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亀龍

胡大頭一看,搶上前來,飛起一腳,那門暴喝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後猛的彈開了,兩扇門板挑釁似地在那晃來晃去。胡大頭回頭,朝我們招了招手,自己抿嘴吞了口口水,當先朝裏邁進。一進去那門馬上就自己又晃回去虛掩上了。

這間房子非常大,長方形,大概比個籃球場還大,在門口的地方空****的,什麽也沒有,往裏麵一點,卻到處都掛著從天花板垂下來的黃色幕布,已經變成了黃黑間雜,東一條西一條的,要不是我們的手電光度夠,剛進來肯定會以為是數不清的人懸梁自盡在這了。

幕布在我們的手電光照下,陰影斑駁,不住晃**,感覺陰森森的,是個捉迷藏的好地方。我們進了門,不斷地四處探照,說不清為什麽,在幕布的裏麵,我老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冷眼地看著我們,怕他們笑我神經過敏,就沒敢說。而且經過了從上麵下來後發生的一係列事後,這會兒我的膽子也有點壯了起來,特別是剛才和那女屍跟嬰異一番比賽第一友誼第二的較量,更是讓我自信不少,難怪小呂三這麽久了一直也沒出事,關鍵是腿腳得利索。

呂三慢慢地打起幕布,小心地朝裏探路,一點一點往裏移動,胡大頭還是殿後。走到房間盡頭的時候,我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四周垂掛在幕布的大台子,呂三打起幕布,一股腥氣殺將出來,我們都沒有準備,一陣酸氣從胃裏直衝喉嚨,一股穢物從嘴裏噴射了出來。好不容易把把股酸氣壓了下去,強忍惡心,用手電去照那個台子,卻見這台子中間陷了下去,原來是個池子,裏麵盛滿了一種暗紅色的**,剛才那陣腥氣就是這**發出來的。

呂三盯著那池**半天,說:“這似乎是個祭祀的池子,裏麵的應該是血,才會這麽腥。”

霍然手裏的手電朝四周上角一照,一聲驚呼,說:“邊上掛著人!”

我們馬上把手裏的手電全都往上麵打,隻見分別有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屍體,文文靜靜地掛在四個角落裏。屍體早就腐爛得不成樣子了,不知道為什麽還能一直吊在上麵而不掉下來。胡大頭難得善解人意地安慰我們道:“不用怕,你看,都爛成這樣了,就是想下來掐你們也沒手了。”

我回道:“誰怕了?我是怕他們在上麵掛著會嫌不舒服,萬一跳下來洗澡會濺我一身。”

誰知道怕什麽來什麽,那掛著的四具屍體仿佛聽見我說什麽了似的,在一瞬間紛紛從上麵掉下來,撲通撲通地掉進了血池裏。還好我們都是眼疾腳快,馬上後跳一步,才沒有被濺到。

我驚呆了,沒想到這幾個這麽聽話,叫它們洗澡他們就洗澡,既然這樣,就好好泡著吧,這麽久沒洗了,隻是千萬別起來了啊,小心著涼。

那四具屍體掉入血池之後,並沒有浮在血水上麵,而是慢慢地竟沉了下去,看得我們大喜,這幾個還喜歡玩憋氣呢,也忘了它們已經無氣可憋了。

正當我們以為這四具屍體會就此消失時,血水的表麵上卻**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浪,從下往上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

呂三叫了一聲:“小心,下麵有東西要上來。”

話音落地,血池的當中水波破起,一個東西浮了上來。這東西三角頭,脖子細而長,四隻爪子,尾巴很長,身子圓圓的像個盤子,很臃腫,像是一隻吃得太飽的大蜥蜴,又像是一隻沒有殼的烏龜。現在正在血水中用爪子劃著水,向我們遊了過來。

胡大頭一看,道:“操,別以為你下去脫了身馬甲胡哥就不認識你了。”說完才覺得不對,剛才下去了四個,怎麽這才上來一個,零存整取呢這是?

那既像大蜥蜴,又像是沒殼的大烏龜的東西爪子帶起一陣陣的血水,也不怕生,向著我們就劃了過來。呂三頭稍微往前探出,仔細地觀察那東西。我們都知道在這種地方出現的肯定不會是什麽好東西,隻是看它那呆頭呆腦的樣子,不像是有害人的智商,雖然驚疑,一時也沒太在意,隻是把槍口都對準了它。

呂三看那東西快到了我們麵前,看清了什麽,忽然大叫一聲:“快往後退。”

我們脖子後一緊,下意識地把槍握緊了。

這時候呂三又驚恐地大叫道:“不要開槍,千萬不要開槍!”

自從我們跟呂三認識以來,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是一副鎮定自如的樣子,從來也沒這麽驚慌失措過,我們趕緊後退了幾步。這時候那池裏的東西劃到了池的邊沿,在那打著轉,怡然自得的,再來一個就是鴛鴦戲水了。

我們都小心翼翼地看著那東西,看半天也看出什麽它有什麽秘密武器能讓呂三這麽害怕,但是我們知道呂三絕不是大驚小怪的人,難道說鬼不可貌相,這東西還深藏不露?而呂三那一聲不要開槍又是什麽意思呢,難不成對這東西還又愛又恨的,舍不得一槍打死?不對啊,又愛又恨通常是結了婚的男人才會有的感覺啊,而呂三的媳婦這會兒還不知道在誰肚子裏呢。

我們都轉頭看呂三,呂三眼睛一動不動地監視著池裏的那個東西,喉嚨上下滾動,顯見得非常緊張,看了一會兒,確定它一時半會沒有雅興爬出來和我們打成一片,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把鼻尖的汗抹掉。

我們問他:“呂哥,這什麽東西啊能讓您這麽緊張,很厲害嗎,我們怎麽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呂三還是不敢掉過頭,眼睛還是盯著池裏,一邊回答我們:“你們沒見過多少世麵不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也是情有可原,但是胡大頭,難道你也不知道這玩意兒的來曆嗎?”

胡大頭疑惑地向池子方向湊了湊,說:“我應該知道嗎?操,我怎麽不知道我應該知道啊?”

呂三提醒他道:“這東西就是褪了殼的大烏龜。”

胡大頭凝神一想,馬上也是臉色大變,又往後退好幾步。我們看他連女鬼都敢調戲,現在聽見一隻烏龜褪了殼給嚇成這樣,都很疑惑,看那烏龜脫了衣服也沒展示出多健美的肌肉啊。

胡大頭肩膀一縮,怕冷似的,吞了口口水,小聲地說:“他娘的,這王八光著膀子很厲害,咱們沒事可千萬別惹它。”

我和霍然聽連這大頭鬼都敬這王八三分,不由對它也是另眼相看,趕緊退了幾步,站到了胡大頭身邊,問他:“這東西有什麽厲害之處啊,連咱們胡哥都這麽害怕?”

胡大頭“呸”一聲吐了口口水,說:“你們這倆倒黴孩子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說給你們聽了得讓你們嚇得尿了褲子。”

霍然強自出頭,道:“別,我們沒那愛好。你還是快說吧,這什麽東西,能讓你跟呂哥都這麽害怕?”

胡大頭想了想,才說道:“這東西倒也不是什麽國家保護動物,就是平常的大烏龜,但是特別之處就在於這王八光著膀子,別說王八了,就是你在大街上看,沒事光著膀子的也不是好惹的,他娘的,這就叫輕裝上陣,不打無準備的仗,隨時準備找麻煩。”

我們看這大頭鬼說著說著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轉向了呂三,說:“呂哥,這大頭鬼估計還得先環遊一下地球才能繞回來,還是你告訴我們吧。”

呂三點了一下頭,說:“胡大頭說的不全對,這東西叫亀龍,確實是褪了殼的烏龜,但是並不是我們平常見的烏龜。傳說中龍生九子,其中的一子就是亀龍,亀龍萬歲,到了時候就會褪下殼變成真正的龍升天。而留在人間的殼上有二十四節肋骨,對應天上的二十四星宿,每節肋骨的中間都有大明珠一顆,隻要一顆當時就要賣到五萬兩白銀。萬年的亀龍留下的殼在海外隻有在及其偶然的情況下才會被人發現,其殼大如一張雙人床。如果時間沒有到萬年,肋骨沒有完全生長好,裏麵就不會有明珠,這時候如果有人將之生擒,硬將其殼褪下,亀龍就不會再有成龍的機會,隻能永遠地留在人間。留在人間的亀龍因為心懷怨恨,全身血液在褪殼的時候化為膿血,劇毒無比,隻要被它咬過或是被它的血液濺到身上,馬上整個人都化為膿血。”

我和霍然聽得大驚失色,連忙又往後退了幾步,確定不會被裏麵正沐浴更衣的亀龍調戲到,才停下腳步,膽戰心驚地看著那什麽也不穿的小流氓,好在那小東西這會好像玩得挺開心的,一時沒有過來的意思。

呂三接著說:“我估計這血池裏的並不全是血水,而是大有可能被亀龍腐蝕掉的屍體也都化在了裏麵,這其實是一池血漿。”

胡大頭也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說:“你說這母龍沒事生這麽多幹什麽,一點也不響應國家少生優生的政策,而且管生不管養,生完之後一拍屁股就走人了,也不知道該教育孩子要好好和人民搞好團結,這給社會造成了多大的負擔啊。”

我們都是驚恐交加地監視著那池裏的亀龍,好半天了我才反應過來,這東西既然這麽厲害,現在看樣子又沒準備留我們喝茶,那我們還在這呆著幹什麽,還想看它跳**嗎,瞧它那小身板,再脫也就這樣了。我輕聲地對呂三說:“呂哥,這地方太危險了,就怕這位小朋友等會兒花樣遊泳表演夠了,要變獨樂樂為眾樂樂,拖咱們下水,還是快走吧。”

霍然也隨聲附和道:“是啊,呂哥,而且這東西跟皇帝的女兒似的,碰都碰不得,什麽時候它失戀了想自殘,咱們站邊上就給它陪葬了。”

呂三給我們一說,才拍拍腦袋,連聲說:“剛才一時緊張,隻顧著害怕,防它爬上來,居然忘了跑了,還等什麽啊,趕緊走人啊。”

我們都做好了撤退的準備,胡大頭一馬當先往外開路,防著跟嬰異母子再來個喜相逢,認識一場,不打招呼肯定不好意思。呂三眼盯著著血池,背對著我們慢慢往後退。誰知就在我們往外走的當口,那血池突然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