圍觀的群眾有些多,徐然到底不是老演員,臉皮再厚也有些尷尬。

徐然站在男生宿舍樓下,手捧鮮花:“秦思遠我喜歡你!”

眾人起哄大笑,徐然仰起脖子,她穿著一件幹淨的白襯衫,深藍色的短裙,揮舞著手裏的花:“秦思遠!我喜歡你!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嗎?”

導演大喊:“卡!”

徐然連忙回頭看過去:“導演?”

“你的告白怎麽跟英勇就義一樣?”

眾人大笑,徐然也笑了起來:“沒告白過,讓我再試試。”

“你是大膽奔放活潑的女孩子,可你的本性是女孩子,所以你在這份奔放裏還得多一份純粹的羞澀。”

徐然真是沒告白過,她長到二十二歲,似乎就對駱北有那麽一點朦朧的好感。

徐然想起駱北,臉有些熱,心跳也紊亂起來。好久沒有和駱北聯係了,她不知道自己找什麽理由和駱北聯係合適。那次喝酒之後,徐然心裏明白,駱北和她永遠都不可能。

站位,燈光道具組,一切都準備好。

徐然揚起頭看向宿舍樓,她在四周圍觀的同學的竊竊私語中,鼓起勇氣:“秦思遠!我喜歡你!”

噓聲、口哨聲一同響了起來,徐然抬起下巴像個就義的英雄,年輕的女孩子追求愛情向來不顧一切,她們不需要顧慮那麽多:“秦思遠!我喜歡你!做我的男朋友好——”

一盆冷水澆下來,徐然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指著樓上:“哪個孫子潑的?”

校花瞬間變成了笑話,直到秦思遠衝下樓拉著她跑出了人群。

徐然拿過毛巾擦著頭發,助理把一杯熱茶拿過來:“徐然,再拍一個鏡頭,今天就結束了。”

“好。”徐然笑了起來。她伸開腿仰頭喝了一口茶,拿出手機,偏頭比了個V,擠眼嘟嘴,哦耶!完美的非主流照片好了。

徐然拍完後拿給石曉璐看,顯擺:“怎麽樣?”

“你不要自拍了徐然,真的,看著我的眼睛,我說一句真話:你的自拍簡直醜到爆,懂嗎?來來,我給你拍。”

徐然白了她一眼,玩著手機順手發給了駱北,附上文字:“駱導,我接到戲了。”

晚上收工挺早,剛開始並不是太趕進度。

劇組在皇宮大酒店吃飯,導演直接叫徐然過去喝酒,經過前段時間的事兒,徐然就長了心眼,她和幾個主演都碰了幾杯酒,說道:“明天還要開工呢,不敢喝太多。”

徐然隻要不摻酒,還是挺能喝的。

黃嶽和徐然碰了一下,幾個主演都是年輕人,喝幾杯酒就熟了。

“徐然,很高興認識各位前輩。”徐然端起酒杯,站起來,“先幹為敬。”

一直到散場,徐然臉還是白生生的,沒有醉的意思。

石曉璐把徐然送到別墅區門口,徐然擺擺手:“路上注意安全,回去給打個電話。”

“徐然小心點。”

石曉璐走後,徐然抬手按了按眉心,身子晃了晃。

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徐然從包裏翻出手機,看到來電徐然驚得手機都快要扔出去,那一瞬間心髒跳得簡直不像她自己的。徐然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嘴唇接通:“駱導。”

“恭喜。”

“謝謝。”徐然說道,“今天拍戲的時候忽然想起之前我不會拍戲,你不厭其煩地講戲,真的很謝謝你。”

“不用客氣。”駱北頓了頓,說道,“你在走路?”

“嗯,劇組聚餐剛回來,還沒到家。”

“注意安全。”駱北話不多。

徐然抬手按了下眉心,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徐然深吸一口氣:“最近好嗎?”

“我想拍些自己喜歡的東西。”駱北說,“反映社會黑暗麵題材的一部電影,下周就要出發,大概要用半年時間來找素材。”

“什麽題材?”徐然覺得駱北就是活在她心中的理想自己,他有夢想有追求,不會妥協於這個社會。

徐然渾身發冷,她往前麵走著,耳朵裏是駱北的聲音,他的聲音不快,字句清晰,他在講述他鏡頭下的世界。徐然突然很想哭,她在抖,捏著手指的手都有些不穩。

“我想要的是把這件事攤開,女孩受到侵害那不是她們的錯,這個社會不該把責任推到她們身上。犯罪分子的罪,為什麽要推到受害人身上?之前我想找你來演這個角色。可我的劇本還在構思中,我需要去找素材完善這個構思。也許到時候你已經大紅大紫,不會接這樣的電影——”

“我接。”徐然咬了下嘴唇,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淚,忽然笑了起來,“這樣的電影,我希望越多越好,我接。駱導,劇本前期投資估算什麽都沒出來沒有關係,我等。隻要你願意用我,電影是這個立意,無論如何我都會接。”

“好。”駱北笑了一聲,“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徐然深吸一口氣抬頭,才看清楚自己已經到門口了,掏出鑰匙開門。屋內燈亮著,徐然愣了一下腦袋才轉回來,沈從安來了。她站在玄關處抿了抿嘴唇,抬手按了下眉心,說道:“我等你的消息。”

“到家了嗎?”

“嗯。”

“那再見。”

駱北掛了電話,徐然把手機裝回包裏抬步走進去。剛剛她有些走神,也不知道怎麽走到了門口,都忘記看沈從安的車有沒有在門口了。徐然轉了轉眸子,上次沈從安莫名其妙走了,又來做什麽?

換了拖鞋,徐然還沒到客廳就聞到濃重的煙味。

徐然把鑰匙和包都放在玄關處,走進去:“沈先生?”

沈從安坐在沙發上,麵前的桌子上還放著酒杯。徐然心思千回百轉,沈從安穿著深藍色的襯衣,領口散開著,大馬金刀的坐姿。

“沈先生?”徐然心裏有些怯,走過去也沒敢坐下。

沈從安抬眸看了過來,目光漆黑深沉。徐然最看不透的人就是沈從安,她那點道行完全不行,猶豫了一會兒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說道:“您怎麽過來了?”

沈從安倒了一杯酒推給徐然,抬起下巴頦示意:“陪我喝一杯。”

徐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拿起酒杯和沈從安碰了一下仰頭喝完。

沈從安喝了不少吧,脖子有些紅。

一瓶酒已經見底,沈從安也沒有再倒酒,徐然在等。

他點起一支煙眯著眼睛吞雲吐霧,半晌後偏頭看向徐然,黑眸沉重,意義不明:“做什麽去了?這麽晚才回來。”

沈從安麵無表情,徐然沒截獲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不知道您要過來。”

“嗯。”

沈從安顯然不太關心這個話題,他抽完一支煙,說道:“去拿瓶酒過來。”

徐然站起來才想起來,說道:“沈先生,這裏有酒嗎?”

“地下室的酒窖。”沈從安指了指樓梯下麵的位置,蹙眉表情不悅地哼了一聲,“住過來多久了?連房子裏有什麽都不知道。”

徐然怎麽知道,又不是她的房子,隻是暫住,她沒有那麽重的好奇心。徐然拿了紅酒上來,打開給沈從安倒上,沈從安麵前的煙灰缸裏插了十幾個煙頭。

徐然喝了點酒現在十分困,也不想多說什麽,可現在走也不合適,就在他對麵旁邊坐著。

沈從安喝完一瓶紅酒,靠在沙發上盯著徐然看了一會兒:“你那麽怕我做什麽?我能吃了你?”

不說吃不吃的,你隨手招呼一巴掌我也受不了啊。

徐然腹誹,麵上笑得花一樣:“沈先生您英俊神武,不是怕,是尊重。”

沈從安蹙眉:“你想死嗎?”

徐然不想就閉了嘴。沈從安眯了眯眼睛:“你怕什麽?”

隻要不上床什麽都好說。徐然眼睛轉了半晌也沒敢把這句話說出來。

“說,我給你機會,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生氣。”

“我害怕那種事。”

“那種事?”沈從安盯著她的眼睛。

徐然抿了抿嘴唇,半晌才憋出聲音:“上床。我小時候遇到過這種事,有陰影,我挺害怕。沈先生,我還可以做很多事,隻要您需要。隻是——”

“隻是什麽?”

沈從安麵上看不出喜怒,徐然深吸一口氣,目光直直地看著他:“其實我也想配合您,可這種事情又不是想配合就行的,每個人——”

徐然聲音突然停止了,沈從安臉色不太好看,徐然好像惹怒了他。

徐然今晚肯定是喝多了,腦袋才會一團糨糊,什麽都敢說,她懊惱不已,又不知道要怎麽補救。

沈從安突然開口,嗓音沉啞:“把你從西華帶出來,我投資的影視公司六月份啟動,你的經紀人是董立。C品牌要打開中國市場,會找內地明星代言。徐然,這個價碼怎麽樣?”

國際一線品牌,從來沒有用過華人明星做代言。把她帶出西華,董立是知名的金牌經紀人,帶紅了多少一線大腕。徐然看著沈從安,非常優厚的條件,沈從安敢開出來,肯定能給她。

短暫的沉默,沈從安輕笑一聲,有些嘲諷:“取悅男人會嗎?”

徐然心裏一咯噔。

“取悅我。”

徐然看著他,真當她是小姐了。

徐然後悔了,剛剛腦袋被驢踢了,他想要做就做嘛,眼睛一閉,什麽事情都過去了。怎麽取悅?徐然為了錢就能出賣身體?

徐然深吸一口氣,騰地站起來大步走到沈從安麵前。

沈從安悠閑地坐著看她,他點起了一支煙吐出個煙圈,眯著的黑眸盯著徐然:“你過去受過什麽傷和我有什麽關係?老子掏錢買個舒服。”

侮辱兜頭澆了過來,徐然渾身都涼透了。沈從安那張臉醜惡透了,真難看。

西華有陳蔡的股份,她的經紀人爭取不到好的資源。沈從安這邊她都抱了這麽長時間大腿,也是一無所獲。想要在西華混下去就得抱沈從安的大腿,如果沈從安把她踢了,西華那邊徐然也混不下去了,還不如直接來沈從安的公司。其實道理是一樣的。

徐然真是喝蒙了,她看了沈從安好一會兒,往前挪了一步,沈從安彈落煙灰。

徐然心一橫,她就是能為了錢出賣一切。

依靠著沈從安坐在沙發上,徐然低著頭:“沈先生,我錯了,我喝多了說話不過腦子。您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以後不敢了。”

她對秦宣都這麽撒嬌。

“你也可以繼續裝瘋賣傻,明天頭條新聞就會是嫩模徐然被踹,媒體最會落井下石。”沈從安悠閑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

“沈先生……”

直到徐然跨坐在沈從安的腿上,抬手攬住他的脖子,臉貼在沈從安的脖子上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親了下他的喉結,沈從安臉色就變了,翻身把徐然壓在身下。

他抬手扔了煙頭,有些粗魯地俯身吻她,撩開徐然的衣服。

她紅不起來,駱北的那部電影她就拍不了,得不到關注。即使駱北有本事拍,找她做主演,沒有人投資那部電影依舊進不了影院。

誰不想自尊自愛地活著,徐然想。

沈從安在最激烈的時候,嘴裏叫著的卻是別人的名字。

林素是嗎?這麽有錢,還是留不住一個女人,女孩是嫌棄他脾氣壞吧?

徐然以前做替身演員,現在做替身情人。

嘖嘖,這日子。

第二天她是被沈從安踹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太陽從窗外照射進來,徐然按著眉心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坐在地毯上。

還沒爬上床沈從安就醒了,徐然搖了搖手:“早,沈先生。”

沈從安橫了她一眼,皺眉:“睡覺也不老實,怎麽睡地上了?”

大兄弟,你踹下來的好嗎?

“沈先生,可能剛剛我的身體碰到了您的腳。”

沈從安哼了一聲,靠在床頭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有煙嗎?”

徐然打開抽屜取出煙盒和打火機遞給沈從安:“牌子不是很好,您先湊合抽。”

徐然穿著背心短褲,脖子上吻痕清晰,胳膊上也有一塊瘀青,走路姿勢怪異。沈從安點燃了煙,半晌後才掀被起床。昨晚是做得瘋狂了一點,他喝多了。

洗完澡出去,徐然在客廳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半個小時就到劇組,有點感冒。抱歉啊,真的對不起。”

沈從安最看不得徐然低聲下氣賤兮兮的模樣,沒有一點骨氣。

“沈先生,您要吃早餐嗎?”

沈從安搖頭:“送你去劇組,走了。”

徐然笑了起來:“謝謝沈先生。”

她的脖子是肯定遮不住的,拿粉底糊了一層看上去像被打得烏青發紫,橫豎都遮不住,也就算了。她穿著寬鬆的白T恤,搭配淺色牛仔褲,快步跟著沈從安出了門。

沈從安開車的時候,徐然迅速從包裏拿出一盒牛奶喝完,在他車子開過來前她就扔了盒子,跑過去上車。

坐沈從安的車十分尷尬,徐然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半道路過一家藥店,徐然開口:“沈先生停一下車好嗎?我買點東西。”

沈從安擰眉看了她一眼,還是停了車。徐然下車快步跑到藥店買了一盒緊急避孕藥出來。上車,沈從安視線落到她手裏的藥上,表情不太好看。

徐然喝了藥,他移開視線啟動車子。

等到了片場,徐然要下車,沈從安開口:“懷上了,我也不會不承認。”

徐然一愣,迅速回頭看過去。

對上徐然的目光,沈從安更加煩躁,皺眉擺擺手:“下車吧,滾。”

早上是沈從安送徐然來的片場,她脖子上掛著一串的吻痕。

嗯,劇組的人基本上都明白怎麽回事,徐然和沈從安的事兒也不是什麽秘密。

中午休息的時間,石曉璐湊過來打開一瓶香辣牛肉醬遞給徐然:“你嚐嚐,我媽做的。”

徐然皺眉擺擺手:“不能吃了,上火。”

“你和沈總在一起多久了?”石曉璐八卦兮兮地把腦袋湊過來,說道,“之前天涯上還八卦沈總不行,那些人眼睛是瞎了。看你這脖子,沈總挺猛啊。”

徐然一巴掌拍在石曉璐腦門上:“你還想不想幹了?八卦什麽?吃飯!”

徐然想上天涯八卦發個帖子:有個很猛的床伴怎麽辦?不是說床事問天涯嘛。

下午拍戲的時候徐然順手就發了帖子,把“床伴”換成“男朋友”。

那種事到底有什麽好做的?徐然就不明白了。

徐然腦筋轉得飛快,沈從安昨晚承諾的東西會不會兌現?

徐然以前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跨不過那個坎兒,可真麵對了也沒有那麽恐怖。

沈從安的籌碼壓得夠大,徐然就敢賭。

天生賭徒。

“徐然,一會兒我們有一場對手戲,先對下台詞可以嗎?”黃嶽拿著劇本走過來。他在劇裏演的就是秦思遠,徐然演的角色喜歡他,很衝動地告白,秦思遠迫於壓力和她在一起了。之後他就遇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女人,懂事得體大方,和徐然演的角色陳瑜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性格。

黃嶽性格還挺不錯,對新人也比較照顧。對了兩遍台詞就該他們的戲了。

徐然把所有的東西都砸在黃嶽的臉上,她揚著下巴,不斷地抬手擦著眼淚。

“分手!是我甩了你。”

秦思遠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陳瑜,我們不合適的……”

徐然一把打開他,退後兩步,笑了起來:“我甩了你,我陳瑜不要你了,秦思遠,我不要你了!”

這是一段長鏡頭的戲,秦思遠此刻內心是糾結而煎熬,他辜負了一個姑娘熱忱的愛情,他很為難。他要追求自己的愛情,可必須得傷害一個人。好半天,他開口:“你別這樣。”

徐然打開他的手,蹲在地上號啕大哭。

遠處來來往往的同學指指點點,秦思遠十分為難。

他攥緊了拳頭,半晌後從口袋裏取出紙巾塞給徐然:“別哭了。都看著呢,挺丟人,哎?”

徐然一把推開了秦思遠,站起來轉身就跑。

鏡頭落在秦思遠的臉上,他坐在地上好一會兒,無奈地笑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自嘲道:“對,我就是渣男。”電話鈴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表情就變得溫柔起來。

徐然真是醞釀不出來哭戲,她就在站位的時候在手上抹了一點風油精。這會兒不斷地流淚,辣得眼睛都睜不開,徐然叫著石曉璐:“快給我水。”

徐然哭過頭了,晚上下工的時候眼睛都腫了,坐在車上玩手機。石曉璐心疼地道:“徐然,你演戲可真拚,為什麽不滴眼藥水?”

“眼藥水的話表現不出來那種感覺,而且在導演眼皮子底下總歸是不好,這樣多自然。”

“晚上回去用冰袋敷一敷,不要腫了。”

徐然點頭:“知道了。”

她打開天涯,就看到自己的帖子飄在首頁,點開看到已經蓋到三十多頁了。

“樓主太幸福了!”

“求尺寸!到底多猛!”

“樓主秀恩愛,祝分快!”

徐然笑了起來,幸福個屁,她被折騰得半死。

“樓主趕快分手求介紹,猛的多好。你是沒見過唇膏男,那才是噩夢。”

徐然轉頭看向石曉璐。

石曉璐正在甜蜜蜜地給男朋友發信息,接觸到徐然的目光,愣了一下連忙去摸自己的臉:“看什麽啊?我怎麽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啊。”

“唇膏男是什麽意思?”

石曉璐的表情一瞬間十分精彩,半晌後笑了起來用手指比了唇膏的長度:“男的那麽長。”

出租車司機是個中年婦女,在後視鏡裏瞪了她們一眼。

徐然沒反應過來,看石曉璐笑得邪惡就把話都咽回去了。

徐然到家門口才反應過來,哎呀,那個意思啊!

她是女三號,戲份不重,可徐然想把這個角色演好,隻要是機會她都要珍惜。

徐然努力把自己代入陳瑜的角色,年輕漂亮家世好。整部劇的重點是秦思遠的奮鬥曆程,他不畏權勢,不被金錢打動,堅持自己的夢想,於是富家女陳瑜就被炮灰了。徐然洗澡的時候忽然想起“唇膏男”三個字,一會兒去把帖子刪了去。

徐然洗了一個小時,穿上睡裙出去就愣住了,沈從安坐在沙發上,徐然心裏一咯噔,簡直想退回去縮到浴室裏。

沈從安抬頭看過來,擰眉扯掉領帶扔在沙發上,說道:“明天董立會去西華談你的合同。”

徐然手裏還捏著手機,連忙點頭:“謝謝。”

“過來,還杵著做什麽?”

沈從安解開了襯衣扣子,他是剛到,徐然不在客廳,他就上樓了。

徐然以為沈從安不會過來,他沒有連續過來的習慣,所以徐然沒穿內衣套了個裙子就出來了。長發把裙子都洇濕了,徐然拿起櫃子上幹淨的毛巾擦著頭發走過去在沈從安麵前坐下。

“眼睛怎麽了?”

徐然摸了下:“怎麽了?啊,這個啊?今天拍戲的時候哭不出來就抹了點風油精。”

沈從安看著徐然的臉,哧地笑出了聲:“你腦袋裏裝的是什麽?”

誰家哭戲是用風油精的?沈從安沒見過這麽蠢的人!

徐然抿了抿嘴唇,擦著頭發不再說話。

沈從安點了一支煙,盯著徐然:“啞巴了?”

“本來也沒什麽,下了戲我忘記了,就拿手去揉眼。”她把風油精擦在手上,結果全揉進眼睛裏去了。“本來我想哭得自然一點,誰知道就成這樣了。”

徐然一直掌握不住那個情緒,如果不是風油精她肯定不可能一遍過。

徐然轉了下眸子,說道:“我得下樓拿冰袋敷眼,您要喝水嗎?”

“行。”沈從安站起來,又看了徐然一眼,“把我的衣服準備好,洗澡。”

徐然連忙站起來:“好。”

她匆匆在衣櫃裏翻出自己的幹淨衣服,拿著一溜煙下樓去了,在一樓洗手間穿上內衣,夏天的睡衣薄,她像光著在沈從安麵前跑。

實在是尷尬。

端了水上去,沈從安已經進了浴室,徐然準備好幹淨的**和睡袍,轉身出去。徐然明天還要拍大段台詞的戲,她怕自己臨時掉鏈子,耽誤了別人的進程。

徐然在健身房一邊壓腿一邊背台詞,她在讀台詞的時候麵對著鏡子,調整麵部表情,怎麽樣的表情看起來更好看更讓人覺得真實。

演戲,就是把人物演活了,這是演技。

沈從安洗澡出來換了衣服,沒找到人就直接去健身房。

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驕傲的聲音:“我喜歡你,我就一直等你,等你等你等你,等她把你甩了。你沒有人要,就會跟我好。”

徐然猝不及防就和鏡子中的沈從安對上眼,嚇得劇本都掉在地上,連忙回頭:“沈先生。”

沈從安反手關上門,大步走向徐然,徐然心驚膽戰。

他走到徐然麵前,徐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沈從安抱起了她抬手扛在肩膀上,徐然嚇得叫了一聲,手緊緊地抓著沈從安的睡衣:“沈先生。”

沈從安把徐然扔到臥室的**,徐然被摔得七葷八素,他壓上來捏著徐然的下巴抬起來接吻。

全程靜默,不出一聲,簡直是精神癌!

他不說話,徐然就不敢多說。她不知道沈從安吻的是自己還是另一個女人,對待另一個女人他會多一些耐心;對她,沈從安隻有粗暴。

事情結束,沈從安把她壓在懷裏,手指刮過徐然的臉頰。他靠在床頭抽煙,也不說話,徐然被他摸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就像偽裝成貓的老虎,可惜爪子受了傷,不然肯定一爪子撓過去把沈從安撕了。他的腹肌很硬,枕著不太舒服。

“別動。”

徐然掙紮了一下就被沈從安喝止,她眼珠轉了一圈,盯著頭頂抽煙的沈從安。她也想抽煙了,聞到煙味就饞。沈從安視線落下來,片刻後俯身堵住了徐然的嘴唇。

徐然仰著脖子接受沈從安的吻,她討厭這樣,可現在大腿都抱上了,床都上了,還差這一親?

徐然自暴自棄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