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燭火紅眼蛇
“如果說龍飛府邸是一個拱護的大氣場，那麽這坐台上的陣法則應該可以算是一個包內在其中的小氣場，若是按照九宮的方位，或者真能讓所有的甲士都動起來。哎，我主要還是擔心高處的箭樓，不然，隻要這些甲士的行動不是太敏捷的話，咱們應該還是可以找空隙衝過去。”我前思後想之下，覺得蔣微娜說的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姑且一試。”楊嘉從包內翻出了兩枚南蠻刺，朝著靠近箭樓下不遠處的甲士射了過去。
隻聽“哐嘡”兩聲，南蠻刺打在甲士的鐵盔上，激起兩聲脆響，那甲士竟紋絲不動依舊定定地立在那裏。
“楊兄，按照方位試試，九宮圖可推八門，按術數為一至九區分，我目測推算剛才的玻璃碎片剛好掉在箭樓的西側，應該是二的位置。”我一邊說一邊開始朝著整個坐台比畫。
“你說的這個我知道，漢朝的《術數記遺》中曾記載過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楊嘉一邊說一邊朝著除二以外的，另外八個位置的甲士丟出了南蠻刺。
“劈裏啪啦”一連幾聲金屬摩擦的晃動傳來，這一次果然奏效了，整個纏血青衣陣如封閉在坐台的整個氣場之中一般，環環相生，所有的甲士都在一股巧妙的氣場牽引下全都動了。
一股股的冒著陰森綠光的火苗接二連三地順著每一個甲士的上身以及眼眶中噴射出來……
天還沒黑，整個坐台上下已經幾乎被這四十九個甲士折射出光線照成了綠色。正對著箭樓下的正大門，所有背麵著我們的甲士都搖搖晃晃地將身子轉了過來。一雙雙冒出綠火的眼睛不時漫出一團團綠色的煙霧，有的甲士臉上沾滿了紅色以及燒成了灰色斑塊，有的像裂開的骨痕，有的像漿糊，各種各樣的形狀拚湊成各種模糊不清的火臉。那嘴巴和下頜處塞住一個類似隔熱的銅片，映在火光下飄動閃爍。
“天哪，這實在太可怕了，指不定這些甲士會全都朝我們撲過來，要不咱們現在就趁著他們行動遲緩找空隙衝過去吧。”蔣微娜伸手不停地拽我的袖子。
一股股的綠色的煙塵順著每一個甲士上身冒了出來，帶著一股股刺鼻的惡臭散布在了整個坐台的四周，所有的甲士上身燃燒，下身搖晃，極其緩慢地扭動著身子，慢慢地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來。
“不好，這些陰物的屍氣冒出來了。”楊嘉指著空中大喊了一聲。
“顧不得這些了，衝吧。”我一手拉著蔣微娜，一手撐開了纏絲鐵線網猛地紮進了坐台之中。
“哎，小心甲士下身的東西。”楊嘉歎了一口氣，跟著跳了進來。
我們三人才跨進甲士的範圍，似乎像是活人的生氣與這些陰物甲士的屍氣才一交匯，隻聽那些甲士的下身便更加激烈地抖動了起來。我一驚之下“嘭咣”一聲將纏絲鐵線網的末端用腳跟一踢甩在了楊嘉的身前，整個人拉著蔣微娜朝後一縮，全身裹了進來，而楊嘉提著鐵線網朝著後背一扯，上身跟著一個前撲，朝我跨進了兩步，也完好地裹了進來。
沒等大夥晃過神來，那兩端的甲士帶著一股股濃濃的惡臭歪歪斜斜地靠了過來，甲士的雙手的毫無規律地來回甩動，在空中搖擺，一個朝著我的左側靠近，一個朝著楊嘉的左側襲來。我倆相互拉扯著纏絲鐵線網無法放開手腳，又怕纏絲網上的鐵鉤會不小心勾在甲士的血骨上。
眼見情勢逼近，我們朝著腳跟的位置拉開了鐵網的縫隙，朝著迎麵而來的甲士伸腳亂踢，誰料那甲士身披鐵盔，整個嵌入在上身的血骨也堅硬如鐵，這才踢了幾下，竟是絲毫無法將甲士逼退，片刻之間，反倒有更多的甲士蜂擁了上來。
我和楊嘉手腳不停地亂舞，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拚命地亂爬，那些甲士的動作開始變得越來越靈活，一根根骨架結成的鐵手朝著鐵線網死命地亂抓，發出一陣陣咯咯嘎嘎的聲響。蔣微娜已經嚇得蹲在了我和楊嘉的中央，可無奈眼前的甲士身強力壯，加之眼睛裏的火苗帶著滾滾綠煙，惡臭難當，我們此刻又被鐵網裹住無法大展拳腳，掙紮的範圍和幅度在這困局中變得越來越小。
“哎呀，快，諸葛先生，不行我們快撤台階上去。”蔣微娜捂著鼻子，幾乎已經不敢直視四周。
“靠，你當是過家家啊，命都要搭在這裏了。”我發瘋式地退搡著來回簇擁的甲士，時而鐵網上的鐵鉤和暗扣刮到甲士的鐵盔甲，我便隻能與楊嘉來回拉著鐵絲網來回正反的亂拽。
“我就說這招不靠譜，你們非是不信，這下要栽了。”楊嘉喘著粗氣，額頭上已經滲滿了汗水。
也不知是不是九宮的位置打開了這陣法的氣門，加之我們三人在坐台內鬧騰了一陣，漸漸地甲士手掌的骨節、肌腱漸漸突起，接著，整個上身以及腦袋內嵌入的血骨都微微擴展起來，“吱吱咯咯”伴著一陣陣的骨頭碎裂的響動，一根根凸現在甲士身上血骨全都裂開了，一團團幹癟的血管、骨髓硬塊也全都跟著散落了出來，加之眼睛內綠光，燒地火勢熊熊。每個甲士的身體不斷變化，幾乎已經難以分辨人形。
“啊！啊！救命啊！”蔣微娜一聲聲叫喊，傳遍了四周。
“要不丟了網，就當我正打算丟下纏絲鐵線網，隻見那甲士的下身的蟒蛇鱗片全都開始脫落下來。隻見那甲士下身一雙雙不停顫抖的腿竟開始慢慢轉動，隨著這種轉動的頻率，突然間，一條條藍綠色的蛇，瞪著血紅色的眼睛，吐著一根根信子從裏麵全鑽了出來，掉落在了坐台上。這些藍綠色的小蛇一條接著一條，每當一條鑽出來之後，緊接另外一條便咬著上一條的尾巴向上鑽出，鑽到蟒蛇鱗片處，嘴巴又微微放開，依次類推，不一會工夫，整個坐台的地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一層藍綠色的紅眼小蛇。所有小蛇的身子微微挪動，將我們包裹在了坐台中央，若不是此情此景讓人感到窒息，當真像是到了波浪起伏的海洋之中。
這些藍身紅眼的小蛇落地後，站在原地的甲士全都紛紛停止了動靜，似乎他們一直以來都是靠著下身的蛇群來驅使行動。藍綠色的紅眼小蛇行動並不是迅疾，它們的身體好像因為常年困在下身的血骨或蟒蛇鱗片之中後，變得四肢有些僵硬，但卻是依舊朝著我們的纏絲鐵線網不停地挪動。
“燭火紅眼蛇？我曾在《異獸雜記》中看過這種世間靈蛇，若是配合拿來當地遁陣，真沒想過會是如此厲害，這種燭火紅蛇劇毒無比，常年埋於泥土之下，吸收了大量奇特的礦物質，導致全身隔熱，靠著吸收屍毒，腐肉為生，神奇是，那些奇特的礦物質讓其全身通體變成了藍綠色，爬行於火海之上也不會有一絲傷害，完全不怕任何煙熏火燎，縱使將這種火蛇丟進上千度的高溫中，這火蛇竟然依舊能夠繼續生存。”楊嘉一邊說，一邊解釋了起來。
我們三人開始放棄掙紮，眼前的甲士雖然失去了行動能力，可這燒不死的紅眼蛇出現後，我就始終是心緒不寧。
無數的燭火紅蛇順著纏絲鐵線網的縫隙爬了進來，我不敢用腳去踹，隻得從背包中拿出了一瓶布陣用的朱砂粉朝著這些毒物撒去。誰料那蛇群像是有靈性一般，隨著朱砂粉來回纏繞，順著蛇身來回扭動，似是並不怕這些朱砂。
“這次死定了。”蔣微娜整個嚇得幾乎昏倒在地。
“啊，諸葛兄弟，快衝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楊嘉也明顯有些透不過氣起來。
“好，用纏絲網將這些玩意掃開。”我絕望地嘶吼了一聲，掄起纏絲鐵線網便朝著圍上來的燭火蛇亂掃亂拍……
“這些蛇原本都是冬眠在甲士的軀殼之中，靠著蛇窩中蛇群的蠕動，促使甲士的下身進行移動。
楊嘉配合著我，將纏絲鐵線網卷曲成了一根粗粗的“鐵鞭子“，朝著坐台來回甩動。由於纏絲網上各種探扣在其上，鐵絲而又太細，加之纏繞毫無規則，我們這才甩了兩下，密密麻麻的燭火紅眼蛇便順著絲網上的鐵絲粘到了“鐵鞭子“上麵。
纏絲鐵線網上的暗扣全都鉤在了鐵絲網的縫隙上，我本想來回伸展開，卻始終是沒有下手的餘地。我整個人變得心急如焚，雖說神情和動作沒有變得混亂，但至少如此下去，我們大夥都必將葬身在甲士以及毒蛇的圍攻之下。
“完了，什麽都完了。”楊嘉拽了我一下，硬衝了兩次都被甲士高大的身軀擋了回來，手腳上的力量頓時變小了很多。
“楊兄，不要氣餒啊，咱們還沒到被蛇啃骨頭的地步呢。”我一隻手完全攙扶起搖搖欲墜的蔣微娜，蔣微娜包內未喝完的一瓶礦泉水撲哧掉在了地上。登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轉移了燭火眼蛇的注意力，那蛇群像是百十年來沒有吃過東西一樣，身形雖小，但卻完全是餓毒了的凶獸，就連掉在地上的礦泉水瓶子便瘋狂地咬了過去……
“據我所知，雖說這蛇不怕火，但單、凡是什麽樣的蛇，對寒冷的氣候都是極為敏感的，隻要一到寒冷環境，蛇便會憑自己本能尋找溫暖的東西，或者是不斷發掘依附溫度比自己高的東西，這些燭火蛇常年以血骨為軀殼，埋藏在甲士的下身內，很可能會將我們變成甲士的替代品，它們咬破我們肌膚內的血管，便能夠直接鑽入人的身體，一隻接一隻，當鑽滿我們體內的時候，我們便成了它的新窩。”楊嘉一邊說，一邊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我數一二三，咱們拚死衝出去，生死有命吧？”我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吐起粗氣。
“哎，也隻能是如此了。”楊嘉抬起了蔣微娜的手臂，與我一並將其撐在了正中央。
“一……二……。”我緩緩地開始數了起來。
“慢著，你看這蛇身……”
就在我正要喊出衝刺的一刻，楊嘉突然猛地拉住了我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剛才的那瓶已經漏幹的礦泉水瓶子，而那瓶子四周的燭火蛇的顏色也似乎都開始細微的發生變化。
整個礦泉水瓶子已被蛇群咬出了各種大小不一的破洞，大約還剩下的半瓶水也已經流得我們腳下到處都是。這些燭火蛇才碰到了一層層附著在地上的水漬後，身上常年黏附的那一層藍綠色礦物質便開始逐漸脫落，蛇身露出了一絲絲條紋狀的紅色肌膚。
蛇身順著地麵來回扭動，整個地麵上沾滿了各式各樣的藍綠色晶體顆粒，我半彎腰地仔細打量著一切，眼見著腳下帶水的位置沾滿了燭火蛇身上掉來的各種藍綠色晶體，同時各種脫皮的蛇皮也隨著蛇身觸水後，一層層翻動了起來。
“楊兄，你看這些藍綠蛇的偽裝，燭火蛇顧名思義，畢竟還是通體透紅。這些蛇劇毒無比，索性的是蛇身被水沾到凸顯出一根根透明細絲。”我的腦子不停地思索著衝出坐台的辦法，如今看到蛇身的變化，似乎懼怕碰水，心裏稍有些覺得安慰。
“擦，背包裏還有幾瓶水，這些玩意兒好像怕水。”楊嘉似乎也看出了端倪。
“還有兩瓶，咱們距離坐台的階梯也不遠，省著點用，用上半瓶，不想這些家夥不怕火，竟然怕水。若是這表明蛇身上那些藍綠色礦物質為隔熱物質，那麽褪去了蛇身的燭火蛇定然可以用火勢逼走。”我翻了翻蔣微娜的背包，抽出了一瓶礦泉水。”
“此言不假，或許可以借助這些甲士的上身磷火來燒死這些燭火紅眼蛇。”楊嘉說著，含了一口水朝著身旁的地麵吐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太少了緣故，這些燭火紅眼蛇蛻去了蛇身上的藍綠色之後，隻是隨便來回扭上一扭，蛇的身子才一幹淨，又前仆後繼地朝著我們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