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嬰異

胡大頭一驚,情急之下來不及動家夥,隻好抬手護向自己的麵門。而就在他抬手的一刹那,那嬰孩卻又向後飄去了。

呂三看胡大頭遇險,卻一點也不著急,等那嬰孩飄遠了,才說:“這東西叫嬰異,是二女同居,重陰交感而生的。因為雖然兩雌無異,但是真氣流通,所以還是會有孕育之事發生。這東西因為是重陰交感所生,所以沒有生氣,四肢百體空空然,就像蟬的蟬蛻一樣,全無骨肉,所以能飄在空中。雖然它沒有生氣,但是因為是怪胎,在生下來的時候人們還是會馬上把它弄死,所以它的怨念極大,嘴裏的屍毒很厲害。俗話說的好,人小鬼大,因此越是短命鬼就越是凶狠。而這嬰異的屍毒雖然厲害,但是它有一個極大的弱點,就是它根本就連空氣都不能穿破,隻要一抬手,就會被帶起的流動的空氣**遠。因此我們隻要注意不讓它在不經意間挨到身邊,它就對我們毫無威脅。”

我們聽呂三這麽說,都是鬆了一口氣,胡大頭更是衝著那嬰異說起了風涼話,道:“你說你一個小破孩子在天上飄來飄去的幹什麽呢,一點都不腳踏實地,胡哥生平最恨的就是你這樣沒事就飄飄然的,一點不知道謙虛。”

我知道了嬰異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心下一寬,沒說話,隻在心裏想,你倒是想飄,也不想想你那身材,地球讓嗎?

就在我們放鬆了下來之後,卻見呂三還是緊皺著眉頭,四下張望,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們先別放鬆得太早。剛才那珠簾無風自動,現在這又隻有一個沒什麽大害的嬰異,我看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胡大頭問:“那依你看,會有什麽事呢?”

呂三臉色凝重,一字一字地道:“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剛才有東西在窺視我們。在我們進這裏間的時候,或是有東西跟我們一起進來了,或是在我們進來的時候有東西出去了。”

我聽得身上又是一緊,隻能看著他們三個,根本不敢再到處看,就怕看見什麽東西。胡大頭卻是滿不在乎的,說:“這有什麽奇怪的,本來就是人家的家,人家羞澀,沒敢出來打招呼,咱們就自便吧,哎,小呂三,我們一人一個,先把這倆姑娘的飯含取出來吧。”

霍然問他:“什麽是飯含?”

胡大頭說:“問你呂哥去。”

我們把頭轉向呂三,呂三道:“所謂飯含,就是死人含在嘴裏的玉器。以前的人死了,收殮的人怕他們的身體的真氣外泄,不能送他們上西天,就用一些東西把身體的幾個竅門諸如鼻孔,嘴巴,肛門等給堵住了,含在嘴裏的就叫飯含,因為起先塞在嘴裏的東西大都是一些糧食,像粟,麥之類的。後來到了漢代,士大夫階層用的基本上都是玉器,而且統一雕刻成一隻蟬的樣子。”

我們都覺得這名字果然起得很形象,隻是塞在下麵的呢,不會叫開塞露吧?

呂三說完就和胡大頭一起伏下身,把手伸入棺中,一隻手捏住一個女屍的腮幫子,另一隻手在女屍下巴上一摳,一用力,那女屍就櫻唇輕啟,可惜沒辦法吐氣如蘭,一股臭氣迎麵撲來。兩人屏住呼吸,呂三不知道從哪居然拿出一雙筷子,伸入女屍嘴內,就去夾那壓在舌頭上的玉蟬,胡大頭卻直接伸手就往嘴裏掏。

呂三夾出了玉蟬,拿在手裏,胡大頭那邊卻隻聽得嘎嘎的一聲,那女屍的腮幫子居然動了起來,拚盡全力想要咬下來。胡大頭臉一白,捏住女屍腮幫子的那隻手青筋暴起,顯然也用盡了全力,才沒讓屍體的嘴巴合攏。

我們都驚呼一聲,正想過去幫他,這大頭鬼已經不知死活地把另一隻手探入女屍嘴裏,把飯含掏了出來,然後猛地一鬆手,啪嗒一聲,那屍體的嘴巴迅猛地合攏,滿嘴牙齒頓時全部迸裂。

這大頭鬼也是一頭一臉的汗。這可真是該,人家好歹也是大家閨秀,你沒事**,雖說人家是同性戀,畢竟也是男女授受不親啊。而且接下來還要摸人家屁股,不知道它會不會跳起來拚命。

在呂三和胡大頭取女屍嘴裏的飯含的時候,霍然又幾次揮手,把**上來的嬰異趕開了。正當我們以為他們還要脫女屍衣服,取塞在下麵的東西時,胡大頭卻把兩個飯含放入背包,準備要走了。

這可一點都不符合這大頭鬼剛才要錢不要命的表現,麵對我們疑問的目光,胡大頭嘿嘿一笑,說:“這屍體身上值錢的也就這兩個飯含了,其他的都是一些小珠子,在古貨市場多了去了,胡哥可沒看在眼裏。”

就在我們要走時,我一抬頭,看見飄在空中的那個嬰異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張開了,白慘慘的,隻有眼白,沒有黑瞳,像一塊腐死的白肉一樣,快要崩出眼眶了,正朝著我們不住的瞟著。而且這時候,原本穿著紅肚兜一直麵對著我們的身子也在空中轉了一個圈,讓我們看見了它綠紗衣下的身體。一看之下,我胃裏馬上就翻江倒海了。

隻見那綠紗衣下,哪裏是皮膚啊,一層完全透明的物質裹住了它的身體,身腔正中偏左的地方有一個烏溜溜的橢圓型東西,應該是心髒,除此之外,其它的內髒一律沒有。圍繞著心髒的,是一堆繞來繞去的幹枯血管。整個身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用黑帶子編織的繭,中間包著一個燒烤過度糊了的番薯,又像是一個隻剩脈絡的幹枯的絲瓜瓢子。最恐怖的是,它的後腦勺也是透明,裏麵紅通通的一堆不知道什麽東西,還在隱隱約約地發出一陣妖異的光。

我們一驚,雖說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可它沒有瞳孔,看不見也是白搭啊,難道還別有用意?

霍然急忙說:“趁著這家夥還沒變身,咱們還是快離開這吧。”

呂三點頭道:“霍哥兒說的是,快走吧,就怕遲了有變。”

我們整理好包,背上,轉身就走。而就在我們走出了幾步時,胡大頭卻發現自己身上的包好像被什麽東西扯住了。

胡大頭回身一看,隻見其中的一個女屍正死死地把他的背包的一個帶子攥在手裏。胡大頭身子往前一傾,想拉出帶子。那女屍絲毫不鬆手。胡大頭急忙衝她喊道:“我是男的,我是男的,他娘的,你不是對男的不感興趣嗎?”

那女屍不為所動。胡大頭又花言巧語地哄它道:“你看你躺的這地方也不大,你們兩個正好相親相愛地好好過日子。我就不留下來作客了。”

看著那女屍還是沒有放手的意思,胡大頭火大了起來,氣急敗壞地罵道:“你他娘的不放是吧,胡哥也不是吃素的,拔河還拔不過你不成。”

說完用力握住背包帶子,和那女屍拔起了河。我和霍然看事情有變,一時也沒顧上給他加油。

呂三看事情不對,那飄在天上的嬰異這時候後腦勺的紅光越來越盛,已經將它身後的牆都照亮了。呂三連忙過去,從胡大頭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對他說:“看樣子,嬰異後腦勺的紅光是用來喚醒這女屍的,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說著用匕首去割背包那被一人一屍拉得繃得緊緊的帶子,砰一聲帶子斷了。而那女屍卻在帶子斷的一刹那,突然直直地從棺裏蹦了出來。

見事不妙,呂三急忙喊一聲:“快跑。”

我們馬上撒腿就跑,一口氣出了這間屋子,後麵的女屍在蹦出棺材後,嬰異馬上就飄到了它的麵前,看樣子就是它生的。我們都以為母子相認,肯定得好一番痛哭流涕,不說就此承歡膝下,享受天倫之樂吧,起碼也得互道一番衷腸。誰知道飄在天上的那個鬼東西在女屍麵前停住後,馬上就追在我們屁股後麵飄了過來,晃來晃去跟個紅燈籠似的,給那女屍帶路。

那女屍僵硬地扭動著身子,身上的衣服瞬間就破裂掉落了,露出一截黑幹棗一樣幹枯褶皺的身體,一路不辭辛苦地向我們追過來。胡大頭偷空往後一瞥,好像屁股上吃女屍踢了一腳,馬上速度就加快了一倍。我們看他跑得這麽快,不由更緊張,追上去問他。

胡大頭一邊喘氣,一邊說:“不快不行啊,媽呀,那牙都出來了,三寸長呢。我記得有一個女屍不是在我拿飯含的時候咬牙自盡了嗎,敢情現在倆鬼東西的牙都長這個的嘴裏去了。”

一頓狂奔,在甬道裏繞來繞去,也不知道到了什麽地方,回頭看時,這才沒了嬰異和那女屍的影子。我們都喘得不行,還好把後麵的追兵給甩了。看來不運動是不行啊,那女屍可能更有感觸,它要是經常運動,這會兒就多了四個夥計了。

定下心來,我們打量了一下我們所處的這個地方,是條甬道的盡頭,兩旁也是房間。呂三走到一間房間的門前,隨手就去推門。手電的光照在門上,從門縫裏明明看見裏麵的門閂沒有閂,呂三用力一推之下,卻沒有推看。呂三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我們都是一臉的驚疑。呂三回頭再推,還是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