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導正思想，有難度…
“唉…”歎口氣。
“這個公式的意思就是…”
“唉…”又歎一口氣。
“這道例題比較典型，要好好看看…”
“唉…”第三口氣。
“怎麽一直歎氣，你們老師在講重點，認真聽課。”奮筆疾書的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為什麽你還在這裏。”段柯看向坐在她旁邊的楚蕭然，這是她的高數課誒，為什麽楚蕭然會坐在她旁邊，她大一，他大三，兩人根本就不是一等級的。
“上節課你問過了。”嘴角微微上揚。
上節是英語課。
“什麽叫做‘常常看到我在你身邊，習慣了這種搭配，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好抽風的答案。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停下筆，他看向她。“從潛意識上改變你關於我和我的性取向的看法。”
這句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哭笑不得。
不過他是意誌堅定的人，說到做到，他現在可是肩負著修改段柯被梁涼灌輸的錯誤思想的重任並且為她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愛情觀的人。
真是好偉大。
“難道你都不用上課嗎。”狐疑的問，一早上的時間就耗在大一高數，大一英語上，不是聽說這位學生會長是個成天忙得團團轉的人嗎。
“要啊，這個時間，應該是在上電磁場與電磁波。”這個專業在大三的時候是最忙的了，何況他還在讀雙學位，就算不管這些，學生會還有一票事等著他做，還有老爸那裏的事，他可是絕對的透不過氣的那種。
“那你還坐在這裏一早上浪費時間。”跟這人的思維走的不是一條路。
“沒有浪費時間啊，我在很努力的抄作業。”已經抄完高頻的了，現在數字邏輯電路進行中。昨天晚上熬到半夜把營銷的兩份報告做完了。
翹課，還抄作業，這就是學生會長…
“到是你，有沒有認真在聽講。”看她不說話，順手拿起她的筆記本。
“…公式…左邊第三排的兩個男生很有看頭哦，穿白色衣服的一定是小受…例題1，典型，要看…他捏他的臉，哇哇，要是有相機就好了…定理成立的條件…他揉他的頭發，好可愛…你的筆記都記這些？”
他手抖。
“隨便寫寫啦，不要在意這種細節問題。”一把搶回來，這還記得算比較普通的了，他就抖成這樣，那為了他的健康，前麵的千萬不能被他看到。
“看來我以後的路還很漫長。”他皺眉，自言自語。
“什麽？”她不解。
“我睡一會，等下課了一起去吃飯。”抄作業完畢，楚蕭然收好東西，交待了遺言，趴在桌子上，安心閉眼了。
還不忘臉朝向段柯。
瞥著他的臉，段柯想了一下，然後環顧四周，此時此刻身為地球人的高數老頭在講台上**澎湃，袁藝在教室最陰暗的角落睡的死去活來，簡潔在草稿紙上寫她的小說寫的昏天暗地，安荃則在發短信發到她的手機生不如死…
環顧完畢，又回到趴在桌子上的楚蕭然的臉上。
從那天下山開始算起到今天，已經快一個禮拜的時間，楚同學的身影就一直在她眼前晃啊晃，從每天早上她跑完操開始準時拖她去吃早點，然後各自去上各自的課，中飯時間他一定會用各種手段逮到她，然後是下午的課，晚飯…
當然，大學裏的課不像高中那樣排得滿滿的，所以，不上課的時間…
一起上自習…
現在居然還要一起上課。
再歎一口氣，她當然要歎氣，這一個禮拜的時間當事人都在她身邊，她要怎麽偷拍大哥他的照片拿去賣啊，一個禮拜，除了以前的一些囤糧以外，沒有更新啊，損失多少客戶，真是心痛，連帶著其他照片也沒得更新，比如說剛才那對，多好的機會，她的賞花寶鑒，已經有很久沒有新貨入庫了…
“唉…”她怎能不歎氣，楚蕭然活生生的就斷了她的精神食糧，人生突然就沒了樂趣，她怎能不歎氣。
還有梁涼袁藝簡潔安荃這四位美女，更讓她傷心，那天從山上下來後她們第一時間就把她圍在一個圈裏，說要嚴刑拷打以逼供讓她說出他和楚蕭然那段“孤男寡女時段”裏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然後她就老老實實地交待了，尤其重點交待了秦天和殷雲那段，結果被無數次殘忍的要求“講重點”，上天作證，這明明就是很重點很勁爆的事啊，沒想到她們給她的回答是除去還是小P孩一隻，尚處懵懂狀態對此類事情無知無覺神出鬼沒社團是她家的安荃可以忽略不計外，身為學生會女生部部長的梁涼，學生會幹事的簡潔，科協幹事的袁藝，早就知道科協副主席秦天和學生會副會長的殷雲兩個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了，為什麽沒有告訴她的答案居然是為了宇宙的和平世界的寧靜人類的健全發展。
多麽感人至深啊。
結果就這樣錯過了那麽有看頭的一對，原本是可以成為她賞花寶鑒裏又一主力看點的，但是之前因為不知道沒有拍，現在知道了不能拍，結果賞花寶鑒中一張都沒有，遺恨呐。
不過，雖然那四個女人隱瞞不報是原因之一，但是現在側著臉麵朝她睡得波瀾不驚的楚蕭然同學絕對是禍首絕對是最大的障礙物。
就這樣大剌剌的往她旁邊一站，她的相機連拿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忍不住用手戳戳他的臉，他也隻是微微的哼了一聲。
戳戳…
“看習慣了就會不會胡思亂想了是吧。”想到他之前說的話，念頭一動。
段柯從草稿本上撕下來一條紙，在上麵寫上“我喜歡的是簡明”然後用膠帶貼在楚蕭然的腦門上。
仔細端詳一下，不好，太小了，看起來像僵屍符。
這次幹脆拿一張B5的紙貼上。
端詳，哪裏不對，嗯，給他看的怎麽能字朝外，撕下來，重貼。
再端詳，嗯，這樣看起來就好多了。
滿意的轉過臉，繼續觀察那兩個有前途的孩子，繼續…記筆記…
“你這樣我會傷心的，一個星期的時間毫無改善，看來我仍須努力。”沉寂了半天調整情緒，楚蕭然歎口氣掙紮著坐起來，把紙從額頭上撕下來。
“咦，你醒啦。”不是還沒下課嗎。
“你這樣戳我的臉，還拿膠帶粘了撕，撕了粘，皮都快掉下來一層了，我要是還沒反應那估計就是被氣死了，你直接可以給我收屍了。”無奈的看著紙上的字，楚蕭然感慨的說。
沉默。
鈴響。
“好了，吃飯。”把紙搶過來揉揉扔掉，段柯首次熱切的拉著楚蕭然準備往食堂奔去。
“等一下，”在教學樓門口拉住她，這次反而是楚蕭然停下腳步，“剛才科協的科技部部長發短信給我，說是他們專為卡拉OK大賽製作的一個相關的評分裝置出了點麻煩，還有一些程序設計上的錯誤，要我趕快過去，不然你先乖乖自己去吃飯，我下午再聯係你。”
拍拍她的頭遞上一根棒棒糖。
“評分裝置，這種東西還要自己做啊，拿個板子記錄一下不就行了嗎，實在沒板子了用紙也行啊。”莫名其妙的接過棒棒糖，段柯奇怪的問。
這種程度的比賽不用這麽轟轟烈烈吧。
“算是成果展的預告吧，這是科協上屆電子設計大賽的獲獎作品，很多功能都很不錯，不過因為是第一次投入實用，再說我們商量著決定再加上了一些東西，比較麻煩吧，出點問題也是難免的。”畢竟是大一新生，看著段柯似懂非懂的表情，初蕭然盡量簡單的解釋道。
“哦…那你吃飯怎麽辦，為什麽要找你去啊，這些不都是技術上的問題嗎，應該是科協的人的專長吧。”大學生科學技術技協會，光聽名字就覺得技術含量很高，怎麽也比學生聯合會這種名字聽起來要高吧。
收起棒棒糖準備當作飯後甜點，段柯順口問道，她也隻是純粹的好奇罷了。
“那邊有盒飯，隨便吃點填填肚子就好，我有參與設計啊，當然要找我了，還有，不是科協的人不代表在這方麵什麽都不懂，我隻是純粹的個人愛好罷了。”楚蕭然輕描淡寫的說，事實上他不但懂，還精通。“不過主要是在程序設計方麵科協和學生會這邊出現了一點分歧，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的分歧在哪裏，不過好像挺棘手，科技部長催得很急的樣子。”這麽急都舍不得打個電話，真是佩服。
不過，比賽時間快到了，怎麽突然出現大的分歧，真讓人傷腦筋。
“哦…”段柯隨口應了一聲，雖然楚蕭然看起來一臉困苦的樣子她比較同情，但是她也不清楚是個什麽狀況，就算想安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還是選擇不說什麽比較好。
況且，此時她比較關心的是在楚蕭然不在的這段時間裏…
哦嗬嗬，暗笑三聲，要不要回去拿照相機呢。
“不過難說會在那裏泡上很長時間，你下午沒課，要想來找我的話，會場設在藝文館大廳，直接過來就好。”楚蕭然猶豫的交待，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總有種不好的感覺。
“秦天和殷雲在嗎，”她反射性的問，“還有簡明…”
說到一半活生生的咽下去，她乖乖閉嘴，麵前一張好黑的臉。
“好吧，我會去看你的英姿的。”扁扁嘴，她好委屈。
楚蕭然好同情自己，怎麽看委屈的都是他好不好。
“那我先走了，自己乖乖的啊。”擺擺手，他解決那個棘手的問題去了。
“哦…”段柯目送楚蕭然離開，站在原地發了會呆，決定還是去吃飯。
“喂，你。”還沒抬腳，就有人從後麵拍了拍她的肩。
“什麽事。”段柯皺了皺眉閃開，她不習慣跟陌生人有任何肢體接觸。
是兩個長相打扮身材都很成熟的女生，段柯目測，她們沒有大四也有大三了吧
“你就是我家蕭然的女朋友？”那個拍段柯肩膀的女生嗤笑道。
果然，段柯看著這兩個人，鬱悶的想，果然傳緋聞了吧，像她這麽低調的好孩子，結果還是托了楚蕭然的福，被推到了八卦的浪尖上了。
這種場麵漫畫小說電視電影裏多了去了，不過她第一次知道原來真的會發生在現實中啊，果然是“藝術源於生活”，這樣的話，根據慣例，一般這種時候解釋什麽都是廢話，她索性一言不發，呆呆的看著她們。
“怎麽看都看不出特別之處嘛。”另外一個女生評價。
“原來蕭然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第一個轉著圈打量。“我該怎麽形容他的品味呢。”
“我聽說你之前偷拍他的照片，還拿出來賣，原來是有所圖謀啊，不覺得太過分了嗎。”白段柯一眼，她們心中完美的楚蕭然怎麽會喜歡上這樣的小鬼。
看這兩個人嘰嘰喳喳的自說自話，完全沒有停下類的征兆，段柯考慮了一下開口。
“這樣吧，如果我有機會拍到楚蕭然的裸照，不行，難度太大，半裸照好了，算你們九五折，每人限量五張，怎麽樣，這樣就不過份了吧。”這可是吐血大甩賣。
露點的照片本應該翻倍的賣。
“什麽，你還要拍他的半裸照，你想對他做什麽，我可憐的蕭然啊啊啊，”捧著臉尖叫。
然後突然冷靜地湊過來。
“七折。”
“不行，最低隻能讓到九折。”
“太過分了，我可憐的蕭然啊啊啊啊，”第二次捧臉尖叫，“八折。”
臉皮還真是收放自如。
“八五折，再低不賣了。”段柯冷著臉，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限量五張成交。”
“好吧。”真煩，最討厭討價還價了。
交換了手機號，送走兩位學姐，段柯深深地吸一口氣。
都是楚蕭然的錯。
“阿嚏。”在藝文館大廳的楚蕭然打了好大一個噴嚏。
“楚會，有人在罵你哦。”旁邊一位科協科技部的男生笑笑說。
楚會是科協的人對學生會長的習慣稱呼，相對的，學生會的人也會叫科協主席羅宋湯為湯席。
“是嗎。”他隻是客氣的笑笑。
“少沒文化了，打一個噴嚏是有人想，打兩個才是有人罵。”科技部部長站出來狠狠敲了一下自己沒知識沒文化的手下。
“可是我奶奶說…”
“有點邏輯思考能力好不好，當然是先想到了，打一個噴嚏，然後開罵，這樣不就是兩個了嗎，虧你還是科技部的，真給我丟臉。”
“你們…”湯席笑眯眯的站出來，“對這種事情這麽有研究，不如去加入封建迷信研究社啊。”
“可是我們學校沒有那種社團啊…”不懂得科協主席一笑就出人命的新進小男生傻乎乎的開口，被自己的部長又是當頭一棒。
想起自己的一幫手下們，楚蕭然萬分理解羅宋湯現在的心情，真是誰家都會出人才，隻是，為什麽學生會就不會出些會探討這種可愛問題的孩子呢，那幫子人一天到晚就隻會拿自家老大的感情問題開涮。
“阿嚏。”正在為自己的悲苦命運默哀的楚蕭然又打了一個噴嚏。
“果然還是有人在罵我。”自嘲的笑笑，隻有一個人此時會罵他吧。
“好了，不討論這個問題了，楚會，這邊的裝置沒有問題了，”人家自己都這麽說了，羅宋湯也不好再說什麽，還是趕緊把話題轉到工作上，“關於那個分歧嘛…”
惡寒的深吸一口氣，低下頭，他實在是不願回想。
“到底是什麽。”楚蕭然不解，什麽問題支支吾吾的不明說。
他剛剛過來的時候看見不但科技部部長在，就連科協主席也在，就想到也許事情會很麻煩了，但是羅宋湯醞釀了半天也沒有說到底是什麽，於是就隻好先把程序設計上的錯誤拿來修改，現在什麽都修好了，沒理由還不說吧。
“事實上是這樣的…”
“湯席，你看這樣行了吧。”後台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楚蕭然反射性的皺了一下眉，然後雞皮疙瘩習慣性的從背上一點點地爬上來。
“梁涼…”
在他發出這兩個字的同時，整個大廳響起了中國傳統式婚禮上新郎接新娘時一路上用嗩呐吹奏的樂曲，然後舞台上的大屏幕上一個字一個字的跳出來，形成一行大字，
“段柯，我喜歡你。楚蕭然。”赤橙黃綠青藍紫各閃一遍，然後呈金色大字滯留。
底下掌聲響起。
樂聲慢慢變小，直到聽不見，字也慢慢消失，然後大廳裏響起輕輕的鋼琴聲，慢慢加入和聲，流淌出輕柔版的婚禮進行曲。
屏幕上朦朧的出現一行字，
“殷雲，不要不理我。”角落上還有一行小字。
“科協製作。”
各種不倫不類的東西混雜在一起，楚蕭然真是佩服自己居然還能完整地將這一段演示看完而沒有半路就腦淤血死掉。
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這…究竟…是什麽…”楚蕭然困難的開口，覺得有一口血在喉嚨裏，要湧不湧的。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