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綁架
他們打徐然,竟然敢打徐然,沈從安都沒打過徐然,他們竟然敢打。
票房過億元,沈從安你太勾人了。
明知道她受不住**!
徐然把包甩在肩膀上,風把她的頭發吹得很亂,她揚起嘴角:“沈先生,你接住我。”
“嗯。”
徐然狂奔下去,沈從安拎著她的衣領,轉身大步往前麵走。
“都是沙子!”徐然的鞋子裏、身上都是沙子。
沈從安停下腳步,回身低頭堵住了徐然的嘴唇,狠親了一記,微微眯眼:“你就沒有一點冒險精神?”
徐然被他親得一蒙,隨即回神:“這些東西在我眼裏根本不是樂趣,隻有無盡的窮困苦難。你看這片沙漠,它沒有浪漫,沒有熱情,隻是普通的滾燙的沙子,入夜後,刺骨冰涼。它們是死物,沒有人類憑空想象出來的情感賦予它們,它們的存在毫無意義。”
她不是林素,她是徐然,她永遠不會享受冒險。
沈從安看著她,目光越來越深。
徐然聲音低了下去,抿了抿嘴唇:“這就是我,我是徐然。”
沈從安沉默片刻後,轉身往車子的方向走,他沒有再帶徐然走下去。
進了酒店的房間,沈從安就把她按在玄關的櫃子上。
“徐然,我是你的主人,無論我做什麽,你隻需要接受。”他撫摸徐然的頭發,嗓音沉啞,“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第二天,沈從安丟下徐然走了。
沈從安有病,徐然趴在**昏沉沉地想。
她拿過手機開機,好多未接來電。
徐然剛要打過去,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接通:“喂,小璐?”
“《危險關係》的票房過三千萬元了!徐然,過三千萬元。”石曉璐說,“一直和你聯係不上,你去哪裏了?三千萬元啊!整個劇組都沸騰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現在他們在杭州宣傳巡演,你現在回來還趕得上。”
“我馬上回去。”
這個小地方,一天隻有一趟航班,今天的已經載著沈從安起飛了。
掛斷電話,徐然心情高興得簡直要飛起來,起身去了洗手間。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徐然連忙漱完口去開門,是不是客房服務?
下一瞬間,徐然就被推得撞到了身後的櫃子上,腰上劇烈地疼,徐然腦袋裏嗡的一聲響,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指在她的臉上。
徐然立刻放棄反抗,笑道:“兄弟,誤會。”
男人戴著麵具,脖子一歪,後麵的人就擠進來順手關上了門。徐然心髒怦怦亂跳,這是什麽人?徐然還穿著浴袍,她抿了抿嘴唇,他們有槍,會殺了自己!
真的會殺了自己!
徐然努力讓發抖的自己穩定下來,說道:“是不是誤會了?”
“廢話什麽,滾進去!”為首的男人一把就把徐然推到地上。
徐然摔得很疼,連忙拉起浴袍的帶子,坐在地上疼得火燒火燎:“你們要什麽?”
“把她綁起來。”
“能讓我穿件衣服嗎?”
為首的男人抬腳就朝徐然踹去:“他媽的還讓你去報警呢,是不是當我傻?”他揮著手裏的槍,指著徐然:“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徐然忍著疼不敢動,隻是看著麵前黑洞洞的槍口。
半個小時後,徐然被塞到一輛麵包車裏,她被塞在座位下麵,開車的人技術不好,一會兒一個急刹車,徐然撞得滿頭包。
也不知道顛簸了多久,再次重見光明,這回換成了刀子,冰冷的刀片貼著徐然的臉頰,她汗毛倒豎。
“不要傷害我的性命,你要什麽?”
“三千萬元換你的命,怎麽樣?老子夠義氣吧?”
徐然還沒回神,男人甩手給了她一耳光,扯住徐然的頭發,把刀放在她的臉上:“你覺得劃左臉好還是劃右臉好?”
徐然頭皮被扯得生疼,她都能感受到刀鋒的寒冷,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不想被毀容:“給!讓我打個電話。”
“把電話給她,不要耍花樣,不然你就等著吧。”
麵對凶神惡煞的歹徒,徐然迅速讓紛亂的腦袋冷靜下來。
她沒有錢,認識的人裏麵能拿出三千萬元的隻有沈從安。
迅速按下沈從安的號碼,男人把刀移下去貼著徐然脖子上的大動脈。
嘟嘟嘟嘟,漫長的等待。
“喂?”
徐然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沈先生救我。”
沈從安啪地就把電話掛斷了,徐然一臉迷茫,蒙了。
旁邊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拿刀的男人抬手就揍徐然,打得徐然兩眼冒金星:“你他媽的逗我!”
徐然咬著牙:“讓我再打一次行嗎?”
“他是誰?”
“我男朋友。”
歹徒哼了一聲:“明星就是浪,勾搭著富豪還談著男朋友。”
徐然一心一意隻想活下去。被綁架還能活著回去的人有幾個?前段時間某省一個富豪的女兒被綁架,錢給得不及時,歹徒就把人剝皮扔了回來。
這裏有五個人,年紀三十歲到五十歲之間,他們有槍。
“你女人在我手裏!”
“誰?”
“姓徐的小明星,來叫一聲聽聽。”男人說著,又抽了徐然一耳光。徐然慘叫一聲,被打得趴在地上,臉上已經沒有知覺,隻剩下麻木。
電話那頭,沈從安沉默了幾秒鍾,開口:“把電話給她,我要確認她活著。”
男人把電話放在徐然的耳朵邊,手碰到了徐然的臉,徐然疼得渾身發抖,帶著哭腔喊道:“沈從安,我懷了你的孩子,你不來救我就一屍兩命!”
男人把電話拿了回去:“三千萬元,不要連號,報警的話你的女人就便宜我們幾個兄弟了。”
“交易地點。不要動她,不然你一毛也得不到。”
“好。”
他們沒有說交易地點就掛斷了電話,沈從安整個人都清醒了,迅速按下一個號碼:“幫我查下311的顧客還在不在。”
“好的,您稍等。”
“沈總,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沈從安抬手扯了一下領帶,深吸一口氣大步往前麵走:“讓副總主持會議,我有事。”
很快,電話就響了:“先生,今天早上十點就離開了,沒有再回來,東西還在房間,房間要退嗎?”
沈從安按斷了電話,徐然被綁架了。
對方是誰?早就踩點了嗎?熟人還是隻為了財?
沈從安按著電梯按鈕,他應該帶徐然回來的,他又打了一個電話,道:“我是沈從安。”
徐然的哭聲讓他心煩意亂,沈從安握著手機,腦袋一跳一跳地疼,抬手搓了一下臉,他的人被綁架了。
他們打徐然,竟然敢打徐然,沈從安都沒打過徐然,他們竟然敢打。
徐然在他麵前經常哭,有時候真哭,有時候假哭,沈從安都沒當回事。
電話裏那一聲太慘了,沈從安心都提了起來,徐然那麽小,他們對一個女孩下狠手。
他媽的不想活了。
“我的女朋友被綁架了,我們見個麵。”
“綁架?”
“穿便服,二十分鍾後中元茶社見。”
沈從安不確定是誰,三千萬元不多,他給也就給了,隻要把徐然帶回來。
就怕對方撕票。
他已經到B市,徐然在G省被綁架。
沈從安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今天他要趕回來參加一個會議,他並不想強行把徐然帶回來,他們都該冷靜冷靜。冷靜個屁啊!人都沒了!
沈從安暴躁得想要摔手機。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累又餓,眼睛被蒙上,徐然什麽都看不到,隻有黑暗,隱約聽到人說:“沈老板可是做大生意的,他的女人就值三千萬元……”聲音越來越遠,漸漸消失。
身邊還有沒有人徐然不知道,她得更加謹慎。
三千萬元不是小數目,徐然怕他不管自己。這顧慮不是沒有來由,沈從安不在乎她的死活,她不過是沈從安養的寵物。可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沈從安不會不管自己的血脈,先撒謊,活著回去再說。
她再次被提到了車上,有人粗魯地扯掉她臉上的布,徐然重見天日,眼睛一時間沒法適應亮光,又閉上了,等視線漸漸清晰,她看到為首的男人戴著黑色麵具,其餘人站在一邊。
他陰鷙的眼神盯著徐然,按下一個號碼,說道:“贖金九千萬元,明天開市交易。”
徐然已經漲到九千萬元了嗎?這價格也太離譜了吧,這些人窮瘋了。
男人把手機放在徐然耳邊,另一個男人把槍的保險打開,哢嚓一聲響,抵著徐然的腦袋。徐然嗓音幹澀:“我還活著。”
“提什麽條件都答應,保護好自己。”沈從安的聲音很沉,“聽到了嗎?錢不是問題。”
徐然點頭,然後手機就被奪走了,男人說道:“具體交易地點,明天早上九點我通知你。”
綁匪給她扔了一瓶水還有一個餅,徐然低頭慢吞吞地吃著,她要活著。沈從安果然在意孩子,徐然賭贏了。
吃了半個餅,她被重新捆住了手。
冰冷肮髒的地方,徐然腿腳都被捆住,伸不開,特別難受。現在她多麽懷念家裏的大床,多麽懷念腿可以伸直,想怎麽翻滾就怎麽翻滾。
這裏好像是農村,很偏僻,遙遠處有狗叫。
可能距離沙漠不太遠,晚上有風聲,很獨特的沙漠這邊才有的聲音。
外麵三個人在鬥地主,他們都在慶祝幹了一票大的。
徐然想活著,但按照慣例拿了錢就撕票,她會被殺掉嗎?
沈從安會來救她嗎?
眼睛被蒙著,徐然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自救。
她就這樣翻來覆去地折騰到淩晨,大概是淩晨,外麵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
徐然也困,可她得撐著,淩晨三點到五點之間,夜最黑,人也最困。
徐然小心翼翼地往後麵挪,她記得在身後的位置有一個下水道管子,上麵有鐵絲。
眼睛被蒙著,她是憑著感覺判斷那根鐵絲距離自己有多遠。
直到鐵絲紮到了她的手,徐然才小心翼翼地靠過去,側耳聽外麵的動靜。這個房間是最髒最破的,連張床都沒有,他們不會在這裏休息看著自己。徐然把繩結小心翼翼地用鐵絲鉤著。
她得冷靜下來,明天他們可能會撕票,錢交了,她就沒有一點利用價值了。
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徐然在賭。
出了一身的汗,徐然深吸一口氣,上帝保佑,手鬆開了,她連忙掀開眼睛上的布,屋子裏一片漆黑。徐然隻猶豫了幾秒,就迅速地解開腳上的繩索,她順著牆根摸到窗戶邊,向外麵看去。
沒有月亮,什麽亮光都沒有,這裏很偏僻。
徐然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她活動了一下手腳,爬到窗戶上試著推了一下,結果窗戶吧嗒一聲就掉了下去,實在太破了。徐然一愣,迅速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太黑,她根本看不清下麵,隻是憑著感覺,這種荒山野嶺不會蓋樓,肯定是平房。動靜太大,身後一個男人喊了一聲,徐然落在地麵上,挺高的,她的腿一陣發麻。徐然順手在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攥在手裏,翻過圍牆轉到出口處,縮著。這裏真的是沙漠邊緣,怎麽跑?一眼看過去都是黃沙,她沒有躲的地方。
徐然在地上摸,半晌摸出一根鋼筋,她用盡全力把鋼筋從地上抽出來。她被抓過來也不知道多久了,她隻是憑著猜測,可能是兩天。
徐然下午吃了半個大餅,她一直在等這個機會。
她不想死,等別人來救,太天方夜譚了。很快,他們就拎著槍衝了出來,徐然瘦,隱匿在土牆的縫隙裏。大燈照過來,他們迅速往徐然跳窗戶的地方跑去。
院子裏還留了一個人,他去啟動車子,徐然看準時機,衝上去舉起鋼筋用盡全力朝男人的後頸砸去。隻有一個機會,要麽死,要麽活著。
徐然那瞬間心情特別平靜,有種在賭桌上玩牌的意思,輸了性命不保,贏了,她活。
這三天徐然表現得軟弱無能,很符合她的“人設”——嬌弱、不食人間煙火的大明星。
綁匪就沒想過放徐然回去,他們得罪的是沈從安,不管徐然能不能活著回去,沈從安都不會放過他們。一開始,他們隻是想綁徐然弄點錢花,誰知道釣到一條大魚,沈從安有錢,怎麽獅子大開口他都會給。
男人晃了一下沒摸到槍,徐然又是一棍子抽下去,他利索地栽倒在地。徐然從他手裏拿過車鑰匙,直奔場地上的一輛白色麵包車。
她拉開車門進去,感謝秦宣教她開車。人到了一個極點,就容易平靜下來。
徐然打了一個方向,車子擦著大門橫衝直撞出去。
出去追她的人連忙回頭叫:“停車,那個女人逃走了!”
徐然分不清方向,實在太黑。
她打開車燈,踩下油門橫衝出去。
歹徒們這才反應過來,甩手兩槍,子彈打在車玻璃上。徐然看到了路,打了方向踩著油門直奔出去。
歹徒們看到院子中渾身是血的兄弟,當時就都蒙了。
徐然看起來柔弱得不值一提,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徐然當回事,所以隻準備了一輛車,現在徐然跑了,整件事看起來像個笑話。
徐然身上還穿著浴袍,她一路不敢停,一直開到了一個小鎮上。這種小地方的派出所大多不管事,徐然是從這種地方出去的,她太清楚不過。
手機沒有在身上,徐然怕車子上安裝有什麽追蹤器,她開進鎮裏,就棄車快步往居民住宅區裏走。
天邊已經燃起了朝霞,十分耀眼。徐然精疲力竭,她遇到的第一個人是小賓館的老板娘,徐然擦幹淨臉走過去,眼圈瞬間就通紅:“能不能借我打個電話?我和我哥過來旅遊,遇到壞人失去了聯係。拜托,聯係到我哥,他給你打錢。謝謝你了,你幫幫我吧?”
徐然實在是太狼狽了,老板娘愣了一下,連忙叫徐然進門,給她遞過來一個毯子:“這麽冷的天,這邊治安不好,你先裹著,看孩子凍的。這是電話,你餓嗎?我去給你煮點吃的?”
徐然淚都要出來了:“謝謝阿姨,阿姨你真是好人。”
她按著手機好一會兒,手指抖得厲害,裹緊了身上的毯子。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徐然聲音發抖:“哥,沈從安,快來救我,我逃出來了!”
沈從安的聲音很急:“在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具體位置,我遇到了一個老板娘,她收留了我。我問問地址,我害怕他們追上來。”
徐然跑過去把電話給老板娘,說道:“你能告訴他這裏的地址嗎?”
老板娘是本地人,說話夾雜著口音,她對沈從安講了地址,說道:“你怎麽把妹妹弄丟了?當哥的一點都不靠譜,趕快過來接她。孩子可可憐了,連鞋都沒有穿,腳上都是血泡。”
徐然洗了一個熱水澡,老板娘好心給她煮了一碗熱湯麵,徐然吃得淚都要出來了,穿著老板娘給她找的衣服,感激涕零。
晚上十點半,地方駐紮的連隊過來了一隊人,穿著軍裝,徐然嚇了一跳。為首的男人過來問老板娘:“你們這裏撿到一個小姑娘?”
徐然在樓上看到動靜,轉身就往房間跑,外麵好多帶槍的軍人,徐然在想翻窗戶跑能不能跑得掉。
“徐小姐,B市陳首長吩咐我們來接你回去。”
徐然一愣,陳什麽?不是歹徒?
男人大步上樓,把軍官證遞給徐然:“我不是壞人,我們來接你。”
徐然半信半疑,問道:“能不能用你的手機打個電話?”
徐然現在都被嚇得沒有膽子了,男人把手機遞給徐然,徐然再次打通了沈從安的電話,說道:“哥,有穿軍裝的來帶我走。”
“跟他們走,我一會兒去接你。”沈從安聲音有些疲憊,“不用怕,我們這邊的人。”
徐然這才放心,有些尷尬地把手機還回去:“抱歉,我隻是想確認一下,害怕再次被騙。”
男人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謹慎一點是好事,走吧。”
走到門口,徐然想起一件事:“你有錢嗎?能不能借我一千塊?”
老板娘也跟著出來了,看看徐然又看看軍官,說道:“你們把她交給她哥,不要讓她再出事了。”
男人從口袋裏翻出兩百塊,說道:“出任務身上沒多帶錢。”回頭說道:“誰有錢先給徐小姐湊出來。”
結果出任務都沒帶錢,這場麵有些搞笑,徐然接過兩百塊遞給老板娘:“麻煩你了,錢不多,你先收著。今天真的謝謝你了,等我回去安頓下來,再過來感謝你。”
坐在吉普車上,徐然一直很平靜。一個半小時才到部隊駐紮地點,剛剛和她說話的男人把她安排到一個辦公室,午飯連長去給她打了一缸子米飯。徐然低頭吃著,事後想想她是害怕的,真的害怕。
當時一股勁兒地衝出去,萬一沒跑掉呢?徐然的命可能就不保了。
徐然的臉依舊腫著,有些難看,她其實也不是餓,可心裏總覺得吃不飽,這幾天餓得太狠了。沈從安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徐然臉都要埋到飯缸裏去,她的頭發散下來擋著,也看不清楚臉。
沈從安略一停頓,就大步地往她那邊走去:“徐然?”
徐然吃著肉的動作一頓,隨後低著頭把飯和肉都吞下去,肉有點老,嚼不爛。
好半天,徐然才抬頭看過去,迎著沈從安的目光,她笑了笑:“你來了?”
沈從安走過去,他不知道要用什麽詞來描述此刻的心情,她現在很醜,好看的臉蛋都被揍腫了,沈從安一直走到徐然麵前,視線落到了她的碗裏:“吃的什麽?”
“米飯,還有豬肉燉白菜。”徐然斂起了笑。
沈從安濃眉緊蹙,心情沉重,他抬手要去碰徐然的臉,徐然嚇得抖了一下往後退去:“疼。”
沈從安深吸了一口氣,拉過椅子在她麵前坐下:“吃飯吧。”
徐然就不再說什麽了,低頭繼續吃飯,有些難以下咽。她運氣特別不好,其實她和沈從安不算有交情,遇到這種事徐然是怕的,她沒有那麽多錢去還給沈從安,可她真的怕死。
淚落下來砸在桌子上,徐然頭低得更狠了。
沈從安點起一支煙,沉默地看著徐然。
“昨天最後一個電話我們這邊的人就確定了大概位置,我去開市交易,這邊留有人。他們一共六個人,死了一個,還剩五個,已經抓獲。”
徐然淚落得更密集,沈從安抬手把她麵前的飯缸拿走,說道:“吃不下去就別吃了。”
他抽完一支煙,才拿了徐然手裏的勺子挖著剩餘的飯吃:“怎麽打你的,馬上你怎麽揍回去,人在我們手裏,敢打你的主意,也是活到頭了。”
沈從安一天沒有吃飯,徐然是個事兒精、熊孩子。
沈從安這麽愛幹淨的人為什麽要吃自己的剩飯?徐然看著他,擦了擦眼睛:“抓到了?”
“嗯。”
“肉很老,不好嚼。”徐然提醒他。
沈從安哼了一聲:“怎麽懷孕的?”
徐然頭皮發麻,緊緊抿著嘴唇。
“我每次和你做的時候都用套,你懷的誰的孩子?”
肉確實很老,沈從安把米飯吃完,推到一邊,又點起了一支煙:“說吧,什麽時候給我戴的綠帽子?”
“……我怕你不管我,沒有懷孕。”
沈從安盯著徐然:“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麽?”
徐然搖頭。
“想揍你。”沈從安把剩餘的半支煙按滅扔進垃圾桶裏,站起來:“走吧,回家。”
徐然一瘸一拐地跟著沈從安往外麵走,他步子大,沒一會兒就把徐然給甩遠了。不遠處是訓練場,訓練的聲音傳了過來。徐然往沈從安離開的方向看去,感謝上帝,她活著回來了。
“你還愣著幹什麽?走啊。”
徐然連忙跑過去,強行挽住沈從安的胳膊:“我穿著拖鞋被綁架了,腳疼走不動路。”
沈從安停下腳步,看了徐然一眼,在她麵前蹲下:“上來。”
徐然傻眼幾秒,迅速反應過來,趴在沈從安的背上:“謝謝沈哥。”
沈從安背著她出了軍營,外麵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他拉開車門把徐然放進去,走到另一邊上車,司機啟動車子。
徐然在市公安局看到綁架自己的歹徒,徐然沒有見過他們的臉。沈從安拉著她的手走進去,徐然有些怕,握著沈從安的手很緊。
隻是有一個人,徐然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都蒙了,那是王萍的老公,那個曾經強奸了王萍又娶了王萍的人。徐然渾身發冷,她看著那個男人,牙齒打顫。
“本來想拿到錢後再上你!你竟然還能跑了,運氣真——”
沈從安丟開徐然,上前一腳就把男人連椅子都踹翻在地上,審訊的警察都沒有反應過來。
沈從安腳踩在他的臉上,眯了眯眼睛:“你活到頭了。”
警察上前勸道:“沈總,還得走流程,你看?”
沈從安收腳,轉身走到徐然身側攬住她的肩膀。
還有幾個人,警察讓她辨認。
“演過《危險關係》,首富孫子的情人。”一個男人盯著徐然的臉,忽地笑了起來:“我們隻是想弄點錢花花,沒想到栽在你手裏。”
拿別人的命換錢,都能被他描述得這麽輕鬆。
徐然回頭看向沈從安:“我們能回家嗎?”
“你先去車上等我,有點事要處理。”
徐然走過去抱了抱沈從安:“我等你。”
她相信沈從安對她是有感情的,不管這份感情基於什麽,總歸是有。
徐然出去坐在車裏,等了半個小時沈從安才出來。
他坐進來,解開襯衣的扣子靠在座位上,吩咐司機:“去機場。”
車子啟動,沈從安回頭看向徐然,抬手拂過徐然的臉頰:“別反抗,要錢就給,被打多疼。”
他的手指有些涼,徐然從他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倒影:“嗯。”
她反應慢啊,還沒開口就被打成豬頭了。
徐然一天一夜沒睡,在搖搖晃晃的車廂裏情緒放鬆下來,沈從安來了,她至少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不用死了,真好。
徐然堅信否極泰來。
苦難之後,她就要大紅大紫,票房過億元,走上人生巔峰。
沈從安這個會議很重要,爺爺始終沒有把大權交給沈從安,沈從安能否連任下一任執行總裁,需要股東的投票抉擇。
結果因為徐然,沈從安沒有參加會議。
剛上飛機,電話鈴就響了起來,沈從安看到來電,接通:“爺爺。”
“你去什麽地方了?”
“接個人。”
“混賬!這麽重要的會議你不參加?這不是兒戲!”
“接我兒子的媽,這也不是兒戲。”沈從安說道,“回去再和你說,現在在飛機上,下午就到家了。”
“有本事你永遠都別回來!什麽?你兒子?你什麽時候整出個兒子?”
“回去再說。”
空姐再次提醒關機,沈從安把手機裝回口袋。
錢能賺,人沒了就真的沒有了。那些歹徒可是存著殺心,也就這個“二百五”運氣好跑出來了,不然能不能留她一條命難說。
徐然上了飛機就睡,沈從安脫掉外套蓋在她身上。徐然懷孕,目前來說是最好的結果。隻是她太年輕,也不夠聰明,不會抓時機。
該精明的時候偏偏蠢,生個孩子,她就是沈從安兒子的母親,不管沈從安和她有沒有結果,她是沈家獨生子的母親,下半輩子不混娛樂圈也吃喝不愁。
下午五點到B市,沈從安安排司機送她回去。
“沈哥,你去哪兒?”
“你先回去睡吧。”
沈從安抬起徐然的下巴在她嘴唇上親了一口,拍了一下徐然的頭:“走了。”
沈從安對她動感情了。
沈從安進門保姆就給他暗示:“老爺子發脾氣呢,別和他對著幹。”
“孩子呢?”
“人類懷胎十個月呢,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生。”沈從安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道:“會議結果是什麽?”
“你滾出達安。”
沈從安喝完了水,語氣也沉了下去:“確定?”
老爺子哼了一聲:“你要和她結婚?我們老沈家丟不起這個人!娶個戲子?”
“和她有什麽關係?達安你想交給我打理,我就盡心盡力地經營。你現在說一句,從此達安和我沒有關係,不需要我,那好,我還沒有那麽窩囊,連個事業都創不來,老沈家也不出孬貨。”
老爺子怒氣衝衝,拿著拐杖敲了一下桌子:“滾出去!”
“你保重身體!”沈從安起身就走。
老爺子劇烈地咳嗽起來,沈從安連忙停下腳步回來叫道:“阿姨,給爺爺拿藥。”
老爺子咳嗽了好一會兒,靠在沙發上氣喘籲籲:“你不聽話,早晚被你氣死。”
“你這是圖什麽呢?和親孫子別勁也是有意思。”
老爺子又想揍他了。
“你到底怎麽想的?非要和個小明星混在一起!”
“試過了,之前不是和董明珠接觸過,沒有感覺。徐然這邊懷著孩子,我能把她趕走?”
老爺子又咳嗽了一會兒:“幾個月了?”
沈從安算了一下月份:“兩個月,剛查出來。”
“男孩女孩?”
“兩個月能查出來什麽?兩個月都看不清楚。公司的事兒到底怎麽樣了?”
“那麽重要的會議你缺席,我力排眾議才保住你的職位。”之前沈從安都學好了,現在有了一個徐然,他又往歪路上走。
“徐然被綁架了。”
老爺子抬頭看過去,皺眉怒道:“讓你高調!孩子怎麽樣?”
“沒事。”
“董家的姑娘真不喜歡?”
“嗯。”沈從安點頭,“我們家也不窮,至於聯姻嗎?”
“後天你王爺爺七十歲生辰,你過去。”
打著一切旗號安排沈從安相親,沈從安心裏有數:“知道了。”
“既然你想讓孩子平安出生,就藏著點,掛出來給誰看?”老爺子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劉臻那孩子心野了。”
沈從安點起一支煙,老爺子目光掃了過來,他掐滅扔進煙灰缸裏,說道:“有爭的機會,誰願意永遠做小弟?”
“我老了,公司早晚要交給你。”老爺子站起來,轉身往樓上走:“從安,明天律師會過來找你辦相關手續,你想怎麽做,你自己決定,我老了,不想管這些事。至於你的婚事,你還是得結婚。我們老沈家不是養不起孩子,生了孩子她願意帶給她錢,孩子姓沈,不願意帶,孩子丟下,她依舊有探望權,錢不會少。”
沈從安再次取出一支煙點燃,擰眉歎了一口氣。
給錢徐然也不生,她不想和自己生孩子。
沈從安翻開電腦查看這幾天積的工作,看到一份合同,拿起電話打給助理。
沈從安忙到很晚,回去的時候徐然已經睡著了。徐然的臉還腫著,他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輕掐了一下徐然的臉。
“沈……沈先生?”徐然醒來,蹭了一下沈從安的手:“好晚,你喝酒了?”
“怎麽不叫哥?”沈從安掀開被子上床,推了一下徐然:“往裏麵躺點。”
沈從安閉目養神,半晌才睜開眼:“徐然,生個孩子怎麽樣?”
“為什麽想要孩子?”
“要個孩子,你的處境就好很多。”沈從安嗓音沉啞,說道:“我沒有和你分的打算,可有很多現實問題必須得麵對。”
“你被逼婚了?”
沈從安笑了笑,看著天花板:“算是吧,我沒結婚的打算,有了孩子我們還能生活在一起。”
“沈先生,你是不是可憐我?”
沈從安搖頭:“不是。”
他點起一支煙,慢吞吞地抽著,煙霧繚繞中,他的目光深邃:“我天生冷血,沒有憐憫心。”
“我擔負不起一個生命。”
圈裏有很多明星借著孩子嫁入豪門,徐然什麽都能賭,但她不會拿孩子的一生去賭。生命之重,她承擔不起。
“你考慮考慮吧,我不強迫你。”
天剛亮,沈從安就起床走了。
“我爺爺問起來,你就說孩子兩個月,聽到了嗎?”
徐然睡得迷迷糊糊,被這個話嚇醒了:“啊?沈先生?為什麽?”
“照我說的辦,不要問為什麽。”
徐然去洗手間照鏡子,臉上的腫已經消了,隻是有些紅。她塗了藥膏,下樓從冰箱裏翻出一盒雞蛋,蒸了個雞蛋羹。
等待的時間裏,門鈴就響了,徐然快步走到門口,從門口的監控屏幕上看到外麵是石曉璐,打開門。石曉璐看到徐然一下子就愣住了,皺眉:“你臉怎麽了?家暴?”
“去你的家暴,出了點事。”徐然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很明顯嗎?”
“還好,也不是太明顯。給你帶了蒸餃,沈總不在?”
“上班去了。”
徐然穿著粉色的睡衣,如果不是太熟悉的人,應該看不出她臉上的傷。石曉璐心裏嘀咕,沈從安不會真的是暴力狂吧?會打徐然?好可憐的徐然。她那麽年輕,那麽漂亮,跟著沈從安真是委屈了。
徐然去廚房倒了兩杯水,拿著醋碟出來:“過來一塊吃吧。”
“後天要去見導演,你這個臉沒事吧?”
“應該能消腫。”
雞蛋羹已經蒸好,徐然去把盤子端出來,說道:“最近各路反響怎麽樣?”
“都不錯啊,《危險關係》裏他們評價你的演技,就是真的小柔。”
徐然笑了起來:“我本來就是小柔。”
吃了一會兒東西,石曉璐還是沒忍住,抬頭看向徐然深吸一口氣,皺眉道:“我前幾天聽說了一個事兒,毛骨悚然。”
“說來聽聽。”
“微博上看的,不知道真假。一個官二代,比較有錢也愛玩,嗯,有那個癖好。”
徐然皺眉:“什麽?”
石曉璐猶豫片刻說道:“就是性虐待。”
徐然看著她,石曉璐繼續說下去:“後來看上一個姑娘,家庭條件很一般的大學生,長得好看。男的就買車買房買各種奢侈品,就把她包養了。”
徐然也沒有興趣吃飯了,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抱臂看著石曉璐。
“後來,那個男的送女孩一條幾千萬元的項鏈,說往下麵塞,塞進去多少都是她的,女孩大出血死了。微博上那個博主說,到現在女孩的父母還在找她。”
徐然有些惡心,剛剛吃進去的東西都要吐出來了。
“嗯,繼續說下去。”
石曉璐觀察徐然的表情,試探著說道:“我是為了你好,如果他有那樣的癖好,徐然,你這麽拚即使不抱大腿也能活,可千萬不要把命搭進去。今天他把你的臉打成這樣,過一段時間,他會不會要你的命?這些話我不該說的,可我擔心你,我害怕你出事——”
“不是他打的,沈從安不打女人,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徐然站起來,轉身上樓:“幫我把碗筷收拾了,劇本放在桌子上。”
走進健身房,徐然站在落地窗戶邊,看著外麵的陽光,拿起煙盒取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她眯了眯眼睛。因為貪婪,她殺死了自己,不怪任何一個人,她選擇的路。
為什麽不能自愛一點呢,徐然?你現在選的這條路不也是一樣?如果放棄了自我,走下去,隻有毀滅,死在沈從安手裏。
徐然抽完一支煙,按滅煙頭戴上耳機跑步。
人都有欲望,在這個圈子裏,怎麽學會克製欲望是第一課,也是最艱難的一個過程。浮沉繁華,怎麽才能做到寵辱不驚?
徐然跑到中午十一點半,盤腿坐在地上抽煙。腳上疼得火燒火燎,徐然脫掉鞋子看到上麵被磨破的水泡,取了醫藥箱過來,咬牙把水泡都挑破,上藥。
她沒有鞋子就從綁匪窩裏逃跑,昨天太困太累也沒有注意,今天才發現腳上很多地方都磨破了。放下醫藥箱,徐然深深抽了一口煙,下樓看劇本,馬上就要開拍了。
徐然中午飯都沒有吃,一直看到晚上七點才看完,腦袋裏已經勾勒出女主角的形象,忍不住歎一句,真是“狗血”啊!不過這個劇本拍出來收視率應該不會低,應該很多小姑娘愛看。霸道總裁愛上灰姑娘,經久不衰的題材。
晚上八點沈從安過來,徐然正在煮麵,聽到外麵的車聲,猶豫了一會兒,就繼續站在廚房。
沈從安進門,徐然聽到鑰匙放到桌子上的聲音,從廚房伸出頭:“你回來了?”
沈從安點點頭,把電腦順手扔到沙發上,扯著領帶走向廚房:“煮什麽?”
“我以為你不過來了呢,茄汁麵。”
沈從安走進去從後麵抱住徐然,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下,才鬆開,徐然臉上有藥,難聞。他看了看鍋裏的麵,說道:“我不吃酸的,給我煮點別的。”
“好,馬上就好了。”
沈從安轉身出去上樓,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身上有煙味。徐然微微眯了眯眼睛,把麵盛出來,從冰箱裏拿出瘦肉和香菇,切絲,加了蔥爆炒。
又煮了一份香菇肉絲麵,剛出鍋沈從安就下樓了。他換了淺色的家居服,接了徐然手裏的碗,快步往餐廳走,有些燙。徐然碗裏的麵已經有些坨了。
吃飯的時候他們都沒有說話,麵坨了並不好吃,徐然吃了幾口就看到對麵的沈從安放下筷子喝水,他抬眸看過來,說道:“最近接劇本了?”
“嗯。”
“什麽類型?”
“都市的。”徐然還是沒吃完,麵坨了實在太難吃了,她放下筷子:“應該會有肢體接觸。”
沈從安蹙眉,麵色不悅:“拍多久?”
“二十天。”
“在什麽地方?”
“兩個取景點吧,B市和海南。這種劇好拍,投資小,拍的時間短,票房上去就是賺。”徐然穿著粉色的家居服,顯得青蔥,頭發紮得很高,臉更小了。
她收拾碗筷往廚房走:“那個綁匪會被判幾年?”
沈從安在餐廳坐了一會兒,才站起來走向客廳,說道:“他們不會再有出來的那一天了。”
他們從三千萬元漲價到九千萬元的時候,大概就知道掏贖金的是沈從安,不然別人他們不會要那麽多。知道是他的人,還敢綁,也是活膩歪了。
沈從安打開電腦開始看文件,公司開發的新項目,年底得正常運營。
犯罪分子罪有應得,徐然隻是想起了王萍,她帶著兩個孩子,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人各有命,自己選的路,跪著也得走完。如果她同情王萍,徐然死在她男人手裏,誰來同情她?
“嗯。”沈從安表情嚴肅,視線專注地落在電腦屏幕上。
徐然拿起劇本繼續看,看了有半個小時,沈從安開口:“你先去洗澡。”
徐然一愣,看過去,她都這麽醜了,沈從安還要做啊?
這個人口味真是重,沈從安是她見過最奇葩的男人。
“啊?現在?”
沈從安看過去,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深邃的眸光落在徐然身上:“不然你想什麽時候去睡?”
徐然拿著劇本往樓上去,劇本裏有**,沈從安回頭找到機會又要折騰她。徐然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吃醋,還是就想變著法地玩她。
徐然上樓把劇本塞到了抽屜裏,進門洗澡。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徐然也有些嫌棄。
《危險關係》的票房起來了,徐然看到一條最好笑的微博,達安影院 《危險關係》排片率百分之八十,進了電影院就沒有別的選擇。
徐然他們幾個確實也運氣好,正好趕上國產電影保護月,這個期間上映的有兩部動漫,還有一部公認的爛片。
這麽一對比,《危險關係》脫穎而出。
徐然覺得沈從安可能最初的時候在票房上動了手腳,一旦打開了突破口,電影本身質量不錯,票房自然就高了。
這個肯定和沈從安有關,之前他不是問自己想不想票房過億元嗎?這男人,嘖!
徐然洗完後換了睡衣出去,沈從安沒有上樓,她吹幹了頭發,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半,就上床睡覺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床墊一沉,身後有些潮濕的溫熱就貼了上來。
徐然困得不行,往被子裏縮,隨後就被拉了出來,被沈從安壓在身下。
徐然特別鬱悶,抱著頭弱弱地說:“疼——”
“哪裏疼?”沈從安掀開被子檢查徐然的身體。
徐然睜開眼,凝視著沈從安:“上次你做得疼。”
沈從安哼了一聲,坐起來把徐然拉到懷裏,親她的嘴唇,半晌鬆開,哼道:“該,沒揍你是我脾氣好。”
好個屁!
徐然不想做那個事兒,她看著沈從安的眼睛,半晌:“我是不是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在我可以接受的範疇。”
徐然其實有些失望,在沈從安眼裏,她始終隻是附庸品,一個替代品。
徐然有些生氣,說不上來為什麽生氣。
她撲過去就把沈從安壓在**,解他的衣服,手指按在他的喉結上,眯了眯眼睛,低頭靠近沈從安,忽地笑了:“沈從安。”徐然很少在清醒的時候叫沈從安的名字,她按著沈從安的胸膛。
“嗯?”沈從安嗓音沉啞,目光更加暗沉。他倒是不討厭徐然這樣,還挺有意思,總比委委屈屈裝可憐讓人有興趣。
深吸一口氣,徐然就變了臉,抱著自己的腳過來放在沈從安的胸口:“我腳好疼,你都不心疼我。沈先生,今晚不做行嗎?”
沈從安看著她的腳,幾個腳趾是很可愛。
“你敢把腳伸我臉上,以後你就爬著走路吧。”沈從安麵色沉下去,起身把徐然給壓下去:“我又不用你的腳,碰不到,能有多疼?”
他抬起徐然的腿放在腰上,沉下去俯身吻徐然。
到底還是做了,事罷徐然靠在沈從安的懷裏抽煙。沈從安沉默了一會兒,拉過徐然,放她趴在床沿邊,抬起她的腳:“這麽嚴重?”
“從窗戶上跳下去的時候踩到石頭了,當時太害怕沒有覺得疼。我這幾天都沒注意,今天跑步才看到,好大一塊。”
“你的神經電線杆那麽粗?”沈從安對她無話可說,“明天去醫院看看。”
徐然點頭,趴在床邊吐出煙霧。
沈從安剛剛做的時候還是戴套了,他竟然會尊重徐然的選擇。
其實能給他生孩子的人很多,隻要沈從安願意,世界上又不是隻有徐然一個女人。
沈從安把她的腳放下,拉過被子蓋住徐然:“當時為什麽不等我?不信我能救你?”
“不知道,我隻是更相信直覺。”徐然不信沈從安,她隻信她自己。
翌日,徐然睡到日上三竿,石曉璐把她的電話都打爆了,徐然迷迷糊糊接通:“說話。”
“今天去見導演,你還記得嗎?徐然大小姐,太陽曬屁股了。”
徐然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中午十一點了:“你趕快來接我,我馬上就過去。”
徐然匆匆起床,直奔浴室,沈從安最近有分寸得多,再怎麽折騰不會在徐然脖子上留痕跡。畢竟徐然是要上鏡頭的人,以前沈從安太任性了。
徐然換了一件白襯衣,拿過一條文藝風格的棉布裙子穿上,聽到門鈴聲,匆匆下樓打開門讓石曉璐進來,又去把頭發吹蓬鬆,發尾卷起來。
徐然穿上高跟鞋,照了照鏡子,至少成熟了四五歲。
她化了簡單的妝,女主角的職業是設計師,有點偏宅女風格。
“徐然,你這樣蠻好看。換了一種風格,感覺很奇怪,可確實好看,和你之前的感覺一點都不一樣。”
徐然抓亂了頭發,笑道:“怎麽個不一樣法?”
“之前的你永遠朝氣蓬勃,現在的你看起來有些疲憊。”
“對,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徐然笑了起來,拎起自己的包:“走了。”
二十分鍾後,徐然在咖啡店門口見到董立,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說道:“這個角色十拿九穩,沒有什麽問題,走個過場。”
徐然也連忙打了招呼,往裏麵走的時候,董立說:“目前男主角還沒有確定,張君雅是候選之一。”
徐然轉了轉眸子,她和張君雅是有矛盾的。
駱北很忙,剛剛見了演員,馬上就要開拍了,還沒有確定男主角,抬頭就看到徐然,一頓,點了點頭:“徐然。”才麵向董立,指了指麵前的位置:“坐。”
駱北對董立說道:“十號進組,時間上沒有問題吧?”
“這個沒有問題。”董立說道,“時間早就安排好了,徐然很重視和駱導的合作。哎,剛剛我似乎看到了張君雅,他是什麽角色?會進組嗎?”
“天娛剛簽了張君雅,是有這個意思,不過我覺得他有些駕馭不了這個角色。”駱北在紙上寫著什麽,說道:“我想再看看,不過肯定要在十號之前決定出來。”
董立若有所思,半晌說道:“他不適合這個角色。”
駱北看了一眼徐然,笑笑:“那就隻能另選了。”
徐然和張君雅之間的恩怨,他們都有所耳聞。
等了一會兒,馮澤打電話過來說有事過不來,徐然和董立就先走了。這個角色之前駱北和她提過,徐然心裏有數。
從咖啡店出來,董立先把徐然送回去,說道:“張君雅和你合作得不太愉快,那以後就避開這個人。”
徐然也不想和張君雅合作,點頭,董立想得細致。
徐然又想了一會兒說道:“這部劇是天娛投資,現在沈總和劉總的關係還好嗎?”
董立笑了笑:“既然我讓你去演,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午飯是在家做的,徐然下廚,石曉璐出去買的菜。
十號開機,那時間真的沒剩多少了。
吃完飯,徐然去了一趟醫院,把腳上的傷口處理了,醫生絮絮叨叨:“疼吧?疼就對了,怎麽早不來處理?這沙子都長到傷口裏麵去了。”
徐然咬牙忍著疼,頭也疼了。
“上藥,最近兩天不要走路,讓傷口長好。”
徐然點頭。
石曉璐又送徐然回去,說道:“你這腳又是怎麽回事?”
“摔的。”
徐然被綁架這事兒是保密的。
接下來幾天,徐然等腳傷好,看劇本,學習語言。
在沒有走出去的時候,徐然看到的隻有B市這麽大,她走得遠了,心也越來越大。
沈從安出差去了,徐然被安排了一個保鏢。
《一夜有喜》的最終選角曝光,女主角秦露是徐然飾演,男主角是在韓國火起來,回國發展的“小鮮肉”韓仟,長得好看,有一票女粉絲。
八號開發布會,徐然才見到韓仟。他真人很高,身材不錯,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黑色西裝褲,幹淨俊秀。徐然上前,笑著伸出手,韓仟看起來年紀不大,他連忙和徐然握手,笑了起來:“你好,我是韓仟,很高興見到你。”
韓仟很有禮貌,徐然猜測他最多二十五六歲,發布會現場她才聽記者說韓仟已經二十九歲。他說話慢條斯理,十分溫柔。
現場女記者一直用星星眼看著韓仟,就差醉倒在他的懷裏。作為剛剛一隻腳踏入十八線的徐然,就默默地坐好,不出來刷存在感了。
發布會進行了一個小時才結束,韓仟在粉絲的簇擁下離場。
徐然這才起身。
一個女記者追上去,道:“徐小姐?”
徐然停住腳步回頭看過去,笑道:“嗯?有事?”
“你傷怎麽樣?剛剛一直沒有叫到我們報社。”
安排哪家記者提問,這些之前劇組都安排好了。徐然的粉絲本來就不多,他們就問了一些拍戲的問題。
徐然看著她,說道:“謝謝,已經好了。”
“徐小姐,我能和您約個專訪嗎?”
沒有提問的機會,那這家報社一定不大,徐然擰眉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好像沒有時間,最近檔期安排得很滿。不過你是哪家報社的?你給我留個聯係方式吧?回頭有時間聯係你。”
“好的好的。”女記者連忙把名片遞給了徐然。
徐然點點頭,轉身走了。
“《先鋒雜誌》?哪家啊?”
“之前做時尚雜誌,現在多了一個娛樂板塊,小站。”
徐然把名片遞給石曉璐,大步離去。
晚上,徐然正在外麵公園跑步,沈從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徐然接通:“沈先生。”
“沒在家?”
徐然停下腳步,喝了一口水才呼吸平穩:“在外麵跑步。”
“回來。”
徐然揚起了眉,說道:“你回來了?”
“嗯。”
掛斷電話,徐然就往家的方向跑,二十分鍾後到門口,客廳的燈光亮著。
徐然進門,客廳裏沒有人,她換了鞋,把毛巾放下就轉身上樓了。臥室的門關著,沈從安在裏麵?徐然推開門,看到沈從安的衣服扔得亂七八糟,嘴角抽了抽,他如果沒有保姆就要生活在垃圾堆裏了。
徐然撿起衣服,分類拿到一樓的洗衣間裏,西裝不能手洗,徐然就挑了出來。
再次上樓,沈從安剛從浴室出來,腰上圍著浴巾,**著上身,精悍的腰身熱氣騰騰,徐然看了一眼,抬頭就對上沈從安漆黑的眸子。
徐然笑了笑:“工作辛苦嗎?幾點到的B市?”
“中午,回公司開會,之後才回來。”沈從安難得願意和徐然解釋。
徐然找到幹毛巾遞給他:“擦頭發。”
水珠順著他的胸膛滑下去,徐然別開了臉。
沈從安擦著,拉過徐然俯身吻住她,姿態狂野地親了一會兒,才鬆開,繼續擦頭發,徐然喘息著站立不穩,抓著他的胳膊:“沈先生?”
沈從安也不糾正她叫什麽,徐然穿著運動裝,雖然領口開得不高,可徐然的胸實在太有限,連個溝都沒有。沈從安盯著她,微微眯眼:“嗯?”
沈從安挑眉看她,徐然說:“你吃晚飯了嗎?”
沈從安把毛巾順手扔了,抱起徐然扛在肩膀上,大步往床邊走:“晚飯就不吃了。”
他把徐然扔在**,單膝跪在**去脫徐然的衣服。徐然被摔得腦袋有些蒙,愣頭愣腦地翻身爬起來,把沈從安推倒在**,抬腿騎在沈從安的腰上,低頭毫無章法地親沈從安的脖子。
沈從安要拉她下去,徐然壓著他,抬頭,眼睛彎彎:“哥,我來行不行?”
她目光帶著笑,黏黏糊糊的曖昧。
沈從安按著徐然就把她壓在身下,狠狠地親她,親得徐然沒有招架之力。箭在弦上,剛要進入沈從安才想起來還沒有戴套,又折騰,讓他有些火氣。
她不想要孩子,沈從安就不會讓她生,徐然這個混賬竟然不想和他生孩子!
事罷,沈從安把徐然抱到浴室,徐然坐在沈從安的腿上,微微眯眼:“十號進劇組拍戲,這段時間會很忙。沈哥,那個《危險關係》的票房過億元了。”
這簡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文藝片一直都是票房毒藥,這部電影竟然能上去,簡直是奇跡。
沈從安嗯了一聲,盯著徐然的胸看了一會兒,怎麽還這麽小,她還會發育嗎?
“徐然。”
徐然抬頭看著沈從安,沈從安開口:“我最近可能會訂婚。”
徐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她直愣愣地看著沈從安,大概持續了一分鍾:“啊?”
沈從安一直覺得徐然有些傻,傻得很純粹。
皺眉,他沉沉地看著徐然,很長時間。
他們都沒有說話,徐然低著頭,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該說恭喜嗎?徐然笑了笑,抿著嘴唇,低頭看著浴缸裏麵的泡沫。
她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真的該說點什麽。
徐然捏了捏手指,起身就從浴缸裏出去。她走過去打開噴頭,冷水就衝了出來,沈從安去幫她打開溫水,徐然看過去,漆黑的眸子濕漉漉的,泛著水汽。
徐然的星路還能穩嗎?
拍完這部電影,她沒有得罪沈從安,沈從安是因為結婚才和她分,所以該有的資源還是會給她吧?徐然亂七八糟地想著。沈從安也太快了吧?之前不是還沒有對象嗎?
溫水落下來,衝掉了身上的泡沫,徐然笑了笑,她笑得並不好看,有些苦澀。
沈從安抬手要碰徐然的臉,她偏頭躲開,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扯過牆上掛的浴巾,裹在身上轉身就往外麵跑。
“徐然?”
她沒有回頭。
沈從安好半晌罵了一句髒話,扯過毛巾快步往外麵走,身上有泡沫,他腳下打滑差點摔了。
徐然換了衣服,拿了鑰匙和手機徑自下樓了。
走到一樓,徐然腦袋就清醒了,她站在原地深吸氣幾次,告訴自己要理智,她和沈從安連戀人都算不上?矯情什麽?
徐然一腳踹在桌子上,花瓶晃了晃就摔在地上,清脆一聲響,徐然解氣了。
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徐然咬著牙,去你大爺的,不就是結婚嘛,你結婚我就解放了,天高海闊任我遊。
“大半夜去哪兒?跑什麽跑?”
徐然大步往門口走,要拉開門。
“站住,誰讓你走了?”沈從安提高了聲音,語氣沉戾:“徐然,你不想要腿了就繼續跑!”
徐然回頭,死死地瞪著沈從安:“你還要打我?”
沈從安一直走到她麵前,他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下樓來了,眉頭緊蹙:“我打過你嗎?”
大半夜的她能去哪兒?再被綁架了怎麽辦!徐然一直都沒心沒肺的。
徐然氣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撲過去就把沈從安推到牆上。她力道很大,死死按著沈從安的肩膀:“你是不要我了嗎?”
沈從安就圍了一條浴巾,光溜溜的徐然抓都沒有地方抓。她仰起頭,咬牙:“我講不出來生氣的理由,可我就是難受,沈從安,你一直當我是傻子,可我也有心。”
後麵的話她咬著牙說不出來了,隻剩下通紅的眼圈。沈從安把訂婚的念頭壓下去了,爺爺那邊再說吧。
沈從安看著她,目光沉下去:“我知道。”
“憋得慌,特難受,我想出去嚎一嗓子。”
沈從安抬手把徐然攬進懷裏,按著她不斷掙紮的脊背,沉聲道:“回頭再說,別鬧了。”
徐然憋了一會兒,突然就哭起來:“你欺負我!”
“閉嘴,別哭了。”沈從安語氣也不重,不痛不癢地順了順徐然的脊背:“我給不了你婚姻。”
沈從安不在乎和誰結婚,即使這輩子不結婚又能怎麽樣?他有徐然。
可徐然的家世真的太差了,沈從安是不在乎,老爺子那個能把他父母逼死的人怎麽會同意?沈從安娶徐然,豈不是笑話?
徐然抽泣著,抿著嘴唇,半晌她推開沈從安,離開了有一米來遠,通紅的眼睛看著沈從安:“我明天搬走,沈先生,欠你的我會還給你。”
沈從安眯著眼睛,麵色不善:“過來,我要你還什麽?”
徐然往門口退,說道:“你讓我靜靜好嗎?我現在特別亂。”
“我隻是說可能訂婚,你到底想什麽呢?”沈從安語氣沉下去,“回去睡覺。”
徐然還是沒走成,沈從安把她打橫抱回去了。
沈從安沒有多解釋什麽,晚上睡覺徐然翻身背對著他。她以為自己會失眠,會想很多,可是閉上眼,瞬間就睡著了,訂婚就訂婚吧,沈從安就是結婚,和她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沈從安睡不著,盯著徐然縮成一團的背影,心裏有些堵,不訂婚了,不訂了!本來徐然還能和他撒個嬌,晚上窩他懷裏睡覺,他這麽一句話,徐然又要想盡辦法躲他了。
秦宣還在忙,公司又重新裝修了,規模不錯。
徐然翻著資料,說道:“我想去美國。”
秦宣猛地抬頭看過去,說道:“什麽?你去美國做什麽?”
“不是現在,大概一年後。”徐然擰眉想了一會兒,“如果沈從安放棄了我,我在達安怎麽混下去?會不會被冷藏?”
“沈從安不是對你不錯?”
“不錯啊,舍得給我砸錢。”徐然笑了笑,“不過人總要往長遠方向看,防患於未然。”翻著資料,徐然看了一會兒,說道:“公司賺得不多啊?”
“嗯,這個月分紅一個人能有十幾萬元。”秦宣說,“你回去一趟,有沒有收獲?”
“沒有。”徐然搖頭,不單單沒有收獲,還差點把自己的命給弄丟了。
“真去美國?”
“如果不出意外,明年七月份左右走。”
“過去做什麽?”
“到時候再說。”
如果留在國內,她是不可能真正地離開沈從安,現在沈從安沒有妻子她和沈從安在一起,沈從安結婚是早晚的事兒,徐然是絕對不會做“小三”的。
搜集不到那個人的證據,徐然依舊沒有放棄起訴的心,她現在錢還沒攢夠,名氣也差很多,引不起公眾的關注。她想在明年七月份起訴,成不成都不會在國內待。
“我這邊有一份資料,私家偵探給我發過來的,你看看有沒有用。”
很厚的一份資料,是助學基金會這幾年的所有賬目往來,還有資助過的孩子。
“如果你有耐心,可以一直查下去,總有蛛絲馬跡。”
沈從安剛忙完,阿姨就打電話過來,說道:“少爺,晚上回來一趟。”
“什麽事?”
“王小姐在。”
沈從安掛斷電話,抬手按了按眉心,起身拿起外套大步往外麵走。
下午六點,沈從安到老宅,下車,阿姨過來開門,他大步走進去就聽到了客廳裏女人的說話聲,女人叫王婧,二十四歲,倒是滿足沈老爺子對孫媳婦的全部要求。
她看到沈從安進門,笑著回頭:“下班了?”
他們麵前還放著棋盤,老爺子看了沈從安一眼:“怎麽現在才回來?小婧懂事聽話,下棋也好,不像你,找都找不到人影。”
“公司忙。”沈從安在沙發上坐下,看向王婧:“什麽時候過來的?”
“三點。”
沈從安看他們把一局下完,說道:“王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老爺子橫了沈從安一眼,沈從安沒有看他,起身就走。
王婧和老爺子道別,兩人出了門。
沈從安把車子開過來,等王婧上車,問了地址把車子開了出去。
“你最近很忙啊?”
沈從安點頭,車子開上主道,沈從安開口:“我有女朋友。”
“我爺爺不同意,抱歉,打擾到你。”
“沒有關係。”王婧沉吟片刻開口,“她離過婚?”
沈從安嗤地笑出了聲:“不是,別的問題。”
王婧和沈從安不熟,隻是長輩介紹,沈從安長得確實不錯,在那些“富二代”裏脫穎而出,她也是本著試試看的心思,原來他心裏有人,難怪呢。
失望確實有,不過也實在有限。
畢竟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
一直到王婧家樓下,王婧才開口:“老爺子性格還蠻好的,有些問題需要你們溝通,你們有感情就該去爭取。好了,再見。”
沈從安微微眯了眯黑眸,是嗎?
他這輩子隻對一個人起過娶的念頭,她意外去世,就再沒有想過。
把車倒出去,他心情沉了下去。
沒一會兒,電話響了起來,沈從安接通,說道:“什麽事兒?”
“你不要做混賬事,王家這個姑娘不錯,早點把婚事訂下來。”
“娶了讓她守活寡?這種事太不人道,我辦不出來。”沈從安也有些煩躁,抬手按了按眉心,“我自己的事讓我自己做決定行嗎?”
“你能做什麽決定?”
沈從安閉了閉眼:“我爸媽怎麽去世的你心裏沒數?為什麽還要逼我?”
“混賬!”老爺子怒罵一聲,隨即是劇烈的咳嗽。
沈從安打了方向,靠邊把車子停下:“你怎麽了?我給你叫醫生!”
“你早晚氣死我!你把她帶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不就是想娶林素?你沒娶到就不甘心,現在弄了個贗品天天寵著。沈從安,你這條命早晚得為那個女人搭進去。”
電話啪地就掛斷了,沈從安咬牙,抬手就把電話砸在擋風玻璃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他身子後仰靠在座位上,好半天伸手從口袋裏摸出煙盒,取出一支銜在嘴唇上。
打火機聲音清脆,沈從安點燃了煙,狠狠吸了一口。
他看著煙霧漸漸散開,心髒特別地空。
晚上十二點半,徐然接到沈從安的電話。
“來接我。”
大爺啊!我去哪裏接你?
“你在什麽地方,沈先生?”
“來接我,不要廢話!”然後電話就掛了。
嘖!你怎麽不去死呢!
昨天你不是還說要訂婚嗎?怎麽需要接了?
徐然連忙起床換了衣服,才重新拿起電話打給沈從安。
很長時間,沈從安才接通。
“地址,你不說地址我怎麽去接你?”
沈從安報了一個會所名,說道:“徐然,你要是敢不來,我弄死你。”
喝死你呢!都這樣了還弄死她,沈先生你能站得起來嗎?
徐然哼哼了兩聲:“知道了,馬上就過去。”
徐然連忙叫醒司機去接沈從安,淩晨一點才見到沈從安,會所經理對徐然說道:“沈總喝多了。”
徐然點點頭:“謝謝。”
沈從安靠著沙發,手指上還夾著煙,煙灰已經積了很長一截。徐然走過去要拿掉沈從安手上的煙,他猛地睜開眼,準確無誤地抓住徐然的手腕。
看到是徐然,沈從安就又恢複之前懶洋洋的模樣。徐然被嚇到了,剛剛的沈從安看起來有些冷厲,他這個人骨子裏其實防範心很強。
徐然給他倒了一杯水:“喝點水。”
真想在水裏下砒霜,毒死他。
沈從安靠在徐然的肩膀上,喝了水,湊過去在徐然的脖子上胡亂親了一會兒。
他一個大男人,徐然都要被壓死了。
“你幹嗎?”
“幹你。”
“……滾!”
沈從安拿過杯子放在桌子上,起身晃了晃,招手:“你剛剛在罵我?”
“你聽錯了,我什麽都沒說。你怎麽喝這麽多酒?”
桌子上都是酒瓶,沈從安酒量應該不差,喝成這樣是泡酒精裏麵了嗎?
沈從安這個王八蛋,徐然吐槽了一路。他不讓司機碰,非得趴在她身上,徐然是女人,沈從安真把她當男人使了。
好不容易把沈從安弄出去按到了車上,徐然上車吩咐司機回去,她明天還得去片場參加開機儀式。沈從安真是煩人得很,徐然想踹他兩腳。
等下次,把他灌醉按在地上蒙頭揍一頓狠的,就安生了。
沈從安躺在徐然的腿上睡覺,快到家了,他才睜開眼,盯著徐然:“徐然。”
他喝多了,嗓音很沉。
“沈先生,你喝多了,別說話,閉上眼睡覺。”徐然抬手蓋住沈從安的眼睛。
“滾,放開。”沈從安喝多了還不忘訓徐然。
徐然把手鬆開,沈從安看著她,徐然摸了摸他的下巴,逗貓似的,等著沈從安打舒服的呼嚕。沈從安目光淩厲:“你再摸,信不信我剁了你?”
徐然打了個哈欠,很困,忍不住道:“你是土匪嗎?”
沈從安盯著她看了很長時間,嗤笑出聲,抬手捏了捏徐然的臉:“你還走嗎?”
徐然心中一凜,表情沉下去,沒有說話。
沈從安把手放下去蓋在臉上,很長時間,他的嗓音沙啞:“我爸是因為我媽死的,爺爺就認為我一定會因為女人死。”
徐然汗顏了一會兒,沈先生你“中二”病啊!你爺爺也是“中二”病!
原來沈從安的父母是這樣去世的?難怪呢。
然後呢?
然後沈從安就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車子到家,徐然扶沈從安進門。
他進洗手間就吐,徐然忍著惡心拍他的背,說道:“你怎麽不少喝點?”
他吐完就去睡了,徐然可不想給他洗澡。徐然嫌他髒,轉身去隔壁房間洗了澡,就睡在隔壁。
第二天一早,徐然被鬧鍾叫醒,連忙起床給石曉璐打電話:“過來幫我帶早餐,買杯蔬菜汁,早餐是三個人的量。”
徐然回房間,沈從安已經起床在洗澡,她把窗戶打開散味。
沈從安從浴室出來,看到徐然哼了一聲:“頭疼,幫我倒杯水。”
“衣服在櫃子裏。”
徐然在化妝,放下眉筆,轉身下樓去倒了一杯蜂蜜水上來。
沈從安正在係皮帶,看到徐然抬起下巴示意:“先放桌子上。”
徐然眉毛化了一半,快速畫完,從櫃子裏取出一套衣服,說道:“我的助理送早餐來,一會兒吃了飯再去公司。”
“嗯,囉唆。”沈從安濃眉緊蹙,看樣子似乎是頭疼。
徐然不說話了,疼死你活該。
沈從安穿好衣服,打領帶,說道:“徐然,我們還沒散呢,別總想著跑。”
話落,沈從安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徐然回頭隻看到他一個背影,擰眉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聳肩,歎氣,她早晚是要走的,隻是現在羽翼未豐。
下樓,石曉璐已經過來了,在準備早餐。沈從安沒吃東西就走,徐然連忙打開蔬菜汁追上去遞給沈從安,說道:“蔬菜汁解酒,不是太好喝,你試試吧。”
沈從安皺眉,順手揉了一把徐然的臉,才接過紙杯,擺擺手:“走了。”
“沈總怎麽了?”
石曉璐喝著豆漿,八卦兮兮地打聽。
“不知道,可能更年期。”
石曉璐豆漿噴出來了:“沈總更年期,這話他聽到了會揍你吧?”
徐然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笑,石曉璐沒滋沒味地收了笑,繼續低頭喝豆漿。
上午八點半,他們就到了片場,天氣有些冷。駱北還沒來,韓仟剛下車,有粉絲圍上去要簽名,他好不容易擠出粉絲的環繞,走過來皺著眉罵了一句什麽,才和徐然打招呼:“來得挺早。”
“怕遲到耽誤進度。”
韓仟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身材挺拔冷峻,倒是很有範兒。
“導演來了。”
徐然看到駱北的車開過來,隨即馮澤的車也開了過來。
韓仟先一步走過去打招呼,馮澤點點頭,隨即就看向了徐然,大步過來:“天挺冷的,怎麽在外麵等?”
徐然笑了起來:“馮總光臨,這不得恭迎嘛。開機儀式幾點?快開始了吧?”
“嗯。”馮澤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說道:“聽說你受傷了,一直沒時間去看你,怎麽樣?恢複得如何?”
“謝謝馮總關心,好多了。”
韓仟看了徐然一眼,整個劇組都圍著她轉了,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徐然的事兒外麵傳得沸沸揚揚,想不知道都難。
駱北和韓仟打了個招呼就走向徐然,韓仟被冷落得有點不太舒服。
“劇本看了嗎?”
徐然點頭:“看了,還不錯。”
“嗯。”
駱北微微蹙眉,看向遠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徐然就不好多說了。
“一會兒開始祭拜了,調試機器之類的,開機儀式也就這樣。”
韓仟點點頭,笑道:“謝謝。”
韓仟笑雖然是笑著,可總透著冷,說不出的感覺。兩人又聊了幾句,徐然就走到一邊戴上耳機聽英語,中午十二點才是吉時,還得等。
吃完飯,徐然和韓仟開始試拍。
《一夜有喜》,雞飛狗跳的劇情。
秦璐是設計師,隻想生孩子不想結婚的女漢子。韓仟飾演的顧子城是浪**花心的“富二代”,回國接手父親的公司。
一次醉酒,顧子城誤打誤撞被秦璐設計睡了,一夜之後秦璐懷孕,非常順利地生下孩子,顧子城意外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在酒店裏再次見麵,顧子城居高臨下地看著秦璐,目光冷厲:“偷了我的種,你就要付出代價。”
秦璐手指攥得很緊,懷孕生子那已經不單單是為了當初的應付父母,那是她的骨血。
她十分憤怒,為什麽這個人要來和她搶孩子,咬牙:“有本事你去告我。”
顧子城冷笑一聲,轉身就走:“好!”
“那我就起訴你強奸!”秦璐笑了起來,目光中有著得意:“顧子城,孩子我不會給你,那是我的孩子。如果你願意作為父親來看望他,我不會拒絕。但是你把他帶走,這不可能。”
顧子城回頭。
有那麽一瞬間的靜默,導演:“卡!”
駱北走過來,猶豫了一會兒,對韓仟說道:“你可以表現得嗯……再強勢一點,現在有點被徐然壓氣場。”
韓仟點頭,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了徐然一眼,說道:“好了,繼續。”
導演退出去走到機器後麵,說道:“徐然再往前麵走一點,對,給韓仟留點鏡頭。”
韓仟也就是臉好看,演技渣得天怒人怨。
他的履曆吹得那麽大,徐然看他臉上永遠就一種表情。駱北又是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人,一連拍了有十遍,韓仟表情就不好看,十分煩躁。依舊不過,徐然也耐不住性子陪他繼續“卡”下去,和他講戲。一開始還好,又NG了兩遍,韓仟就怒了,甩手推開徐然,徐然到底是女孩,一個踉蹌差點撞到櫃子上,他怒氣衝衝:“我知道怎麽演,用你一個外行人來教!你懂什麽啊?”
徐然愣住,看著他一會兒,隨即笑道:“好。”
駱北喊了“卡”後就快步過來,工作人員也過來圍住徐然:“有事嗎?”
駱北指著韓仟:“叫你經紀人過來,愛演不演,不演拉倒,趁早滾。”
韓仟回國後,眾星捧月地紅了一陣兒,轉身就給經紀人打電話。駱北坐在機器後麵喝水,徐然走過去,說道:“這個演員在韓國很紅?我不追星,也很少看新聞。”
你演技差還不學,被人提出來還覺得他們是嫉妒你,挑你碴兒。
毛病!
“紅的話回國做什麽?不過國內一些小姑娘就愛這種。出去轉了一圈就感覺自己渾身貼了金子,一個個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不拍拉倒,通知製作方換人。”
駱北扔掉煙頭就站起來,去一邊打電話。
徐然:“……”
駱北這個狗脾氣,一個個的都吃炸藥了。
第一天拍攝不太順利,晚上回去都八點多了。
徐然進門就看到沈從安在客廳坐著,麵前放著電腦,心裏嘀咕,他回來得夠早啊!真不訂婚了?沈從安抬頭看向徐然:“回來了?”
徐然累得夠嗆,點點頭:“你下班挺早,吃飯了嗎?”
沈從安搖頭:“沒有。”
他回來早了,徐然還沒回來,叫外賣還是回家吃飯?兩者之間權衡之後,沈從安決定等徐然回來做飯。
徐然換了鞋,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今天好累,我打電話給你叫外賣吧?”
沈從安抬腿踢了一下徐然,黑眸凝視著她:“什麽態度?”
“哥,我好累。”徐然從包裏拿出手機,坐過去膩在沈從安身邊撒嬌:“我幫你叫外賣吧?想吃什麽?”
沈從安受不了她撒嬌,一般都會同意。
沈從安橫了她一眼,皺眉:“你是去工地搬磚了?”起身去廚房:“累成這樣?”
徐然顛顛地跟過去,在廚房找了凳子坐下。
“沈哥,今天第一天拍不太順,我也沒吃晚飯,謝謝沈哥。”
沈從安恨得牙癢癢,想揍她一頓,從冰箱裏拿出食材,順口問道:“怎麽不順了?”
徐然盯著忙碌的沈從安,有種不真實感:“搭戲的是當紅‘小鮮肉’,剛從韓國回來,演技不好還傲氣。”
“小鮮肉?是什麽東西?”
徐然默默翻了個白眼,解釋道:“長得比較英俊的年輕男孩子。”
沈從安這樣的就是“老臘肉”。
沈從安回頭看過去:“英俊?”
徐然猜測沈從安的心思,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表情,麵上不動聲色,說道:“當然,這是那票粉絲的定義。我個人看法,長得奇奇怪怪,一點男人味都沒有。沒有你帥,比起你差遠了。”
沈從安滿意了。他身材高大挺拔,穿著淺色毛衣,休閑長褲,寬肩窄腰,修長的手指握著菜刀,美得賞心悅目。徐然想,如果他不發脾氣,不說那些傷人的話,不那麽有錢,距離徐然再近一點,興許,還能對他生出一點好感來,畢竟這個男人的外貌還有可取之處。
沈從安煮了粥,又炒了兩個菜,回頭就看到徐然趴在料理台上要睡著了,走過去捏了捏徐然的臉:“要睡回樓上。”
沈從安那個種馬!
沈從安晚上果然是沒有放過她,他壓著徐然,迫使她睜開眼看著自己:“看著我。”
徐然看著他。
姿勢有些難受,她翻了半天總算是趴在了沈從安的身上,她主導,嬌喘著手指刮過沈從安的胸膛,嗓音沙啞,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從安:“哥。”
沈從安拉她下去吻著她,粗喘著:“說。”
“你不訂婚,是真的嗎?”
沈從安摟住徐然的腰,發力了半晌才咬牙道:“還敢吃醋,翅膀硬了?嗯?”
第二天,徐然起床的時候沈從安還在睡,徐然穿著衣服,沈從安意識醒了,身體還在沉睡,睜開一隻眼:“在劇組,要麽別得罪人,要麽直接把對方整死。不然,留著隱患,對你不好。”
徐然一愣,不知道他這話什麽意思,看過去:“啊?”
“那個小什麽肉的該換了,你是我的人,出去有點底氣,該發火的時候別憋著。”
徐然點頭,隨即笑了起來,他還記著呢?
“你真是——”
“嗯?”他還沒睡醒,頭頂豎著呆毛。
“戲都開始拍了換什麽,其實那個韓仟也就是心氣高——”
徐然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從安打斷:“想換他有難度嗎?”
徐然一愣,抬頭看過去:“沈哥?”這人不像開玩笑,不過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戲都不會拍算什麽演員。”在片場罵徐然,還動手?活膩歪了。
徐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擰眉想了一會兒:“那……換誰了?”
沈從安枕著手,打了一個哈欠,嗓音沉啞:“我不清楚。”
“那你睡吧,我先走了。”
“嗯。滾吧。”
走出門,徐然深吸一口氣,迅速打電話給駱北。
響了一會兒,駱北接通,徐然一邊換鞋,一邊說:“男主角換人了?”
“嗯,把韓仟換了。”
徐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到石曉璐等在外麵,快步過去上車,說道:“為什麽?”
“上麵的意思。”
“換誰了?”
“目前還不知道,一會兒到劇組再說。”
掛了電話,徐然在想他第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靈光一動,難道在S省拍戲出意外那次已經查出來真相了?
徐然上車,又把電話打給董立,董立還沒有睡醒,嗓音慵懶:“什麽事?”
“上次在S省出意外,查出來了嗎?”
“沈總沒有告訴你?”
徐然心裏已經明白,查出來了。
“我不知道。”
“劉慧做的。”
徐然的猜測成了真,隻是非常意外:“她?為什麽要那麽害我?”
人心叵測,真是……一言難盡。
“沈總昨天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嗯,問了些劇組的事兒,徐然,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沒必要忍著。你是沈總的人,別人動你就是打沈總的臉。”
因為劉慧暗算,沈從安擔心韓仟再陰徐然一把,太興師動眾了,根本沒必要。
徐然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這樣好嗎?”
“既然低調也會被算計,那不如高調了,沈總喜歡就好。”
“好吧,我明白了。”
董立開口:“不要想太多,你這邊出的事兒太多,防患於未然。好好演戲。”
徐然掛了電話,不知道說什麽好,心情複雜,一言難盡。
到劇組,徐然發現男主角換成了秦羽,大感意外。
“秦羽?”
“徐然,又見麵了。”秦羽和徐然握手,很淺就快速鬆開,道:“身體恢複得怎麽樣?”
徐然上次受傷太嚇人,他看在眼裏,那時候他是同情徐然的,明顯是被人陰了,之後他就覺得徐然這個姑娘有點可怕。徐然背後的金主是沈從安,這個都公開了。沈從安很寵徐然,也不是什麽秘密。寵到什麽地步,天娛自己家投資的電影選自己家簽約的明星演男主角,因為徐然不滿意,劇組在開拍之後換了男主角,這種事情非常少。
昨天韓仟在劇組衝徐然發火,聽說還動手推了一下。這件事讓他們都認清楚了一個事實,惹誰都不要惹徐然,她脾氣好,可她身後那隻老虎喜怒無常,威風凜凜。
“《神女傳奇》拍完了?”
秦羽聳肩,笑著說道:“劇組經費不足,暫時停止了拍攝,我們都在等通知。”
沈從安撤資了,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把投資的所有項目都收了回去。
其餘人誰還敢投資?
導演也知道,即使拍完,能不能賣出去、能不能播也是問題。
徐然就不好再問下去了,她現在處境說不出的尷尬。徐然有些頭疼,她學不來恃寵而驕,也不是驕縱的脾氣,她隻是想借機積攢點人脈。沈從安整這麽一出,徐然在劇組隻會被孤立。
金主啊金主,為什麽要如此任性?這樣連個說話的演員都沒有了,徐然也看出來秦羽對她刻意地疏離。
劇組其餘人誰敢和她多說話?
秦羽演技不錯,他和徐然也熟悉,不需要磨合期,拍戲倒是順利了許多,隻是整個劇組對徐然的態度都有些微妙。
徐然已經自暴自棄了,早上五點起床去片場化妝做造型,有時候一直拍到晚上十一二點。沈從安最近也比較忙,他們基本上沒有見麵的機會。
韓仟在開過發布會之後被擼下去,就在微博上發表了一通怨言,指責製作方不公平,某些依靠金主的人沒有職業道德,素質低下。
那條微博隻存在了一個小時,韓仟就刪除了。那些韓仟的粉絲就炸開了鍋,更落實了圈內有潛規則,微博上瞬間刷出來一個“抵製徐然,抵製《一夜有喜》電影”。
董立打電話過來,交代徐然:“韓仟年輕氣盛,會有人教他規矩,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徐然哪裏有時間管他如何,點頭:“我知道。”
中午吃飯的時間,徐然走到駱北的桌子前,遞給他一盒牛肉醬,說道:“助理做的醬,很不錯,嚐嚐。”
駱北打開蓋子,挖出一勺子放在自己的飯上,低頭吃飯,半晌後才開口:“嗯,醬不錯。”
徐然坐在椅子上喝水,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刺目的陽光,說道:“我們這個電影票房會不會撲街?”
“像這種電影,票房上去自然是好,上不去也無所謂。”駱北沒有明說,電影是劉臻拿來洗錢的。
徐然若有所思,轉頭看著駱北:“現在我的名聲是不是很差?”
駱北笑了起來:“如果你這麽想,那是我看走眼了。”
第一次見麵,徐然那股子憨勁兒,所有演員都沒有動,她哐當就跪了下去。駱北覺得徐然這種人,如果沒有抱大腿,熬的時間久了,一樣能熬出去。
徐然斂起了笑。
駱北繼續低頭吃飯,表情平靜:“徐然,我是導演,我看到的是你在鏡頭前麵的那份執著,看不到那些流言蜚語。”
天氣有些冷,徐然早上拍了一場雨戲,現在有些頭疼,鼻子發癢,半天沒有打出噴嚏,隻是憋出了兩眼的淚,她吸了吸鼻子,隨即笑道:“有道理。”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在拍《美人謀》的時候,你當時什麽心情,現在繼續延續下去。我隻想看到越來越強大的徐然。醬真的不錯,剩餘的我收下了。”
“吃完我這裏還有,你喜歡就好。”徐然站起來,“還得看劇本,不打擾你了。”
已經入秋,下午又拍了一場雨中戲。等拍完,徐然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石曉璐連忙上前把衣服蓋在徐然身上,他們拍的這段背景是夏天,徐然還穿著裙子,真是凍得要死了。
徐然捧著熱氣騰騰的感冒顆粒縮在椅子上,石曉璐幫她擦頭發、臉上的水,說道:“冷嗎?”
徐然牙齒打戰:“冷。”說完就又打了個噴嚏,徐然拿過抽紙擦鼻涕,整個人都是暈的:“一會兒還有一場戲,今天拍得比較晚。”
“剛剛沈先生打電話過來了。”
徐然本來沒什麽精神地垂著頭,聞言皺眉抬頭看過去:“啊?什麽時候?”
“剛剛你們拍戲的時候。”
翻著手機看到來電,徐然吸了吸鼻子,打過去。
很長時間沈從安才接通,徐然開口:“沈哥?”
“晚上幾點收工?”
徐然又打了一個噴嚏,說道:“今天應該早,下午五六點。”
“感冒了?”
“有點感冒。”
“一會兒我去接你。”沈從安掛斷了電話。
徐然看著手機,轉了轉目光,拿過石曉璐手中的毛巾,擦著頭發:“我和秦羽對一下戲。”
“哎,你行嗎,你?”
秦羽也正在擦身上的水,看到徐然笑了起來:“徐然。”
“一會兒還有一場戲。”
“嗯。”
實實在在的**,徐然琢磨了一會兒,說道:“那什麽能不能借位?”
雨後**,徐然每次拍到關鍵時刻,沈從安就來。
徐然都懷疑他是掐著點來的。
“行,或者換替身也行,如果你不好意思我去問問導演?”
“行,謝謝。”
駱北也覺得徐然現在拍**不合適,這部戲**的橋段比較多。
下午六點,沈從安過來接她,徐然還沒有換衣服。
“小璐,你先收拾東西。”
她往沈從安走去,身子倚靠在車門上,微微俯身盯著車裏的人。
玻璃降下去,露出司機的臉,徐然一陣詫異往後麵看,就撞上了後排沈從安的目光,他道:“你扭什麽?”
徐然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司機也是一臉無辜。
徐然連忙繞到車子的另一邊上去,捂著臉:“沈先生。”
她本來是想和沈從安開個玩笑,結果開車的是司機。
沈從安哼了一聲,她還要臉啊?
“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