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艱難
“如果林素活著，你還要徐然嗎？”
沈從安沉默片刻點頭。
老爺子氣得沒話說，緊緊繃著臉，半晌重重哼了一聲：“等我死了你再娶，隻要我活著，我就不會允許徐然進門。”
沈從安歎了一口氣，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無可奈何。
“別以為我管不了你。”
“公司還有點事兒，我先過去了，你好好養病。”
“你站住。”老爺子叫住他，盯著沈從安看，心裏氣憤：“如果林素活著，你還要徐然嗎？”
當初老爺子不同意林素是因為她性格強勢，愛冒險，早晚把沈從安折騰死。結果沈從安又找了一個，徐然看著柔弱，辦起來事兒來卻不含糊，性格和林素不相上下，重要的是她還有一個汙點。
沈從安猛地回頭看過去，他目光漆黑，一點光亮都沒有：“你說什麽？”
“我說如果林素還活著，你選擇徐然還是她。”
沈從安大步走到病床前，咬牙，手指攥得很緊：“林素怎麽？”
老爺子沒有回答。
沈從安攥著的拳漸漸鬆開：“爺爺？”
“你會選誰？”
沈從安聲音低沉：“她在什麽地方？”
“你會選誰？”
“我說她在什麽地方！”沈從安突然就發火暴怒了，他喉結滾動，退後半步看著老爺子，深吸一口氣，“她在什麽地方？”
“如果她沒死，我早就把她找出來了，林素再差也比你現在找的這個好。”
沈從安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靜靜地看著老爺子。
“林素是你趕走的，我現在的女朋友是徐然。”沈從安表情漸漸恢複平靜，他直視老爺子，“我沒有選擇。”
老爺子歎了一口氣，他孫子是個奇葩，喜歡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因為飛機晚點，徐然是下午到的B市，下車後就看到沈從安的人迎了上來。
徐然這次回來低調隱秘，並沒有什麽人發現。
上車司機把她送到了之前沈從安安排她住的那個別墅。
徐然看著這個屋子，房間依舊，和她離開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差別。
徐然上樓推開臥室的門，屋子裏一切照舊，推開露台的門走出去，風很大，外麵的陽光很好，徐然深吸一口氣。
沒一會兒，石曉璐就打電話過來。
“徐然，你到B市了嗎？”
“剛到。”
“我把工作安排發給你了，B市有個節目想邀請你。”
“什麽時候？”
“後天，一個演講性質的節目，《演講家》，你上網查一下這個節目。”
徐然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頭：“行。”
掛斷電話，徐然轉身出去到書房打開電腦。
《演講家》會邀請一些知名人士過去做節目，為什麽會邀請自己？徐然看了幾期天就黑了，她按下暫停鍵，轉身下樓找吃的，剛到一樓就看到沈從安的車開進了院子，徐然就去門口接沈從安。
徐然打開門的同時，沈從安也看到了徐然，她穿著拖鞋、寬T恤，消瘦了許多，沈從安抬步走了過來，走到徐然麵前。
徐然抬手摟住沈從安的脖子，一躍就跳到了他身上。沈從安低笑出聲，單手摟住徐然往裏麵走：“路上順利嗎？”
“很順利。”
徐然在沈從安下巴上親了一下，沈從安反手關上門，進去就把徐然壓在玄關處親，半晌後徐然笑了起來，從他懷裏跳出來：“我餓了。”
沈從安目光沉下去，扯掉領帶：“昨天沒喂飽你？”
他嗓音暗沉，徐然立刻就領悟過來，這人太不要臉了。
“沈哥。”徐然笑得眯了眼睛，抵著他的胸膛，抬頭，“你還有體力，嗯？”
沈從安攔腰抱起她就大步往樓上走，徐然不和他鬧了，說道：“放我下去，我真餓了，中午沒吃飯。”
“……混賬東西。”
徐然笑得喘不過氣，這男人越來越搞笑了。
沈從安轉身下樓往廚房走，徐然跟過去，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
“冰箱裏的食材多久了？還能吃嗎？”
“三天換一次。”沈從安洗手走過去打開冰箱，取出一盒酸奶和水果，削皮切丁放進酸奶裏遞給徐然，又回身拿勺子：“中午為什麽不吃飯？”
“飛機餐不想吃。”
徐然接過勺子挖了一塊，沈從安還會做女孩子愛吃的東西？她嚐了一口，意外地好吃。
“你吃完飯了嗎？”
“沒有。”
沈從安從冰箱裏取出食材，這裏是他和徐然的地方，在這邊，沈從安做什麽都不算出格。
他把米蒸上，去切菜。
“我看到新聞了。”徐然眨巴著眼睛看沈從安，“你真豁得出去。”
“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沈從安哼了一聲。
徐然繼續不知死活地挑釁：“試了？真的不行？”
沈從安放下菜刀，走過去就踢了徐然一下：“滾出去。”
徐然挖出一塊芒果送到沈從安嘴邊：“吃嗎？”
她挑釁了之後又示好，沈從安搖頭：“不吃。”
徐然填進自己嘴裏，眼睛依舊看著沈從安：“好奇嘛。”徐然沒皮沒臉地笑了一會兒，說道：“你和董小姐真的嘿嘿嘿了？”
雖然沈從安沒聽懂“嘿嘿嘿”是什麽梗，可這貨笑得猥瑣，沈從安直接把徐然拎出去扔到廚房外麵。
“沒有。”
“那為什麽？”
沈從安濃眉緊蹙：“你想死嗎？”
“聊聊嘛，你不和我說話，我很寂寞的。”
徐然在紅了之後性格就比較收斂，也就是在沈從安麵前會沒皮沒臉地撒潑打滾。
“我和她說我不行，讓她找別人。”
徐然嘴角抽了抽，很拚嘛。
沈從安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天，做好飯，徐然親了他一口：“謝謝沈先生。”
吃完飯沒什麽事兒，沈從安就陪徐然出去散步。
沈從安不是多話的人，走了很長時間，他從口袋裏取出一顆糖剝開，塞進徐然的嘴裏，徐然咬碎，說道：“過幾天要上鏡頭，不能吃太多甜食，最後一顆糖了。”
“官司你還想繼續告下去？”
徐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轉到這個話題，點頭。
“我不甘心。”徐然聲音沉了下去，“犯罪的成本太低。”
沈從安拉著徐然的手，抬眸看向遠處，片刻後才說道：“可以讓他死在監獄裏麵。”
“震懾不到犯罪分子，他依舊是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禍害了那麽多姑娘，他才被判十五年，以後犯罪的人還會有。”徐然握著沈從安的手有些緊，她回頭看著沈從安的眼睛：“如果我們有孩子呢？孩子是女孩呢？這不單單是因為我，我希望從根源改變。也許在別人眼裏，我就是個二百五，可總要有個二百五站出來，才能改變一些現狀。沈哥，你覺得呢？”
以前徐然可以不在乎任何一個人的看法，可現在，沈從安在乎她，徐然就不會白讓他在乎，徐然會考慮他的想法。
沈從安揉了一把徐然的頭發：“我是個自私的人，我隻是不希望我的人再次受到傷害，別人我管不著。”
徐然不說話了。
“我要的隻是一個結果。”
徐然一直沉默著走到家，進門後徐然去洗澡，沈從安在外麵抽了一支煙，有些煩躁，他是不希望徐然再一次講述那些事兒，很殘忍，對誰都殘忍。
很長時間，沈從安推開浴室門要進去，徐然裹著浴巾往外麵走，碰上，徐然看他：“做什麽？”
沈從安沉沉的黑眸看著她很長時間，攔腰抱起徐然往床邊走，把徐然放在**。徐然坐在**擦頭發，抬起下巴示意：“說吧，什麽事兒？”
“你在做任何決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
“有。”徐然盤腿坐在**擦頭發，目光坦然：“我都想過。”
“那你把我放在什麽位置？”
徐然拍了拍胸口，直視沈從安：“這裏。”
沈從安本來有很多話要說，徐然這麽漢子的架勢，他什麽都不想說了，徐然再拍下去，她原本就小的胸要一馬平川了。
“不然我根本就不會回來，不會再和你有任何交集。”徐然把毛巾扔到桌子上，跳下床去穿衣服，說道：“我愛你，才會不顧一切地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要求，我也不是貪心的人。”
沈從安皺眉，徐然真是毫不避諱，就當著他的麵穿衣服。
“你現在去哪兒？”
徐然穿上短褲，她的短發有些淩亂：“我想一個人靜靜。”
“過來坐下。”
徐然聳肩，轉身就走。
其實徐然心裏是有些自卑的，告下去毀了一切徐然也怕，可怕了就會縱容罪犯，徐然多少怕都得壓下去，她以為沈從安會理解。
她和沈從安要的東西不一樣，他們年紀、身份和地位都差別太大。
“徐然，如果我嫌棄你，我早就離開了，我不會等到現在。”沈從安開口，他走到沙發處坐下，嗓音沉下去：“我隻是心疼你一次次被人揭開傷疤，這是我的私心。”
徐然回頭看著他，眼圈有些紅。
沈從安抬手：“過來，談談。”
徐然過來坐在他對麵，隨後看到桌子下麵的酒，就拿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
“不準喝。”沈從安皺眉，“酒杯放下。”
“為什麽？”
“我想和你生個孩子。”沈從安看著她的眼睛，“別抽煙、喝酒。”
徐然一愣：“你不是不能生？”
沈從安移開眼，有些不自在：“廢話那麽多。”
如果不是沈從安說他不能生，徐然就不會跟他回來！
徐然有些傻眼。
“沈先生，你別逗我……”
沈從安再和她說這件事就要被氣死了，看樣子徐然知道他不能生恐怕是高興壞了，就差放鞭炮慶祝。
“上訴我會安排人處理，受害人出庭指證我會給你找。你去美國拍完這部戲就回來，我們談結婚的事兒。”
徐然怔怔地看著他，半天開口：“啊？”
“結婚，聽明白了嗎？”
徐然聽是聽明白了，可沒懂。
“為什麽？”
沈從安起身，直接把徐然扯到自己身邊，把她壓在沙發上看著她的眼睛：“娶你，結婚，聽懂了嗎？”
徐然隻覺得五雷轟頂……不，是晴天霹靂。
“先不做試管，順其自然，如果到明年還是沒有孩子，再考慮別的方法。”
徐然看著頭頂的男人半天，伸手掐了一把沈從安的大腿，沈從安一把抓住徐然的手，蹙眉：“想死嗎？別**。”在他腿上摸什麽？
“沈從安。”徐然眨巴一下眼睛，她從來沒有想過結婚，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我剛剛沒聽錯的話，你要娶我？你考慮過現實因素嗎？”
“什麽是現實因素？”沈從安看著她很長時間，動手脫徐然的衣服，捏了捏她的脖子：“娶你就是不現實？”
徐然被做得暈乎，這才回過神，結婚？
事罷，沈從安把徐然抱到**，拉過被子蓋住她：“徐然，你可以信我，把事情交給我處理。”
徐然隻是困，拉過被子蒙住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徐然起床的時候，沈從安已經在穿衣服，他打上領帶說道：“中午過去公司，一起吃午飯。”
“會傳緋聞，再緩緩吧。”徐然抬手蓋在臉上，從昨晚她就心情複雜，一直到現在：“我中午得去公司談個合同，晚上見。”
沈從安磨牙，大步走到徐然麵前：“你現在成大忙人了？”
徐然摟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推開沈從安：“趕快上班去，再見，沈先生。”
沈從安離開，徐然連忙從床頭翻出手機打給秦宣。徐然心急如焚，很長時間那邊才接通，徐然連忙說道：“秦哥，問你個事兒。”
“說，大清早的怎麽了？”
徐然深吸一口氣，感覺整件事都透著不真實感。
“你會結婚嗎？”
“等我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我就結婚——”
“沈從安說等我去美國拍完戲回來，我們結婚。”
電話那頭頓時安靜。
幾秒鍾後，秦宣罵了一句髒話，說道：“真的假的？你們玩真的？”
“我不知道，還蒙著呢。”
“在什麽地方說的？”
徐然想了想：“家裏。”
“我是說什麽場景？如果是在**，你冷靜一點，等他真的帶你去民政局登記，再考慮長遠的事兒。”
徐然沉默。
秦宣說：“男人在**說的都是鬼話，**衝上腦什麽都能說得出來。”
“我也沒有想過結婚，我就是很意外，他為什麽會突然提出來這個事兒。”徐然心裏有些失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們能結婚是最好的結果。”
“嗯。”
“如果他隻是說著玩玩，你太當真了就會陷進去。”
徐然嗯了一聲。秦宣接著說：“先拚事業吧，愛不愛的我不知道。從旁觀的角度來看，你現在的處境就算沈總真心要娶你，你能嫁得進去嗎？”
徐然有些煩躁，翻身起床，裹著睡衣要往浴室走，抬頭就看到沈從安站在門口。拿著電話，徐然怔了一下，隨即有些尷尬，電話裏秦宣還在說：“自己想清楚。”
“不說了，我這邊還有別的事兒。”
掛斷電話，徐然看著黑臉的沈從安，幹巴巴地笑了笑：“你怎麽回來了？”
沈從安轉身就走，徐然追出去：“沈從安？”
“徐然，這婚你愛結結，不結滾蛋！”
沈從安罵了一句，大步離開，門板甩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滾就滾。”徐然踹了一腳欄杆，怒氣衝衝地回去洗澡換衣服。
徐然到公司，和董立談了Z電視台的合作。
“晚一會兒帶你去見製作方，哎，徐然，《複仇天使》上映了，你知道嗎？”
徐然點頭：“他們沒有邀請我去宣傳。”
“票房過五億元了，你知道嗎？”
徐然一愣，隨即搖頭：“這個還真不知道，我沒有關注過。”
“網上炒得很熱，前幾天片方給我打電話，想邀請你參加活動，我拒絕了。”既然一開始看不上徐然，覺得徐然會影響他們的票房，在票房大賣的時候就別拉徐然炒作。
徐然點頭，笑了起來：“謝謝，現在邀請我是什麽意思？覺得票房好了，我又有用了？我沒那麽賤。分成給我，錢到手，那就沒什麽事兒了。”
作為主演之一，徐然無疑是最大的賣點，徐然的戲路不會差。
“五億元對於這部電影來說，票房還可以。”董立說，“你現在沒有經紀公司，秦宣雖然能用，可他談合同方麵還有很大缺陷。沈總的意思，想讓你繼續留在公司，我幫你照看著點。”
徐然猶豫了一會兒，抬頭看著董立：“容我考慮考慮行嗎？”
“也可以。”
下午，董立帶徐然去見了Z電視台的製作方，他們買了一個國外遊戲的版權，野外生存的主題。
他們看中徐然在《喪屍來臨》中的表現，強悍又美麗的女人放在野外生存的節目中太惹眼球了，徐然的粉絲群體還是十分龐大的。
談過之後就簽訂了合同，九月開始拍攝，一周兩天的拍攝時間。
剩餘的時間徐然還可以拍戲，所以這個真人秀節目徐然就是撈錢。
“演講的節目明天排練，結束後小璐跟你一塊兒去美國。”
徐然點頭。
董立喝完茶，看向徐然：“你在S省出事，沈總很擔心。”
徐然笑了起來：“嗯，他過去了。”
“在這個圈子裏，感情是最難得的。”
徐然轉頭看向窗外，目光有些悵然。
“徐然，你一直都很聰明。”
“都說我笨。”徐然回頭看著董立的眼睛，笑道：“你是第一個說我聰明的人。”
董立笑了起來：“希望你做好選擇，不要走錯了路。”
“謝謝提醒，我會的。”
晚上，沈從安沒有過來，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半，徐然給沈從安打過去。
他聲音十分清晰，一點睡意都沒有：“什麽事？”
“你生氣了？”
“沒有。”
“我和秦宣開玩笑呢。”
“……”
“我就是不安，沈哥，我心裏沒底，我想問問別人什麽意見——”
“秦宣不想活了我送他走。”
沈從安咬牙說完，就要掛電話，徐然連忙道：“你先別掛，我話還沒說完呢。”
“說。”
“你真的不和我見麵？”
“……”
“你不來見我，我過幾天就走，九月才會回來。”
“……”
“你不想抱著我睡嗎？”
沈從安咬牙：“徐然，你是欠了？”
“回不回來？”
沈從安就把電話掛了。
徐然安心了，放下手機洗澡。
半個小時後，徐然剛掀開被子上床，就聽到樓下有開門的聲音，她翹起了嘴角。
一分鍾，他就上樓了。
徐然趴在**看視頻，聽到聲音就回頭看過去：“沈先生，你回來了？”
沈從安還穿著睡衣，麵目沉戾地看了徐然一眼，大步走過來。
徐然把電腦放在床頭桌子上，掀開被子：“來。”
沈從安壓了一天的火就熊熊燃燒起來。
第二天，徐然要早起排練，下床的時候差點跪在地上，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忍不住捶了沈從安一下，才往浴室走。
現場演講這種比訪談節目可怕多了，徐然和主持人先見了麵，又和導播握手。
“就是講講你自己的一些經曆，我們比較看重的是你一直努力堅持下去的這種精神。發言稿你自己寫也行，半個小時的演講時間。”
這種當眾演講的經曆，徐然是第一次。
下午排練，徐然深吸一口氣，麵對空****的觀眾席拿著手稿講。她有些緊張，一直說錯話，主持人就要她回去再練習，明天早上過來排練，下午三點開始正式錄節目。
晚上回去，徐然就在健身房對著窗戶練習，這種演講節目難度係數很高。
手稿是石曉璐給她準備的，翻來覆去地讀，徐然有些煩躁，把稿子扔了，有些賭氣地靠在窗戶邊抽煙，一支煙沒抽完，門就被打開，隨後健身房的燈亮了。
沈從安看到徐然抽煙就有些怒意，走過來拿掉她手上的煙按滅，把煙灰缸踢到一邊，也在窗戶邊坐下：“怎麽了？”
徐然抬頭看著他，半晌過去坐在他腿上。
沈從安：“……”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我心情不好。”
演講稿徐然覺得寫的不是她自己，沉默了很長時間，徐然才起身：“以後不抽煙了，剛剛沒忍住。”
沈從安看到地上亂七八糟的紙張。
“既然講的是你自己，要什麽演講稿？自信一回，你行的。”
徐然回頭：“是嗎？”
沈從安捏她的臉頰：“你有什麽事情辦不到？走吧，下樓吃飯。”
第二天，徐然毅然拋棄了演講稿，排練的時候難得的很順。
中午吃飯的時候，徐然給沈從安發信息：“你要不要過來看？”
他一直沒有回信息過來。
下午三點，徐然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化著幹淨的妝。
音樂響起，大門打開，石曉璐握拳對徐然加油鼓氣：“加油！”
徐然回頭擺擺手，抬步就朝舞台走過去。
很多觀眾歡呼，徐然一直走到舞台中心，鞠躬：“謝謝。”
聲音漸漸平息，徐然看向觀眾，深吸一口氣：“我有點緊張。”
主持人笑了起來：“不要緊張，我們掌聲鼓勵鼓勵徐然。”
主持人介紹徐然的經曆，然後就把舞台交給了徐然。
“我叫徐然。”徐然淺笑著看向舞台下的觀眾，“我來自G省某個小鎮，沙漠邊上的農村孩子。”
“在那個地方，父輩們告訴我們，一定要努力學習考上大學才能有出路。我一直很努力地學習，後來因為一些事不得已退學，我來到B市。”
徐然停頓了很長時間，沉默一會兒，舞台下觀眾鼓起掌來。
徐然開口：“謝謝。”
“我很幸運遇到了我的第一個朋友，秦宣，他給我很多幫助，一個農村孩子到模特行業是很艱難的。之後我認識了人生中第二個重要的人，參演了人生中第一部有台詞的電視劇。”
身後的大熒幕上顯出《美人謀》裏麵徐然的劇照，徐然回頭看過去，笑著說道：“對，就是這部作品，我認識了駱北，駱導是個很專業的導演，他幫了我很多……”
“在拍《危險關係》之前，我就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配角。孫成大哥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沒有差的角色，隻有差的演員，作為一個演員，進入劇組就要對角色負責。當時拍《危險關係》十分辛苦，可那部戲我收獲了很多東西。”
身後的大熒幕顯示拍攝花絮，有個徐然跳車的片段，她一次一次地跳。
“那部戲上映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我的負麵新聞，我曾經一度不敢看新聞，不敢看微博，不敢看任何論壇對我的評價，自己努力百倍卻隻得到了否認，甚至謾罵。”
徐然眼圈有些紅，她抬手在空中頓了頓，隨後壓下去。
“我人生中第三個重要的人，莫琪，香港著名武打女星莫琪，得過金馬影後，她很厲害。”
掌聲響起來，徐然回頭看過去，大熒幕上顯出徐然和莫琪在片場攬著的合照。
徐然笑了起來：“身手了得的女人，十分英俊。”
“《複仇天使》這部電影，怎麽說呢，如果說拍戲需要一百分的投入，那這部戲我用了三百分的投入。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睡五六個小時，剩餘時間都在片場，磨煉演技，學習武打動作，克服對威亞的恐懼。打鬥戲太容易受傷了，那段時間我幾乎每天身上都會多出新傷。”
“有一次化妝老師和我說，徐然，你不能穿短褲了，腿上的傷遮不住，太多了。”
“這部戲收獲很多，後來我在美國拍了《喪屍來臨》，這部作品能成功也是因為我在《複仇天使》裏麵積累的經驗。很感謝劇組，很感謝莫琪姐，感謝所有人。”
徐然雙手合十鞠躬。
掌聲響起。
“人的一生中會遇到很多挫折，我自己的親身經曆，曾經為了一個角色辛苦訓練準備了很久，結果在拍攝中發生意外摔斷肩膀，失去了那個重要的角色。我躲在被子裏哭過，我的期待，我的夢想，我的一切——”
徐然停頓了一會兒，用笑掩飾了苦澀：“哭過之後我告訴自己，徐然，隻要你努力，你會有第二個機會、第三個機會，隻要你堅持往前走，希望不會破滅。人生路上磕磕絆絆，不能因為怕遇到挫折而不向前。”
徐然站在舞台上平靜地敘述著自己的故事，她淺笑著鞠躬：“謝謝，我講完了。”
等到提問環節。
主持人走上舞台，他先是走過去擁抱了徐然，隨後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徐然。”
掌聲響起，徐然也和主持人簡單地擁抱，隨後鬆開，笑著活躍氣氛：“我剛剛手心都緊張得出汗了。”
“徐然很年輕，還是個小女孩，大多數這個年紀的姑娘還在讀書，可能剛出校園。”主持人表情沉下來，拍了拍徐然的肩膀：“邀請徐然過來做演講，是我極力推薦，這個姑娘身上有很多值得現在年輕人學習的東西，比如堅忍，比如努力。”
徐然笑著看向觀眾席，突然視線就掃到了一個人。
其實從舞台上看台下是有些看不清的，因為他坐得比較靠前，《演講家》的舞台距離觀眾席又很近，才能看清楚。
徐然突然就笑得眯了眼睛。
口是心非的沈先生，他還是過來了。
訪談節目結束，徐然在後台打電話給沈從安，很快他就接通，徐然笑了起來：“你來了？”
“嗯。”
“我以為你不會來。”徐然一邊卸妝、換衣服，一邊說道：“你沒有回複信息。”
沈從安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鍾：“徐然，你把我的電話號碼黑名單取消了。”
徐然怔了幾秒，連忙掛斷手機去翻黑名單設置，赫然看到躺在裏麵的沈從安，默默望天，把他的黑名單設置取消。
徐然換好衣服出去，有粉絲堵在外麵，徐然一邊簽名，一邊視線掃了一眼，沈從安的車開走了。
好不容易擠出去，徐然坐在車上給沈從安打電話。
“沈先生，晚上一起吃飯？”
沈從安給她說了個地名：“一會兒過來。”
他們現在搞得地下黨接頭似的，徐然想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好。”
沈從安掛斷了電話。
徐然在車上又加了個外套，半個小時後，車在餐廳停車場停下，徐然讓石曉璐和司機先回去，沈從安在這邊，徐然也沒有帶保鏢的必要。
徐然被服務員帶到包廂，開門看到沈從安在打電話，他看到徐然，抬手示意徐然先坐，繼續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聊了幾句才掛斷。
他穿得休閑，白色T恤，淺咖色長褲，看了徐然一眼：“以後再隨便把我的號碼拉黑，徐然，”他拉開椅子坐下，黑眸沉沉地看著她，“你就等死吧。”
徐然笑出了聲，眯著眼睛看他一會兒，過去坐在沈從安身邊。
“你怎麽過來看我？”
“看你需要理由？”沈從安捏了捏她的臉，徐然的笑十分明豔，他略有些心疼：“明天走？”
“嗯，明天中午的航班。”
沈從安倒水遞給徐然，他喝了一口水才開口：“拍戲不用那麽拚。”
徐然點頭。
吃完飯，徐然回頭看向沈從安：“你想現在回去嗎？”
沈從安轉頭看過來：“嗯？”
“要不要出去走走？”
十分鍾後，他們戴著口罩、帽子，牽手走在大街上。
沈從安比徐然高，徐然走的時候很容易碰到他的肩膀。徐然拉著沈從安的手指，他們往湖邊走，徐然開口：“今天在舞台上看到你，我很意外。”
沈從安放慢了步子，姿態有些慵懶：“多意外？”
徐然想了想，停住腳步，拉著沈從安往小樹林跑。
沈從安：“……”
難道徐然想在野外做什麽？
小樹林裏比較暗，燈光照不進來，外麵路燈下有很多晚上出來散步的情侶。徐然拉低沈從安的脖子，扯掉他的口罩，也把自己的口罩扯掉，主動在沈從安嘴唇上親了一口。
沈從安目光登時就暗了下去，在徐然要退回去的時候摟住她的腰，把她摟到了自己的懷裏，低頭有些激烈地吻了回去。片刻後鬆開，徐然擦了擦嘴唇笑道：“就是這麽意外。”
沈從安笑出了聲，捏著徐然的下巴，端詳片刻說道：“很好。”
小樹林裏蚊子多，徐然被咬了幾個包，拍著腿連蹦帶跳地出去。
他們繞著湖邊走了一圈，已經快晚上九點。
沈從安抬頭看了一眼遠處，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徐然：“試試尺寸看合適嗎？”
徐然有些傻，這瞬間她有些緊張，害怕是戒指，深呼吸，打開盒子，果然看到一枚戒指。
鑽石不是很大，做工很細致。徐然看了一會兒，抬頭，沈從安單手插兜站在不遠處，漆黑的眸光沉沉地看著她。
徐然翹起嘴角嗤笑了一聲，隨後才正經地笑，她抬步朝沈從安走去，一直走到沈從安麵前：“想好了，我很難纏的。”
沈從安轉身就走，徐然把盒子裝進口袋裏，後退兩步，助跑奔過去，一躍掛在沈從安的肩膀上：“你娶我啊？”
“廢話。”
徐然抱住他的脖子順杆爬：“沒有孩子也娶？”
沈從安看她要滑下去，就把她推到自己背上，哼了一聲。
生孩子不是徐然的事兒，種子不給力，徐然如果能生出來孩子沈從安才要擔憂，到底是誰的？
他背著徐然：“別那麽多廢話，戒指戴上。”
徐然年輕漂亮，如今又有了能力，出去會遇到更多長得帥的男人，他不放心。
徐然看著沈從安的耳朵，臉上的笑漸漸收斂，她把臉埋在沈從安的脖子上，沒有再說話。
徐然和沈從安的相處時間也就是這一夜了，第二天徐然就要走。
晚上沈從安把徐然給伺候舒坦了，他拿出戒指給徐然戴上。
決定了是她，沈從安就不會變。
“早去早回。”
徐然已經沒心沒肺地睡著了，沈從安看著她。
徐然和林素，她們是兩個人。
第二天徐然醒來的時候，沈從安已經走了，他沒有送徐然去機場。
徐然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沉默，隨後就取下來裝進盒子裏，下樓放進自己的背包裏。拍戲的時候手上是不能戴任何東西的，而且徐然現在的情況，突然手指上戴個婚戒，媒體又要怎麽寫？
她收拾好東西，打電話給石曉璐，很快石曉璐就過來了，順便給徐然帶了早餐。
徐然吃東西，石曉璐和她對時間表。
“《喪屍來臨》因為一些原因推到明年才會開拍，現在你過去試鏡的是另一部戲。”
“女幾號？”
“《獵殺遊戲》，多主角。”
徐然看著石曉璐一會兒，點頭：“動作戲？”
“對。”
上飛機的時候，徐然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肚子，不會這麽巧地懷了吧？
現在她太年輕了，懷孕生孩子脫離了她原本的計劃。
原本她真的以為沈從安不育，那是最好的結果。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下了飛機徐然到酒店就睡著了，再次醒來看到手機上有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秦宣的，一個是沈從安的。
窗外陽光很好，徐然先打給秦宣。
“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美國。”徐然起床走過去拉開窗簾，說道：“公司要發展影視方麵，駱北這部電影是試水，你多上點心。如果我們公司能和駱北合作，雙贏的事兒。”
“他會和我們合作？”
徐然點頭：“會的，他經商不行，需要找個公司靠著。”
駱北不算有名的導演，可在行業內名氣也不小。
“回頭我和他再談談，你那邊現在幾點？”
“中午。”
“我這邊都淩晨了，回頭聊。”
“行。”
掛斷電話，徐然給沈從安發了條信息：“我到了，你睡了嗎？”
不到一分鍾，沈從安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徐然接通：“我到了。”
“昨天怎麽沒有打電話過來？”
“下了飛機很困，就先睡了，醒來是現在。”
“酒店安排好了？”
徐然點頭：“你怎麽還沒睡？”
“剛忙完。”
“注意身體。”徐然叮囑，“別太拚。”
沈從安低笑：“嗯。”
徐然也跟著笑了起來。石曉璐從另一個房間走出來，看到徐然在打電話，就輕手輕腳地走到洗手間關上門。徐然聽著沈從安的呼吸，他那邊很安靜。
“徐然。”沈從安先開口，他掀開被子上床，靠在床頭：“拍戲的時候能用替身就別自己上，別抽煙、喝酒，有點分寸。”
床很大，現在有些空，沈從安想徐然趴在自己懷裏睡覺的模樣。
“知道了。”
沈從安哼了一聲，嗓音沉啞：“行了，你去忙吧。”
“晚安。”
徐然扔掉電話，伸了個懶腰，直奔洗手間：“石曉璐，你快點出來！”
徐然第二天才去見茱莉，茱莉和徐然談了很久。劇本是根據遊戲改編的，之所以會找徐然，是因為投資商看上了徐然在《喪屍來臨》裏麵的表現。徐然在歐美這邊有一定的群眾基礎，相對來說，如果必須要用亞洲人，他們更願意用徐然。
徐然和茱莉談得投機，從中午一直聊到晚上，如果不是因為餓了，她們還會繼續聊下去。
“周五去麵試，可以嗎？”
“好的，謝謝。”徐然笑著和茱莉握手，之後才離開。
《獵殺遊戲》，一共十名主角，進入遊戲，活下去的才是贏家。
麵對殘酷的遊戲規則，他們沒有退路，活著或者死去。
歐美很喜歡這樣直接的暴力血腥電影，他們的表達方式比中國影片來得直接。
在場有許多演員，徐然臉盲，也沒有認出來誰是誰。她認真地看著自己手裏的劇本，和徐然搭戲的是一個白人女孩，她看起來年紀不大，長得漂亮，像個芭比娃娃，藍眼睛，金黃色的頭發，而這部戲需要徐然殺了她。
女孩對徐然點了點頭，隨後倉皇地往前麵走去，徐然回神就追出去，女孩被絆倒，突然慘哭一聲。徐然已經到了她身邊，略一遲疑，女孩一腳踹在她的腰上，劈手就朝她打來。徐然躲開，她們兩個沉默地糾纏打鬥，直至結束。
導演看向徐然，皺眉：“你為什麽要遲疑？”
徐然沉默，她很平靜地站著，目光略有些麻木：“那是鮮活的生命，沒有人天生就會殺戮。遲疑，是女人的本能，這也是女人的弱點，心軟。”
導演半晌才揚起眉毛，揮手示意讓徐然過去。
徐然心裏忐忑，是不是自己演砸了？她心裏惶然，七上八下的，這種感覺特別不舒服。徐然對自己沒有信心，因為緊張，因為這是個重要的角色。
一直到結束，導演站起來看向徐然：“很好，回去多練習台詞，這是你的弱項。”
徐然一愣，隨即狂喜，連忙點頭：“好的，謝謝。”
徐然確定了出演這個角色，晚上回去她讓石曉璐給自己塗藥，疼得吸一口涼氣，趴在**哼哼：“小姑娘臉蛋長得好看，下手忒狠辣。我這老腰啊，疼死了。漂亮的女人果然都狠，嘖嘖。”
石曉璐又心疼又好笑：“你還垂涎人家女孩的美貌，又不是男人。”
徐然趴在**背台詞，說道：“台詞方麵我有點弱，距離開拍還有一個月，導演給了我半個月學習的時間。特別想死，上學時候最討厭的科目就是英語。嘶——姐，你能輕點嗎？我這是肉。”
接下來徐然連給沈從安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她得拚命地練習英語台詞。
一個語言基礎不怎麽樣的人，要在熒幕上表現出這是母語的感覺，真的太難了。徐然玩命拚的時候，例假如期而至。
可喜可賀，她沒有懷孕。
《獵殺遊戲》發布會上，徐然已經可以用標準的英語和記者輕鬆笑談。
石曉璐在微博上發表：“徐小姐的強大在於她從不輕易認輸。”
雖然很快就刪除了，網友還是看到了，在發布會的官方網站下留言：“我們愛你的勇敢。”
徐然刷著評論和石曉璐說：“我好像真的愛上了演員這一行業。”
她不是一個人，她有很多朋友，他們在支持徐然。
第二天她們就離開紐約趕往拍攝地點，取景大多都在叢林，這樣的環境拍戲很辛苦。
劇情需要，徐然第一次演激烈的對手戲是和一個黑人。很激烈的一場打鬥戲，長鏡頭，非常耗費體力。近身格鬥的時候，黑人從後麵勒住徐然的脖子，由於估算失誤就抱住了徐然的胸，她一個過肩摔就把高大的黑人給扔了出去。
黑人抹了一下嘴唇，臉上帶著不正經的笑，嘀咕了一句下流話。
導演喊“卡”，徐然站起來整理衣服，突然身後一陣風，徐然本能地身子側開，女人的指甲刮過她的脖子，尖銳地疼。徐然轉身動作極快地拉住女人，一把把她按在就近的樹幹上。
徐然的手很有力，她抬手摸了一把脖子，有血，頓時眯了眯眼，冷笑起來：“你做什麽？”
“婊子！”
徐然抬手就抽了她一耳光，清脆聲響，旁邊的人都連忙衝過來要拉，導演大喊一聲，製止了所有人。
憤怒漸漸平息，徐然冷冷地看著麵前的人：“最後一次原諒你。”
徐然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覺得莫名其妙，那個女人瘋了嗎？石曉璐給徐然上藥，說道：“那個女人爪子挺利，都撓出血了，怎麽突然過來抓你？有病啊！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愛麗絲號啕大哭，黑人大步走過去，拉起她說著什麽，頻頻往這邊看。
徐然抬起下巴示意：“那個黑人和她現實中是情侶？”
這裏隻有他們兩個說漢語，徐然和石曉璐說話不需要避著人。
“吃醋？哎喲，我們沈總比那個什麽黑人帥多了好嗎？你能看上他？”
徐然脖子火辣辣地疼，拿起水喝了一口，導演走過來，徐然連忙站起來。
“我需要的不是演出來的你，而是你自己，就像剛剛一樣，有殺氣的你。”
徐然點頭表示明白。
導演拍了拍徐然的肩膀，豎起拇指：“很棒。”
他們需要一個打星徐然，劇組裏有顏值擔當，不需要多徐然這個花瓶。
剛剛那個約翰碰自己，愛麗絲吃醋了？徐然聳肩，這個導演才是真的任性，他根本不在乎演員現實中如何，隻要戲演好就好。
進入角色後，徐然漸漸適應了節奏，每天訓練學習，她吊威亞的次數有些多，怕也沒用，接了戲就要有職業精神。
再次見到沈從安是一個月後。
有一場徐然從高處跌進海裏的戲，試了幾次導演都不滿意。這個季節雖然不是很冷，可翻來覆去地泡水裏實在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約翰組團來追殺她，徐然一腳踹翻打頭的約翰，短劍一甩就別到後腰，一躍跳下懸崖。
威亞出了一點意外，徐然瞬間入水，冰冷的海水瞬間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徐然撲騰了一下才踩到沙灘站起來。
徐然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就看到了跑過來的沈從安，他麵色陰沉可怖。
工作人員圍上來，問徐然有沒有危險，徐然擺手。
徐然一直走到沈從安麵前，偏頭露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嘿，沈先生。”
沈從安臉色並沒有好看多少，哼了一聲。
石曉璐跑過來遞給徐然浴巾，讓她裹著自己，又拿毛巾給徐然擦頭發。
“你是不怕死嗎？”
“怕。”徐然老實點頭。
沈從安恨得牙癢癢，走過來揉了一把徐然的頭發：“徐然，早晚我得因為你氣死。”
徐然笑了起來，看沒人注意這邊，捏了一把沈從安的腰：“什麽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先去喝點熱的東西。”
徐然往休息區走，石曉璐說：“剛剛你跳下去，沈總臉色都變了，他緊張你的。”
徐然看著沈從安，一直到他走過來，徐然迎上去：“你和導演認識？”
“嗯。”沈從安點頭，抬步就走。
這是生氣了？徐然追上去拉住沈從安的胳膊，死皮賴臉地說：“你想我了？來看我？”
沈從安轉頭，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了徐然幾秒鍾，抬手捏住徐然的臉扯了扯，這才怒氣衝衝地道：“讓你找替身，找替身，你找的替身呢？”
“劇組沒人用替身。”
沈從安抬腿要走，徐然連忙摟住沈從安親在他臉上，黏乎乎地笑：“我剛想回去看你，你就來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沈從安看著她不說話，他一直知道徐然拍戲拚命，隻是沒有想到這麽拚。
沈從安哼了一聲，也不走了，等徐然拍完。
徐然還有戲份，換了衣服繼續拍，天黑徐然今天的工作才結束。她穿著黑色背心，牛仔短褲露出大白腿，沈從安看了她一眼，“有人追你嗎？”
徐然嘿嘿一笑：“沈先生——”
沈從安抬手攬住徐然的腰，咳了一聲，大步往前麵走：“嗯？什麽？”
“我有你，能看得上別人嗎？”徐然捏著他結實的腰，坦然道：“想你了。”
上車，徐然拉過安全帶扣上：“你怎麽突然來了？劇組的人怎麽放你進來了？”
“我在石美有股份。”
沈從安說完，徐然瞪大了眼。她一直以為自己運氣好才能發展起來，她的“三觀”受到了嚴重衝擊。徐然怔怔地看著沈從安，半晌才抿了抿嘴唇：“……一直都有？茱莉你也認識？”
沈從安搖頭：“你過來拍完《喪屍來臨》那個電視劇才談好收購，我沒有幫你。”他啟動車子，看了徐然一眼：“你的事業，你不主動要求，我不會幹涉。”
徐然點頭。
“可你要拿命去賭，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像今天這個事兒。徐然，你不想拍戲了說一聲，我把你這條路堵上。”沈從安輕描淡寫。
徐然迅速搖頭：“沒有沒有，今天是最後一場危險的戲，以後都沒了。”
吃飯的時候，沈從安看到徐然手指上沒有戴戒指，目光就沉了下去。
肚子沒動靜，戒指也不戴，她是要上天啊？
回到酒店，沈從安就把徐然壓牆上了，他們激烈地接吻擁抱。
事罷，徐然懶洋洋地窩在沈從安的懷裏，蹭著他的腿，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沈從安拎著徐然的手端詳一會兒，沒忍住道：“戒指呢？”
“包裏。”
難怪今天沈從安都不說話，行為反常，他找不到戒指？醋精啊這是。
徐然翻身趴在沈從安身上：“拍戲不能戴任何首飾，劇組規定。”
沈從安摟住她的腰：“戴過嗎？”
徐然點頭：“不拍戲的時候一直戴。”
“是嗎？你在機場被記者拍到的照片，還有出席發布會的照片，我怎麽沒看到戒指？”
徐然眼珠默默轉了一圈：“哥，這麽關心我？一直看有關我的報道？”
沈從安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捏著徐然的腰：“別撒謊。”
徐然笑了起來，摟住沈從安的脖子：“抱我去洗澡。”
沈從安把她的手拉下去，嗓音喑啞，意味深長：“做完一塊兒洗。”
徐然累得說不出話來，沈從安一把年紀了，不怕折騰出個腎虧！
徐然睡覺前腹誹，石美公司他竟然也有股份，這個老狐狸看得挺緊啊，怎麽不把自己拴他腰帶上？
徐然在心裏計算利害關係，沒計算出結果就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從安還在睡，他一條腿搭在徐然身上，徐然兩條腿都麻了，嘶的吸了一口涼氣，推沈從安：“沈哥，腿麻。”
沈從安收回腿，眼睛都沒睜，揉了一把徐然的臉：“幾點？”
徐然兩條腿千百隻螞蟻啃似的難受，爬過去拿起床頭上沈從安的手表看了看。
“八點半，我九點得去劇組開工。”
“今天你放假。”
“你說放假就——”
沈從安從床頭摸出手機遞給徐然：“你打電話問。”
徐然兩條腿還麻著，拿起沈從安的手機，她的手機在門口扔著呢。徐然撥石曉璐的號碼，很快就接通，徐然說道：“我，徐然，今天劇組有沒有通知你不開工的事？”
“啊？通知？哦，我忘記告訴你了，今天你放假。”
徐然看沈從安，他睜開眼。
“沒事了。”
“小別勝新婚，祝你們玩得愉快。”
徐然磨了磨牙：“好了，再見。”
掛斷電話，徐然悻悻地把手機扔回去，又躺在**一會兒，翻身起床穿上內衣就往洗手間走，洗完澡出來她沒有衣服穿，從沈從安的行李箱裏翻了件襯衣穿上。
“你待幾天？”
徐然打開窗簾，外麵陽光很好。
“談個合同，兩三天就得回去了，爺爺那邊離不了人。”沈從安坐起來，抬手蓋住眼睛，皺眉：“大清早不能多睡會兒？”
“嗯。”
沈從安起床往洗手間走，徐然走到露台上懶懶地趴著曬太陽。
半晌後，沈從安出來，換了衣服，看到徐然這個勾人姿態，走過去從背後擁住她，在她後頸上落下一吻。
“想去什麽地方？”
“海灘？”
“好。”
徐然等石曉璐送衣服過來，之後三人出去吃了飯，石曉璐尋了個由頭就溜了。
沈從安開車載徐然到海邊，這邊人煙稀少，很適合旅遊。
走了一會兒，徐然和沈從安坐在沙灘上，徐然看著遠處的海浪，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開口：“你真的很想要孩子？”
沈從安回頭看過來，蹙眉。
“如果沒有孩子，我們會分手嗎？”
沈從安搖頭：“不會。”
徐然歎了一口氣，靠在沈從安肩膀上，沒有說話。
沈從安親了親徐然的額頭：“也不是非要孩子不可，有了很好，沒有就算了。徐然，現在有概率的時候，我們不應該阻止概率的發生。”
徐然舔了一下嘴唇。
“順其自然，別想太多。”
他們在海灘坐了很久。
第二天，徐然就得上工了。拍完早上的戲份，徐然走過去喝水，看到石曉璐神秘兮兮地盯著電腦屏幕，她彎腰去看屏幕：“在看什麽？”
石曉璐緊張得差點把電腦扔了，徐然擰眉盯著她：“發生了什麽事？”
石曉璐還沒有把電腦遞過去，徐然就一把奪走，打開就看到新聞頭條。
是徐然和沈從安在海邊接吻牽手的照片，徐然穿著清涼，兩人姿勢曖昧。
徐然靜靜看了很長時間。她把電腦還給石曉璐，拿起水仰頭喝完大半瓶，竟然真的被偷拍了，那麽偏僻的地方也有人能拍到？不得不服！
徐然腦袋裏有些亂，她不知道沈從安到底怎麽想的。抬手蓋在臉上深吸一口氣，徐然對石曉璐說道：“聯係一下董立，還有問一下沈從安，他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徐然咬著嘴唇，疼讓她回神：“好了，我去拍戲。”
早上徐然和沈從安的清涼照片被曝光，中午沈從安發聲明：“我和徐然在交往。”
“徐然穿得那麽清涼你怎麽看？”
沈從安就笑了：“你去海邊穿羽絨服？還是全身裹上黑色布料？我女朋友是中國人，她不是生活在印度。”
沈從安打電話給徐然：“你自己發微博公開還是讓董立發？”
徐然被逼上賊船，做了她就得擔下來：“我自己發。”
“我走了，拍戲的時候注意安全。”
“嗯，注意安全。”
沈從安掛了電話，徐然盯著電話看了幾秒，她有理由懷疑這起曝光是沈從安策劃的，可仔細一琢磨又不像，可能真的是巧合被拍到了。
徐然拿起手機醞釀了一會兒，發微博：“謝謝關心，我們在一起。”配圖是徐然和沈從安的戒指。
沈從安剛落地就接到了電話，直奔醫院。
被迫公開戀情，徐然也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隻怪自己怎麽不忍忍呢，在酒店待著多好。
母親的電話是第二天打過來的。
“沈先生是什麽人？”
“我男朋友。”徐然破釜沉舟，反正都公開了，她也不撒謊：“改天帶回去給你看看。”
“家裏做什麽的？年紀多大？”
“做點生意，三十出頭。”
“你找了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母親的語氣有些激動，“他家做什麽生意？有錢沒錢？”
“還行，算有錢。”
母親絮絮叨叨交代了很多，提出要求讓徐然把沈從安帶回去讓她看，才放過徐然。
真是添亂，徐然滿口應是。要掛電話徐然才問起徐琦：“弟弟考上大學了嗎？”
“成績下來了，分數線剛過二本。B市的大學去不了，也念不了醫科大學，再讀一年他又不願意。”
“那就在省內找一所大學，就近也好照顧你們。”徐然成功把話題轉移，說道：“我給家裏打了點錢，小琦讀書錢不夠了給我打電話。”
“嗯，剛剛和你說的，你一定要記住，女孩子，沒有底線婆家人會看不起你。”
看得起看不起徐然都是這麽個人，結婚不結婚，徐然也不會有多大變化。隻是這些話她不能和母親說，嗯了一聲：“我忙去了，忙完回去看你們。”
“你可得回來一趟。”
徐然和沈從安的緋聞炒得沸沸揚揚，之前徐然在演講節目上積攢的人氣也快耗光了，徐然和沈從安之間的蛛絲馬跡都被媒體翻出來炒。徐然一直在拍戲，沈從安回國後就沒有和她聯係，徐然也忙，根本顧不上和沈從安訴什麽兒女情長。
這部戲對徐然的影響很大，在進入劇情後，她就不再是徐然，而是那個瘋狂絕望又冷硬的角色。徐然下了戲也不說話，大多時間坐在客廳靜靜地思考劇情。
這樣的狀態又持續了一個月，Z電視台的荒野求生節目要開發布會，徐然的時間安排得很緊，見縫插針地回去參加發布會。
節目組一共請了六個人：兩個女嘉賓，徐然和劉婷婷；四個男嘉賓，孫成，還有曾經和徐然沒合作成的韓仟，以及另外兩個不太有名氣的演員。
孫成看到徐然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你怎麽……”他找著措辭，上下打量徐然：“變化很大。”
徐然皮膚不如以往白，頭發齊肩，穿著黑色的長裙，身材高挑，目光清清冷冷，以前的徐然就是單一的漂亮，如今的徐然有魅力，是歲月沉澱下來的美。
“漂亮還是醜了？”徐然看著他玩笑道。
徐然抬起了下巴：“謝謝誇獎。”
化妝後，劉婷婷走過來有意無意地貼徐然：“一直想與你合作，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麵了。”
徐然看了她一眼，輕笑：“是嗎？”
“當然。”
“我也很高興與你合作。”徐然話是這麽說，表情卻沒有一點變化。
劉婷婷比徐然年紀大，當初她演主角的時候徐然在跑龍套，如今徐然都在好萊塢混了，她還在國內演女二號三號，撿別人不要的爛劇演。
劉婷婷也不甘心，電視台找她做節目的時候她還有些不情願，後來聽說有徐然，她就欣然答應。她覺得徐然這種“心機婊”上真人秀節目就是找死，缺點暴露無遺，她當然樂意看熱鬧。
新聞發布會開始，徐然和孫成比較熟悉，就站得比較近一點。
主持人介紹了一遍，隨後就是記者提問環節。
一個記者直接就問徐然：“你和達安沈總是情侶嗎？”
“對。”徐然笑了笑，這才露出小女孩的羞澀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拂過耳邊的碎發：“不要聊私事了，這些沒有什麽好說的，也沒什麽意思，我們聊聊節目？”
旁邊人笑了起來。
“可是觀眾關心，沈總訂婚的時候你們分手了嗎？”
徐然腦筋迅速地轉著，點頭，臉上的笑也收斂了，沉默片刻：“兩個人在一起總有些磕磕絆絆，嗯，那時候確實分手了。別亂想，也別亂寫，我們就是普通人，也有一些壞毛病、壞脾氣。哈哈，為什麽一直圍繞我的這個事兒啊？真沒什麽好說的。”
“你們會結婚嗎？分手原因是什麽？是因為你的過去嗎？”
“這已經是第五個問題了。”徐然笑了起來，她直視著記者，目光清淩淩的幹淨：“第一個問題，我現在還小，我一直熱烈響應國家提倡的晚婚政策。第二個問題，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久了，難免產生矛盾，我脾氣不好，感謝沈先生一直包容我。第三個問題，我認為很愚蠢，你用偏見的目光去看待別人，別人怎麽回應你？”徐然嫣然一笑：“尊重是相互的，對嗎？”
之後就沒有人再問徐然和沈從安的感情問題了。
發布會結束，徐然急忙離開，她還得趕回去拍戲。
正式錄製時間是九月下旬。
徐然這一趟回來誰也沒見，火急火燎就走了。
沈從安看到新聞，打電話給徐然，電話無法接通，她在飛機上。
徐然下了飛機就連忙給沈從安回複過去，她坐在開往片場的車上。
“回來了？”
“現在已經在美國了。”徐然有一段時間沒有見沈從安，沈從安的聲音落入耳朵，徐然竟然生出了親切的念頭：“現在趕往劇組，還得拍戲。”
“這部戲要拍多久？”
“得三四個月。”徐然靠在座位上，抬手蓋住眼睛：“很意外這件事公開了，對你造成困擾了嗎？”
徐然笑出了聲：“你爺爺生氣了嗎？”
“生氣，脾氣大著呢。”氣暈過去了，還揍了沈從安一頓。
“打你了？”徐然說著就特好笑，沈從安在外麵大老虎似的威風凜凜，回去麵對老爺子就都軟了。
徐然沒有問沈從安值不值得這個問題，也沒有必要問，沈從安告訴她的是他會處理好一切。
“胡扯。”沈從安哼了一聲，“都多大年紀了，還打什麽？”
徐然更加樂了：“我見過爺爺打你，十分有氣概。”
“滾蛋！”
“老沈。”徐然歎了一口氣。
“你叫什麽？”
“老沈。”徐然翹起嘴角，“沈從安，沈先生，老沈，沈老板，沈總，你選一個。”
“之前為什麽叫我哥？”
“我叫哥你就會心疼我，不會太刻薄。”徐然實話實說，“現在不能那麽叫了，我是想嫁給你的，叫哥總歸是不太好。”
沈從安磨了磨牙，氣憤中又有點舒坦，養了徐然這麽久，感覺不白養，孩子知道討他高興了。
“倒是還有點小聰明，叫老沈吧。”
“好。”
“回來做什麽？”沈從安問。
“之前簽了個真人秀節目要開拍了，開新聞發布會。”
“記者問什麽了？”
“嗯，問你我的關係。”徐然說到這裏，就哧哧笑了一會兒：“老沈，和你說個事兒。新聞出來我爸媽看到了，就電話轟炸問我什麽時候結婚。”
“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沈從安嗓音沉下去。
“事業未成，怎麽好成家——”
“滾蛋，徐然你有多遠滾多遠。”
“哎，你先別掛啊——”
沈從安已經把電話掛斷，這狗脾氣，徐然腹誹，把手機裝回包裏。
你想娶，你倒是正正經經地求婚啊？哼！
徐然的時間安排得點滴不剩，連插針的縫兒都沒有。
忙得腳不沾地，九月下旬回國拍第一期節目。
一共兩天拍攝時間，徐然從劇組出來就被跟著拍攝，下飛機，坐車進入拍攝地點。
真人秀節目相對來說錢是好賺，不過耗費體力，兩天拍攝下來整個人都要累廢了。
這邊拍完，徐然就急匆匆地飛往劇組繼續拍《獵殺遊戲》。
十一月才順利殺青，拍這部電影徐然投入了太多太多。當結束那一刻徐然激動得大腦一片空白，愣了幾秒就痛哭出聲。
終於結束了，怎麽就結束了呢？徐然陷入了劇情，一時間抽不出來。
這種迷茫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徐然和茱莉談好《喪屍來臨》第二季的合同才結束，她得回國了。
正要計劃行程，《複仇天使》劇組打電話過來，通知徐然參加中國台灣金馬獎頒獎典禮。
掛斷電話，徐然突然就理解了那些明星為什麽會在頒獎典禮上哭，這種感覺，守得雲開見月明。
處理好後續，徐然和石曉璐就敲定了回程日期。
到達B市是三天後的晚上，B市已經進入冬天，十分冷。
徐然打電話給沈從安，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麵，很快他就接通。
“沈先生，我回來了。”
“在什麽地方？什麽時候到的？”
“還在機場，先告訴你一聲。你不用來接我，挺麻煩的，我自己過去。”
“我在南區。”
徐然：“你爺爺家？”
“嗯，路上注意安全。”
徐然下車就看到沈從安站在小區門口等自己，他穿著毛衣、棉質長褲，腳上是長毛的拖鞋。
徐然忍不住笑了起來，一直走到沈從安身邊：“我回來了。”
“外麵挺冷的。”沈從安攬住她的肩膀，順手拿過徐然的行李。
徐然碰到沈從安的毛衣和肌膚都是涼的，他等了很久嗎？
進門，阿姨迎了上來，沈從安說：“幫她準備點熱湯，麻煩了。”
“我這就去。”
沈從安把徐然的包放下，帶徐然到沙發上坐，說道：“怎麽這麽晚？”
“歸心似箭，最近的航班到B市是夜裏。”徐然看著沈從安一會兒，笑了起來，聲音又軟又甜：“想見你。”
沈從安揉了把她的頭發：“沒心沒肺的丫頭片子也長心了？”
“我一直有心，隻是不敢太坦誠。”徐然十分坦然，她握住沈從安的手，做賊一樣回頭看了一眼廚房的阿姨，迅速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動作很快，電閃雷鳴一瞬間，徐然就親完，然後一本正經地坐回原來的位置。
沈從安就覺得臉上一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目光暗沉地凝視著徐然：“惹火是嗎？”
“告訴你一件事兒，你先別激動。”
“嗯，說。”
“我這個月例假沒有來。”徐然盯著沈從安的眼睛，如果不是因為沈從安，徐然不會結婚不會要孩子。沈從安重要嗎？重要吧，這個老混蛋雖然辦過很多缺德事，可對她好起來也是不含糊。
徐然一向秉承著一個原則：誰對她好，她對誰好。
沈從安怔了一下：“檢查了嗎？”
徐然搖頭。
沈從安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感受，至少有一分鍾他沒有想任何東西，滿腦子都是徐然這張臉，這個人，她的眼睛、鼻子、嘴，她在寒風中走到了自己懷裏。
“老沈？你怎麽了？”徐然看他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是沉沉地看著自己，這模樣有點嚇人啊！這莫不是高興壞了，把自己折騰出個什麽毛病？徐然瞬間就想起初中時候的一篇課文——《範進中舉》。
這老家夥——
徐然其實可以買試紙的，出於某些私心，她並不想太早知道答案。
“嗯。”
然後，沈從安就猛地抱起了徐然，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給老子生個崽。”
徐然被他的流氓勁兒給嚇唬了一下，隨即抱住沈從安的脖子，壓低聲音：“放我下去，阿姨在呢。”
沈從安把她放下，臉上、眼睛裏都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就沉了下去：“不管有沒有，徐然，過幾天去把證領了。”
徐然這回何止是被雷劈，簡直要死了。
“什麽？”
“聽不懂就算了。”
阿姨的聲音打斷了他們：“湯煮好了，徐姑娘。”
時間不早了，沈從安讓阿姨先去睡，他陪著徐然吃飯。
徐然喝完最後一口甜湯，抬頭看著沈從安的眼睛：“過幾天我得去台灣地區一趟，回來你陪我回老家吧。”
徐然放在桌子上麵的手指捏緊，這是她最大的勇氣。
徐然又開啟了賭徒模式。
“嗯，行。”
徐然笑了起來，眼珠轉了一圈，最後把視線落在桌子上：“碗要洗嗎？”
“回頭讓阿姨收拾，時間不早了，上樓睡覺。”
徐然第一次來這邊住，沈從安的房間不大，裝修也很古樸。
床不大，單人床。
徐然去洗澡，出門看到沈從安坐在**發著信息，回頭看到徐然出來就把手機放下，說道：“毛巾在門口，白色的擦頭發。”
徐然穿著他的睡衣，很大，隻上衣就遮到了大腿下麵，她擦著頭發走到床邊，掀被要上去，沈從安往裏麵躺，挪出來位置。
“回頭換張大床。”
“又不是天天住這裏。”徐然挪過去，趴在沈從安懷裏，仰頭看他：“爺爺身體怎麽樣？”
“最近情況不是很好，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徐然擦著頭發若有所思，動作就慢了，沈從安接過她手裏的毛巾幫她擦，拂過徐然耳邊的碎發：“頭發留長吧，長了好看。”
“爺爺討厭我，我過去礙眼，他會生氣嗎？”
“氣著氣著就習慣了。要吹幹嗎？”
“有點困，不想動了，就這樣吧。”
“懶死你吧。”
沈從安下床找到吹風機給徐然吹頭發：“去台灣地區做什麽？”
“有個頒獎典禮，運氣好可能會得最佳女主角獎，厲害嗎？”
“不錯。”
差不多有兩個月沒見，沈從安鉚足勁兒想痛痛快快做一次，可徐然告訴他可能有了。
還是明天確認了再考慮別的，他這把年紀，而且這個身體情況，如果徐然真的懷上那是老天送他們的禮物，禮物這東西可遇不可求，老天爺也不是次次都大方，小氣起來也挺讓人恨之入骨，沈從安活了這三十幾年，老天爺對他大方得有限。
第二天一早，沈從安就起床和徐然下樓吃早餐，徐然不怎麽愛喝牛奶，看到阿姨準備的牛奶就順手推給了沈從安。
沈從安一並喝完，看徐然吃完東西才去換了衣服。
“你們要出去？”
“嗯，去一趟醫院。”沈從安看徐然在穿外套，就走過去幫她整理扣子：“忙完這一陣歇一段，給我留點時間。”
徐然笑了，抬頭眉眼彎彎地盯著沈從安：“老沈，你要做什麽？”
“你管做什麽？不告訴你。”沈從安哼了一聲，往外麵走：“快一點，一會兒去完醫院還得去看爺爺，下午公司有個挺重要的會議。”
徐然換了鞋子，拿過包，跟上去，回頭看阿姨不在，壓低聲音和沈從安說道：“那什麽，不然不去醫院了？買個試紙先在家試試？去醫院挺興師動眾，過去也還是試紙。”
沈從安略一停頓，回頭說道：“要不你在家等一會兒？我出去買。”
徐然：“我和你一塊兒吧。”
“外麵冷，你先回去。”沈從安說著就帶上了門，匆匆開車離開。
徐然窘了一分鍾，這什麽毛病！
阿姨看徐然又回來，十分意外：“不是要出門？”
“等會兒。”
二十分鍾，沈從安就進門把袋子遞給徐然：“你會用嗎？”
徐然臉唰地通紅，接過袋子轉身迅速上樓，沈從安也跟著上去。
他在洗手間外麵等了一會兒，敲門：“好了嗎？”
徐然拿著驗孕棒看，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兩條杠，這什麽概率。
聽到外麵沈從安的聲音，徐然才洗手出去，她其實是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結果。她才二十三歲，就要當媽媽，她如今事業如日中天，就要戛然而止。
“什麽？”沈從安看她這個表情，一時捉摸不透，就拿過驗孕棒，然後看向徐然：“什麽意思？包裝紙呢？”
“有了。”徐然抬頭看著沈從安的臉，心情複雜：“如果你不放心，我們再去醫院檢查一遍，沒出錯的話，十有八九是有了。”
沈從安定定地看了徐然幾秒，直接抱起她就走。
徐然嚇了一跳，連忙抱住沈從安的脖子：“你幹嗎？”
“去醫院。”
去醫院檢查了，結果是一樣的。
徐然一直都很麻木，聽到這個結果沒有高興，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情緒。奉子成婚，徐然想過，可真的發生她又有些無措，不知道這個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沈從安很高興，他是真的高興，徐然看得出來。
三十來歲，第一次當爹，他是很高興。
走出醫院，沈從安拉著徐然往爺爺住院的地方去。上車，看到徐然的表情還是那樣，說不出悲喜，也沒有多餘的表情，沈從安心裏一咯噔。
“徐然。”
“嗯？”徐然看著他的眼睛，“怎麽了？”
沈從安目光漸漸沉了下去：“……孩子是我的？”
徐然蒙了幾秒，拿起包，一下砸在沈從安的臉上：“你他媽的混蛋！”
這瞬間，徐然的全部表情都鮮活了，她又踢了沈從安一腳，氣得呼哧呼哧喘氣：“你他媽的是人嗎？我就和你睡過，不是你的是哪個王八犢子的！”
沈從安樂了，抱住徐然：“不高興？”
“你和我回一趟老家。”徐然抓著沈從安的衣服，不知道自己憤怒個什麽勁兒：“見父母，聽到了嗎？”
“行。”
“你爺爺罵我你頂著，不能讓他再拿錢砸我。”徐然肚子裏揣著寶了，她又想哭又想笑，什麽脾氣都上來了。
徐然在心裏想，真的懷孕了！她要生寶寶了。
嚶嚶，她要挺著難看的大肚子過十個月。
“他不會罵你，我在呢。”
徐然就這麽糊裏糊塗地被沈從安哄到了老爺子的病房，老爺子一看到沈從安帶徐然過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怒氣衝衝。
沈從安把徐然按在沙發上，在老爺子發脾氣之前就把檢查結果給他看。
“你有曾孫了。”
老爺子眼睛一橫，他老了，生病讓他越加蒼老，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
老爺子氣呼呼地從鼻腔裏哼出聲音：“男孩女孩？”
有就不錯了，你還管男孩女孩？沈從安把單子裝回口袋，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這才發芽能看出來什麽？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孩子。”
老爺子又哼了一聲。
老爺子看不順眼徐然，徐然也不好去礙眼，一直在旁邊坐著。
坐了一會兒，老爺子就把火燒到了徐然身上。
“你是不是覺得我快死了，也不用做麵子功夫了？”
“我怕開口惹您不高興，不敢來和您問好。”徐然走過來，笑了笑，“上次答應您的事情沒有辦到，我怕您埋怨我。”
老爺子橫了她一眼，咳嗽一會兒：“還記著呢？”
“我沒有記。”
沈從安看老爺子找事，笑了起來：“今天外麵天氣不錯，我們扶你出去走走？”
老爺子心裏不忿，到底沈從安還是找了徐然。
他不管不顧地奔著徐然去了，這和當年他爹去找那個女人有什麽區別？
嘴上答應他不結婚不娶，這邊孩子都折騰出來了，沈從安那個脾氣怎麽可能真的不娶？他就是讓自己安心，不會不娶的。
老爺子太清楚了，他心裏默默歎氣，抬頭看向遠處的天空，視線漸漸渾濁了，以後恐怕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世界了。他老了，這一生他養了兩個孩子。
“我們沈家人丁單薄。”老爺子慢吞吞地走著，他的全部力氣都在沈從安身上：“我活不了多久。”
“你說什麽呢？你還要長命百歲。”
“我就知道你會走到這一步，你真是個混賬，和你那個爹一模一樣！”
沈從安笑了起來，回頭對徐然說：“累了就回去病房坐，讓保鏢跟著你。”
徐然看他們是有話說，點頭：“那我先過去了。”
老爺子不想走了，他太累。在太陽底下的長椅上坐下，老爺子咳嗽了一會兒，說道：“她哪裏好？”
“奶奶哪裏好，讓你惦記一輩子？”
徐然哪裏好？長得漂亮？脾氣對他的胃口？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有一點關係。
“混賬，能比嗎？”
“怎麽不能比？在我心裏她也是不一樣的。”
老爺子咳嗽了好一會兒，沈從安連忙拿出紙巾給他接痰，拍著他的脊背：“別激動，我什麽都不說了。”
“你身體真的有問題？”
沈從安擦了擦老爺子的嘴，扔了紙巾。
“你和我爸做過體檢嗎？醫生說我們家男人都有這個毛病，難生育。”
“我不是說這個，你對別人不行怎麽回事？”
“心理病。”沈從安思索片刻說道，“人不對，什麽都不對。”
老爺子半晌歎了一口氣：“打算和她結婚？”
沈從安沉默，他知道老爺子的底線，所以這件事一直瞞著。
“等我死了你們再結婚，我接受不了她成為我的孫媳婦。”
老爺子要站起來，沈從安連忙攙他：“你怎麽這麽固執呢？孩子生得沒名沒分不讓人笑話？”
老爺子氣得臉都青了，咳嗽著想要拍沈從安，突然就喘不上氣了。
沈從安一看他的臉色，抱起老爺子就往醫院奔，大喊：“醫生！快來醫生！”
徐然在病房裏等了有半個小時，沈從安打電話過來：“我爺爺暈過去了。”
“你在什麽地方？”
十分鍾後徐然找到沈從安，他麵色沉沉地站在搶救室門口，徐然快步跑過去：“老沈，怎麽回事？”
沈從安沉默了很長時間，老爺子的身體到了極限，現在也隻是硬撐。他也不知道老爺子能活多久，“死亡”這個詞讓沈從安渾身發冷。
很長時間，他身子滑下去抱住了頭。
“你別這樣，爺爺不會有事。”
徐然蹲下去，抱住他的肩膀：“會沒事的。”
老爺子出搶救室已經過了中午，醫生叮囑不能再讓他情緒有波動。
沈從安先送徐然回去，到家門口，沈從安摟住徐然，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徐然。”
徐然看他的表情，心裏門兒清。
是要談分手嗎？
“我暫時不能給你婚禮，我們領個證。”沈從安漆黑的目光深邃，他喉結滾動，靜靜地看著徐然：“委屈你——”
沈從安也被徐然逗笑了，拇指刮過她的臉頰：“蠢孩子。”
“還陪我回老家嗎？”
“回。”
“行了，你去忙吧，晚上早點回來。”
徐然打電話給家裏，很快母親就接通，徐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想和他結婚。”
“誰？”
“沈從安，我的男朋友，做生意的人。”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你帶他回來讓我們看看。”
“行，過幾天帶他回去。”
母親又沉默，片刻後說：“他老嗎？”
“不老，我帶回去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母親歎了一口氣：“我管不了你，你別吃虧就行。”
徐然會成為媽媽，會養一個孩子。
徐然回到她的住處，她得好好想一想未來。晚上十點，沈從安才回來，徐然在房間裏看電影，聽到聲音按下暫停，轉身下樓就看到沈從安。
他神情疲憊，進門抱了抱徐然。
“吃飯了嗎？”
“嗯，你呢？”
“我不會餓著自己。”徐然笑了起來。
沈從安換鞋，和徐然一同往樓上走：“去了趟醫院。”
“爺爺情況怎麽樣？”
“不太好，一直睡著。”
徐然不說話了，她應該堅持不去見老爺子。
“和你沒有關係，別想太多。”
徐然很少失眠，她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好。
可今晚她失眠了，一直亂七八糟地想。
徐然翻了不知道多少次身，沈從安抬手把她攬在懷裏：“想什麽呢？”
他的聲音清醒，沒有一點睡意，沈從安也失眠了嗎？
“老沈。”徐然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隔著睡衣能感受到沈從安溫熱的肌膚，她聽到他的心跳。
“嗯？”
“你怎麽沒睡？”
“想以前的事兒。”
徐然靜靜地閉上眼：“我從來沒有想過結婚生孩子，我一直恨男人，都是壞坯子。”
男人就是占便宜的，不管是誰，徐然一直用算計的目光去看待所有接近自己的男人。
“這世界上的男人就沒有一個好的。”
“滾犢子。”沈從安笑著罵了她一句，“就你這樣，能有什麽可圖？”
徐然眼睛有些熱：“我以為我會孤獨終老。”
沈從安不是多話的人，他隻是聽徐然絮絮叨叨地說。
徐然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你真是個妖孽，我栽你手裏了。”
沈從安堵住她的嘴親了一會兒，心想，這都妖孽成什麽樣了，還把一切原因歸咎到他身上。
徐然翻身趴在他身上，沈從安才回神按住她亂動的手，嗓音低沉沙啞、意味深長：“……別亂動，我忍不住。”
徐然的手摸下去：“你都這樣了，還忍？”
沈從安強行把她扯下去，徐然年紀小不懂事，他年紀可不小，萬一把孩子折騰沒了，哭都沒地兒哭。
“英雄！”
“你想死嗎？”
徐然在B市待了三天就起程去台灣地區。石曉璐最近在火急火燎地趕結婚事宜，一路上和徐然絮叨：“你覺得中式婚禮好還是西式好？”
“中西合璧。”徐然給出“合理”建議，“你穿婚紗，你老公穿長衫。”
石曉璐嘴角抽了抽：“等你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這麽搞！”
“我結婚？”徐然忽然就笑了起來，挑眉：“你覺得老沈穿婚紗會好看嗎？”
石曉璐一想那個場景渾身惡寒，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搓著胳膊：“好嚇人。”
徐然會和沈從安結婚？這是石曉璐包括所有人都沒有想過的事兒，他們兩個差距太大了。石曉璐不敢說太多，生怕惹出徐然的傷心事，還是讓她想著吧，徐然也才二十歲出頭，幻想的年紀。
“五大三粗的壯新娘。”徐然也笑了起來，她和沈從安就算結婚也沒有婚禮：“中式、西式都行，你開心就好。”
石曉璐什麽都沒問出來，又翻起了相冊。
“‘變異人係列五’要在國內上映了。”
“幾號？”
“十二月二十四號平安夜。”
“變異人係列五”票房在國外很不錯，隻是國外版本沒有徐然，她被剪掉了。
殘酷的現實，徐然腹誹。
《複仇天使》最終以九億元票房完美收場，徐然算是打贏了一場。所以“變異人係列五”在中國市場上映，又把徐然給放了進去，她在國內還是有票房號召力的。
“票房應該會好吧？”徐然說。
“肯定會好。”
徐然不置可否，好不好都和她沒有多大關係。
“有個古裝劇本在找你，想不想拍？”
“最近一年不會拍戲。”
石曉璐嚇一跳，徐然現在事業巔峰期，她難道不拍戲了？
“啊？徐然，你不拍戲？”
“籌備結婚的事兒，如果是一年內的劇本都推掉，別的再聯係我。”
石曉璐這回真的是震驚到了。
“你和沈總結婚？”
“嗯。”
徐然麵上不悲不喜，石曉璐找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啊？”
徐然瞪她一眼：“啊什麽啊？工作行程安排好了。”
“那結婚也結不了一年呀？”石曉璐都迷糊了，徐然真的和沈從安結婚？她看徐然沒說話，電閃雷鳴一瞬間，突然就醒悟過來：“哎呀，我知道了！”
徐然依舊沒有動靜，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我明白了。”
除了生孩子，還有什麽事需要一年的？
徐然莫不是懷孕了吧？奉子成婚？
那沈總也真夠傳統的！
在大眾眼裏，沈從安對徐然上沒上心，建立在結沒結婚的基礎上，沒結婚就不算，各取所需罷了。
徐然這算是高嫁了。
“恭喜恭喜。”
徐然在台灣逛了一天，第二天才是頒獎典禮。
徐然挑了一件藍色深V禮服，樣式很簡單，她是短發，這樣清爽利索。
徐然和莫琪一同進入會場，莫琪一襲黑色裙子，露出整片後背。
她們身高差不多，各有千秋。
莫琪比較英氣，徐然是冷冽的女人美。
進入會場拍照，徐然算下來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大型頒獎典禮。
莫琪笑著和觀眾打招呼，回頭對徐然說道：“最近發展得不錯，恭喜。”
“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徐然，謝謝莫琪姐。”
莫琪笑出了聲：“你的努力我們看在眼裏。”
徐然還沒入座就看到了陳蔡，陳蔡和秦羽攜手進來。劉成偉的基金會被查之後，陳蔡對著媒體一通哭，委屈得好像自己被騙財騙色騙全家似的。
她利用眼淚攻勢為自己奪回一席之地，沉寂了大半年再次出現在大熒幕上，徐然倒是沒有想到秦羽會和陳蔡一起。
徐然看了一眼陳蔡，轉身進入會場，秦宣查出來曝光自己的是她。
這個仇是結下了。
剛坐下，沈從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徐然站起來，走出去接電話。
“結果出來了嗎？”
“拿獎了告訴你。”徐然笑了起來，“你到家了嗎？”
“在醫院。”
“爺爺怎麽樣？”
“沒事，就是回去也沒人說話，過來和爺爺聊聊。”
徐然不回去的時候，沈從安連家都很少回。
徐然走到角落，靠著牆壁壓低了聲音：“想我？”
“嗯。”
“我明年一年不拍戲了。”徐然說，“老沈，我嫁給你。”
沈從安低笑：“不嫁給我你還想嫁給誰？”
徐然抬手摸著臉：“我有些緊張。”
“怕拿不到獎？”
徐然嗯了一聲。
“拿不到也無所謂，你還年輕資曆淺，以後機會多著呢。”
“晚一會兒給你打電話。”
“在那邊注意安全。”
“好。”
徐然掛斷了電話往回走，迎麵就撞上了陳蔡，四目相對，徐然冷笑一聲：“陳老師。”
“擔當不起。”陳蔡目光銳利：“徐然，我們兩個還真是緣分不淺。”
“是啊，緣分不淺。”徐然一直走到她麵前，靠近她：“陳蔡，我之前敬你是前輩，一直忍讓。你沒有把我逼死，以後最好躲著點走，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陳蔡麵色一冷：“你——徐然，你這個話我是聽不懂了，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清楚。”徐然直起身，抬起下巴冷睨著她，“祝你好運。”
回去的時候，頒獎典禮已經開始，徐然麵對記者的鏡頭，微笑著打招呼。
莫琪靠近：“最近好事不少啊，再拿個最佳女主角就完美了。”
“你可以想的。”
劇組拿到了一個年度最佳電影獎，徐然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最佳女主角獎提名裏麵有陳蔡、徐然、莫琪，還有國內知名老藝術家王老師。
徐然腦袋裏一片空白，她很緊張，緊張到最後手都是抖的。
“年度最佳女主角是——”頒獎嘉賓是香港知名笑星陳誌偉，他故意搞笑賣關子：“年度最佳女主角獎，你們猜一猜？”
眾人笑了起來，徐然緊緊攥著手指。
“曾經我們合作過，我的好朋友，恭喜莫琪！！”
莫琪憑借一部武俠劇成功拿到了最佳女主角。鏡頭落過來，徐然站起來和莫琪擁抱，她替莫琪激動得淚都要落下來了：“莫琪姐，恭喜！”
莫琪拍了拍徐然的肩膀。
徐然坐回去，拿不到獎在意料之中。
她還算新人，演技也不是非常好，莫琪拿到這個獎實至名歸。
徐然笑著笑著，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莫琪拿到了獎。
心裏不是不難過，空落落的，辛酸。
徐然，不要覺得不平衡，你是新人，莫琪姐很厲害，拍了很多電影，以後你再努力，一定會達到她的高度。
莫琪講完感謝詞，徐然鼓掌鼓得掌心都麻了。
很長時間，徐然平息了情緒，發信息給沈從安：“非常遺憾，我並沒有獲獎。”
“沒什麽，你先回來。”沈從安的信息很快就過來了。
徐然安靜地坐著，人年輕的時候都有一顆爭強好勝的心，徐然也不例外，她急切地想要證明給別人看，自己行的，她努力地去朝一個目標奮鬥，一定會得到。
可現實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徐然臉上火辣辣地熱，她其實是有點難過。
麵對媒體，麵對鏡頭，徐然微笑著麵對所有人。
漫長的頒獎典禮結束，記者采訪徐然：“沒有拿到最佳女主角獎遺憾嗎？”
徐然笑著搖頭：“遺憾是沒有，能入選我就沒有遺憾了。莫琪姐真的很棒，她拿到這個獎實至名歸。”
石曉璐接到徐然，她們往出口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