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距離·時間

節目2010年1月4日播出，每周一至周五，日播，因此我們馬上就投入了拍攝工作。好在我們居住的那個小區離攝影棚近，都在煤碳街上。

這天，拍攝完畢之後，已經是午夜12點多了，我帶著季風、鍾毅、小歪回石頭小區。我們住的28號樓是倒數第二棟。這時候，小區裏幾乎看不到人了，夜色中，一條水泥路朝前伸著，遠處一片黑暗。

我們拖著疲憊的雙腿，一邊走一邊小聲說著話。這條水泥路彎彎曲曲的，沒完沒了，每天我們回家，都覺得這條路太長了。

季風說：“老大，你這期的故事，是不是邏輯上有點問題？”

我說：“哪裏？”

季風說：“墳地那段兒……”

鍾毅走在後頭，他突然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條路有問題？”

我們三個人同時停住了，季風說：“什麽問題？”

鍾毅說：“我們出來的時候，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口，這條路很近……”

小歪還沒有聽清楚怎麽回事，已經害怕了，一下就抓緊了季風的衣服。

季風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鍾毅說：“可是每次我們夜裏回來，這條路都變得特別遠……”

他的話，一下就把氣氛變得陰森起來。大家朝前看了看，水泥路黑糊糊的，深不可測的樣子。

我說：“錯覺。出去的時候，我們精力充沛，一天剛剛開始。晚上回家，都累散架了。”

鍾毅就不再說什麽了。

大家繼續朝家走，話語都少了。我還在想鍾毅剛才說的話，經過他提醒，我也感覺不對了，為什麽天黑之後，這條路就總也走不到頭呢？好像不是累不累的緣故，差得太多了，我們出去的時候走的路，幾乎是回來的時候的三倍……

同一條路，出去和回來的距離卻不相等！

小歪說：“老大，明天我用表計算一下！”

我說：“計算？計算什麽？”

小歪說：“我出去的時候計個時，回來的時候再計個時，到時候一對比就清楚了。”

我想了想，說：“如果你計時，不可能不一樣。不一樣的隻是感覺。”

時間長了，大家漸漸忽略了這件事。太忙了，每次出出進進，不是在談節目，就是坐在車上，忘了關注這條詭異的水泥路。

又一天，我們步行回來，我突然問：“小歪，你對比時間了嗎？”

小歪說：“總是出問題，很奇怪……”

我說：“出什麽問題？”

小歪說：“上次我們說了這件事，第二天我和季風出來的時候，我用手機計時了，可是，剛剛走出幾步，正好遇到了一輛出租車，季風急著去拿服裝，我們就上車走了；晚上回來，我也計時了，可是到家之後，我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半個鍾頭之後，有人給我發短信，我拿起手機來，才想起這件事；還有下雪那天，早晨我出去，用手機計時了，可是，半路上遇到了一個老太太，她摔倒在地上，站不起來了，我把她扶起來，送到了她家的樓下，計時又作廢了；還有一天半夜，我一個人加班回來，想計時，可是一看手機，偏偏沒電了，關機了……”

這事兒太蹊蹺了。

鍾毅突然說：“小歪，你不要再做這件事了。”

盡管大家都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讓小歪再做這件事了，但是，沒有人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