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胡哥的似水年華
我們出了這鬼地方,都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情大暢,也就根本沒去想何以會如此輕易地就出了雲雨畫樓這怪事,而且那裏麵的為我們指路的不知道什麽東西也沒提什麽條件出來,難道是國際和平組織的成員,純粹的助人為樂?
胡大頭更是激動得一下跳到另外的一隻石兔子上,握起拳頭,振臂高呼,道:“他娘的,胡哥還沒死,胡哥跨世紀!”
說著一個沒站穩,失腳一滑,從石兔子上跌落下來,摔了個狗吃屎,可能是他跨世紀的請求土地爺沒答應。
胡大頭爬起來,火道:“他娘的你個破兔崽子,敢摔胡哥,老子把你兩眼睛也挖出來。”說著抽出匕首就要上去,被我們拉住了,都道:“快走吧,等會裏麵的東西追殺出來就不妙了。”這才悻悻地收手,和我們一道往山坳口走去。
山坳裏正是春意盎然,世界清新得毫無心機,單純得像涉世未深的少女,幾隻鳥在枝頭討好地唱著歡迎回到人間的歌,幾聲野獸的叫聲也像是列隊歡迎的號角,讓人不敢相信這世界居然這麽美好。
我們被清新的空氣一刺激,頓時胃口大開,在裏麵呆了也不知道多久,總得有幾天了,這期間隻吃了一點罐頭和壓縮餅幹,這時候早已是饑腸轆轆。胡大頭一眼看見路邊的一把野菜,饑火按捺不住,騰騰地燒將上來,叫道:“不如就地燒點野菜吃吧。他娘的,現在的野菜可是有錢人才吃的玩意兒啊,不比胡哥小時候那會兒,隻有豬才吃野菜。”
有錢人開始喜歡吃野菜,這說明,經過幾十年的進化,人類終於和某些動物在胃口上達成了一致。
我道:“別瞎磨蹭了,馬上就進村了,立刻就能吃上飯,你幹什麽一定要向那什麽看齊啊,忍一忍吧。”
我們快馬加鞭地出了山坳,回到了寄宿的那個老頭家。老頭挺驚訝,說你們怎麽一進山就是兩三天啊,我們這才知道在雲雨畫樓裏呆了這麽長的時間,隨口敷衍他在山裏搭了帳篷取地質土樣和石樣。在老頭家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頓飯,然後向他道了謝,馬上就要開車離開,也沒敢告訴他他家的大胖貓已經被我們替天行道掉了,怕他要我們償命。臨走給了他一筆錢,反正那大胖貓是不能再為他們家創外匯了,算是一個補償。
驅車急著往回趕,又是一天的功夫才回到了呂老大的別墅裏。大家進了別墅,什麽話都懶得說,隨手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各自回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過來,由於睡得太多,腦袋發漲,頭痛欲裂。使勁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點,下了床,走出房間。打開霍然的房間,霍然正還睡得像塊木頭,被人偷去鼻子都不會發覺,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他弄醒。醒時他還嘮嘮叨叨地抱怨我把他吵醒了,讓我十分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正在做春夢。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我正想問他在雲雨畫樓下麵的王陵裏和我們走失後的經曆,這時候樓下院子的鐵門被拉開了,聽見一輛車開了進來的聲音。不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在大聲地叫道:“三兒。”
呂三房間的門響了一聲,呂三睡意濃濃的聲音含糊地道:“哦,是大哥啊。這麽早就來了。”
呂老大道:“早?太陽已經上班八小時了,等你起來,全世界都被共產主義解放了。”
呂三道:“這幾天累壞了,一睡就沒感覺了,回來了也就沒急著去找你。”
我和霍然也走出了房間,看見呂三正倚在樓上的欄杆上對著下麵客廳裏的呂老大說話。他看見我和霍然出來,打了個招呼,道:“二位哥兒也起來了,胡大頭呢?不管他,我們先下去吧,弄點東西吃。”
和呂三一起下了樓,跟呂老大打了招呼,我們進廚房,準備弄東西吃,誰知道找出來盤子和碗筷,上麵都已經長了一層白毛,頓時明白過來上次吃完飯後,胡大頭沒洗碗,呂老大氣得一聲大喝:“胡大頭!”
胡大頭在樓上迷迷糊糊地嘟喃道:“他娘的,一大早的,誰在催胡哥的魂啊?”
呂老大暴喝道:“你他娘的給我下來。”
胡大頭衣裳不整地從樓上下來,打了個哈欠,道:“幹什麽?幾天沒去你的賭場做貢獻就想胡哥了?”
呂老大一指桌子上的鍋碗瓢盆,說:“看看你做的好事。”
胡大頭頓時想起自己上次的傑作,脖子一縮,小聲道:“他娘的,你吼這麽大聲幹什麽,胡哥上次是洗得倉促了些,也是這三個兔崽子跑得快,不然憑什麽就該胡哥洗啊?”
我們都拿他沒辦法,在家裏是吃不成了,隻得洗刷一下,坐車出去吃,由呂老大帶著去了一家酒樓。吃完飯回來,大家坐在大廳裏的沙發上喝茶聊天。呂老大一邊給我們斟茶,一邊問道:“這次進雲雨畫樓,沒什麽大礙吧?”
呂三手指在頭發裏梳來梳去,答道:“哎,別提了,一言難盡,總算是我們命大,活著出來了。”
呂老大點點頭,道:“人沒事就好,有帶了什麽東西回來嗎這次?”
呂三道:“東西倒是帶了點回來,隻是有幾樣不太認識,你幫我們看看吧,胡大頭,你上去把東西拿下來吧。”
這廝自從回來後就把包藏在自己的房間裏,這時候聽呂三說,就上去拿了下來。胡大頭打開包把東西倒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呂老大一看頓時眼睛就直了,拿起金縷玉衣看了看,又拿起尉遲乙僧的畫,半天才長出一口氣,伸開一巴掌道:“別的東西我不知道,單隻這件金縷玉衣和尉遲乙僧的畫,就起碼值這個數。”
胡大頭聽得滿心歡喜,道:“是不是真的啊?你可別唬弄胡哥啊。”
呂老大斜了他一眼,道:“就算它們真值這個數,對你來說有用麽?不說別的,光隻愛賭這一點,你有多少錢往裏扔也不夠啊。胡大頭,我把你當個朋友,才跟你說句真心話,雖然我是開賭場,也得說,賭場就是個火坑,誰跳進去誰死。別管你多精的人,你都精不過莊家。所謂十賭九騙,防不勝防。”
胡大頭勃然大怒道:“他娘的,你可算是承認了,我就說嘛,怎麽胡哥在你的場子裏老是十賭九輸,原來真有貓膩,識相的你快把錢還給胡哥,不然胡哥報警去,請警察叔叔為我主持公道。”
呂老大氣定神閑地喝了口茶,道:“別嚷嚷了,我是承認了,但是你自己沒找到證據有什麽用,所謂捉奸捉雙,捉賊捉贓,嘴巴誰都有,說了也得有人信啊。哎,三兒,”他說著轉向了呂三,道,“我跟你說,這批東西我勸你們還是別出手了,太顯眼了,隨便哪個東西在市麵上一露臉都是個不小的轟動,你要是信得過我,就放我這吧,我來處理,總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你看怎麽樣?”
呂三忙道:“行,就放在你這吧,我還能不相信你嗎?況且我也不是衝著這批東西才去的那鬼地方,你看著處理就好了,不用急著怎麽安置它們。”
“嗯。”呂老大點點頭,轉臉問胡大頭:“你覺得怎麽樣?”
胡大頭無所謂道:“行啊,胡哥也沒意見,也不怕你吞了下去。”
呂老大又問我和霍然,我們都說有什麽事呂哥做主就行了。呂老大道:“那行,過幾天我先找個朋友來幫你們鑒定一下這批東西的來曆。你們就先在這住下吧,沒事就出去轉悠轉悠,我叫六子帶你們去玩。”
這時候霍然興致勃勃地問呂老大:“哎,呂老大,你說的那賭場都是十賭九騙,都是怎麽騙的啊,能不能跟我們說說,反正我們也不賭,不會去拆你的台,就是想長長見識,開開眼界。”
我一愣,這小子實在是太冒失了,人家這可是賭場的機密,你隨隨便便地就問人家,答不答不都是個尷尬嗎?正想出言打圓場,呂老大已經笑道:“其實也沒什麽,這一套都是用來對付散家用的,真正有賭中好手對賭,大家是都不用賭術的,完全拚運氣,聽天由命。既然兩位哥兒有興趣,我就大體給你們講講幾種千術。”
呂老大隨口給我們講了幾種千術,應該都是最常見最簡單的,對行家來說,平平無奇,可是我和霍然幾個都不賭錢,最簡單聽起來都像是天方夜譚,呂老大講得頭頭是道,我們也聽得津津有味,這麽一下午就過去了。晚上呂老大要回賭場處理一些事,先走了。我們吃過飯後,胡大頭和呂三又上去補覺,我則拉著霍然出去逛了一圈,也沒什麽好玩的,不到八點也就回來睡覺了。
我們回來後,就上樓回各自的房間。我們的房間在樓道底那邊,必須從胡大頭的房間外麵經過。在經過胡大頭房間時,發現他門沒關。胡大頭正四平八穩地躺在**,睡得正香,鼾聲打得跟雷似的,差點沒把天花板震下來。霍然看他睡得心寬體胖,一時興起,拉著我進去了,豎起一根食指,示意我別出聲,然後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這大頭鬼的鼻子。
胡大頭鼻子被捏住了,居然沒醒過來,還是睡得一馬平川的,隻是把嘴張開了,呼呼有聲地呼吸著,看得我和霍然又驚又奇,操,這是什麽特異功能啊?正準備連他的嘴巴也堵上,這時候,胡大頭一個鯉魚打挺,從**蹦了起來,把我和霍然都嚇了一跳。他醒過來後,滿臉通紅地看著我們兩個,罵道:“他娘的,是你們這兩個破孩子啊,胡哥還以為是自己挖的墳太多了,女鬼索命來了呢。什麽也別說了,自己趴**去吧,讓胡哥打打屁股。”
霍然忙道:“別誤會啊胡大頭,我們那不是看你睡得跟死人似的嗎,擔心你一覺醒不過來,這才進來看看的,報紙上說了,胖的人容易在夢裏睡死過去。”
胡大頭睡眼蒙朧地問:“那是不是胡哥還得謝謝你啊?”
霍然朝他大方地揮揮手,說:“都是朋友,計較這些幹什麽?”
胡大頭一時氣結,正要開口罵人,我趕緊接口道:“哎,胡大頭,你都睡了一整天了,再睡周公就該煩你了。起來吧,你那次在醫院的時候不是說,等抄了雲雨畫樓之後,就告訴我們你是怎麽上了幹手藝活這條賊船的嗎?趁著現在睡夠了,神清氣爽的,給我們說說你的經曆吧。”
胡大頭閉上眼,找了找感覺,發現已經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哀歎一聲,坐了起來,道:“他娘的,碰上你們這兩個倒黴孩子算是胡哥倒黴,行,反正睡不著了,你們不是要聽故事嗎,那胡哥就給你們講講吧。”
我和霍然趁他坐了起來,自己橫著躺倒了在他**,胡大頭見狀,不肯吃虧,也往下一躺,看著天花板,清了一聲喉嚨,道:“說起胡哥是怎麽上了這條賊船的,那可真是活見鬼了。”
霍然道:“我們不是天天都活見鬼嗎,見你這個大頭鬼啊。”
胡大頭難得的沒反擊,臉上表情嚴肅,好像已經沉浸在了回憶裏,我心裏嘀咕一聲,感情進入得夠快啊。霍然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還要說什麽,我連忙拉了拉他,道:“別吵了,好好聽我們胡哥追憶他的似水年華吧。”
胡大頭“哼”了一聲,道:“胡哥可沒空跟你們這倆倒黴孩子開玩笑,真的就是因為一次活見鬼,才幹上了這行的,他娘的,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女鬼啊。”
我們都是大奇,趕緊追問道:“怎麽回事啊,真活見鬼了?”
胡大頭“哼哼”兩聲,道:“這話說起來,那可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行,你們且聽胡哥給你們從頭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