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路在頭上
這話一出,我和霍然下意識地往一起靠了靠,同時也對他大起敬意,別看他有時候心比自己的大腦袋還粗,但是關鍵時刻又細得跟他那小眼睛似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彈性這麽好。
呂三接口道:“不錯,照這樣看,在這密室的天花板上,一定另外有一個暗室或是隔層,花煞應該就是藏在這上麵,難怪我們整個暗室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出口,原來是忽略了上麵,誰會想到暗室的出口居然會開在天花板上呢。”
確定花煞就在自己的頭頂上,我們不由都格外小心,全都昂著頭戒備地看著上麵,直看得脖子酸痛難忍,抬頭沒看見北鬥星,倒吃了一嘴的灰。
趁著他們都在抬頭看上麵,我迅速低頭揉了揉脖子,對他們說:“照胡大頭的推斷,上麵有暗室或是隔層應該是沒有疑問了,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上麵的隔層純粹是人家花煞的閨房,被咱們無意中闖入,這才勃然大怒現身的,而上麵並沒有通往外麵的第二個出口呢?”
呂三一聽,啞然良久,才道:“而今之計,不管上麵有沒有第二個出口,我們都得想辦法上去探個究竟,否則隻能坐困於此。”
我們都點頭讚同,不管怎麽樣,有隻鳥在你頭上總讓人感覺不舒服,誰知道它在幹什麽啊,弄不好真的騎在你頭上拉屎撒尿。這種惡劣的衛生習慣不能慣它。
霍然想了想,道:“我覺得竹子說的,這上麵純粹是花煞的閨房不太可能,你想啊,這鳥東西萬一正值青春年華,突然春心萌動,難耐寂寞怎麽辦呢,難道它就不出去了麽?還有,就算它六根清靜,已經看破紅塵了,不想這檔子事,那它也是怎麽從外麵到這裏麵來的呢?”
我給霍然這麽一說,連連點頭,知道是自己多慮了,現在看來上麵一定有第二個出口。這時候胡大頭插嘴道:“給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一個問題來,萬一人家小鳥同誌已經成家立業,在上麵拖家帶口地呆著不用出去怎麽辦啊?”
我們同時白了他一眼,沒理他。呂三隨手把身邊的幕布扯了下來,說:“大家動手把這裏的幕布都扯下來吧,上麵的進出口可能很小,把這些破布清理幹淨了才看得清楚。”
我們一起動手,沒多久就把從上麵垂掛下來的幕布扯得差不多了,胡大頭叫了一聲:“洞口在這呢。”
我們一起向他圍了過去,四把強剛手電一起打在了他頭頂的那個位置。在那裏,一個橢圓形的直徑大約一米的洞口像一張黑乎乎張著的嘴,冷冷地把四把強光手電的光線全部吞了進去。
我打了個寒戰,好像那洞口有什麽吸力似的,要竭力把我吸過去,一股若有若無的陰風從裏麵源源不斷地滲了下來。自從下了這個地方之後,我終於發現了自己膽小的階級本性。這時候壯了壯膽,跟他們靠得近了一些,看著那洞口。
呂三環視我們一圈,緩緩地道:“現在唯一的出口就是這個洞口,無論是吉是凶,咱們都得上去,這樣吧,為防止有什麽意外,不讓我們全折在上麵,你們仨先留在這下麵,我先上去探一探,有什麽事總會弄出一點聲響。萬一我上去了就沒下來,你們就千萬別再莽撞地往上走了,留在這再仔細地想想對策。兩位哥兒沒什麽經驗,遇事容易心慌,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好在胡大頭是個老手藝人了,雖說冒失了一點,應該可以照顧二位周全。來,胡大頭,托我一把,讓我上去。”
胡大頭上來一把將呂三推開,罵道:“別他娘的跟托孤似的想把這倆倒黴孩子塞給胡哥,你晦不晦氣啊。走開,還是讓胡哥先上去打探打探吧。”
呂三一怔,忙道:“還是我先上去……”
還沒說完,被胡大頭一口截斷,道:“少他娘的羅嗦,嘿,你們兩個,過來給胡哥搭個人梯。”
我和霍然聽呂三和胡大頭爭著要先上去探路,自己又都沒什麽經驗,還得別人照應,不由好生慚愧,二話不說就上去給胡大頭搭了個人梯。胡大頭一腳踩上了我肩膀,我頓時身子一矮,好像壓上了三座大山,苦不堪言,硬是一聲不吭。
和霍然兩個慢慢地起身,胡大頭人五人六地踩著我們兩個,像個腦滿腸肥的土財主踩著倆苦命的長工,風雲直上。他手挨上了洞口,頓時腳下用力一蹬,雙手往洞口邊沿一扒,人順勢就跳了上去。我和霍然被他這麽一蹬,馬上齜牙咧嘴的差點叫了出來,心裏暗暗發誓,以後要是誰再敢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一定讓他摔個狗吃屎。
胡大頭跳進了那個洞口,腰一彎,弓著身子蹲下來,回頭朝我們打了個等他回來的手勢,就扭頭往裏麵爬去。
我們鴉雀無聲地盯著那個洞口,隻聽見胡大頭半跪著向前爬,膝蓋在洞口裏摩擦的沙沙的聲音。
過了大約有十五分鍾,沙沙的聲音早就聽不見了,胡大頭一點動靜也沒有。呂三比我們心定,開口道:“別擔心,沒動靜就是好消息,要不按照胡大頭死也要拉個鬼墊背的個性,這會早就鬧翻天了。”
我們一想,不錯,他上去的時候把呂三的雙管獵槍也插在包裏帶了上去,這家夥就是沒事也巴不得放兩槍當鞭炮聽熱鬧,要是有事絕對不會想著要節省彈藥的。也許是上麵的暗道太長了,一時走不到頭,而胡大頭又是一副追根究底 的脾氣,絕不會半路就返回通知我們上去後再一起走,此人縱橫五湖四海,刀山上得,火海去過,人稱傻大膽。
耐下性子又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鍾,就在我們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在那個洞口處悄無聲息地就往外冒出了一顆人頭。
我們大駭之下,急忙四下跳開,我和霍然手裏的兩把槍更是差一點就走了火,這時候呂三連忙叫道:“別開槍,是胡大頭。”
我定睛一看,果然是胡大頭那張嬉皮笑臉的臉,隻是由於頭是向下懸著的,一時沒看清楚。我鬆了一口氣,用左手拍了拍肩膀,問道:“你怎麽走路悄無聲息的啊胡大頭,要不是呂哥叫得快,我差點就把你的大腦袋當氣球打爆了。”
胡大頭把腦袋縮了回去,嘿然一笑,從身子想抽出一個破舊的枕頭來,說:“在上麵爬著走兩膝蓋怪疼的,你看胡哥像是委屈自己的人嗎?就從那邊下麵 的房間的**拿了個小破枕頭墊上了。告訴你件怪事啊小呂三,那邊那個房間的**,並沒有臥著個大春卷,照你們說的,這下麵的房間不是每間都有嗎?”
呂三一聽,喜出望外,問道:“照你這麽說,這上麵的暗道確實是通往另一個房間的第二個出口了?先別管那邊**是不是握這棺材,我們先上去到那邊再說吧。哦,對了,半路上你沒遇見花煞吧?”
胡大頭搖搖頭,道:“沒有,這鳥東西這會兒不扮你爹,又扮回新娘子了,現在不知道躲在哪害羞呢,我倒是看見這上麵一地的鳥毛,可能剛剃的,不然誰家的新娘子腿長得跟大刷子似的啊,不像。”
知道花煞不在上麵守著,我們的心又定了很多。首先是霍然和呂三搭人梯把我送了上去,然後從我包裏拿出一截尼龍繩,挨個把他們又拉了上來。四個人在洞口處排好了隊形,胡大頭依舊一馬當先在前開路,我和霍然一前一後居中呂三殿後,然後向著暗室深處,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因為這暗道雖然差不多有一米高,但是貓著腰走路更難受,所以幹脆用爬的。
因為手在地上爬,所以手裏的手電打出去探路的光蛇一直搖搖晃晃的,前麵 的視野一片蒙朧,很讓人心裏沒底。這暗道很長,我們爬了將近有一百多米,暗道開始向下折。因為胡大頭沒有事先說明,跟在他後麵的我差點一跟頭摔了下去。我心裏暗罵了一聲,開這暗道的先生,您這思維跳躍得也太厲害了吧,當初一定也是屬於那種沒事就心頭小鹿亂撞的人士。
一直向下爬了好一陣,期間又拐過了幾個彎,終於看見一個出口開在前麵的牆上,,胡大頭率先穿了過去,我過去的時候看見旁邊 的地上放著一塊差不多大小的石板,應該是原來檔在出口上的,被胡大頭拿了放在這。
爬出了出口,我鬆了一口氣,就想直起身子,誰知道“砰”的一聲,腦袋就撞上了硬物,震得我兩耳像是飛進了兩隻小蜜蜂似的一直嗡嗡地叫,敢情前麵還是暗道,還是那麽矮。
我“啊”的一聲,又蹲了下來,雙手抱頭,痛苦地對後麵的呂三和霍然叫道:“別抬頭,前麵還是暗道。”
說完用手電四周一晃,發現比後麵我們過來的暗道寬闊了許多,又向前爬了不到兩三米,突然發現胡大頭不知去向了。
正惶然間,忽然旁邊一隻手伸過來把我拎了起來,然後就聽見胡大頭的聲音:“起來,還趴著呢,你這兩前肢夠結實啊。”
我被他拎了起來,手電四周一照,視線頓時寬闊了,原來已經在一間房間的正中,再看我們爬出來的地方,赫然是一張床,我們就是從床底爬出的,剛才我從開在床底牆上的出口爬出時,頭碰到的就是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