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盞燈 惡作劇的主謀
看她一臉恍然的神情，顯然是已經聽到了顧起帆跟張墨藻之間的對話，心中一直沒有解開的答案，已經水落石出。
“你們兩個！真是太過分了！”
作為天生樂天派的爽朗姑娘，穗穗很快就把周末的不快忘記了。周一上午，當她走進教室時還是忍不住往墨藻的位置上看了一眼。
墨藻成績好，人緣又好，在班上是一呼百應的小紅人。而穗穗隻是一個從鄉下轉學來的、各方麵都很普通的插班生而已。即便有風景秀麗的別墅、布置精美的宴會，可他們還是願意支持墨藻的……這大概，就是“領袖”的魅力吧。
穗穗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見圍著墨藻的那群人有說有笑，原本已經快平複的心情又糟糕了起來。
那群人真是太可惡了，明明是她們的錯，卻還表現出這麽理所當然的樣子！
更重要的，穗穗覺得，某個人貌似欠她一個解釋。
“張墨藻，你為什麽要破壞我的聚會？”穗穗終於忍不住，站起來衝著那個熱鬧的方向大聲問道。
這時候正是早讀課之前的自由活動時間，同學們有的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有的正埋頭預習今天的功課，教室裏十分熱鬧，而穗穗的大嗓門，頓時讓整個教室都安靜起來，同學們紛紛向她行注目禮。
被質問的張墨藻一臉無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原本就長得十分嬌小，樣子柔柔弱弱的，心中又帶著對穗穗的歉意，此刻楚楚可憐地望著穗穗，竟讓人怎麽也怪罪不起來。
“穗穗，對不起，因為時間比較緊，所以……”墨藻不知道怎麽解釋，雖然當顧起帆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她也猶豫過，但比起和穗穗之間的友誼，她還是選擇了幫助顧起帆。如果因為這件事情，他能跟自己走得更近一些的話，那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梁穗穗，你沒聽見墨藻說的嗎？因為花卉展覽的時間比較緊，我們才過去幫忙的，再說了……我們本來也沒有多想去你家聚會……”一旁的同學不忍見墨藻這樣低聲下去，急忙站出來幫腔。
穗穗看著那人嘴巴一開一合地說話，深深感受到了這話語中的惡意，頓時怒火中燒，大聲道：“既然不想來，為什麽要答應邀請呢？你們不講信用卻還這樣理直氣壯！”
“你說誰不講信用！梁穗穗，愛去哪裏是我們的自由，你管得著嗎？”
被攻擊的一方終於也生氣了，教室裏頓時硝煙彌漫，可就在這個時候，上課鈴聲響了，剛才的爭吵聲，也隨著老師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漸漸平息了下去。
雖然自己這樣強有力地還擊了，可穗穗還是氣得滿臉通紅。明明就是她們的錯，明明就是墨藻破壞了自己的聚會，難道就因為墨藻比自己更受歡迎，他們就可以毫無愧疚地傷害自己嗎？
下午的體育課上，穗穗請假去了一趟衛生間，正當要推門出去的時候，聽見班上的幾個女生在外麵一邊洗手一邊議論：“真不知道墨藻是怎麽想的，居然還跟梁穗穗做朋友，真正的朋友會這樣當著眾人的麵指責她嗎？”
“就是就是，墨藻又不是故意的，梁穗穗真是太小心眼了。”
“嗯嗯，不光小心眼，嘴還毒，我們還是勸勸墨藻，以後不要跟她在一起玩了。”
“你們放心好了，我覺得墨藻隻是對新同學一時新鮮而已，如今她認清楚了梁穗穗的真麵目，肯定就不會跟她玩了，況且……梁穗穗那麽胖，墨藻怎麽會跟一個胖子做朋友呢？”
這位女同學的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最後她們還說了些什麽，穗穗也沒心思再聽了，隻是耳朵裏反反複複地出現這幾個字眼“胖子”“那麽胖”……好像隻要一個人變胖了，她就站到了全世界的對立麵一樣。
雖然穗穗覺得這個想法很極端，可自己體重超標這個問題，好像真越來越困擾到她的日常生活了。而且……那一句“墨藻怎麽會跟一個胖子做朋友呢？”聽起來實在太傷人了。
圍繞在墨藻身邊的人，都是瘦瘦的、美美的，而自己卻是圓滾滾的。如果墨藻真的把自己當朋友的話，又怎麽會破壞自己的田園聚會呢？穗穗越想越覺得難過，偷偷在廁所擦幹了眼淚，暗暗下定了決心。
晚上回家，穗穗便跟爸媽提出買一輛自行車，她心裏想著每天騎車去新家院子裏轉一圈，既鍛煉身體又能減肥，實在是兩全其美。
對此，胡綺雲跟梁讚友麵麵相覷，兩個人對穗穗的小心思各有見解。胡綺雲現在雖然事業上處於很敏感的狀態，但她還是覺得穗穗再瘦一點兒會更漂亮，梁讚友則認為，穗穗如果能堅持騎車鍛煉，肯定會更健康。所以，兩個人一拍即合，一致批準了穗穗的請求，答應給她買一輛自行車。
第二天穗穗放學的時候，就看見了停在自家小區樓下車棚裏的新車——靚麗的嫩粉色，優美的曲線，車把前麵還有個粉藍色的小車筐，格外清新美麗，媽媽的眼光果然不錯！
穗穗對新車喜愛極了，當時就騎著自行車在郊外寬闊的馬路上飛馳，吹著涼爽的清風，穗穗覺得自己仿佛飛了起來一樣，她輕車熟路地騎到了秦嶼路的新家別墅，即將抵達的時候，卻看見顧起帆正好推著自行車從別墅的庭院裏走出來，朝著反方向騎去。
自從上次在這裏遇見顧起帆，穗穗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再加上最近穗穗和墨藻的友誼小船已經翻船，所以，連顧起帆的一些近況，穗穗也無從知曉了。
穗穗腦海裏的問號再度擴大幾倍，她早就感覺到顧起帆和這棟別墅之間有所牽連，但一直沒有弄清楚原因。
眼看著顧起帆的身影越來越遠，穗穗也騎上了車子，鬼使神差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從家裏騎到別墅已經耗費了穗穗許多體力，跟上顧起帆以後，穗穗越發吃力，也不知道自己騎了多久，感覺自己已經累得滿身大汗的時候，顧起帆終於停了下來。
在他附近，是一個老舊破敗的小區，對於對這座城市還處在認識階段的穗穗來說，好像隻在本地新聞裏見過類似的畫麵。據說這一片是原來的城中村，改革開放後的第一批拆遷戶就住在這裏。政府很多次想對這裏進行治理和拆遷，都因為人口過多以及靠市中心太遠等問題，最後不得不放棄了。
穗穗驚訝地看著顧起帆拐進了小區，在一棟灰白的舊樓房前停了下來。
那是一棟沒有樓梯間窗戶的六層樓房，平頂屋頂上長滿了雜草，從開裂的外牆依稀能看出這房子的年齡，至少也有兩個自己那麽大了，因為已經是晚飯的時間，所以老式的油煙機發出轟隆隆的聲音。還有幾戶人家幹脆沒有油煙機，開著廚房的窗子，即便站在樓下，穗穗也能聽見房裏煎、炒、炸的聲音，聞見從窗戶裏不斷冒出來的油煙味。
“是帆帆回來了嗎？這麽晚？又去圖書館看書了？”聲音從二樓的某一個窗戶中傳了出來，穗穗急忙躲到一旁，生怕顧起帆發現自己。
顧起帆並沒有回話，緊接著卻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隨即樓上住戶伸著脖子衝下麵喊了一聲：“吵什麽吵，拆房子啊！”
穗穗被這周遭的環境及氣氛嚇了一跳，身體都緊張地繃了起來，但她還是決定，上樓去探個究竟。
顧起帆家就在二樓東戶，穗穗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竟然發現門口的防盜門沒有關嚴實。等她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防盜門上的鎖已經壞了。
房間裏麵一片沉默，過了良久，才聽見顧起帆的媽媽開口道：“飯做好了，早點兒出來吃飯吧，今天做了你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穗穗有些好奇地往客廳裏偷瞄了一眼，看見桌子上放了兩盤菜，一碗湯。
忽然，裏麵的房門“咯吱”一聲響了，顧起帆換下了校服，穿著一件家常的舊衣服走出來。那件衣服除了洗得發白之外，還明顯短了一截。若是換了別人，穿上這樣破舊又不合身的衣服，一定是一副非常可笑又土氣的樣子，可是看著眼前的顧起帆，穗穗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他的神色跟平常沒什麽區別，冷漠、蒼白、拒人於千裏之外。穗穗不知道，為什麽一個人會對他的媽媽都是這樣一副神色。
“你現在還在長身體，要多吃一點兒。”麵對顧起帆這樣冷漠的表情，他的媽媽卻表現得司空見慣了一樣，一邊替他夾菜，一邊開口道：“這個月你爸爸又寄了一筆錢回來，我留了一部分，家裏的門鎖壞了要修理一下，還有你下學期的學費……”
“不用了，學費我自己解決。”顧起帆冷冷地回了一句，兩人之間的談話又陷入了僵局。
顧起帆也太過分了，怎麽能這樣跟自己媽媽說話呢！穗穗在門口看著客廳裏的情況，忍不住對顧媽媽同情了起來。
顧媽媽歎了一口氣，再沒有說什麽，隻是動著筷子，把盤子裏的幾塊排骨都夾給了顧起帆。然而顧起帆卻已經放下了筷子，站起來道：“我吃完了，你慢慢吃。”
看著顧起帆毫不猶豫離開飯桌的背影，穗穗隻覺得自己心裏也很不是滋味。明明那麽有才華，那麽有驕傲的資本，卻生活在這樣貧困窘迫的環境下。明明有一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火熱內心，卻對自己的母親這樣冷漠。
這些……都太讓人想不通了！
從顧起帆家出來，穗穗騎著車一路想，可怎麽也想不明白。但那樣的顧起帆，卻忍不住讓她更擔心起來。他大概是有什麽苦衷吧？穗穗忍不住猜測，因為她不想承認，同學們心目中的風雲學長、久安中學高中部的男神，會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學費我自己解決……”
他要怎麽解決呢？把自行車在樓底下的車棚裏停好後，穗穗一邊上樓，一邊擰著眉頭想。難道他要出去打工嗎？雖然顧起帆的成績很好，可要真的出去打工，會耽誤學業的吧！
那他到底要怎麽賺學費？穗穗有些擔心起來。雖然，最近幾次遇見顧起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並不是很好。但她還是堅信，這樣的顧起帆，也許並不是真正的顧起帆，他隻是被他的煩惱纏住了。
吃過了晚飯，按照媽媽的要求，穗穗向媽媽匯報了自己這幾天的減肥進度。雖然在體重上似乎沒有半點兒變化，但是穗穗已經從剛開始騎車不停地喘氣，到現在可以毫不費力地在家裏和別墅之間騎一個來回了。
爸爸梁讚友從廚房端了一個水果拚盤出來，放在茶幾上招呼穗穗過去吃水果，穗穗看著電腦桌前忙碌的媽媽，立刻捏了顆葡萄遞過去撒嬌，剛把葡萄塞進胡綺雲的口中，卻忽然看見媽媽正在瀏覽星河傳媒APP設計大賽的頁麵。
穗穗一下子就想起了顧起帆，他手上拿著APP設計大賽的宣傳海報，難道就是想參加這個比賽嗎？這個比賽的最終獲獎者可以得到十萬元的獎金，如果顧起帆拿到這筆錢，那他的生活是不是會好一點兒？
穗穗不禁回想起最近幾次和顧起帆偶遇的經過，除了有兩次是在秦嶼路的別墅，第一次是在星河傳媒，媽媽胡綺雲工作的地方；第二次是在麗雲酒店，媽媽的新書發布現場。
如果在秦嶼路的那兩次都是巧合，那麽另外兩次一定不是巧合。顧起帆，他之前那幾次出現，應該是想找她媽媽的！
“媽媽，參加這個APP比賽，要有什麽條件嗎？我能不能參加啊？”穗穗好奇地問了起來。
“原則上來說，未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人是不能參加的，如果你想參加的話，我可以給你個特批。”胡綺雲看了一眼穗穗，隨口說道，忽然又皺了皺眉，“不過穗穗，你好像對設計軟件並不精通吧？”
穗穗對電腦雖然算不上一竅不通，可也隻停留在會使用的程度，至於要製作APP，那就是癡人說夢。不過……胡綺雲的回答，似乎也讓穗穗猜出顧起帆要找她的原因了——因為顧起帆未滿十八歲！
他想找媽媽，會不會是想要一個特批的機會呢？
“媽媽，那如果想參加比賽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同學，你能給這個特批嗎？”對於胡綺雲最近有些捉摸不定的脾氣，穗穗自己心裏也沒有多少把握，可是為了顧起帆，她還是覺得要試一試。
“你同學？你同學和你一起念初中，難道就會設計APP了？”胡綺雲衝穗穗反問，似乎有些不太情願。
“你不要小看現在的小孩子，聰明的可多了，尤其是這些電腦上的事情，沒準比我們強多了！”
聽到了爸爸的聲援，穗穗一個勁地衝爸爸點頭，從身後摟著胡綺雲的脖子，繼續撒嬌：“媽媽你就答應了吧，他是我們學校高中部的學長，可厲害了，十二歲的時候就參加過市標設計大賽，被譽為‘少年天才’！”
胡綺雲一向欣賞幹練出色的人，穗穗這樣一說，胡綺雲便饒有興趣地答應了下來：“那好吧，我可以破例給你一份報名表，他有沒有能力，就看他自己的了。”
得到報名表的穗穗激動地和爸爸擊了一掌。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穗穗在食堂門口遇見了下課的顧起帆。他還是那副老樣子，憂鬱、內斂，仿佛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他內心的一絲絲漣漪。
穗穗便大聲地招呼他：“顧學長，午休的時候能去圖書館嗎？我有事情找你！”
穗穗原本就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所以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可是她忘了，她約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名動整個久安中學的風雲學長——顧起帆！
所以，很自然地引得旁人側目，議論紛紛。
顧起帆並沒有回答穗穗，隻是徑自走入了食堂，在眾人的一片噓聲中，穗穗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要不要這麽酷？就算要拒絕，也不能連個表情都不給我吧？正當穗穗有些無奈的時候，卻看見顧起帆忽然轉過頭來，對她說：“好，老地方，你先去占位置。”
這一句話簡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麵對看熱鬧的同學們，穗穗大大方方地挺著胸膛，雖然減肥尚未成功，可她卻也感受到了作為焦點的快感，她高興地點頭道：“好的，我現在就去！”
穗穗一溜煙就跑了，留下的是驚訝的眾人，以及一直在角落裏注視著他們的張墨藻。
自從搞砸了穗穗的田園聚會之後，兩人之間便展開了冷戰。雖然對於穗穗有些愧疚，可張墨藻覺得，隻要是為了顧起帆，這一切都值得。可是今天，顧起帆居然當著眾人的麵，答應了穗穗的邀請，這就讓張墨藻有些想不明白了——明明，自己是為了他才跟穗穗鬧僵的呀？
其實……就在剛才顧起帆對穗穗說完那句話之後，自己也後悔了起來。他並不想跟梁穗穗有什麽近一步的接觸，可鬼使神差的，他還是忍不住答應了她。
也許，是因為聚會的事情，讓他心懷歉意吧！而且，她到底有什麽事找他呢？
穗穗來到圖書館，在放置電腦設計書籍的那幾排書架前占了兩個位置。
半個小時後，顧起帆終於來了，他今天穿著寬寬大大的校服，越發顯得身材頎長，頭發洗得很幹淨，白淨的臉上薄唇微抿，眉宇中似乎還帶著一絲化不開的愁緒。從圖書館門口進來的時候，穗穗仿佛感覺到，整個圖書館的女孩子都在抬頭偷偷看他。可是，顧起帆目不轉睛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了自己麵前，停下來。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說吧。”顧起帆居高臨下地看著穗穗，冷冷地開口，口氣中的孤傲讓穗穗覺得他簡直有些可恨，這人的態度也太差勁了吧！
穗穗的口氣也生硬起來：“喏，這是星河APP設計大賽的報名表，上麵還有我媽媽的郵箱地址，你可以試著和我媽媽溝通一下，看看怎樣參加這次設計大賽。”話音落，穗穗站起來，把書裏麵夾著的報名表推到了顧起帆的麵前，當她看見顧起帆驚訝的表情的時候，覺得心裏痛快極了。
不過……表麵上她是不會讓顧起帆看出她有任何表情變化的，高傲如顧起帆，萬一因此不接受自己的幫助，豈不是弄巧成拙了？
“這……”顧起帆果然有些疑惑。
“不用謝我，人人都說你是天才，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這個大賽要求很苛刻，也不是一參加就能成功的。”穗穗故意用了激將法，話音落，便丟下顧起帆就走了。
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穗穗才覺得自己回魂了。在顧起帆麵前裝腔作勢雖然好玩，卻也令她萬分緊張，穗穗覺得，要不是自己走得快，可能早就破功了。
隻是，他會不會接受自己的幫助，參加APP大賽呢？
結果很快就知道了，隔天晚上放學，穗穗一到家就被胡綺雲給喊住了：“顧起帆……就是你那個學長吧，還真是厲害，今天他給我看了一個他設計的網頁，感覺很不錯，有點自己的想法，我已經讓他按照網頁的創意模式，去開發APP了，希望他能成功。”
“這麽快？”雖然穗穗知道顧起帆是那種很厲害的男生，可也沒想到他動作這麽迅速！況且，要知道，媽媽可是一個對別人要求特別嚴格的人，很少有人能得到她的認可！
“這是我們公司的一些資料，你明天帶給他，希望能給他一些幫助。”胡綺雲遞給穗穗一遝資料，並且告訴她：“如果他需要什麽幫助的話，也可以讓你轉達給我。”又衝她眨眨眼睛問：“你這個學長，長得很帥吧！”
“媽媽，你怎麽知道？”穗穗傻傻地衝媽媽問。
就這樣，穗穗做起了顧起帆和媽媽之間的聯絡員，幾乎每天午休時間，她都會喊顧起帆到圖書館見麵，從一開始傳遞資料，到慢慢開始討論起APP的想法與細節。對於穗穗的熱心幫助，顧起帆感激之餘隱隱有些不安，畢竟她上次舉辦的聚會被自己不光彩地破壞了，而她還被蒙在鼓裏，跟張墨藻爆發冷戰，卻不遺餘力幫助他這個“幕後黑手”。
他欠她一句道歉。但男孩子的自尊心使然，讓他無法在她麵前暴露自己的陰暗麵。而且，他漸漸發現，穗穗除了樂天隨性，並不像印象中的小女生一樣，除了花癡一無是處，她會很認真地給他之前的設計提意見，還細心地跟他分析胡綺雲的個人喜好……總之，都是一些很有建設性的意見，兩個人在討論問題的時候，常常會產生非同一般的默契，這讓顧起帆意外之餘，忍不住把她當成了平等以對的朋友。
可是，因為兩人的要好，學校裏卻傳出了一些流言蜚語，大家都說，高中部的風雲學長顧起帆在初中部的小胖妞的窮追猛打下敗陣來，已經開始“約會”了。
顧起帆對別人的看法從來是嗤之以鼻的，而穗穗卻因此享受到了隻有小說女主才能享受的那種待遇，成為同學們話題的中心人物，她雖然覺得那些傳言十分荒謬，可是並不在意，反而是張墨藻，心情越發沉鬱，總覺得自己敗給誰都好，偏偏那個人是梁穗穗，這讓她越想越覺得不可理喻，便憤憤地跑去找顧起帆。
“顧學長，周末展覽館有畫展，我們能一起去嗎？”張墨藻終於沉不住氣了，在校門口攔住了顧起帆的去路。
“周末我沒空，不好意思了。”對於墨藻的邀請，顧起帆的心情十分複雜，既無法麵對自己，也不知該如何麵對她和穗穗，便習慣性地選擇了逃避。
“顧起帆，你太過分了，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千方百計地讓我去破壞她的聚會，自己卻跟她整天在一起，我真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張墨藻氣憤地控訴著，這時候，她看見就在不遠處的校門口，穗穗正推著自行車，從裏麵出來。
看她一臉恍然的神情，顯然是已經聽到了顧起帆跟張墨藻之間的對話，心中一直沒有解開的答案，已經水落石出。
“你們兩個！真是太過分了！”
當穗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的時候，顧起帆整個人像是慌了神一樣震驚無比，一時間，被揭穿秘密的羞愧感讓他不知所措，眼睜睜地梁穗穗一臉憤怒地瞪著自己，車把一扭，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顧起帆反應了過來，急忙推著車要去追穗穗，卻被張墨藻一把拉住了。
“顧起帆，你不準走！”
張墨藻固執地攔在顧起帆的自行車前，巴掌大的小臉漲得通紅，一雙眸子濕漉漉的，看上去楚楚可憐的樣子。
顧起帆有些無奈地看著張墨藻，他不得不承認那件事自己做得很不地道，利用了墨藻，也傷害了穗穗，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對不起墨藻，我真的沒有時間，我最近要研究一款跟時尚雜誌有關的APP，穗穗的媽媽是負責人，她幫我要到了大賽的報名表，我們約好了這個周末一起去圖書館學習，我是真的沒時間去展覽館，要不，過段時間……等我有空了，我們再一起去看展覽好嗎？”
顧起帆一邊歉意地繞過墨藻，一邊朝著遠處張望，馬路上早已經不見了穗穗的蹤影，心裏懊惱不已，自己是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可惡又陰暗的人？坦然享受著別人給予自己的真誠，而自己，卻連一句最起碼的“對不起”都不曾對她說過。
張墨藻一個人站在林蔭道上，夕陽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看著顧起帆離去的背影，張墨藻委屈地蹲下來，捂著臉哭了起來。她明明哪裏都比梁穗穗優秀，身邊的人也都喜歡圍著她轉，唯獨她最在乎的顧起帆，卻總是這樣肆無忌憚地傷害她……
難過之後，張墨藻有些不甘心地擦了擦眼淚，抱著書包站起來，腦中的思路忽然清晰起來：剛才顧起帆的話在她腦海中再次閃過，他說他參加了APP設計大賽，梁穗穗的媽媽是負責人？那麽……他是因為這個，才跟梁穗穗要好起來的？
梁穗穗的媽媽，到底是什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