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推薦
施洛倒了兩杯水遞過去，“不好意思，辦公室都是紙杯，將就用。”她看著程瑾，他今天沒化妝，麵容幹淨舒服，施洛想起家裏老公說的那些話，直奔主題：“其實我挺好奇你怎麽想來我們節目的，畢竟……恩，你知道，《遊天下》收視還不錯，可跟其他幾檔純娛樂的真人秀比起來，熱度還是差得遠。”
程瑾沒有正麵回答她，隻是說：“之前和您提過，我想推薦一個人和我一起上節目，她是沈嬌。”
施洛在他眉眼處停了半晌，緩緩坐到辦公椅上，答案呼之欲出：“你、你們……”
“是我猜的那個意思吧？”
程瑾勾唇笑了笑，眼神卻溫柔下來。他身邊的經紀人倒不含糊，直接說：“洛姐，程瑾和沈嬌能出話題，對節目宣傳也有利，況且他們倆感情是實打實的，我們也想著趁您這個節目，讓兩個人在公眾麵前多互動一些，到時候公開了，粉絲也好，球迷也好，接受度都能提高一點。”
徐天朗說的，在程瑾剛才默認的那一刹，施洛就已經想到了。娛樂新聞中的捕風捉影，她向來不怎麽放在心上，突然聽到這位風頭正盛的大明星在自己麵前坦誠戀情，說不驚訝是假的。
沈嬌？那個乒乓球運動員？施洛靠著椅背原地轉了一圈，高跟鞋在地上一踩，椅子停下，她感歎道：“你居然和沈嬌？哦不好意思，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挺驚訝好奇的，畢竟你可是娛樂圈不少男女的偶像啊。”
“你們是因為節目成的姻緣？”她多問了幾句，“我記得《周末合家歡》有一期請過你們倆，那期收視爆了，星海衛視樂了好幾天呢。”
真的說起和沈嬌的感情，一瞬間千言萬語都湧了上來，不過他並沒有準備和外人多談這些，略點了下頭，道：“算是吧。”
“你們倆要是能來我們節目，我當然歡迎，就是不知道你理想的酬勞是多少，實話實說，我們之前聯係的兩個嘉賓，影響力沒有你這麽大，而且你平時都不接這些大型綜藝。”
討價還價這種事，自然是徐天朗的強項，他灑脫地放下水杯，看著施洛，“洛姐，我們今天都這樣來求您幫忙了，酬勞這方麵您看著辦就行了。我也跟您實話實說，這倆都不是衝著錢來的。”
施洛被他逗得發笑，拍拍桌子道：“好了好了，知道了，有你徐大經濟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到時候合同也好寫，晚上我會跟台長說這件事的。”末了，她又加上一句：“放心，在你們公開之前我絕對保密。”
事情談妥，程瑾起身告辭，施洛和他握了握手，眼裏仍有止不住的欣賞，“你女朋友真幸福，找了你這麽一個又帥又體貼的男朋友。”
程瑾半垂著眼，嘴角上翹的弧度溫柔正好，嗓音低沉優雅：“她能做我女朋友，是我的幸福。”
施洛把他們送到電梯口，十幾米長的走廊，窗戶背後藏了無數雙眼睛。等人進了電梯，她才無奈地說一聲：“你們沒見過明星啊？一個個的眼睛都快粘到窗戶上了。”
“是程瑾啊，現在幾個年輕演員比得上他？”
“洛姐，程瑾是不是要來你節目啊？”
“可以啊洛姐，就這麽不聲不響地請了一位影帝過來！”
施洛性子好，人脈又廣，同事關係也處理得好，和其他人在走廊上打趣了一會兒，這才往辦公室走，準備先給台長打電話說說這事，抬頭看到椅子上坐著的吳羽希，手裏捏著手機，頭低著，身邊的位子是空的，莫名有些冷清。
想著也是台裏的代班主持，算半個同事，施洛走過去問她：“節目還沒錄完嗎？”
吳羽希啊了一聲，看到是施洛，有點受寵若驚，“錄完了，明天瑜姐就回來了，我這邊今天就完全結束了。”不知道是不是緊張，她手裏摳著指甲上的小裝飾。
聽到最後一句，施洛步子一頓，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被讚助商拋棄的小模特，看來最近沒有通告可上了。
“那你早點回家休息，連著站了幾個小時，回去熱水泡泡腳輕鬆一下。”
施洛捏著門把手，後麵的人突然出聲問她：“洛姐，程瑾是不是要參加《遊天下》啊？”
“節目組還要開會討論一下。”她打著太極，深邃的眼眶朝吳羽希看過去，“你也是程瑾的粉絲哦？”
吳羽希靦腆地笑著，輕咬著下唇，不好意思和她對視，“嗯，從他出道以來就一直是他的影迷。”
施洛笑了笑：“那說不定你可以期待一下他上綜藝了。”
一聲關門的輕響，門內和走廊完全隔絕。吳羽希退回到椅子上，眼裏再無羞澀與平靜，全都是不甘和嫉恨。
沈嬌……沈嬌……
她嘴裏咬著這個名字，你六年前害他退役不算，現在還來纏著他！
“羽希，你現在回去嗎？我也準備走了，可以開車送你。”節目的主持搭檔換了私服，好意問她。
“那麻煩你了。”吳羽希手指勾了下劉海，再抬眼時美眸含笑，臉上再無其他情緒。
沈嬌收到程瑾發來的微信，告訴她節目定下來了，她坐在出租車上回消息：是電視台那邊和隊裏聯係嗎？
C&J：嗯，我和電視台一起來
酒店裏他和李指導通話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她想問他還好嗎，後來又把對話框裏的字逐個刪掉，他既然決定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她隻用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沈嬌：好，我到家了
沈晨光去公司了，隻有溫茜和陳阿姨在家，知道沈嬌要回來，溫茜特地燉了蓮藕排骨湯，在廚房看著火邊和朋友視頻，晃眼看到手機鏡頭上的女兒，她忙和朋友說：“下次再聊啊，我們嬌嬌回來了。”
“媽。”沈嬌被她拉著，溫茜盛了一小碗湯遞到她嘴邊，“先嚐嚐味道。”
沈嬌喝了一小口，眼睛彎了彎，“挺好喝的，好久沒喝你煲的湯了。”
說到這，溫茜不滿地看她一眼，“哪知道你們隊突然讓你們去上海參加活動，一去就是好幾天，你這會兒肯定又要忙著回隊了吧？”溫茜打開水龍頭洗碗，閑聊似地問：“什麽活動時間這麽長？”
沈嬌看著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說：“媽媽，我活動完了之後，和朋友一起玩兒了兩天。”
“哦。”
“男朋友。”
流動的水柱戛然而止，溫茜轉過身來，保養得當的麵容沒有太多情緒，隻是那雙在棋盤上縱橫捭闔的手掛著水珠，指尖捏著碗邊，有些用力的泛白，“哦？做什麽的？”
沈嬌靠在她身邊，睫毛輕輕扇了扇，聲音放得很輕：“他是程瑾，你認識的。”
“哦，那個孩子。”溫茜點了下頭，甩了甩手上的水，吩咐沈嬌把菜先端出去，她臉上沒有太多笑容，可仔細看，一向安若明鏡的眼瞳有絲黯淡，沈嬌拿不準媽媽是高興還是生氣，端著碗試探地叫她：“媽，你覺得他怎麽樣？”
溫茜拍了她一下，“是你談戀愛又不是我談。”
沈嬌想笑又不敢笑，嘟著嘴哼哼了幾聲，腳步輕快地跑到飯廳去了。爐上的火還沒關，藍黑色的火苗向上冒著，溫茜有些出神，想到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她從沈嬌公寓樓下出來，看到她的女兒坐在一輛車的副駕駛上，偏頭看那個男人的眼神，羞澀害怕，還有點光。
就像這團火，溫溫柔柔的，但再冷的水沾到它，也能被捂熱。
程瑾……居然和嬌嬌走到一起了……
沈嬌明天要回隊，在溫茜眼裏，仿佛她又要去野外生存一樣，吃喝都不能保證，於是飯桌上使勁給她夾菜，連湯都逼著她喝了兩大碗。沈嬌實在吃不動了，坐在椅子上看手機，溫茜看著她，不明所以地問：“上次小區門口接你的那輛車，是程瑾的吧。”
她這一坦誠，之前的種種跡象順勢明朗起來，溫茜看她點了點頭，狀似無意地說：“你們倆去上海玩兒什麽了？他是公眾人物，酒店恐怕不好訂吧。”
“也沒什麽，四處逛了一下，住的度假村。”
“度假村？”沈嬌終於看到她的母親麵色有些古怪，眼神擒著她的，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麽來，迎著這樣的目光，沈嬌僵了一下，然後那道目光順著她的臉慢慢向下滑去。
似有若無的窺探之意，沈嬌突然反應過來她媽媽在看什麽了，就像上次周曉文那件事，她看她的領口一樣，沈嬌不禁臉紅道：“你亂想什麽呢。”
溫茜咳了一聲，礙著她的臉皮，沒把事情說破，但話裏的意思也很明顯：“你還小，有些事情過兩年再做。”
一個做字，沈嬌覺得自己頭頂都在冒煙了……
施洛應下程瑾，動作迅速地給台長打了個電話，台長一聽程瑾居然要上他們電視台，起初是驚訝激動，漸漸冷靜下來，不禁又開始犯愁：“施洛啊，你們節目的預算就這麽多，你準備給程瑾的出場費是多少？”
“別忘了還有kevin和長青，哦，你說還要請沈嬌是吧？”台長在電話那邊笑，“這倒好，第三季的明星陣容夠強大了。”
施洛想了下，抱了幾個數字上去：“您看這樣合適嗎？”雖然程瑾不是衝著錢來的，但好歹人家身份地位在這兒，即便她們節目預算再不夠，該做到的還是盡量做到。
台長嗯了一聲，問：“六個嘉賓全部都找齊了？”
“沒，還差一個。本來聯係的李安然，但最近他好像生病了。”施洛停了一下，想起一個人的名字，“不忙，我好像有人選了，她出場費應該低，我們這次不會超預算了。”