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其實……沈向文沒有女兒
騷叔停止了寫作,開始全身心地關注夏邦邦那個團隊的構成。
騷叔的人生充滿了戲劇性——從東北小鎮的三好學生,變成三壞學生,15歲炒了學校的魷魚,開始練攤兒。又人模人樣地穿上軍服,來到千裏之外服兵役,當過報務員,保管員,開過車,放過羊,當過炊事員,宣傳員,電工,編輯……退伍之後,在農村供銷社當過售貨員,在工廠當過秘書,後來又當過著名雜誌的主編,電視台主持人,自由作家,再後來又當了電影投資公司的董事長,辭職之後無業,現在又變成了一名私家偵探……
他的人生處處有女孩相伴,據說在部隊受過6個處分,多數和“不正當男女關係”有關。
為了查清誰是探險團隊的冒充者,他要一個個排除。
他決定,先從小題入手。
表麵看,小題似乎沒有問題——當年那支科考隊的隊長叫沈向文,這個沒有異議,至少他姓沈,小題也姓沈。
但是,這並不能成為騷叔繞開她的依據。
很巧,小題離騷叔最近。她住在密雲,騷叔也住在密雲,調查起來更順手。
騷叔離開工作室的時候,對小胡說:“你在家,盯著點老K。”
小胡朝上推了推近視鏡:“哪個老K?”
騷叔說:“小笨蛋,就是說夏邦邦團隊人數不對的那個讀者啊。”
小胡說:“他為什麽叫老K?”
騷叔說:“所有神秘的人都叫老K。”
小胡滿臉茫然。
騷叔說:“我走了,看看叔怎麽當神探夏洛克的。”
他離開工作室,駕車來到密雲,找到了小題家——安慶小區。
這個小區很老了,擠著很多樓,幾乎沒什麽綠地。道路兩旁,頭尾相銜堆滿了車,有些車甚至不確定是不是報廢了,輪子都癟了。各家各戶在陽台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衣物,每扇窗子都黑洞洞的,很少看到人。
這是個上午,又一個陰鬱的霧霾天,似乎在預示著什麽。
騷叔沒有去小題家,他直接來到了物業公司。
物業公司竟然在地下,騷叔走過長長的傾斜樓梯,來到了地下一層。很黑,他跺跺腳,頭上的感應燈就亮了,遠處依然黑著。他朝前走,再跺跺腳,頭上的感應燈亮了,剛才經過的感應燈卻滅了……
終於看到了一個門,門縫裏亮著燈,寫著:客戶部。
他敲敲門,走進去。
屋裏隻有一個中年婦女,長臉,裹著一件棉襖,睡眼惺忪,剛才應該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長臉女人的態度很不耐煩:“你找誰啊?”
騷叔雙手支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長臉女人,擺出很男人的微笑:“美女你好,我來打聽一下你們小區的一個業主,他叫沈向文。”
長臉女人並不買賬:“你是誰?”
騷叔彈了彈落下來的長發:“我是個作家,你可以到網上搜我的名字——騷叔。哦,我是沈向文的親戚。”
長臉女人說:“他失蹤很長時間了。”
騷叔環視了一下四周,歎了口氣:“唉,這個工作環境太潮了,你們的經理真不知道憐香惜玉……”然後,他再次把目光轉向長臉女人:“我聽說了。他妻子在家嗎?”
長臉女人的態度果然好了許多,她說:“你請坐吧。”
騷叔一個漂亮地轉身,風衣後擺就飄起來,等他優雅地坐在了長臉女人旁邊的椅子上,風衣後擺正好落下。他離長臉女人很近。
長臉女人說:“他妻子瘋了,關進精神病院了。”
騷叔朝前探了探腦袋,都快貼到長臉女人的臉上了:“那麽,她被關進哪家精神病院了呢?”
長臉女人說:“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剛來不長時間。”
騷叔說:“你過去是唱戲的吧?皮膚真好。”
長臉女人竟然羞赧地笑了:“我可不會唱戲。哎呀,皮膚好什麽啊,都快成老樹皮了。”
騷叔說話很跳躍:“他是不是有個女兒?”
長臉女人:“他好像是個兒子吧,畫漫畫的。”
騷叔的心裏“咯噔”一下:“兒子?他有個兒子?”
長臉女人:“是啊,我見過他,很帥的一個小夥子。”
騷叔馬上說:“他兒子在哪兒?”
長臉女人說:“孟會計幫他找過房子……你等會兒啊。”然後,她拿起座機,撥了一個號。
地下太安靜了,騷叔聽見另一個房子裏電話響起來。通了,果然,接電話的人就在旁邊,騷叔甚至聽到了她的聲音。
長臉女人對著話筒說:“孟會計,我問你啊,7號樓沈向文家是不是有個兒子?半年前吧,你好像幫他租過房子?……哦,哦,那個房子在哪兒?嗯,好,好……”
長臉女人一邊聽電話一邊做著記錄。
放下電話之後,她把地址給了騷叔:“找到了。”
騷叔把地址裝進口袋裏,然後說:“謝謝。我必須要叮囑你一句,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應該在陽光下辦公。拜拜。”
長臉女人說:“嗬嗬,你可真會說話!謝謝!”
騷叔走出去的時候,長臉女人一直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的背影,睡意全無。
騷叔走出地下室,緊張而興奮,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跳了起來。
夏邦邦最信任小題,而他第一個就來調查小題了,現在看來,他的判斷是對的!
小題有問題!
他必須立刻找到沈向文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