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危機蔓延

薛白楊感覺周身無力,四肢酸痛,而腦海裏卻難得出現了空靈之感。

他看到了紫靈,紫靈溫柔地守在自己身邊,薛白楊想叫她的名字,但說不出話。也罷,這樣默無聲息的兩人在一起也好,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紫靈身後,是林丹。林丹的麵龐淒然,她幽怨地看著薛白楊,薛白楊頓覺對不起這個女孩,他張張嘴想對林丹說聲對不起,同樣說不出來。

林丹從背後拿出了一樣東西,是一把匕首!林丹舉起了匕首,從背後對準了紫靈。

紫靈隻是溫柔地看著薛白楊,薛白楊用力地搖著頭,喉嚨滾來滾去,卻發不出一個簡單的音節,他必須阻止林丹,必須阻止!

一轉眼,紫靈不見了,林丹也不見了。薛白楊慢慢從**爬了起來,來到洗漱間,洗漱鏡中倒映著自己憔悴不堪的臉,薛白楊望著鏡子裏的自己。

薛白楊轉移視線,從窗戶看向對麵,對麵女生寢室裏同樣一片黑沉沉的寂靜。

她……會不會出現!

薛白楊想到了那個身穿粉紅背心,一頭長發卻始終看不到臉的女孩。思緒還未走出,對麵的窗邊已經出現了一個身影,粉紅色的背心,飄逸流下的黑發,真的是她。

薛白楊經曆了幾次生死考驗,腦海裏沒有了雜七雜八的念想,他直接來到窗前,向著對麵大喊:“你是誰?你根本不存在,你隻是我幻想出來的假象。”

薛白楊閉起雙眼,在心裏不停說,一切都是幻影,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眼皮子一點點重新睜開,對麵窗邊果然沒了女子的身影。

消失了?倏然,薛白楊感覺到一雙冰冷的手抓住了自己的雙腳,而後迅速地沿著身軀攀上了自己脖子,冰冷的手掌傳來了足以凍結一切的寒冷。薛白楊屏住呼吸,他一開始沒敢回頭,現在狠下心猛地轉過視線,首先看到了飄浮在空氣裏若實質的黑色沉澱。

千分之一秒後,一張冰冷冷的臉龐從一團黑暗裏露了出來,黑色長發掩蓋了她大部分麵容,薛白楊盯著她紅色的嘴唇,她的嘴裏長滿了尖銳的白牙。

女孩臉上嘴唇翕動,沒發出任何的聲音,但薛白楊卻像是已經聽到了她的話:

“我真的不存在嗎?還是你已經將我忘記了。”

薛白楊視線上移,一切都不受自己控製。終於,他的目光再次鎖定在了女子黑發下的雙眼,黑發也一點點飄浮了起來,薛白楊就要看到,就要看到女子的模樣了。

但身體突然失重,感激自己像被一股看不見的大手橫身拋了起來,“撲通!”一聲砸在了地上,鑽心的疼痛瞬間從尾巴骨傳了上來,女子已經看不到了。

又一雙冰冷的手摸到了脖子,薛白楊一個機靈回頭,卻發現是紫靈。

紫靈關心地說:“不好意思,剛才我在床邊迷迷糊糊睡著了。不過,你來這幹什麽?”

薛白楊在紫靈的扶持下緩緩站起來,沒來由的,紫靈突然“呀”了一聲,薛白楊看著她,紫靈沒說話,但眼神已經告訴了薛白楊一切。

薛白楊走到刷洗鏡前,緩緩轉過身,脖頸的地方一塊浮動似活的黑色印記突兀出現。

“嗬,我的也到了這裏。”薛白楊摸著脖後,問紫靈:“我記得我被壓在了水潭底,是怎麽得救的?”

“是幽然!她將你從巨鼠的身下拉了出來,然後打電話找到我們。幽然為了救你還被水裏的尖石刮傷了手臂和腳趾,我看她傷的比你還重呢,總之,你得要好好感謝她。”

薛白楊點點頭,記起在地下時卓幽然看自己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別樣,當時自己還一陣心悸,是啊,再冰冷的女孩同樣也有著細膩的一麵。薛白楊覺得有些對不起紫靈,再見到卓幽然時又要以何種心態麵對她?

“對了,在404寢室我們有新發現。”

“等大夥齊了再說吧。”

薛白楊笑笑,回到寢室他又一次睡著了,但這一次知道紫靈就守在身旁,薛白楊睡的格外安穩和滿足。醒來時,幾個人都來齊了,讓剛睡醒的薛白楊覺得很不好意思。

“叫醒我多好。”

“沒事,我們剛來。”王睿拍了拍薛白楊肩膀:“你好點了嗎?已經連續睡了一天一夜了。”

“還行,就是腦袋跟有人拿著鑿子鑿了一個洞一樣,發沉的疼。”

薛白楊瞥眼看了一眼卓幽然,卓幽然依舊站在窗邊,不說話,也不看任何人。

“別賣關子了,拿出來吧。”安可說。

紫靈將從404發現的三個女孩的合照拿了出來,遞給卓幽然。卓幽然習慣性的皺了皺眉頭,將照片給了薛白楊,薛白楊看了幾眼,莫名覺得有幾分眼熟,倏然想起了自己在404出現過的幻影。其中被燒死的兩個女孩就在照片上,就是照片左右兩邊的女孩,至於中間的那個女孩……薛白楊想起了那個渾身滴水眼神黑洞洞的少女,是她?

“我見過這女孩……”薛白楊將幻影裏看到的情景說給紫靈三人聽,卓幽然早就聽過了,但還是很認真的重新聽了一遍,至於薛白楊和卓幽然兩人在地下的大逃命,卓幽然早就在薛白楊昏迷時告之了另外三人,紫靈接過薛白楊遞回來的照片:“這麽看,照片上的女孩是原來住在404寢室的女學生,應該不會錯了。”

“但照片提供給我們的線索並不多,這兩個女孩子早死了多時,而最為關鍵的就是失蹤的中間女孩,卻又看不見她的樣子。”王睿說:“我拿到照片後去找了幾個朋友,動用了所有關係找到了六年前第三高中的學生資料還有寢室分配表,但偏偏就是404三個女孩的資料全部不見了,寢室分配表裏也沒有她們的名字。”

紫靈點點頭:“我也動用了在警局一位世伯的關係,但關於六年前那場大火的警方調查記錄也在幾年前神秘的不見了,像是早就設定好了一樣,所有關於404的信息都被抹掉了。”

“這照片上不僅有這三個女孩,還有別人。”卓幽然發現了細微的線索,幾人都湊上來看。照片上,三名404女生站在寢室中間,在寢室門口還露著一個人的半邊臉,但身體其餘部分都藏在了門外走廊的陰影裏,而半邊臉也隱映在三名404女生身後,所以不容易被看到。

雖然發現了另外的人出現在照片上,但隻看到了半邊臉,而且是遠景,幾乎跟沒發現一樣。安可歪著腦袋看了半天,突然指著門邊女孩的發型說:“我好像知道她是誰了!這個蘋果頭發型我見過,如果我沒猜錯,這個門邊的女孩是冷露。”

“冷露?”紫靈微頓:“就是上次給我們提供雷剛線索的你的朋友?”

“是,就是她。”

“她曾經就讀於第三高中,真的,她或許知道404寢室一些情況。”紫靈說。

“是啊,我怎麽沒想到,上次隻向她打聽了雷剛,沒提404,真是的,我這笨腦子。”安可跺腳懊惱說。

“現在也不晚,你趕快給冷露打電話,定個時間見一下麵。”

安可給冷露打了電話,兩人先是寒暄了一番,定下了第二天見麵的地址。

地址定在了S市中心商業區的步行街東頭,兩人原來很喜歡在那裏逛街,冷露也沒有多想就爽快地答應了。

安可掛斷電話,如釋重負地笑了。

“現在就期待冷露可以提供給我們一些有用的消息了。”薛白楊笑說,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同卓幽然四目相對的時候,薛白楊愣了愣,卓幽然望著自己的目光依然冰冷,完全不見了在地下時那種別樣的眼神,卓幽然很快移開了目光。

“王睿,我記得你說過,你在404寢室裏見到了一個人,真的是雷剛?”

“這……當時太黑,而那道人影從麵前一閃而過,時間極為短暫,但當時給我的第一眼印象,出現的就是雷剛的臉!隻是還沒等我下定論,他就不見了。”王睿閉著眼睛回憶,又問安可:“安可,你有沒有看到?”

安可搖頭,當時的角度王睿擋在了突襲人影的麵前,安可隻是看到了一道身影躥出門外,根本沒有機會看到他的臉,至於後來趕來的紫靈更是還沒看到人就被撞到了牆上,現在也說不出那人的麵貌。

王睿遲遲地說:“也許,也許是我看錯了,他不是雷剛?而且是在鬼樓裏,誰又能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真正存在的東西……”

“但也有可能你沒看錯,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最準確,而且是在你極度集中精力的時候所看見的,很可能那人就是雷剛。他既然能從門內一下將紫靈撞到牆上,足見其身體強壯,鬼這種虛無之物更是辦不到,鬼魂之說基本可以不論。”

“可就算是雷剛,他去404寢室幹什麽?他不是失蹤了嗎?”安可想不明白,不隻是她,現場的每一個人都搞不明白。

薛白楊拖著腮幫子:“當初雷剛給我打電話時,就像是有人在他背後拿著刀子頂著他一樣,但等我們去找他,他又不見了。接著是那個保安李安死了,然後雷剛出現在了404?好像有些地方不對勁,你們說呢?”

“你們有沒有想過,現在我們所了解到的關於404寢室包括詛咒的一切消息都是雷剛說給我們聽的,但如果,他說的並不是真話,而是假話呢?又或者,是半真半假?”薛白楊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幾個人一愣,是啊,關於404的所有情況都是雷剛通過口述描述給大家的,但如果雷剛別有用心地說了假話。

“他說謊騙我們又有什麽好處呢?”安可問。

“如果一個人做一件事不是為了好處,就一定是為了壞處。”薛白楊露出了深不可測的笑:“這是我喜歡的武俠作家,古龍在他小說裏說過的話。我覺得可以用在這裏了,雷剛如果撒謊不是為了得到好處,就有可能是讓某些壞處遠離他。譬如,他跟當年404寢室的大火有關,他自然不想被人查出,所以才捏造了所謂的詛咒傳說。這個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更大膽地猜測一下,如果根本沒有404呢?404的傳說和詛咒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紫靈一時間不能明白薛白楊要說明什麽問題:“不存在的話那我們身上的印記又是怎麽回事。”

卓幽然突然笑了,輕輕在嘴角劃出了一個小角度,她看著薛白楊,臉上極力保持著平靜,但內心裏卻有波瀾起伏,這個表麵上懦弱的男生像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開始漸漸吸引了她的目光和注意,而且是所有的目光和注意。

薛白楊本是坐在**的,現在從**一翻身滾了下來,險些趴在地上,他狠狠將巴掌拍在地上說:“沒錯,紫靈,你說的就是關鍵。”

“404寢室大火?死去的女孩還有失蹤的女孩?還有神秘可怕的詛咒?這些都是虛幻的,隻是傳說。而傳說換句話說就是可以當作不存在,真實存在的是我們身上的這些黑色印記。”薛白楊說的字字清楚。

紫靈像是明白過來:“你是說,所謂的404詛咒、大火都是假的,為的是掩蓋我們身上這些黑色印記?”

薛白楊重重點點頭。

安可、王睿、紫靈、卓幽然麵麵相覷,最後望著薛白楊,消化著薛白楊這個極度大膽的推測,不,有可能是事實的假設!

幾人陷入沉默。

許久,紫靈說:“你說的有道理。但如果這樣,那策劃布局這一切的人他的詭計之惡毒甚至超過了那個詛咒,太可怕了。”

安可也是點頭:“現在我都搞不清楚究竟什麽是真相了。”

“還是等明天見過冷露後,再做判斷。”紫靈說。

時間滴滴答答過去,但在所有人心裏恨不得時間就如同牆壁上掛著的日曆可以痛快的一下子撕掉。

9月20號,天氣晴,大風。

安可有些焦慮的在S市中心商業區的步行街頭上等待,旁邊一家名為藍草的咖啡屋裏紫靈、薛白楊、卓幽然和王睿圍在靠近窗戶的桌旁,四雙眼睛也是注視著安可,無心理會麵前漸漸變涼的咖啡。

安可同冷露約定的時間是下午1點。薛白楊翻開手機,已經是13點半了,但依然沒有看到冷露出現,薛白楊自言自語:“冷露會不會有事來不了了?”

“如果來不了,她一定會打電話給安可,不會讓安可這樣一直等著。”王睿同冷露還是見過幾次,知道安可的這個朋友並非言而無信之人,是個很負責的女孩。

“那也許有事耽擱了。”紫靈說。

四人在裏麵議論紛紛,安可沒人可以詢問,焦急地在原地轉來轉去,跺著腳。已經等足了半個小時,冷露這丫頭不可能這樣不守時,以前從來沒有過一次。

安可還是從包裏拿出手機,撥通了冷露的手機,手機在三秒鍾後接通了,但還沒等安可問話,手機另一頭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呼啦呼啦像是一個風車在不停地轉。

“冷露?”

轟!一聲雷霆巨響!

一個身材瘦小的女孩從安可頭頂上摔落下來,摔在距離安可不到兩米的地方,女孩突出的眼球像死不瞑目一樣盯著安可,黑色的鮮血混合著白色的腦漿一並迸射出來,濺染在安可身前。安可嚇壞了,手機從她手裏沒知覺的滑落,她抓住自己的頭發,大叫起來。

尖叫聲接連起伏,伴隨著尖叫是安可奪眶而出的淚水,她虛脫了一般,跪在地上,目光落在那個女孩的臉上,久久不能移動。

此時的藍草咖啡屋,薛白楊一抬頭,正看到一個從高空墜落下來的人。他推開椅子,第一時間衝出了咖啡屋。剩下的三人看到了發生的一幕,先是驚愕、恐懼,然後衝出了咖啡屋。

薛白楊衝到安可麵前,扶起安可,但安可卻隻是搖頭,淚水鼻涕流滿了一臉。

安可紅紅的眼睛還在看著墜落猝死的女孩,哽咽的哭音裏,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她是……冷露!”

薛白楊全身一冰,再轉身看血肉模糊的女孩,渾渾噩噩的刹那,他恍若看到冷露張開了嘴,誇張地將嘴上揚,如同要告訴薛白楊一些話,身邊一陣喧亂讓薛白楊回過神來,王睿抱起了安可,將她摟在懷裏。

紫靈報了警,卓幽然則目光冷冷,望著冷露,然後緩緩抬高視線。

“冷露不會自殺,是被別人推下來的!”卓幽然的話像是一個個的冰錐刺在每個人的神經線上。

冷露落下的地方是一座15層辦公寫字樓,薛白楊對紫靈說:“紫靈,照顧好安可,看好現場。”

卓幽然跟在他身後,也跑向寫字樓。

“等,等一下!”在王睿懷抱裏的安可突然掙脫出來,雖然全身止不住的顫抖,但安可還是走到冷露身邊,拉開了冷露的衣袖。

冷露左手腕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恍若浮動出現在眾人眼中,安可眼神掙紮著說:“冷露也中了詛咒!”

在場五人心裏被冰寒的無處可逃的陰霾所籠罩,薛白楊隻是說:“回來再說。”

安可沒看見薛白楊和卓幽然衝入到寫字樓裏,也沒有聽到王睿在她耳邊不停呼喚著自己,更沒有捕捉到紫靈失神的目光,她看著冷露的臉,從突出的眼球看到張開的雙唇。

冷露在臨死一刻,雙唇蠕動,像是在說什麽,隻有幾個字,安可模糊聽到了,但卻忘記了。

是什麽?冷露要告訴自己的究竟是什麽話……

薛白楊衝到樓頂天台,除了天台,其餘地方都是有人辦公不可能犯罪。

薛白楊一把推開天台的門,天台門上空空****,身後傳來了卓幽然的腳步聲。

“我們來晚了。那個凶手不會等我們來抓他。”

薛白楊心裏一陣憤怒,當他看見冷露手腕上的那塊黑色印記時,這種煩躁憤怒而生。混蛋,狗娘養的混蛋,他將我們當成了手裏的幾個玩具,肆意的玩弄,甚至像冷露那樣剝奪了生命。

卓幽然轉身走向鐵門,薛白楊也是悻悻地轉身,但就在轉身的瞬間,他眼角的餘光抓到了一個影子,薛白楊本能地像箭一樣射了出去,薛白楊想到了自己看到的一部電影,電影中,自以為是的高智商殺人凶手在殺人之後,並不馬上離開,而是躲在案發現場的陰影裏,等著隨後的人趕來,趕來的人自然沒想到凶手還會留在現場,就往往容易疏忽凶手,而凶手則躲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偷著樂。

薛白楊腦子裏冒出了稀奇古怪的念頭,但這些念頭都隻是透露給他一個信息,凶手還沒走,就在那裏!薛白楊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像是一隻獵豹準確跳到了人影麵前,他穿著黑色的風衣,風衣連頭帶臉將凶手藏在下麵,凶手顯然不想被薛白楊看見他的真麵目,反身抱著薛白楊來到天台邊緣,一步之遙就是萬丈深淵,薛白楊機敏的一個轉身,將凶手逼到了天台外,凶手在爆發出怪力的薛白楊手裏像沒有幾分抵擋的手段,他的身體已經半浮在了空氣裏。

“你殺了冷露,你是誰?你這個混蛋!再不說,我也把你從這裏扔下去!”

但黑風衣的凶手像是下定決心,死也不說一個字,始終將臉藏在帽子裏。薛白楊怒火攻心,真的將凶手推到了天台外麵,身後一個熟悉的叫聲,接著薛白楊感覺腰部被人拽住,一點點往後拉。

薛白楊死死盯著凶手,突然“啪!”的一聲,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薛白楊回過神竟看到了身後卓幽然正臉色蒼白的抱著自己,拚命地向後拖,薛白楊詫異地說:“卓幽然,你打我幹嗎?我抓到凶手了!你看……”

薛白楊的神情在這一瞬間完全僵住,他手裏死死抓住不放的凶手沒有了一身黑色的風衣,有的隻是瘦弱的身軀。

而臉,我的天啊,薛白楊心裏大叫了一聲,我,我做了什麽?

薛白楊人抓住的人是紫靈!方才自己險些就要推出天台的人並不是凶手,而是紫靈……

紫靈睜著大眼看著薛白楊,她方才一直喊著薛白楊名字,但薛白楊就像一頭聽不懂人話的野獸隻是按住自己,不讓自己有絲毫的掙紮,然後推出到天台外麵,他要殺了我?紫靈腦海裏出現了簡短卻極度震撼的句子,薛白楊顫抖的鬆開了雙手,紫靈咳嗽著坐了下來,眼前恍惚,而後她看到薛白楊愧疚的伏在自己身前。

“紫靈,對不起……我不是,我這是怎麽了,我明明是看到了一個黑色風衣的凶手,怎麽突然變成了你?紫靈,我不是想傷害你,我真該死!”薛白楊狠狠扇了自己兩耳光。

紫靈阻止薛白楊,麵容蒼白卻帶上了微笑,輕輕地在薛白楊耳邊說:“我知道,我知道的。就算要殺我,你舍得嗎?”

薛白楊被紫靈一句話說得麵紅耳赤,兩人互相扶著站起,卓幽然不發一話。

“走吧。”紫靈說。

三人下樓,警車和救護車都已經趕到,警戒線很快封鎖了現場還有寫字樓,兩名警察找到了紫靈幾個人,一名年紀大些的警察對安可詢問案發經過,並簡單的記錄,過後自然還要到警局錄製一份詳細的案錄。

而另外一名年紀輕些,身材微胖的警察卻對著剛剛下樓的紫靈使著眼色,這極其曖昧的舉動薛白楊自然沒有錯過,紫靈小聲對旁邊兩人說:“你們先過去。”

紫靈跟著胖警察去了一旁,這行為讓薛白楊心裏還不舒服,卓幽然走了過來,看到薛白楊注視遠處紫靈的眼神,卓幽然漆黑的瞳孔裏迅速掠過了一抹淡淡的憂傷。

警察現場取證,拍照後,冷露的屍體很快被裝上屍體裹袋。安可等五人也分乘著兩輛警車,去不遠的S市市中心警局。薛白楊瞧著坐在另一輛警車裏,還在跟胖警察竊竊私語的紫靈,恨得咬牙。

此時,薛白楊身旁的安可轉過頭,外麵隻剩下一片血泊,安可心中淒楚無話可說,而身體上某個地方突然莫名的**了一下。

筆錄過程異常順利,紫靈說多虧了他的朋友幫忙,否則按照一般程序非得耽誤個兩三小時不成,幾人都表示感謝紫靈好友。

“你朋友叫什麽?”薛白楊嘟囔著問,但很好地隱藏了自己不屑的態度。

“呃,他叫程兆梁,他爸爸是警局的副局長,上次調查404寢室失火案時就多虧了程伯父幫了忙,給我透了個信。”

“就是關於那大火筆錄資料全部遺失的事?你這位程伯父還真有一群不錯的手下呢。”薛白楊咧嘴笑著。

“好了。”卓幽然從後麵超過兩人,安可異常安靜,事實上從步行街到警局,再從警局裏出來安可一直很沉默,王睿始終抓著她的手,安可的手冰冷得出奇。

“安可,沒事。就當是噩夢,我們會找出害死冷露的凶手,替她報仇。”薛白楊說。

安可停住腳步:“但如果沒有凶手呢?你也看見了她脖子上的印記,如果是詛咒害死冷露呢?如果這樣,就是因為我給她打了電話才害死了她。是我,是我害死了冷露,我對不起她……”安可又一次哽咽起來,淚水滑落眼簾。

“如果冷露真的知道什麽,就算我們不找她,凶手會放過她嗎?”卓幽然說。

“但,但如果不是我約她,她或許會躲過一劫,或許會活下去,不是嗎?”安可身子突然一歪,倒在了王睿懷裏。

王睿一抹安可的頭,滾燙的嚇人,紫靈趕緊說:“王睿,你送安可回公寓。冷露的死對她打擊太多了,你千萬照顧好她。”

王睿點頭,薛白楊發現紫靈一直沒有跟上來,而在原地像是在等某人,薛白楊心裏咯噔一下,暗暗猜測:紫靈難道在等那個什麽什麽警察局長的公子?

答案很快揭曉,在薛白楊看來全是一臉媚笑的程兆梁出現了,他拉著紫靈進了旁邊一間辦公室,薛白楊跟到門外,看見兩人低頭交耳,說得起勁,但他聽不清楚他們說些什麽。

辦公室裏,紫靈拍著公子哥的肩膀:“程兆梁,這次多虧你了。算我又欠了你一份情,謝謝。”

公子哥突然收斂了笑容,嚴肅地說:“還錢容易,還情難啊,我看你嫁給我得了。”

紫靈顯然被嚇了一跳,公子哥瞬間又恢複了笑容:“開玩笑呢,不過你如果願意,我是沒問題。”

“好!如果我嫁不出去,你就當我下家了。”

NN的,這兩人在裏麵一唱一和扯些什麽亂七八糟,而且看紫靈跟公子哥的模樣比自己還要親密,更讓薛白楊恨得牙癢癢,但偏偏這個潛在情敵是個警察,而且老爹是局長,丫丫的,這世道,地位就是阻攔羅密歐和朱麗葉美妙愛情的那瓶毒藥。

案發目擊的幾人都是學生,雖然已經成年但本著責任和義務,警方還是通知了學校方麵,很快一臉風塵仆仆趕來的曹沉老師來了。

曹沉老師依然麵黃肌瘦,像半輩子沒吃過飽飯似的,薛白楊不是第一次見她了,上次跟紫靈在鬼湖探險時就是這個曹沉老師發現了昏迷的薛白楊,還把薛白楊當成了求愛不成,故而投河的失足男青年。

曹沉和陪同的警察交涉後,將幾人接離了警局。

談到冷露,曹沉老師也抹了一把淚,雖然冷露隻是在曹沉老師代課時上了他幾堂課,但曹沉老師一路上還是講著冷露這好、那好,本來安可就還在傷心,偏他一個勁地提及冷露,搞得氣氛有些壓抑。

王睿將安可送到了社區醫院,打了吊瓶之後,回到了公寓,回到公寓的安可很快安睡過去,但看她睡著時眉頭緊鎖的表情,顯然在夢裏她依然不能釋然。

王睿輕輕將安可臥室的門關閉,走了出來,陳嫂給大家泡了茶,回來對王睿小聲說了幾句,王睿聽後臉色不是很好看。

王睿跟幾人說,原來是安可的爸爸安震生來過了,他說自己已經跟外麵的女人斷絕了關係,希望安可能夠回家。安震生表示他知道錯了,也明白沒有一種感情可以替代親情在他心裏的地位,隻是他明白得太晚。他說不奢望安可能夠原諒他,隻是不希望安可在外麵受苦,臨走時安震生還留下了一筆錢,但陳嫂說什麽也沒收下,安震生隻能將錢又帶走。

“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現在知道反省了?他難道忘記了自己下毒害安可的事?還有臉來說讓安可回去,千萬別回去免得又陷入他另一個陰謀裏。”薛白楊本就一肚子氣,現在正好借機發泄在安震生頭上。

“王睿,你怎麽想?”紫靈問。

“我本不應說什麽,畢竟安震生做的事有違人倫,但他畢竟是安可的爸爸,所以,我沒有資格發表意見,還是等安可醒來,讓她自己決定。我尊重她的意見。”

紫靈點頭:“我也覺得這樣最好。”

“現在可以說說你得到的情報了吧?”卓幽然對紫靈說。紫靈眼睛眨眨:“還是瞞不住幽然,嘻嘻。”

“情報?”薛白楊立即想到了胖子公子哥的程兆梁,興趣下降了一半多,但還是說:“快點說吧。”

“上次問程伯父關於404大火的事,但在檔案室裏卻沒有查到半點關於這方麵的資料,我也沒有再好意思問更詳細的內容,但我囑咐了程兆梁,讓他幫我在暗中調查。果然,他的一個好友是當年的醫檢,他記得404寢室的確有兩具屍體,但是兩具屍體在案子立案後的一個星期內就不見了。”

“屍體不見了?”薛白楊眼睛一亮:“難道是為了隱藏那些印記?不想印記被發掘出秘密?”

“但當時屍體解剖過,也詳細做過檢查,並沒有在屍體上發現異常。”

“屍檢主要是解剖,而且像我們身上的印記,根本看不出異常,也沒有病狀,可能就被當成是普通的胎記而忽略了。”

“有這個可能。也許有人擔心屍體終會泄露出秘密,故而將屍體盜走。”王睿說。

“那這人可真是好大膽子,敢從警察眼皮子底下盜走屍體,看來這程局長的手下不僅是資料保不住,連個死人也守不住啊。”

紫靈瞥了薛白楊一眼,薛白楊識趣地閉嘴,卓幽然道:“紫靈,你的意思是?”

“程兆梁還告訴我,冷露的屍體在解剖後,應該會直接存入警局後麵的安平醫院太平間裏。”紫靈說:“如果有人還想讓冷露的屍體不翼而飛,那他就一定會去安平醫院。”

“你是讓我們去太平間保護冷露的屍體?”薛白楊明白過來。

“當然不是我們全部,人多反而容易惹人懷疑,所以需要從我們當中挑選合適的人去保護屍體。”

“我要照顧安可。”王睿首先說,歉意地笑了笑。

“我是女孩子。”紫靈想到了一個理由,是啊,女孩子天生膽小,去太平間這事的確勉強不得。

薛白楊將最後目光看向卓幽然,卓幽然微微一愣,說:“我也是女孩。”

“難道要我一個人去太平間,去保護一具屍體?”薛白楊樣子有些窘迫。

紫靈笑了笑,突然拉住薛白楊的手:“跟你玩笑呢,大家神經都繃得太緊了,開你玩笑放鬆下。不過王睿的確要照顧安可,而幽然這段時間要回趟家,原因你就不要問了。所以,隻能是我陪你去太平間,跟死屍共度良宵了。”

薛白楊被紫靈握著手感覺心情不錯,但回憶著兩人獨處所去過的地方,兩次鬼湖,一次地下崩塌的防空洞,而後是……太平間。薛白楊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哭。

卓幽然看著兩人,不說話。

薛白楊感覺到了卓幽然目光,抬頭,卓幽然的眼神又看到了別處,漆黑的瞳孔裏起伏的是一種薛白楊看不透的霧氣,她要回家?難道卓幽然家裏有變故,她本身這麽神秘,那她家裏是不是更加神秘,薛白楊勾起了好奇,但更多的竟是對卓幽然離開的不舍依戀。

噩夜深沉,一聲淒慘的驚呼後,安可從噩夢裏驚醒,滿頭都是豆大的汗珠,臉上炙熱溫度還在。

依稀的,她聽到了有個聲音在很近的地方呼喚著自己。

“冷露,是你嗎?”安可下了床,傾聽著餘音,等她回過神自己已經站在了公寓樓梯上,陰森的氣息給了安可無盡的窒息感,她大口地喘氣,一雙手靜靜摸到了她肩膀上,冰冷像寒石。

冷露的屍檢在9月20號晚上就做完了,程兆梁像是個很稱職的秘書第一時間給紫靈打來了電話,冷露屍體定於今天也就21號下午3點轉送安平醫院,安平醫院在平日裏警局也是會分派警力進行留守,程兆梁又小聲在電話裏給紫靈說了警衛輪休情況,在淩晨2點到4點鍾是個空洞期,這兩個小時是沒有警力看護。

紫靈在電話這邊不停點頭,然後瞟了一眼薛白楊,扭過腦袋壓低了聲音對程兆梁說了幾句,薛白楊聽不見,隻是看到紫靈臉色微變,紫靈掛斷了電話。

薛白楊看了看時間,下午1點半。他撓了撓頭,小抱怨說:“三點才送來,這麽早去醫院幹什麽?”

“跟我在一起這麽不樂意?”紫靈嘟著嘴,像個生氣的小狐狸。薛白楊表情立刻軟下來,搖搖頭:“巴不得呢,不過想想咱們兩個獨處的地方不是鬧鬼就是死人,實在也是煞風景。”

“是嗎?”紫靈表情突然一沉:“我們現在先不去醫院,去別的地方,但這個地方估計你也不會想去。”

“啊,哪裏?”

“冷露家。”

紫靈和薛白楊坐上32路公交,這路公交從中心區出發一直到西郊燕子山酒店。

紫靈雖然沒有直接同冷露接觸過,但以前陪著安可也去過兩次冷露家串門,冷露家在S市實驗第二小學旁邊,緊挨著一個很大的菜市,是那種比較傳統的像北京四合院一樣的胡同,紫靈憑記憶來到了胡同深處一處深紅色大門前。

敲了敲門,很快一位雙眼浮腫的中年婦女打開門,紫靈害怕對方認不出自己,先說:“陳阿姨,你好。我是紫靈,冷露的同學。”

“呃,我記得你。你……”陳阿姨看來想問紫靈這次來訪的目的。

“冷露的事我們大家都很傷心,陳阿姨。”紫靈眼圈子紅了一圈,伸手抹淚。

陳阿姨被觸動了傷心事,眼淚忍不住撲簌撲簌落了下來:“我的女兒啊,冷露還太年輕,怎麽就這麽扔下我走了呢?我的露兒啊……”

陳阿姨一哭起來就停不下來了,紫靈拉了拉薛白楊兩個人將哭的無力的陳阿姨扶進屋子裏,紫靈不知道說什麽來安慰這個中年喪女的母親,估計任何話在冷露死麵前都是那樣蒼白,薛白楊心情沉重隻坐著不說話,悄悄環顧屋子裏。

陳阿姨陷入無盡的悲傷裏,好一會兒才漸漸停止哭泣,淒然地笑了笑:“人老了,竟然還在你們孩子麵前丟老臉……你們坐,我給你們泡茶。”

“不用忙了,陳阿姨。”紫靈起身攔住陳阿姨,看了一眼身旁的薛白楊說:“其實我們這次來,是覺得冷露死得太突然,有許多地方我們想不明白。作為冷露生前的好友,我想查清楚這一切,所以我冒昧地打擾,是想看一下冷露生前留下的東西。”

陳阿姨像很受感動,紅紅的眼睛裏也是充滿了迷惑:“你說的對,冷露還那麽年輕,她的生命剛剛開始,我實在不相信她會自殺!我帶你們去露兒的房間。”

陳阿姨將兩人帶進了旁邊一間小屋裏,小屋不大,也就十幾平樣子。陳阿姨看到冷露用過的東西眼睛裏又開始轉動淚水,她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紫靈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兩點十分了,忙說:“別發愣了,找找看冷露有留下什麽。”

“我知道你這次來的目的,但冷露家裏真的會留下證據嗎?”

紫靈說不準,但冷露是個未雨綢繆的十分謹慎女孩子,她或許想到自己會有危險的一天,留下些線索也說不準。

薛白楊和紫靈兩個人開始圍繞著冷露生前睡過的床,看過的書,用過的物品進行了一番搜找,但隻有十幾米的小屋裏被兩個人搜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半點線索。

“這種書怎麽了?”

“我看過一本類似的書,枯燥的我隻想睡覺,上一次就在圖書館睡得昏天暗地。”

“那是你,冷露大學修的就是這部分你覺得枯燥的內容。”紫靈走過去,突然一把將薛白楊從冷露的**拉了起來:“你走開,女孩子的床最討厭男孩子隨便坐了。”

“就是坐坐而已,我屁股上又不髒。”

“你這個男孩子怎麽懂,床對於一個女孩子有多重要。”紫靈自己坐在了**:“我小的時候就喜歡把自己最寶貴的秘密藏在**,我想,或許大部分女孩子都一樣?”紫靈說著,掀開了床單和床墊,但依然毫無收獲。

薛白楊隨手抱住紫靈扔過來的一隻灰毛玩具大熊,感慨地說:“男孩子對於床的記憶隻有睡覺,嗬嗬,肯定沒你們女孩子那麽多事?”

“怎麽什麽都沒有,難道我猜錯了。”紫靈有點沮喪的轉過身,眼睛一下子在薛白楊臉上定住了,薛白楊見紫靈直勾勾的眼神,齜開嘴說:“你,你幹嗎?”

“給我。”紫靈像是迫不及待:“快點給我!”

“給你,現在?這裏?”薛白楊思緒一下子十萬八千裏,有點飄飄然,他望著紫靈紅豔豔得小嘴,輕輕閉上了眼睛,懷抱裏突然一下子空了,原來是玩具熊被紫靈一把抓走了。

“說了給我熊,你閉眼睛幹嗎?”紫靈不明所以地問。

“我,我眼睛裏進沙子了。”薛白楊尷尬地站起身,轉過臉,避免紫靈看出什麽不尋常。但顯然紫靈現在完全沒有在意他,她眼睛直勾勾看著玩具熊背後的拉鎖,拉鎖沒有到頭,還留著小拇指大小的一道縫。

“這隻熊怎麽了?”

“別說話。”紫靈幹淨利索的將薛白楊打斷,緩緩將玩具熊背後的拉鏈拉開,露出了裏麵白色軟軟的棉芯,紫靈又將手伸進棉芯裏,薛白楊看著她臉上表情一下子激動了,紫靈從棉芯裏抽出了一樣東西,薛白楊睜大了眼睛,原來是……它!

紫靈臉色又黯淡了,從玩具熊棉芯裏抽出來的是一本書,也是一本文藝複興時期的經濟論,紫靈繼續在棉芯摸索,但再也找不到別的東西。

“冷露為什麽把一本書藏在熊肚子裏?”薛白楊搖搖頭,表示無法理解。

紫靈放棄了玩具熊,開始翻開經濟論,每一頁都是枯燥無味的內容,直到書的最後一頁,書的最後一頁被撕掉了,紫靈仔細摸著被撕掉的棱角,若有所思,薛白楊湊上來說:“紫靈,你發現什麽了?”

“這本書最後一頁被撕掉了,我覺得很可能冷露在最後一頁上給我們留了點東西,但或許我們來晚了,已經被人撕掉並帶走了。”紫靈望著書麵失神地說。

“兩頁?”紫靈接過來,對照前後看了看,果然缺失的不是一頁,而是兩頁:“為什麽要撕掉兩頁?”

“嗬嗬,孤陋寡聞了吧。看過偵探小說嗎?在書最後一頁留下字跡時往往也會在倒數第二頁上留下字跡的印痕,看來這個撕掉書頁的人也是個心思縝密的老手。”

“那不更沒有辦法知道冷露究竟留下的是什麽了?”紫靈失落地說。

“幸虧你帶來的是我,今天讓你見識見識薛大偵探的手段,去,你去跟陳阿姨借根蠟燭來。”薛白楊恨不得立即大顯身手的模樣,紫靈半信半疑,但還是跟陳阿姨借來了蠟燭。

薛白楊將蠟燭點燃,而後將蠟燭油盡量平整鋪滴在倒數第三張書頁上,再用鉛筆沿著蠟燭油的麵積輕輕掃劃,不多會兒,薛白楊將蠟燭油用小刀輕輕剝掉,頁麵上留下了一排還算清晰的印記,紫靈高興地拍著薛白楊雙手說:“有了,有字了,你好厲害。”

“那當然,真可是十幾年苦心浸染偵探小說所得,說起來,我還有更多厲害的偵探手段,最厲害的就是我這臨危不亂的腦子……”薛白楊還想吹噓,但紫靈已經低頭認真記錄著那些痕跡了,紫靈將辨識出的每一個痕跡都記錄在了隨身帶著的小本上。

“E、17、C、20、38、69”紫靈記錄下了全部的數字,並輕輕讀了出來,但這些數字和字母代表的又是什麽意思,時間已經快下午2點40了,紫靈決定將這本經濟論一同帶走,兩人整理好冷露房間,出來跟陳阿姨簡單告別,臨走,紫靈又回頭問了陳阿姨一個問題:“陳阿姨,是不是在我們之前,還有別人來過家裏,去過冷露的房間?”

“有,公安局的警察取證,還有你們學校的老師送來了冷露在學校的遺物,還有,對了,你一說,我還想起來,昨晚大概半夜10點多吧,也來了一個冷露的同學,也說要幫冷露找到她真正的死因,而且她也去了冷露的房間。”

“他是誰?!”

“她?對了,我記得你們是跟冷露一起來到家裏的,冷露叫過她名字,好像是叫安……安?”

紫靈眼睛一瞪:“安可?!”

“不錯,就是安可。”陳阿姨肯定地說。

兩人離開了冷露家,紫靈馬上給安可打電話,但得到的回複卻是關機,紫靈喃喃地說:“安可也去過冷露的家,為什麽不跟我們說呢?”

“也許還沒來得及吧。”薛白楊拉著紫靈快速趕向公車站:“快點吧。”

時間的緊迫還是沒有給紫靈和薛白楊更多思考的時間,暫時跟安可聯絡不上,紫靈已經打電話給王睿,讓他去找安可,並找到安可後聯係他們。紫靈掛斷電話,兩人正好也在安平醫院門口下了公交車,正好看見一輛警車直接駛入安平醫院後半院區,後半院前頭是一排病房樓,病房樓後麵則是幾間黑色的大屋子,那裏就是太平間了。

不多會兒,運送屍體的警察回到了警車上,揚長而去。程兆梁也打來了電話,紫靈著急地問:“怎麽樣?”

“搞定了。”程兆梁在電話另一端顯得有些得意,說:“今天值班的是小徐,我跟他是一個警校畢業的,我找了個借口晚上跟他出去一趟,所以你們不必等到淩晨兩點,大概零點之後,他就會走。”

“好,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

“嗬嗬,記得我的好就成啊,我可是拚著犯處分的危險給你攬的活。”

紫靈見薛白楊臉色又一陣青一陣白,心裏想笑,又覺得甜蜜蜜,很快掛斷了電話,拉了拉薛白楊的手,薛白楊發音都是從鼻子裏發出來,悶悶說:“嗯。”

“程兆梁以前就喜歡我,自從我們兩年前第一次見麵他就對我表示意思了,但是,我不喜歡他。”

“是啊,他不錯啊,警察,還是官二代。”

“我還就不喜歡整天打官腔的人。”

薛白楊臉上咧嘴了:“就是,整天飯來伸手的家夥,還會懂的愛惜別人,做夢!”

“好了,好了,人家可是好意幫我,沒找你。”

薛白楊望著太平間:“咱們怎麽著,就這麽幹耗到淩晨,而且就算有人有心這屍體也不一定今晚上。”

“是啊,白天應該沒事,至於晚上……”紫靈也是頭疼:“我估摸著咱們已經盯上了冷露的屍體,如果真的存在那個幕後人,他也會有所察覺,肯定會越早行事。所以,我們與其等著,不如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怎麽個主動出擊?”

紫靈直接揪住薛白楊的耳朵根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薛白楊感受到了紫靈軟語唇香,身體上思想上立即條件反射一派飄飄然,但等聽完紫靈在他耳邊說的話,他的臉又變成苦瓜臉,歪著頭看著紫靈:“這行嗎?我覺得太不靠譜了。”

“行。你就相信我吧。”薛白楊縮了縮脖子,這一秒鍾,薛白楊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女人雖然一直偽裝成弱者,但某些特定時候爆發出的力量卻超乎男人數倍,甚至幾十倍。

兩人也沒敢走遠,就在安平醫院旁邊一間休息吧待到了傍晚,兩人在安平醫院食堂裏吃了飯,薛白楊吃著食堂不算可口的飯菜,一個勁咽舌頭:“這是我不生病的情況下,第一次在醫院吃飯。”

“那怎麽,不是有美女相伴嗎?”

薛白楊想想也是,自從鬼湖開始兩人就很少有機會這樣平平靜靜坐在一起,彼此看著對方眼睛說話,雖然極其短暫,但薛白楊更懂得了珍惜,晚上兩人在安平醫院外的小夜市逛**了大半夜,其間,薛白楊意外收到了一條短信,竟然是林丹發來的,薛白楊迅速查看內容,林丹沒有說別的話,隻說晚上天冷,記得多穿衣服。薛白楊心裏一熱,林丹依然溫柔體貼,但隱隱薛白楊覺得有點不妥,但又想不清楚,算了,他關死手機。

“誰啊?是王睿嗎?”

“不是,是……我宿舍的老牛,那家夥就八卦,老問東問西,煩人。”

“哦,他問什麽惹你煩?”

“他問,你是不是我女朋友。”薛白楊脫口而出,隨即觀察紫靈的表情變化。

紫靈表情很怪,先是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但發現薛白楊在看著她,笑容又變成了嗔怪:“少跟他們瞎說。”

“我瞎說了嗎?”薛白楊笑嘻嘻。

“你……”女孩子總是拿油嘴滑舌的男孩沒有辦法,但紫靈好像有,她悄悄摸到了薛白楊手臂內側,不很用力地微笑著捏了下去。

“啊!”鬼哭狼嚎聲順著秋夜飄遠,**漾。

準時零點過後,薛白楊摸到了太平間門口,先向裏麵探頭看了看,裏麵是一條很深的走廊,靠門口的左邊有一間小屋子,裏麵亮著微弱的台燈,薛白楊聽紫靈描述過,這裏是留守警力待的小屋子,薛白楊貓著身子,向裏麵瞅了瞅,台燈旁邊一張行軍床,一台小電視,還有幾本書,但沒有人,果然已經被公子哥拉去陪酒了。薛白楊心裏暗罵了一聲兩人一丘之貉,貓著身子繼續向裏麵探查,從程兆梁那得來的消息,太平間原來的醫院太平間看護因為老家有事回老家了,臨時找來了個頂班的老頭,這老頭也是為了錢,但膽子偏小,淩晨之後就將門窗全部關閉,隻管自己睡覺,連門口都不敢出。

薛白楊在走廊盡頭看見了一間關燈的屋子,裏麵模糊地躺著個人,應該就是那頂班老人了,靠窗戶的牆壁上掛著太平間大門的鑰匙,薛白楊眼珠子一轉,笑了笑,摸到了屋子門邊,按照紫靈交代的換上了一身警服,這警服自然多虧了程兆梁這個公子哥無償讚助,薛白楊換上幹淨利索,穿上後對著窗戶照了照,還挺像那麽回事。

“咚咚咚咚!”薛白楊敲響了老頭的門,老頭正睡得香,被敲門聲嚇了一跳,淩晨時分會有人敲自己的門嗎?老頭猶豫了半天,才捏著嗓子尖聲喊:“誰……”

“哎,你啊。”老頭聽到了原來是人,這才放心打開門,戴上老花鏡瞅量了一番薛白楊,因為小徐也剛來太平間留班沒多久,加上老頭本來就剛來一天,而且老眼昏黃,睡得有稀裏糊塗,還點點頭說:“小徐,這深更半夜敲門幹嗎呢?”

“這不是今天剛送來具自殺的女屍嗎?死的老慘了,據說是從20層樓上摔下來,腦漿子都出來了,上頭讓我晚上多查一次崗,但剛才一摸口袋發現鑰匙沒帶,這不來跟你借借鑰匙。”

老頭聽薛白楊說的就開始渾身哆嗦,薛白楊早看在眼裏,從老頭手裏接過鑰匙,故意說:“您老要不一起再去看看?”

“算了,我早看過了,鑰匙你明天給我就成,別來敲我門了。”

“好嘞。”薛白楊看著老頭重新將門窗插得死死地,轉身來到了太平間褐色鐵門前,鐵門巨大,看起來就像一麵鐵鑄成的牆,薛白楊小心翼翼捅開了門,一貓腰,閃進了門裏。

瞬間,一股透進骨頭裏的寒氣讓薛白楊著實地打了個冷戰,真,真TCD的冷啊!薛白楊裹了裹外衣,開始打量這傳聞裏的太平間,在電視裏看過幾次,每次看都覺得鬼氣沉沉,這一次身臨其境,薛白楊想著就覺得腳後跟開始抽筋,瞅了一遍,跟電視上的太平間沒什麽兩樣,裏麵靠牆是滿滿一牆壁的屍格,裏麵當然盛放著解剖完後的一具具屍體,往外來左邊是一個大水池子,裏麵浸滿了滿滿一池子綠色的水,薛白楊不學醫,自然不懂這池子水是幹啥用,旁邊還有個水台,水台上幾個水龍頭,還放著幾副沒收拾好的塑膠手套,太平間沒有窗戶,隻有屋頂上有一個氣窗。在右邊是十幾張鐵床,有空著的,也有整齊排在一起,上麵裹著屍布,像是還沒有來得及放入屍格的屍體。

薛白楊前後左右看了一遍,看到後麵滿牆的屍格後,後背一陣陣不受控製的自行發麻,腦海裏竟緩緩泛起了他所見過的另外一幕,就是幾天前跟卓幽然在鬼樓地下深處所見到的那些藏在巨大鍾乳石柱裏的無數骨骸,那瑩瑩的屍蟲,尖銳慘白的骨骼,薛白楊連忙晃了晃腦袋,停止了飄遠得思緒,接下來的問題是,冷露的屍體在哪裏?

是已經被放在了屍格裏,還是……薛白楊看著那幾張盛放屍體的鐵床,距離自己最近,薛白楊臉上佯裝著微笑,在某個鬼電影說,對死去的人微笑,可以讓你得到死人靈魂的好感。但薛白楊這笑容實在不敢恭維,比哭還難看,他緩緩掀開了第一具屍體,遠走的眼珠子還沒落下來,在薛白楊身後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來自太平間門外。

薛白楊一時慌亂,左右看,還沒找到一個很好的藏身地點,那聲音已經到了門外,薛白楊這才看見自己進來時有些大意,竟然留下了半道門縫,薛白楊大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黑影在門口駐足,但卻沒有第一時間進來,腳步聲隨之停止,而後黑影也不見了。

薛白楊放下第一塊屍布,沿著順序,依次將幾張鐵**的屍布離開,屍布下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是冰冷冷的一張死人麵孔,薛白楊到後來就隻是眯著眼睛,瞅一眼,看不是冷露就迅速轉到下麵,將外麵屍體掀了一個遍,但沒有冷露的屍體,看來冷露已經入屍櫃了。

薛白楊往往盡頭牆壁上泛著灰白色暗光的金屬屍櫃,眉頭不由挑了挑,他在心裏發誓這一次之後,永遠不來這鬼地方了!

薛白楊走向屍櫃,突然身體被扯了一下,低下頭,薛白楊看見了一隻開始出現屍斑的手緊緊抓住了自己手臂,五指已經掐入了肉裏,而這隻手的主人就是自己第一次掀開的屍布下的男子,屍布下男子的身體開始慢慢地拱了起來,形成一個微弱的弧度,就像是一隻彎曲的大蝦,而屍布隨著男子身形變化開始下滑,薛白楊首先看見了男子的臉,還是緊閉著雙眼,突然,雙眼一下子睜開了,同時臉上裂開的傷口蠕動起來,薛白楊看見有東西從傷口裏麵爬了出來,像是一隻隻的小蟲子,薛白楊張大了嘴,想呼救,但自己在這隻有死人才出現的太平間裏,此時,又該像誰求救!

薛白楊眼前一黑,不是他害怕得閉上了雙眼,而是在這一瞬間,太平間原本昏暗的燈光完全熄滅了,薛白楊身體一鬆,連退幾步才穩住了自己,而這時,方才消失的急促腳步聲再一次響起,但這一次已經不在太平間外,而是就在太平間裏麵,就在薛白楊身後。

薛白楊猛地回頭,驟然的黑暗裏,他隻能模糊看到了一雙泛著詭異光芒的瞳孔,還沒來得及繼續看清楚,意識瞬間也陷入了黑暗。

喘息,劇烈的喘息之後,一個像是幽靈的影子直挺挺跳過了薛白楊,徑直走向太平間最深處的屍櫃,幽靈像是早就鎖定了目標,他走到最左邊位置倒數第二格屍櫃前,微微停頓,隨即忽地一聲拉開了屍櫃。

“撲啦啦!”一陣白色的氣體衝入空氣裏,同樣衝進了黑影的雙眼裏,氣體帶有濃烈的刺激氣味,幽靈像是吃了一驚,呆在原地沒有繼續動,而屍櫃裏倏然坐起了一個人,一個死人竟然還施施然坐了起來,而且在手裏還拿著一瓶女子專門對付色狼的色狼噴霧,方才那陣白霧就是了,這個從屍櫃裏坐起來的人當然、肯定、也必須是紫靈大小姐了,原來白天紫靈對薛白楊提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甚至是膽大妄為的主意,既然有人將目標鎖定在了冷露屍體上,尤其被動地等他出現再去抓,不如更進一步,主動出擊。

計劃本來是這樣,但有一句話說得好,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還沒等著薛白楊大略在太平間裏轉悠一遍,暗中的幽靈就已經下手了,這個時候從屍櫃裏坐起的紫靈當然沒有想到薛白楊已經昏厥在地上,手裏色狼噴霧一噴,一把抓向麵前恍似幽靈的黑影,同時大叫著:“薛白楊,還愣什麽,快點來!”

“我抓住他了,我抓住他了;快點來……”紫靈的手裏滑溜溜就像是抓住的不是人的衣服,而是一條魚的魚鱗,而她也有所想到,薛白楊這麽久還沒來,就可能是來不了了。

屍櫃裏冰寒異常,紫靈在裏麵待了有段時間,全身上下本來凍得簌簌發抖,但這個時候,豆大的汗珠卻從紫靈的額頭滾落下來,不,已經走到這一步,即便沒有薛白楊,我一個人也要抓住這個隱藏至今的幽靈。

“你是人間幽靈吧?”紫靈突然又大叫,同時手裏白色噴霧再一次噴到黑影幽靈的臉部,說也奇怪,紫靈在黑暗的屍櫃裏習慣了黑暗,但此時,卻依然完全看不清楚麵前這個人的臉,紫靈心莫名的抽搐了一下,難道他真的不是人,真相並非我們所猜測一般全部是人為,而是真的有鬼魂,有詛咒的存在!那此時麵前的這個人,不,這個鬼魂,紫靈手開始發抖,她此時發出粗重的呼吸,猛地一拉,將手裏牢牢抓住的人拉往自己懷裏,如果心開始懷疑,那麽你將無法做成任何事情,就隻有找出這個問題的答案,紫靈選擇了麵對。

是人,是鬼,此時一見分曉!

一張臉,兩張臉,在升騰著白色寒氣的屍櫃上麵貼近,紫靈的瞳孔隻在瞬間縮小了數倍,她看到了,這一次清清楚楚看到了這張始終隱藏在黑暗裏的臉,她看見了,但她腦海裏卻一片空白,因為麵對麵的這張臉,紫靈無比熟悉,因為每一次照鏡子時她都會看見,這張臉是自己的,紫靈感覺到天旋地轉,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嘴角微微地**,像是在笑。

薛白楊揉著酸疼不已的脖子從地上了爬了起來,睜開眼睛,才發現方才不是自己做的又一場詭異的噩夢。因為自己還在太平間裏,薛白楊一瞥眼,看見了半截從屍布下露出的屍斑手臂,薛白楊小碎步的退到牆邊,貼著牆,低頭看了看時間,距離自己進來太平間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薛白楊努力回憶,但隻記得太平間突然停電,一片黑暗,然後自己……

“紫靈,紫靈,你在哪裏?”薛白楊轉過身,腳下被絆了一腳,立即摔了個狗啃屎,薛白楊又一次爬起,突然就看見了躺在屍櫃角落裏的紫靈,她靜靜地躺著,臉色煞白,不見有一點動靜。

薛白楊的心揪住了,他有一個很害怕的想法冒了出來,但他不敢讓這個念頭在腦海裏清晰閃現出來,薛白楊走了過去,搖著手說:“紫靈,你不會的,你不會!”薛白楊一點點從紫靈的手指摸到了她的脈搏,薛白楊長歎一口氣,脈搏還在跳動,而紫靈也呻吟一聲,虛弱得睜開了眼睛。

“紫靈,你可嚇死我了。”薛白楊緊緊抱住她。

紫靈躺在薛白楊懷裏:“現在可不是我嚇你的時候,快,快去看看冷露的屍體。”

“對!”薛白楊先扶起了紫靈,轉走向屍櫃牆壁的右上角,再將冷露屍體偷龍轉鳳後,薛白楊果斷來了個左右分路,將冷露屍體藏在了右上第一格的屍櫃裏,薛白楊心情忐忑,他緩緩拉開屍櫃,屍櫃裏的薄薄的屍膜還在,薛白楊笑了,完全拉開屍櫃,對紫靈說:“看來這個襲擊你我的家夥沒有找到冷露。”

紫靈湊過來看了一眼,很快臉變得更加蒼白,薛白楊瞧出不對,回過頭,屍櫃裏盛放著的屍體根本就不是冷露,而換成了一個歲數很大的老頭。

“這,這怎麽可能!?”

“冷露的屍體還是被盜走了,我們的心血白費了。”紫靈身形搖晃,薛白楊趕緊扶住。

“慢,這個老人,這個老人不就是安平醫院來頂班的那老人嗎?”紫靈白天在太平間外麵的院子裏見過一次老頭的麵,那時薛白楊正好去了廁所。

“是嗎?”薛白楊又仔細看,跟剛剛看見的老頭有幾分相似,但又不像,薛白楊突然恍然明白了什麽,轉身跑向天平間外老人值班的小屋,小屋裏雖然簡陋,但很整潔,薛白楊望著**疊放整齊的被子捶胸道:“原來那個家夥早就來了太平間,他殺掉了看護,自己就偽裝成了看護的樣子,可恨我竟然還想著從他手裏騙鑰匙進太平間。”

薛白楊現在想了起來,當時在小屋開門時,不是老頭慌張沒看清楚自己是個假冒警察,而是自己緊張沒看出麵前的卻是個假冒看護。

“你還能想起他的模樣嗎?”紫靈問。

薛白楊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隻能搖搖頭。

“這個人太可怕了,他的心計遠非你和我能比,我看還是先找到卓幽然他們,再從長計議吧。”薛白楊望著看護老人的臉:“隻是這一次,真的要虧欠那個公子哥一個天大的情分了。”

紫靈此時卻完全沒有聽到薛白楊的苦歎,她記憶裏,還在不停閃爍著方才屍櫃裏出現在自己臉前的那張臉,自己的臉!紫靈亂了,她無法肯定當時是自己眼花,還是出現了幻覺,抑或一切真的果如傳聞一般,幽靈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