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出現了一個俄羅斯族女孩
回到住所,騷叔拉上了窗簾,霧霾就被隔開了。
他打開了燈,舒適的房間裏很明亮。
他坐在電腦前,上網搜索阿甘的漫畫,他不但搜到了他的作品,還搜到了他的人物簡介。
阿甘,23歲,新疆人,高三出車禍導致失憶並輟學,他很頑強,在治療的同時,一直堅持畫漫畫,那是他唯一的愛好。現在,他給一些漫畫網站供稿,賺些稿費。老天總是公平的,他的大腦受到重創之後,在創作上反而天馬行空,別具一格,擁有很多粉絲。
騷叔搜出他的漫畫作品,細細查看,希望找出其他的線索。
阿甘的漫畫基本都是同一種類型——講述絕望的愛情故事。
騷叔看了大量的漫畫,最後,他找到了阿甘剛剛更新的作品——那個少數民族女孩又出現了,她成了他漫畫中的女主人公!
故事大概是這樣的——
漫畫中的男孩夢見了一個少數民族女孩,他愛上了她,一個在現實,一個在夢境,這種單戀虛幻而絕望。沒想到,有一天男孩在現實中看到了這個女孩!他幾乎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又緊張又激動,他開始天天跟蹤這個女孩,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偷窺她的一顰一笑,他要確定這個女孩的真實性。他發現,她每天晚上都去一家清真餐廳跳舞,演出結束之後,她會步行回家,那是一條黑乎乎的胡同,她走進去就不見了。她喜歡喝酒,偶爾抽煙……她是個鮮活的人!跟蹤一段時間之後,那個女孩似乎發現了男孩的身影,她變得很警覺,像逃避瘟神一樣躲著他。他陷入了絕望。這天,男孩要行動了,他買了一束新鮮的玫瑰花,從暗處走出來,走向了這個女孩……
今天剛剛更新的漫畫情節是——這個男孩在玫瑰花中藏了一把尖刀。
是的,他要殺了她。
有句老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天黑之後,騷叔換了身衣服,再次來到阿甘那個小區。他要跟蹤阿甘,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騷叔幻想找到漫畫中那個少數民族女孩,找到她,說不定就解開了所有謎團。
他相信,雖然阿甘大腦遲鈍,行動遲緩,但是他能帶著騷叔走到某種夢境裏,找到那個少數民族女孩。
他把車停到小區外,步行走了進去。
霧霾依舊,天色漆黑。他朝上看看,阿甘那個房間的燈亮著。
他在長椅上坐下來,點著一支煙,等待。
偶爾有人從樓道走出來,沒人注意到這個小區出現了一個陌生人,他們匆匆而過。
阿甘房間的燈一直亮著,他可能在畫畫。
夜越來越深,一些人陸續從外麵回來,走進樓道。
有個人從樓道走了出來,雨搭的燈亮了,照出了這個人的臉,騷叔愣了一下,想躲已經來不及了,這個人正是阿甘,他捧著一束玫瑰花!
幸運的是,阿甘對騷叔視而不見,他走到騷叔跟前的時候,甚至把玫瑰花放在長椅上,蹲下去重新係了係鞋帶!騷叔一動不動,繼續看著樓道。阿甘係好了鞋帶,又抱起玫瑰花,走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騷叔一眼。
騷叔依然不動,依然看樓道。
他用餘光感覺到,阿甘拐個彎兒不見了,這才迅速地看了看手表,11點了,然後站起身,追了出去。
他快速走出小區,阿甘還在他的視野裏。他上了車,尾隨在阿甘身後。
阿甘一直木訥地朝前走,一直沒有回頭,他走路的姿勢有點像夢遊。
終於,他來到了一條燈火通明的大街上。此時的密雲小城,已經沒幾個行人了。騷叔放慢車速,和阿甘拉開了一點距離。
阿甘走到一個很大的清真餐館前,停下來。
漫畫中的清真餐館!
這家餐館地處十字路口,入口呈90度角,很氣派,大門是穹頂形狀,一半鮮綠色一半豔黃色,門匾上寫著漢文和維文。阿甘避開正門,躲在了餐廳一側。從餐廳出來的人,根本看不到他。
騷叔靠邊停下來。他熄了火,關了燈,打開了雙閃,想想又關掉了。他藏在了黑暗中。從這裏正好能看見阿甘的身影。路燈照著他,那張臉顯得更加蒼白了。
大概10多分鍾之後,有個女孩從清真餐廳走出來。
她穿著一件黑白條高領毛衣,醬色皮夾克,單身一人,沒有同伴。她出來之後也沒有打車或開車,一個人沿著大街朝前走去。
阿甘的視角應該看不到這個皮夾克女孩,但是他從藏身處走了出來,在背後看了皮夾克女孩一眼,然後慢慢跟了上去。
騷叔趕緊發動著了車,也跟了上去。
走出一段路,皮夾克女孩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回了一下頭,毫無疑問她發現了手捧玫瑰花的阿甘,她立刻加快了腳步。
阿甘也加快了腳步。
皮夾克女孩再次回頭看了看,這時候阿甘已經離她很近了,她開始跑起來。
阿甘也跑起來。
毫無疑問,這個女孩正是阿甘的目標。
皮夾克女孩穿著高跟鞋,跑得並不快,阿甘眼看就追上她了!
騷叔加速衝了過去。
阿甘對那個皮夾克女孩喊著什麽,皮夾克女孩更加驚慌,開始沒命地奔跑。
這時候迎麵走過來一個大媽,很可能去跳廣場舞剛剛回來,皮夾克女孩跑到大媽跟前,急切地說著什麽,阿甘放慢了腳步,不過他依然在慢慢地朝前走。那個大媽很警惕地看了看皮夾克女孩,又看了看阿甘,竟然穿過馬路,躲開了。
接下來,大街上就沒有其他人了。
皮夾克女孩繼續奔跑,阿甘繼續追趕。他始終沒有扔掉手中的玫瑰花。
他離皮夾克女孩越來越近。
騷叔把車開到阿甘的前麵,一腳急刹車,擋在了皮夾克女孩和阿甘之間。他跳下車,喊了一聲:“阿甘!”
阿甘看見騷叔,愣住了。
騷叔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玫瑰花,幾把就拆散了——那隻是一束玫瑰花,還滴著水珠,裏麵並沒有任何凶器。
阿甘就那麽傻呆呆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在幹什麽。
那個皮夾克女孩站在很遠的地方,驚恐地看著他們,慢慢蹲下來,開始幹嘔。
騷叔輕聲說:“我是來幫忙的。”
阿甘依然看著他,好像在夢中。
騷叔又走到那個皮夾克女孩跟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說:“沒事了。”
皮夾克女孩看了看騷叔,眼裏含著淚。
這時候騷叔才看清,她不是漢族人。雖然她沒穿什麽民族服裝,但騷叔一眼就看出來,她應該是個俄羅斯女孩——雪白的皮膚,臉蛋圓潤,長長彎彎的眉毛,歐式深陷的眼窩,高挺的鼻梁,嘴巴很大,兩條清楚的法令紋,形成完美的三角形……
她就是阿甘漫畫中那個穿風衣的女孩!
騷叔說:“美女,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皮夾克女孩已經快癱軟了,她想站起來,卻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騷叔扶著她上了車,關好車門,又回到駕駛座位上,朝前開走了。
他從反光鏡裏看了看,阿甘依然站在原地,地上散著淩亂的玫瑰花。
開出一段路,騷叔問:“你能告訴我,你住在哪兒嗎?”
皮夾克女孩回過神來,低低地說:“已經開過了……”
看來,她的住處離那家清真餐廳並不遠。
騷叔把車靠邊,準備掉頭。
皮夾克女孩心有餘悸:“不不,繼續朝前開!”
騷叔就回到行車道上,繼續朝前開了:“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任何危險。來,聽聽音樂吧,你喜歡什麽?”
皮夾克女孩轉過頭來,仔細看了看騷叔:“你是誰?”
騷叔說:“你應該是個俄羅斯人吧,漢族女孩沒有你這麽美的眼睛。如果你是俄羅斯人,那麽,你應該信仰東正教,你就當我是神派來的吧。”
皮夾克女孩又問:“那個人呢?他是魔鬼派來的?”
騷叔也看了看她:“你不認識他?”
皮夾克女孩說:“我怎麽會認識他!”
騷叔有點迷惑了:“那他為什麽追你?”
皮夾克女孩說:“你問我,我問誰呢!”
騷叔稍微想了想,說:“你確定你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他?”
皮夾克女孩說:“不是,以前好像見過……”
騷叔問:“什麽時候?”
皮夾克女孩努力想了想:“他好像跟蹤我好多次了,我記得他的長頭發,還有他的臉色……”接著她又盯住了騷叔:“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騷叔說:“是啊,你現在坐在一個陌生人的車上,肯定感覺不安全。我們去個酒吧吧,那裏人多,等你徹底放鬆下來,我們從頭說——如果你不是現在必須得回家的話。”
兩個人來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酒吧裏的顧客稀稀拉拉,並不多,燈光幽暗,響著輕輕的音樂。
兩個人靠窗坐下來。騷叔問:“你喝酒嗎?”
皮夾克女孩說:“我要杯熱茶就好了。”
正常說來,俄羅斯女孩應該喝酒的,可能她對騷叔保持著警惕。於是,騷叔也沒有喝酒,他要了一壺熱茶,兩盤小幹果。
騷叔問:“你叫什麽?——你用不著警惕了,男人分兩種,一種是攻擊女人的,一種是保護女人的。我是後者。”
皮夾克女孩遲疑了一下才說:“薇拉。”
騷叔說:“我叫騷叔,我是個作家,你可以上網搜搜。”
薇拉果然拿起手機,搜索起來。
騷叔繼續說:“我為什麽叫騷叔呢?其實這個提問是錯的,應該問小羅伯特·唐尼,他為什麽也叫騷叔。對了,2013年,《鋼鐵俠3》在北京開新聞發布會的時候,我和他見過一麵,聊得很投機……不說這個了。我是個作家,不過,那隻是我的職業,其實我更喜歡彈吉他,我從小就彈吉他,比如你們俄羅斯的《野蜂飛舞》……”說到這兒,騷叔做了個彈奏的動作,10根細長的手指上下舞動,極其飄逸。
薇拉放下了手機:“其實我不是俄羅斯人。”
騷叔一愣:“那你是……”
薇拉說:“我叫張薇拉,我是漢族人。”
騷叔看著薇拉,笑了:“你真幽默。”
實際上,他一直在觀察這個女孩,她給騷叔的感覺是漂亮,熱情,眼神很聰明——不是聰慧,是聰明,之間略有區別,或者換個說法——她的眼神並不老實。
薇拉說:“真的。不過,我是父母小時候從福利院收養的,大家都說我應該是個俄羅斯族。”
騷叔說:“你一直沒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薇拉搖了搖頭。
騷叔說:“你是北京人嗎?”
薇拉說:“我是新疆人。”
騷叔一愣,馬上問:“新疆?新疆哪裏的?”
薇拉說:“羅布泊鎮,你聽說過嗎?”
騷叔的心頭一緊,他忽然感覺到阿甘、小題跟這個女孩一定有什麽隱秘的關係!至少他們都來自新疆!
騷叔按耐住急切的心情,讓自己盡量放慢節奏,他說:“我去過羅布泊,但沒去過羅布泊鎮,那裏有居民嗎?”
薇拉點了點頭:“有啊。它是2002年才建立的,那時候我爸爸就去了……哎,那個人為什麽跟蹤我啊?他是不是個精神病?”
騷叔說:“其實,我今天才認識他。”
薇拉更疑惑了:“對了,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騷叔說:“我說過了,我是個作家,我寫過一部小說,叫《羅布泊之咒》,你看過嗎?”
薇拉搖了搖頭。
騷叔說:“簡單說吧——前幾天,有一群人去了羅布泊,這群人的父輩,在2003年的時候曾經是一個科考隊的,去羅布泊考察過,今年3月份,他們同時不見了,好像蒸發了一樣,他們的後代懷疑他們去了羅布泊,於是就組隊去找了。我一直跟他們聯係著,發現他們團隊多了一個人,我正在調查誰是冒充的,就找到了這個阿甘,哦,就是尾隨你的那個男孩,他是個畫漫畫的,他姑父是當年那支科考隊的隊長,他不是精神病,他隻是出過一次車禍,失憶了。”
薇拉說:“可是跟我有什麽關係?”
騷叔聳了聳肩:“我也沒想明白。”
薇拉盯著騷叔的眼睛,又問:“他跟蹤我的時候,你為什麽在場?”
騷叔說:“我從他畫的故事中發現,他喜歡上了一個夢裏的女孩,有一天,他在生活中看到了這個女孩,於是,他開始天天跟蹤她。在漫畫裏,他買了一束玫瑰花,在玫瑰花裏藏著一把刀子……”
薇拉再次變得驚恐起來:“他喜歡那個女孩為什麽要藏一把刀子?他不是精神病是什麽!”
騷叔想了想才說:“假如你夢見了一個人,然後你在現實中看到了這個人,那麽,整個事件就是個醒不來的噩夢,你好好想想……”
薇拉眨巴著眼睛,似乎想不明白。
騷叔又說:“他可能不敢麵對這個現實,想結束它。”停了停,他又說:“或者,他發現他永遠不可能得到這個夢裏的女孩,愛就變成了恨。”
薇拉說:“他夢見過我?”
騷叔說:“這正是我想知道的。你聊聊你的經曆吧,我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答案。”
薇拉想了想說:“我爸爸在鉀鹽公司工作,那時候,羅布泊鎮確實沒幾個人。他們很艱苦,住的是帳篷,地窩子,鐵皮房。我和媽媽就留在了庫爾勒,當時我在讀書。等到我上了大學之後,我媽媽才去了羅布泊鎮。後來,我每年放假回家就回羅布泊鎮了。現在那個鎮子好多了,政府蓋起了三層樓,都有互聯網了。對了,2011年還修了鐵路。”
騷叔問:“從哪兒到哪兒的?”
薇拉說:“從哈密到羅布泊鎮的啊,車站離鎮子不遠,那是個終點站。”
騷叔說:“從羅布泊鎮可以坐火車去哈密了?”
薇拉搖了搖頭:“那是個貨運站,不拉人。”
騷叔說:“現在那裏有很多人嗎?
薇拉說:“不怎麽多,所有單位,包括政府、衛生所、派出所什麽的,加起來有30多個人吧。”
騷叔說:“想想那個畫麵,真是太美了……一個美麗的女孩,沒人知道她的來曆,也沒人知道她的種族,她在與世隔絕的一個鎮子上,天很藍,她寂寞地望著遠處的那個孤獨的車站,偶爾有一輛貨車轟隆隆地開向遠方,它消失之後,天地又恢複了寂靜……”
薇拉說:“你們文人真會想象。”
騷叔話鋒一轉:“你經常去那家清真餐廳吃飯嗎?”
薇拉說:“我不是在那兒吃飯,我是在那兒跳舞。我是學舞蹈的。”
騷叔說:“跳舞的女孩最迷人了。你每天都去?”
薇拉說:“嗯。”
騷叔慢慢地說:“薇拉,我告訴你,那個男孩也是新疆人,也是庫爾勒的,你覺得他跟蹤你是個巧合嗎?”
薇拉說:“他是庫爾勒的?”
騷叔點了點頭:“他初一的時候來了北京。所以,我懷疑有兩個可能——第一,他偶爾看見了你,對你一見鍾情。當然了,我相信很多男人都會對你一見鍾情。第二,他過去和你認識。”
薇拉連連搖頭:“我絕對不認識他!”
騷叔說:“你再好好想想,你小的時候,在老家有沒有見過他?注意,從少年到青年長相的變化是很大的,你好好回憶一下。”
薇拉努力地想了想,又搖了搖腦袋。
騷叔說:“還有一種可能,他失憶之前,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你和那個女孩很像……”
薇拉說:“我怎麽這麽倒黴啊!”
騷叔說:“我看到了他畫的一幅漫畫,上麵有太陽墓和樓蘭遺址什麽的。你不是每年都回老家嗎?我在想,他是不是尾隨你去過羅布泊……”
薇拉誇張地抖了抖:“呃,你不要嚇唬我好不好!”
服務生走過來,給他們添了水。
騷叔說:“放鬆,不會有事的。至少有一點值得慶幸,通過今天的事,讓你認識了我。聊點別的吧,你什麽星座?”
薇拉說:“雙子座。”
騷叔似乎發現了什麽破綻:“你不是被收養的嗎?你怎麽知道你的星座?”
薇拉說:“我出生的年月日在我的繈褓裏縫著。”
騷叔說:“哦,可憐的寶貝!……雙子座,我最不了解了的一個星座……畢業後你為什麽留在了北京呢?”
薇拉稍微想了想,說:“北京一萬多平方公裏,生活著3000萬人。羅布泊一萬多平方公裏,沒有一個人,你說我該選擇哪裏生活呢?”
騷叔趕緊點頭:“毫無疑問。”
其實,他一直在桌麵下用手機查星座,找到了雙子座女生的關鍵詞——聰明,有分寸,多才多藝,精靈古怪,善變,神秘,雙重性格……
電話響了,是小胡打來的,騷叔沒有接,關了手機。他對薇拉說:“你家人現在還在羅布泊鎮嗎?”
薇拉說:“還在啊。”說到這兒,薇拉又顯出了擔憂:“要是那個男的再跟蹤我怎麽辦?”
騷叔說:“從今天起我接送你。”
薇拉看了看騷叔,很不信任地笑了:“你和他有什麽不一樣呢?”
騷叔說:“至少有一點不一樣——我不會給你送花。”
薇拉說:“謝謝了,我還是自己解決吧。對了,謝謝你的茶。”
說完,薇拉已經把包挎在了肩上。
騷叔說:“我送你回家。”
薇拉說:“不用,這裏離我住的地方很近。”
騷叔說:“現在,保護你是我的職責。走吧。”
薇拉沒有再拒絕。
騷叔買了單,帶著薇拉離開了咖啡館。
出了門之後,兩個人都四下看了看,不見那個阿甘的影子。他們這才上了車。
果然,他們駛出不遠就到了一個胡同口,薇拉說:“就在這兒停吧。”
騷叔把車停下來,朝胡同裏看了看,很寬,沒路燈,他說:“我送你進去吧?”
薇拉說:“不用。等你有空的時候,我請你看我的演出。”
騷叔說:“太好了,從今天起,我會推掉所有的事情,等你消息。”
薇拉下了車,說:“你小心點兒,拜拜。”
騷叔說:“對了,更正一下——不是神派我來到你身邊的,而是神派你來到我身邊的。我很幸運。拜拜。”
薇拉微微一笑,徑直走進了胡同。
胡同裏黑乎乎的,不知道它多深,也不知道有多少住戶。很快薇拉就不見了。
騷叔打開了手機,給小胡撥了過去:“小金牛,你有事嗎?”
“你怎麽關機了?”
“人家正跟個女孩聊天呢!”
“哦。我跟你說啊,中科院的那個叔叔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說他又問了幾個人,最後確定了,2003年的那個科考隊就是5個人!”
騷叔一怔:“你確定?”
小胡說:“本來是6個人的,還有個當地的向導,進入羅布泊之前,沈向文不同意那個向導提出的路線,兩個人鬧翻了,沈向文就是庫爾勒本地人,他幹脆辭退了那個向導,自己帶隊進去了。所以,他們就是5個人。對了,叔,你不是去調查小題了嗎,怎麽又去泡妞了?”
騷叔說:“對於我來說,工作就是泡妞,泡妞就是工作——小題有問題,大問題。”
小胡驚訝地問:“她是冒充的?”
騷叔說:“我還不能確定。不過,我懷疑她之前去過羅布泊。”
小胡更驚訝了:“她一個女孩兒去羅布泊幹什麽?”
騷叔說:“寶貝,你不要操心了,你的智商解不開這麽大的謎團。聽過睡美人吧,美人是睡出來的,趕緊休息。”
小胡說:“好吧。我估計我睡不著了。”
騷叔說:“你怎麽睡不著了?”
小胡低聲說:“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