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三：千裏之外的客人
領導說過，有需要就向他提。沈東當然會聽從領導的安排，所以他向上層求助，第一，要求把這名做過腎摘除的死者DNA資料下發至全國警察係統，並且協助分發到各個大大小小的可以做腎移植的醫院。
第二，沈東要求大北省當地的警務人員，無論是民警、協警還是什麽，統一配合，投入到對有過吸毒史、販毒史的人進行走訪，希望能夠有人盡快的提供出有用情報。
當然，奔走在一線的還是王凱、孟夢他們這些人。
隔天，王凱和李晴晴一組，他們很早就開始行動，首先去的地方就是戒毒所。
大北省這樣不算繁華的地方，在當地染上毒癮的人不是很多，所以在這裏的戒毒所裏也就隻有不到100個人。可是，隻要他們還在戒毒所裏，就說明毒癮還依舊存在，跟他們打交道也不太容易。有恢複的不錯的就會積極樂觀的配合，更多的處於毒癮中的人連自己都顧不了，跟本沒心情配合。
在戒毒所裏麵警察同事的配合組織下，所有人員排著隊輪流上前來查看死者的遺照，然而得到的都是搖頭的回答。
盡管王凱會提醒每個人：“再好好看看。”
但整個流程下來，還是沒有一個人認識這個死者。
王凱和李晴晴都有些失望的歎著氣。然後王凱向戒毒所申請調了一份已經戒毒成功了出去了的人員名單。根據名單上的聯係方式，王凱他們開始了中寧市區域內的走訪。
這些名單上的人現在形形色色，有真正已經戒毒了開始新的生活的。也又出來沒多久後又重新染上了毒癮的。但是不管怎麽樣，從他們嘴裏得到的全都是“不知道。不認識。”之類的話。
中午，王凱開著車有些心灰意冷的罵著說：“他媽的，別再又是個死循環。”
李晴晴無奈笑了笑，搖著頭，對王凱說：“好歹你也是個前輩，怎麽比我還沒耐心？”
“耐什麽心。不夠鬧心的！”王凱冷冷的說。
李晴晴又笑了笑，然後安慰的說：“行啦！先去吃點東西！”
王凱一揮手，說：“哎~~不吃！哪來的心情吃東西。”
“你不吃，我可得吃啊！你可不能餓死新同事吧？”李晴晴調侃的說。
王凱才不耐煩的說：“你要吃啥？就前麵那個餐館隨便吃點得了。”
李晴晴笑嘻嘻的說：“稍微再往前開點。再過兩個路口就是我們新租的房子了。我姐上夜班在家睡覺呢，上去叫她一起吃。”
王凱歎了口氣，說：“行行行。不過別耽誤時間啊。”
李晴晴比了個OK的手勢，說：“放心吧！”
王凱又歪頭想了一下，說：“提起你姐，我倒想起個事來。”
李晴晴問：“啥事？”
“那天去你姐他們網吧，她的一個老板有吸毒史啊。看到我還嚇得跑了。不行，等會兒得去問問他。”王凱念叨著說。
李晴晴無奈的垂下頭說：“怎麽都往我姐頭上靠。問問問，不過等會兒見了她別提這種事奧。我過來跟她住一起，是為了彌補感情的。這要是三天兩頭的調查她和她身邊的人。她指不定多鬧心呢。”
“哦。我知道了。”王凱點頭回答著。
到了李晴晴她們新租房的小區，王凱被李晴晴盛情邀請的上樓去參觀她們的新家。
在六層，是一個大兩居的房子。房型不錯，有南北都有窗戶，光線很好。因為是昨晚孟夢幫著她們姐倆雷厲風行的連夜搬進來的，所以裏麵還沒有怎麽布置，隻有房屋中介提供的一些基本小家具，和兩張床。
李晴晴得意的展示著：“怎麽樣？還沒布置呢。等下次來就會更溫馨點了！”
王凱點了點頭，說：“不錯。”
然後李晴晴走進裏麵的臥室打算去叫醒李媛媛：“姐！姐姐！姐姐呀！”
但是推開李媛媛臥室的門，發現李媛媛此時並沒有在房間裏睡覺。
李晴晴有些疑惑的一邊打著李媛媛的電話，一邊嘟囔著：“上哪去了？已經吃飯去了？”
電話接通後，李晴晴問著：“姐，你跑哪去了？我們路過，打算叫你一起去吃飯呢。啊？那好吧，辛苦你了！別弄太晚啊，趕緊回來休息。你晚上還得上班呢！”
掛了電話，李晴晴一邊帶著王凱往外走，一邊介紹說：“不巧。我姐出去幫我買床單被罩之類的東西去了。走吧，還是咱倆自己去吃吧。”
王凱歎了口氣嘀咕著說：“唉。早就讓你別瞎折騰。”
李晴晴“勞逸結合嘛！怎麽說你也是我在這邊的新朋友之一。朋友搬新家了，你總要過來看看吧，對不對？你看你，朋友搬家，你兩手空空的就來了。我都沒說啥。”
王凱被李晴晴說的隻剩下無奈的笑的份了。
兩人下樓隨便吃了點東西之後，就又開始了奔波走訪。當然首先還是去了李媛媛所在的那家網吧，找到了馬大寶的那個吸毒合夥人。
那合夥人看了半天，還是搖頭表示不認識。
一天的走訪下來，到了晚上九點多，王凱他們兩個毫無收獲的垂頭喪氣的回到了警隊。剛坐下沒多久，另一麵去監獄以及走訪那些已經出獄了的，有販毒史的人的孟夢他們那一組也是幾乎同樣的表情的回到了警隊。
兩組人匯合之後，互相看了看對方的表情就都明白了啥情況，然後全都垂頭喪氣的趴在了辦公桌上。
沈東走出來看到王凱他們的情緒，無奈的輕輕歎了口氣，然後還是著急大家集合簡單的開會匯總了一下情報。
原本已經做好了又要被批評的準備的所有警員們，沒料到的是這次沈東也沒有發什麽脾氣，隻是有些著急，然後安慰的說：“沒事。不是還沒查完呢嘛。明天繼續。行了，都辛苦，回去休息吧。明天都早點開始啊。”
沈東回到辦公室後，王凱他們這些人都感覺像是逃過一劫一樣的稍微有些輕鬆了一下心情。
然而，三天之後他們就都再無法躲過了。
剛剛看到了些破案的關鍵希望，可是整個三天的時間，動用了大量的警力在省內進行排查，卻依然毫無頭緒，另外醫院那邊也還沒有動靜。
著難免的讓沈東又開始著急上火的又再度開始發起脾氣，其實更多的時候是他自己在辦公室裏，打電話去詢問沒得到答複時會煩躁的摔東西。
王凱他們繼續沒有放棄的在排查省內可能漏掉的吸毒者和販毒者，同時他們也申請跟另外負責掃毒的警隊成員合作，去摸一些省內存在的販毒網點。
沈東坐在辦公室裏，一邊研究著手裏的資料，一邊在地圖上圈圈畫畫。滿臉愁容的他跟王凱他們傳授著經驗，說：“如果省內沒有。這個人又是從外地來的的話。那麽很有可能他的毒品並不是在咱們省買的。但是這範圍太廣泛了，如果醫院那邊沒有線索的話，我們的工作就太難了。”
幹勁十足的沈東小隊上下，氣氛隻維持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所有人幾乎又都徹底的喪失了信心，完全沒有頭緒的在各自猜測推理著其他的可能性。不過，隨著時間過了這麽久，所有人從心裏就越來越不會怠慢這個案子。越是有難度，就越是激發了像王凱這樣的青年的不服輸的鬥誌。
隻是王凱會耐不住性子的煩躁起來，一邊撕著自己的記錄本一邊說：“查他媽什麽查，查查查！回家睡覺去算了。”然後他就會默默的到警局後麵的吸煙區去猛抽兩根煙，接著又回到崗位上用電腦翻看著各種消息。
直到第五天的傍晚左右，沈東接到了外省警局打來的電話。王凱他們在外麵就聽到了沈東興奮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說著：“好！太好了！太感謝你們了！好，那咱們回頭見！”
不久之後，沈東匆匆的走了出來，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大家圍坐在開會用的投影大屏前。
沈東把外省傳來的死者資料展示了出來，所有警員都開始興奮了起來。
沈東開始在前麵介紹說：“死者姓名，陳朗。年齡36歲，南郡省，永定市人。是個小生意人，目前家中經營著一家牛仔褲服裝小廠子。已婚，有兩個女兒。目前隻掌握這麽多。”
沈東說完，台下王凱不由自主的興奮的鼓起了掌，聽到了他的掌聲，其他同事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也該跟著鼓掌。
“鼓他媽什麽掌？有病啊你？”沈東在前麵說著王凱。
王凱才收回了自己的手，笑著解釋說：“太高興了！”
“別高興的太早！就你吧！還有……”沈東說著掃視了一下其他警員，孟夢和李晴晴此時在一旁高高的舉起了手，自告奮勇。
沈東搖了搖頭說：“女孩子跟我們一起外出不方便。住賓館還得開兩個房間。留下吧。”隨後他指了一下旁邊的男警員：“李陽，你吧。咱們三個去南郡走一趟。”
王凱和李陽幾乎同時興奮的回答說：“好！”
說著沈東又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嘀咕著：“唉。南郡離咱們這兒起碼得有兩千五百公裏。他怎麽會跑這兒來的呢？”然後就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然後抬起頭來說：“都散了吧。其他人在家裏繼續之前的工作。毒品這一塊也不能放，萬一他就是在咱們省買的毒品，那麽這其中也許會有關鍵線索。現在我們有理由認為，他是被認識的吸毒者或者販毒者給殺害的。另外，你們商量著，輪流吧。近期給我到之前發案的村子以及他們周邊的村子裏再去走訪，走訪不是重點，重點是給我時刻提醒那些村子要嚴加防範，以凶手的猖狂成都來看，這家夥現在安全的時間太久了，自以為玩弄咱們於股掌之中，近期很有可能還會再次發案。”
然後沈東跟王凱和李陽說：“咱們可能要去上個幾天。你倆趕緊回去簡單準備兩套換洗的衣服。別的東西就沒必要了。然後馬上回來。開車去太遠了，我等會兒訂車票，咱們盡早出發。”
晚飯後，王凱和李陽紛紛都趕回了警隊，沈東訂了當晚10點多的車票，直達南郡省南平市，需要在南平倒車去永定市。 畢竟是距離2500多公裏的城市，總路程大概需要40個小時。
出發前，王凱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接通之後電話那頭傳來的竟然是周雷的聲音。
周雷谘詢著：“案子查到什麽程度了？我最近回中寧市來辦點事，沒去跟著。”
王凱不耐煩的說：“沒查什麽程度。你該幹嘛幹嘛去，別來煩我。奧。”
周雷知道王凱應該很快就會掛掉電話，趕緊急促的補充了一句：“那個，還有。我過明後天馬上過去。有點事想跟你當麵聊聊。關於你姐的事。”
王凱依舊不耐煩的說：“沒空。我今晚就得出差了。你們的事我不感興趣。也別想說服我，我不會同意的。我爸就更不可能同意了。好了，就這樣。”
說完之後，王凱匆匆的掛了電話，趕緊走出去跟外麵的沈東他們匯合了。
李晴晴和孟夢一起開車送他們去的火車站，臨走前沈東還是囑咐了一些事情，同時也在關心著李晴晴和姐姐的事情：“盡量去多給她一些溫暖。這些年，我和老李他們一家其實能夠給你姐的也沒有什麽，可能對於她來說都是外界的關懷，並不一定有愛。你不一樣，你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單從她保護你家宅子這件事，我就深深的發現，其實我對她的了解非常少。關於你母親的案子，她現在可能也還是時刻記在心裏惦記著。等回來吧，把這個案子解決了之後，我也要抽時間跟她再好好聊聊。”
李晴晴安慰的說：“您就放心吧！有我來了，什麽事都不是問題。比如這個案子，我沒來之前，你們不啥頭緒都沒有，我來沒多久，就有線索了吧！”
沈東無奈的冷笑了一下，然後走上了火車。
這輛南行的列車開了，王凱和李陽很快就趴在小桌子上睡著了。沈東依舊望著窗外陷入思考，表情裏還是有許多愁容，雖然有了些頭緒，但他的心裏還是不踏實，有著很多霧水在腦子裏想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